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ry Reader / 浮點紀實 / ER02 枯朽為燈 / Story
昏暗的天空下，赤色亡靈與湧動的血河構成了地獄冥府般的景象。
它們低聲呢喃著充滿憎恨的話語，控訴著試圖匆匆越過此地的青年。
你明明可以救下我們。
你被他選中了，卻逃避這份責任，對我們見死不救。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離開？
救救我，救救我啊，史萊克……
……這個名字……
青年停下了奔跑的腳步，轉身看向紅潮虛影。
你是……誰？
我是執行部隊的「叛逃者」，能在升格者的據點見面……大家應該都一樣吧。
為什麼要叛逃？
哈啊……一邊是註定沒有生還可能的抗爭，一邊則是機率極低的生路，我想選擇後者這很難理解嗎？
我聽說篩選失敗會讓你變成感染體。
總得試試看吧？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大家都叫我史萊克。
史萊克？哈哈哈哈，抱歉，總覺得這個名字會和「怪物」有關。
但作為被升格者「飼養」在牢房裡的構造體，說你是「怪物」也沒什麼問題。
……你這麼想也可以。
那麼，我們都加油通過篩選吧，「怪物」先生~
…………
你想問篩選到底是什麼？
這是一種挑選同伴的考核，按照你記憶中熟悉的方式來例舉的話……嗯，就像人類保育區選擇有技術的員工一樣。
考核沒有通過的人可不會變成感染體。
真的不會嗎？他們被遺棄了，變成了苟延殘喘的拾荒者，在破碎的世界上尋覓，掠奪，偷盜他人的物資和生存空間。
終有一天，他們也會因為被其他人掠奪而死。
別擔心，我不想責怪任何人……也不會憎恨任何人。
這個被帕彌什滲透的時代沒有給他們更好的選擇，大家都是被逼無奈才做出了這樣的行為。
所以，我想早點結束他們的痛苦。
能通過篩選成為我們的同伴最好，要是無法通過，我也會給他們另一種去處。
升格者微笑著指向地下水路的蓄水池，赤色液體不斷翻弄著屍骸的殘肢斷臂，如同在一隻正在咀嚼的怪獸。
那位不久前還在對他微笑的女性構造體也在其中，她早已化為了虛影，正在用縹緲而破碎的話語重複著臨死前的祈求。
救救我，救救我啊，史萊克……
…………
你看，融入這片赤色海洋的人並未死亡，而是化為了新的生命。
不過，這樣說你一定理解不了吧。
他用雙手捧起紅潮，遞到諾安面前。
大家的意識和資料沒有消失，都儲存在這裡。
他們正在索取彼此，從缺失的痛苦中恢復……
紅潮讓「饑餓」的意識去掠食，讓「死別」的碎片團聚……消融掉負面的情緒，把幸福縫合在一起。
她允許他們彙聚，分解，在我們的組織下，成為先生所期盼的「有序」之物，或任由其完全自由組合，變成混亂的「無序」宿體……
這樣留下的生命和意識，都不再是他們原本的樣子了。
總好過完全死亡後的腐朽。
諾安……不，我還是更喜歡「史萊克」這個名字，怪物聽起來更像是我們的同伴。
你應該和我一樣，也厭惡著這個不斷製造死別的時代，想要改變才對。
…………
我不想強迫你做出選擇，如果你還在猶豫，我可以再給你一段時間。
先生說過……違背你的意願，就算你成為了「同伴」，也只是增加一個隱患。
所以我只會「引導」你，絕不會強迫你。
啊……對了，如果你想救那些還活著的人，不如試試你已經得到的力量吧？
已經得到的力量？
沒錯……好奇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嗎？呵呵……
你是我的作品，難得沒有被弄壞，還保持著完整的自我意識。
所以，我藉先生的許可權，給了你種下了某種「魔法」。
只要你留在我身邊，就可以不再需要懼怕帕彌什病毒，它反而會成為你的力量。
你能夠看到紅潮中承載的資訊，見到逝者的樣子，也能藉此救下你想救的人，殺死你想殺的人。
不，我不需要。
你不想救那些還活著的人？
當然不是！
為什麼不肯答應？
我絕不會成為你們的幫兇。
破碎的記憶連接在一起，讓迷霧被驅散了少許。
那時我拒絕了，可之後呢？
離開我之後，你會漸漸無法控制自己，變成傷害其他人的怪物。
不對，我為什麼要拒絕？
只要我不用升格者的力量去傷害別人，就不會成為他的幫兇。
更何況還有失控的危險……
青年再次看向路旁的紅潮虛影。
有什麼事被我忽略了……？
來不及了，史萊克。
……？
扭曲的影子掙扎著，在即將接近的腳步聲中，複讀出了某位女性曾說過的話。
我的書上……總是這麼說。
生於籠中的小鳥會畏懼天空，展翅翱翔的大雁會憎恨鳥籠，人類也同樣需要依靠過去的經驗，才能做出選擇……
一個沒有過去，逃避過去的人，一定會迷失在未來的道路上。
……你是誰？
你不記得了嗎？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了。
…………貝……拉？
……好久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