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彷彿沉入水底,身軀有如經歷了長長的一段沉眠,緩緩從夢境中甦醒。
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溫暖的觸感讓人抓住些許清明。
昏暗模糊的視線中,一個熟悉的身影蹲在身前,在眼前揮了揮手。
呦,你醒了?世界已經被帕彌什毀滅了。
被這道危險的聲音刺激,本能猛地一下直起身軀,四處打量自己身處的環境,卻發現不過是在保育區的休息室裡睡了一覺。
但正是身邊的陳設都十分熟悉,反而激發了意識裡面全部的警惕。
因為這裡站著一個「不應該在此處的人」。
好啦,別那麼警惕,剛剛的話只不過是嚇你的。
你只是在執行任務的途中短短睡了一覺,然後被我這樣不懷好意的敵對分子,趁虛而入盯著你看了一會而已。
銀髮升格者微笑著擺了擺手,但是話語中的成分依舊真假難辨。
回憶逐漸湧入腦海,人類開始回憶起自己來到地表之前發生的事情,在那些疲累之後,回到保育區就直接睡著了。
你覺得我想做什麼?還是說,你忘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還沒來得及回答,一個冰冰涼涼的鐵皮小盒子就被塞進了手中。
這樣一來,就知道了吧?
沒錯,我是為了你的生日才來的。
這一刻,人類才反應過來,自己醒來的床邊小桌上,正擺放著一束不知道是誰放下的鮮花。
窗外的陽光也並不是平時鬧鐘響起時的那種絢爛明媚,而是更接近於拂曉剛至的天際初青。
要趁守衛們還沒發現的時候,溜進來給你送上這個祝福,可真是不容易。
你想好怎麼答謝我了嗎,灰鴉小隊的指揮官?
羅蘭坐在床邊,披著朦朧的晨光,對坐在床上的人類似笑非笑地說道。
沒關係,「祝福」本來就是一樣只要單方面說出口,就已經成立了的東西。
嗯……為什麼呢?可能是想慶祝我的好敵手,也順利跟我對戰了一年?
你不打開這個盒子嗎?
放心,裡面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這僅僅真的只是一個「禮物」。
在羅蘭的注視下,慢慢地打開了盒蓋,只見鐵盒裡面裝得滿滿的全是晶瑩剔透的糖果。
你會相信一個敵人送來的禮物嗎?可能我也把毒藥給撒進去了。
要是你不相信的話,要不要我去找個試劑給你測試一下?
哦,為什麼?
羅蘭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
原來如此,沒想到灰鴉小隊的指揮官,有時候意外地有著這麼感性的一面。
羅蘭在臉上一貫不變的笑容,此刻看起來,卻顯得有點耐人尋味。
總之,「禮物」我已經帶到了,要怎麼處置是你的自由。
太陽即將升起,我差不多也應該退場了。
羅蘭從床上站了起來,朝著大門的方向走了過去。
再見,如果還有明年的話……到時候我也再給你送上祝福吧。
銀髮的男人打開了門扉,金黃色的晨光湧進縫隙,而他在逆光中回頭對著人類露出了最後一個微笑。
生日快樂,[player name]。
今年,和灰鴉小隊一起度過的生日派對,也和以往一樣熱鬧地結束了。指揮官在聚會結束後,一個人回到了休息室。
當時返回空中花園後,聽取完行動報告的科研人員搶著把糖拿去做了檢測——檢查結果居然和羅蘭說的一樣。只是糖,只是「禮物」……僅此而已。
眼見電子時鐘快要把數字跳到午夜,目光卻忽然被桌角的一個方形盒子吸引了——那是一個小小的、令人感到熟悉的盒子。
最起碼白天的時候,它還不在這裡。
猛地站起來,將盒子放在燈光下檢查,上面果然有一張精緻的賀卡,花體字展示著那個升格者的心意。
「生日快樂,以前的糖應該已經吃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