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ry Reader / Affection / 邦比娜塔·琉璃·其之三 / 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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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比娜塔·琉璃·其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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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停駐在清庭白鷺門口時,自己腦海中想著的是什麼呢?

大約只是抱著「路過了就去順便看一眼吧」這樣的心態,就再次敲開了清庭白鷺的大門。

努力地回憶著不過一個多小時前的畫面,記憶卻無論如何也不肯從那道淺藍色的剪影中剝離。

……您好……

您……是?

檢查?是……什麼?

昨天……命令……待機。

其他的……沒有了。

邦比娜塔只是輕輕地搖頭。

記得……什麼?凡……妮莎……

凡妮……主人,是,凡妮莎主人。

就像昨天一樣,邦比娜塔仍然記得凡妮莎,但也僅此而已。

或許是因為太過相似,差異便顯得突兀。在自己的印象裡,昨天和邦比娜塔談到凡妮莎時,她的反應要比今天更敏銳一些,也不至於講不出一句相對完整的話來。

那些被她再次遺忘的記憶結成她眼中越來越厚重的陰翳,而籠著這陰翳的空洞的雙眼迎著門外的光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時,留給自己的大約也只有一種選擇——

……

雖然在和凡妮莎取得聯繫時,不可避免地被她數落了一場,不過在自己和她描述了邦比娜塔的症狀之後,凡妮莎卻少見地沉吟了一陣子。

語言能力受損的症狀我預料到了,機體檢查也是為這個預約的。

嘖……我還以為你能比我想像得再聰明點呢。

要是你一直這麼聰明機敏下去的話,這個世界就能多一個拯救世界的天才了吧?

凡妮莎的話音剛落,通訊器另一端突然傳來強烈的電流雜音,隨之而來的還有模糊的人聲。

等到凡妮莎的聲音再度恢復正常時,明顯感覺到她的聲音小了許多,似乎在有意地壓著嗓子。

總而言之,我現在不方便。

不過你私自進到我的準備室這件事,之後再跟你算帳。

邦比娜塔?

聽到凡妮莎叫到自己的名字,從剛才就一直期待地盯著自己手裡通訊器的邦比娜塔馬上就湊了過來。

凡妮莎……主人,邦比娜塔……這裡。

已經這麼嚴重了嗎……

喂,你,沒擅自對邦比娜塔做什麼吧?

不然呢?

你最好是。

凡妮莎主人……灰鴉的……指揮官,關係……很好。

是朋友……嗎?

不是!

幾乎是同一時刻,自己和凡妮莎都朝著通訊器不假思索地加以否定。

邦比娜塔似乎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了什麼,便沉默著退回到門邊,不再說話。

咳……算了,現在也有別的辦法……我不責怪你,邦比娜塔。

喂,「好心的首席」?

你……邦比娜塔……等……檢查……

…………

在一陣嘈雜的雜音後,通訊中斷了。

這應該就是凡妮莎之前提過的「不方便」,也許是在執行什麼只有她才能勝任的秘密任務之類的。

好心的……首席。

邦比娜塔突然拉住自己的衣角,重複著凡妮莎對自己的「調侃」。

檢查……主人說。你……邦比娜塔,檢查。

是理解成了凡妮莎命令她和自己去進行機體檢查嗎……

……

邦比娜塔拉著自己的衣角,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不肯放手,同時又不敢用力,好像只是一隻蝴蝶安靜地停在自己的身上。

好心的首席……

好心的……[player name]。

就這樣,從清庭白鷺到生命之星的診療室這段半個多小時的路程中,自己花了好大力氣才和邦比娜塔說明,不要在自己的名稱前面加上凡妮莎用以調侃和嘲諷的定語。

一個多小時前的記憶都盤桓在腦海中,直到生命之星醫生的聲音將自己帶回診療室。

無影燈下,值班醫生正將手指粗的管子一根又一根地插進邦比娜塔的身體裡,她就這樣安靜地躺在病床上,任憑身體被插滿各式的探針和電線。

嗯……差不多可以了,那我這邊就開始了。

最後一根閃爍著寒芒的小手指粗的探針隱沒在邦比娜塔後腦中,她原本閉著的雙眼猛然睜大,天藍色的瞳孔無神地震顫著,身體也伴隨著那種震顫輕輕地痙攣著。

……主人……邦比娜塔……痛……

主人……主人?

邦比娜塔的喉嚨裡突然傳來細碎的聲音,而方才只是輕輕顫抖著的手也開始一張一合。

因為需要直接對神經網路施加刺激,所以沒辦法關掉她的知覺系統,不過這時候她的機能也在一點點恢復就是了。

肯定是會痛的,這是避免不了的。但這種診療是唯一有效的辦法。

值班醫生搖了搖頭,便轉過身去繼續操作儀器。

主人……在……

邦比娜塔徒勞地重複著那個也許能讓她安心的詞語,卻絲毫不能讓她顫抖的身體放鬆下來。

自己心中的某個部分像是升起了某種律令,批評著,催促著自己,與其中的另一部分對抗著。

直到自己握住那只因疼痛而痙攣著的手,那種疼痛彷彿也隨著她冰冷的指尖透過自己的手心傳遞過來。

不該有人理所應當地承受這樣的苦難,無論是誰。

但自己卻又有這樣一種直覺,為了撫平她的痛苦時的心情比自己的良心更為輕柔。

主人?主人……

好像知道有人在她身邊陪著她似的,邦比娜塔呢喃的語氣安穩了些。

就算你現在跟她說話,她也聽不到的。

現在她說的東西……更像是意識海深處的潛意識,大多是沒什麼意義的。

不過看到邦比娜塔的狀況緩和了些,醫生便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走到自己身邊,原本專注於工作的銳利的眼神也一下子變得柔和起來。

像這種意識海的問題,一直都是構造體診療上最困難的那部分,確實苦了她了……

你……不知道嗎?這台機體的意識海模型和機體型號都已經很舊了。

而且她記憶遺失以及失語症的情況,也都是和她意識海上的問題有關。

醫生把受傷的監護終端遞到自己面前,上面儘是交織在一起的混亂無規律波動著的各色的細線,在靠後一點的地方又顯示出一些節律。

她的意識海電信號,這說明她現在的思維活動很活躍,但也很混亂。

你再看這個。

醫生將終端上的了另一幅畫面指給自己,上面則是彷彿心電圖的折線,但比起剛才的紀錄圖顯得更加規律。

這是她意識海的活躍週期,一般來說這個指數不會出現如此接近於零的情況。

但她最近的活躍週期就是這樣的,每隔二十四小時,她的意識海就會趨向於歸零。

被全空的數據覆蓋了的意識海就會出現這種讀數,而且是純粹的空白。

現在她的意識海每過二十四小時就會被這些新數據覆蓋,而這期間的記憶也自然會被覆蓋掉,失語症也是這種覆蓋造成的。

大約是診療起了作用,如今邦比娜塔已不再無意義地呢喃,只是那種由疼痛造成的痙攣仍在繼續。

不清楚,至少這台機體第一次來檢查的時候就有這樣的問題了。

機體診療大概還需要半個小時左右……你可以去休息會,不用一直在這裡的。

……

也好,有人陪著的話,她應該也能感覺好些吧。

就這樣,直到半個多小時過後,醫生一根根拔下插在邦比娜塔身上的管子時,自己才鬆開有些麻木的手。

在做了一些基本的認知測試,確認邦比娜塔已經基本恢復了語言能力後,醫生將邦比娜塔的診療報告塞給了自己。

詳細情況都記在上面了。好了,我還有其他的病人要接診。

被醫生催促著離開診療室之後,穿過繁忙擁擠的前廳,回到生命之星正對著的大街上。

即便是傍晚,生命之星外緣的街道也要比空中花園其他的街道更加繁忙,伊甸天幕上的人造太陽也忠實地扮演著下午六點鐘的落日,為這種忙碌貼上應景的記號。

在那些身影的往復周章的奔流中,一高一矮,有兩道細長的影子安靜地考校著它們來時的路。

邦比娜塔仍舊沉默地跟在自己身邊,不如說從診療檢查到現在,除了完成醫生的認知測試以外,她都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正當自己猶豫著該如何開口時,手上突然傳來仿生皮膚的觸感。

大概是無法完全握上自己的手,邦比娜塔輕輕地攥住了自己的手指。

在機體維護時……您握住了邦比娜塔的手。

所以現在,邦比娜塔會握住您的手。

邦比娜塔輕輕地點了點頭,但目光仍投在前方的道路上。

機體檢查的時候,凡妮莎主人也會握住邦比娜塔的手。

所以邦比娜塔也會在那之後握住主人的手。

邦比娜塔每次去看醫生的時候,都是主人帶著邦比娜塔去的。

有時主人會和醫生說很多話,就像[player name]今天也和醫生說了很多話一樣。

如果邦比娜塔痛了的話,凡妮莎主人會說更多的話。

但是,每次都痛,邦比娜塔不知道為什麼主人會知道邦比娜塔在痛。

痛的時候,凡妮莎主人也會摸一摸邦比娜塔的頭……

邦比娜塔平靜地說著話,比起之前,此時的她更接近於一個未經世事的怯懦的孩童,自己問起什麼便回答什麼,而她也想到什麼便說什麼。

在自己的想像中,凡妮莎幾乎將自己的隊員都完全視為工具,從來也沒有在外人面前展露過什麼和善的樣子。

但在提及凡妮莎時,邦比娜塔的語氣都變得更加純真稚嫩,甚至於更加溫柔。

不,邦比娜塔都不記得這些事了。

如果沒有主人的外置記憶模組的話,邦比娜塔就沒有這些記憶。

但是這些事邦比娜塔都有印象,因為主人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所以邦比娜塔會有印象。

平時……不記得了,因為沒有主人的外置記憶模組。

但主人有時會握住邦比娜塔的手,會抱住邦比娜塔。

因為[player name]握住了邦比娜塔的手,也和醫生說了很多話,所以邦比娜塔想起凡妮莎主人也這樣做。

外置記憶模組。在生命之星的檢查報告上也提到了這樣的字詞。

自己向醫生詢問時,只知道那是相當貴重的腦科學研究產物,甚至於整個空中花園上都很難找到第二個。

而邦比娜塔卻擁有著凡妮莎給她的這樣一個無比貴重的裝置,只不過現在那個裝置和凡妮莎一樣都不知道去了哪裡。

看來凡妮莎和邦比娜塔的關係應該不只是自己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也許是自己還不夠了解邦比娜塔和凡妮莎,而「我不了解你」往往都有另一個含義——

我永遠無法知道你是怎樣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