Story Reader / 浮點紀實 / ER02 枯朽為燈 / Story
這場戰鬥持續了整整三個小時，依然有零散的感染體或異合生物陸陸續續向09號醫療區聚集。
防守設施也遭到了一定程度的損壞，感染體的殘骸堆滿了門口的街巷，讓本就不樂觀的帕彌什濃度更上一層樓。
最令人絕望的問題，是醫療區外的街道出現了大面積裂痕，從中湧出了紅潮足以阻擋人們前行的道路。
不太對勁，它們知道自己的目的地，不像那種異合生物狂潮，只是在四處襲擊。
醫療區內怎麼樣？
傷患很多，情況不太樂觀……如果帕彌什濃度一直這麼高，過濾塔也會超負荷，但至少現在留在醫療區內還是安全的。
還是早點帶大家撤退吧，或者叫一些支援來加強這裡的防護。
不行，撤退不了。
我剛巡邏回來，外面的路出現了大量斷裂和紅潮，雖然沒有完全淹沒，但憑咱們的防護，堅持不了太久，更別提其他人類了。
我們被困住了？
越來越不對勁了！這就是故意的吧！塔爾伯特！是不是你引來了升格者？！
如果是那位升格者，他只是答應要過來找我，何必再做這種事？
當然是為了搞破壞！！難不成還能專門過來接你登上王座卻不傷害任何一個人嗎？
對不起了莉蓮，我們最好把他轟出去！！
可是……！他身上的感染也很嚴重，這樣出去一定會死！
那就讓他心心念念的升格者去救他吧！
等等……
青年擊敗了廣場門口最後一隻異合生物，推門走進了醫療區。
和升格者有聯繫的人可能是我。
……？
我才想起來一些事，在失憶前……我可能和升格者見過面。
又來？
喂，這人幾乎沒有感染痕跡啊，剛才跟我們一起戰鬥了這麼久……再怎麼說都會更嚴重才對。
或許只是逆元裝置被增強了？
…………
你能控制感染體嗎？
我不知道，至少不知道應該怎麼去控制。
是不是授格者？
不對，他身上沒有那麼高濃度的帕彌什病毒啊。
你該不會來真的吧？？這也太離譜了，失憶的升格者沒有察覺到自己是升格者，然後自然地融入了人群，這簡直就像……
漫畫一樣？
你是想說那個忘記自己是惡魔科學家的卡面騎士嗎？
呃，不是，是一個撿到了死神筆記本的故事，他也有安排失憶的橋段啊。
你居然看過那本……
不對，你不是失憶了嗎？為什麼把漫畫記得這麼清楚？
你們都在聊什麼東西啊？！
抱歉抱歉。
塔爾伯特，你之前遇到的升格者是他嗎？
不是，那時他站在暗處，身影好像一條巨大的……蛇？
你呢？你記得他什麼樣嗎？
我記不清了，但很肯定不是一條巨大的蛇。
他跟你說了什麼？
……他希望我成為他們的同伴，我拒絕了，然後就失去了意識。
他對我的說法也差不多，難道選人根本沒那麼嚴格？
受害者絕讚募集中！誰都好，快來上當吧！
不要再複讀安娜說過的話了！
我們把這兩個有問題的傢伙都趕出去吧！
等等，這樣並不能解決問題！現在帕彌什濃度太高了，讓他們出去很可能會害死他們！
如果這就是他們引來的麻煩，把他們驅逐出去有什麼不對？！
現在通訊信號也被切斷了，想呼叫救援也呼叫不了，要我看，乾脆把所有來路不明查不出成分的傢伙都轟出去！！
就算現在情況危機，也不該無差別收救那麼多人！！醫療物資本來就不夠了！！
……這麼說太過分了……
只是轟出去怎麼行？他們和升格者有關啊！！該殺了才對！！
嗚……
殺了我們你就能得救了？如果升格者盯著這裡，人手不足你遲早還是會死！！
都是被你害的！！
人群發生了激烈的爭吵，看著這一幕，諾安只覺得已經不存在心臟的胸口隱隱作痛。
在找回的記憶中，他也經歷過一模一樣的事。
那些走投無路沾染了錯誤的人。
被認為「同罪」的無辜者。
那些年無力改變的壓迫和恐慌，都在爆發的那一刻……
變成了無差別刺向同伴的利刃。
只要痛苦與磨難仍然鋪滿了人們所生活的環境，這種悲劇就會不斷上演。
唯獨有一點不同，諾安已不是當年那個無力的小孩了。
……在「失控」之前，就讓我暫時借這種「異常」一用吧。
我幫你們去叫救援。
什麼？！
既然通訊信號被切斷了，周圍又有紅潮，就讓我出去幫大家叫救援。
你並不記得自己是不是升格者吧？也不知道免疫病毒是不是偶然，要是到了濃度更高的地方，或者被大量感染體襲擊，一個人肯定應付不來。
凡事總要試一試才知道，而且我也有可能無法控制自己的力量，對你們造成傷害。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你要是逃走了呢？不如趁你還沒有找回太多力量殺了你。
你們可以殺了我，但在我死後，大家也會在紅潮的圍困中死去，剛才聽莉蓮的說法，過濾塔應該堅持不了太久吧。
…………
讓他去吧。
後方走出了一位年邁的難民，他步履蹣跚，神態卻透著一種年邁者特有的穩重。
為什麼？
他要是想逃，一開始就不會說他和升格者有關。
誰知道他是不是為了保護塔爾伯特？？
那就讓塔爾伯特留下，為了保護塔爾伯特，他肯定還會回來。
這……可是……
我知道大家在擔心藏在暗處的敵人，可要是為了一個還沒見到影子的傢伙就草木皆兵，失敗的只能是我們自己。
塔爾伯特和這個人都只是想幫忙，他們的本心並不是壞的，更何況兩個人還沒有擁有你們說的那種能力。
現在的人已經這麼少了……自己再傷害身邊的人，還有出路嗎？
讓他去吧，也只有這一個辦法了。
…………
請相信我，無論我究竟是不是升格者，我都不會用這種力量來做壞事。
諾安已在心中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失控，即使結束生命也要阻止自己傷害其他人。
我一定會回來，帶著救援一起回來。
你真的知道後果嗎？你和升格者有關，回來了也會被送給清理部隊。
那就讓我在那之前幫大家一次吧。
他知道自己或許已經沒有時間了。
眾人在沉默中躊躇了片刻，最終還是為這無法跨越的帕彌什濃度與諾安堅定的眼神點了頭。
……好，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其他三人留下。
諾安對人群點了點頭，轉身面向塔爾伯特，雖然還有很多話想說，但在此刻都有些不合時宜。
他只能笑著，向塔爾伯特和莉蓮還有惑砂三位熟悉的同伴揮了揮手。
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