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ry Reader / 主線劇情 / 33 鏽夜逐光 / 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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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13 另一種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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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這裡變成沒有意義的白紙,不知過去多久,大腦已經失去自我的概念。

骨骼被溶解,血肉被腐蝕撕裂,軀體被打碎後又重組,劇烈的疼痛在到達極致之後轉化為思維中的空白。

單薄輪廓在泥濘紅潮之中飄蕩,就像水融化在水中。

五感混亂地匯聚又分散,耳畔聽到了誰的呼喚聲……

不……還不是……

回應喉管中嘶啞呼聲的,只有無窮無盡的潮聲。

寒風。

不知什麼時候,感官逐漸回歸身軀,凜冽寒風自身側呼嘯而過,剮蹭著裸露在外的皮膚隱隱作痛。

……皮膚?

為什麼還對這個概念有所感觸?不……為什麼這個概念還存在……?

疑惑就像一個信號,很快,熟悉又陌生的感官紛至沓來。

尖銳痛楚從意識中傳來,熾熱地灼燒著空白的頭腦。

……

輕微嘆息和奇異香味一同湧入感官。

……不要著急。

誰的手溫柔而不容拒絕地覆蓋住自己的眼睛。

雪光順著指間間隙刺入眼簾,儘管這雙手的動作已經非常輕柔,仍不可不免地感到一陣刺痛。

人類……真是脆弱的生命形式,就連直視真實存在的自然光景,也有可能造成難以癒合的傷害。

你的身體還沒恢復,雪盲會二次傷害你的眼睛。

依言放緩動作,待刺痛平復,視覺逐漸回歸殘破軀殼。

這裡大概是航天城周圍的某個山峰,幾塊帆布組成了一個簡陋的營帳。

營帳外,氤氳熱氣正跟隨細小寒風一同灌入,粉髮女性正坐在那裡,捧著一個簡陋的泥土捏製的陶罐。

已經清醒過來了嗎?

視網膜上,輕微雪盲症造成的模糊褪去,面前粉髮女性的面容也逐漸清晰。

坐在自己面前的,正是曾經空中花園監察院的伊什梅爾……

可……為什麼這個人能把自己從紅潮中帶出來?

啊……隔了這麼長的時間,還能認出我,該說是我的榮幸吧,灰鴉……指揮官?

無數猜測在腦海中翻動,肌肉隨之繃緊,身體下意識做出了警戒的反應。

……你太緊張了。

她抬起頭,奇異的瞳孔中閃爍出明星般地光彩。

力量憑空降臨,幾乎是半強制地,身體被迫放鬆了下來。

噓……

語言也是也是一種資訊,不要輕易使用。

我清楚你在想什麼,很可惜,我只是「守門人」,並不是「制定規則」的存在。

陌生的詞彙出現在舌尖,但意外熟悉的字眼已經勾起無數回憶。

馮·內古特

異聚塔的「門扉」是通向另一扇「門」的捷徑。

我曾聽那位女士提起,另一扇「門」後,存在著一個無生命的文明。

它正在回收有價值的——已經能獲取真空零點能的文明,再給予考驗,把那些不平衡,不正確發展的文明數據收割,帶回「門」,交給它們自己來演化。

如果按照你們的理解,這裡……是「門」的背後。

連接著異聚塔的「門扉」,這裡就是被回收之後的空間。

這裡是文明的墓場,也是文明的萌發地,每時每刻,都存在新生和湮滅。

回憶閃爍,本能地捂著額頭後退了半步。

是我。

輕輕頷首,伊什梅爾重新遮上兜帽。

又或許……你對這個模樣更熟悉一些。

兜帽遮下,再次掀開斗篷,粉髮構造體已然變了一副樣貌,似笑非笑。

沉悶海浪聲湧入大腦,曾經數次「殺死自己」的粉髮神秘人……也是伊什梅爾。

你不是知道我的名字嗎?伊什梅爾。

兜帽輕晃,彷彿在低笑。

雖然偶爾也會有人稱呼我為「慈悲者」。

資訊總會在轉遞的過程中失真。

「不分敵我和好惡,平等地給合適的人多一次機會」……

不過是以訛傳訛,我只是在偶爾心情好的時候,給懷抱未竟之事的人一個機會而已。

這個說法並不準確,你或許誤會了什麼,帕彌什病毒並非我投入人類文明的考驗。

我只是「守門人」,一道來自更高遠的視線,一個……

伊什梅爾指尖搖晃,由力量構築的光影聚而又散。

投影。

背著光攀爬著陌生的階梯,碎語在夢的罅隙間呢喃。

告訴我,灰鴉小隊的指揮官,你到底是誰?

你也和我一樣,能窺見不同的視界嗎?

你也和我一樣……留在這裡的只是一個投影嗎?

被異化紅潮汙染的城市周圍,她悄然出現。

也許,你所期待的「變數」,已經注視到你的願望了。

對嗎?

她窺見了被封鎖在時間和空間之外的「自己」。

一念及此,驀地抬頭。

伊什梅爾微笑著,並沒有否認。

而她的微笑則勾動出了更多深藏於回憶中的畫面。

???

嗯……在呼喊的人,原來是你啊……

想要我來幫你嗎?

讓你在還能挽回的時候醒來,走下去,做出自己的選擇。

那麼……【指揮官】,我祝願你……有個不悔的「旅途」。

回音重疊於耳畔,往日的細節逐漸清晰,寒意爬上神經末梢。

通曉一切後得到的不是恍然與驚喜,而是警惕與不安。

伊什梅爾溫和地笑了笑,將陶杯前推,杯子裡翻滾著沸水和翠綠的青草,奇異香味撲鼻而來。

喝杯茶吧,你大可不必這麼緊繃,我應該也有幫助過你才對,如果你還記得的話。

也不盡然,現在的世界距離這兩個節點……還有一段路程。

只是條件到了,不必再對你有所隱瞞罷了,不過即便如此,也無法詳盡地說明,因為……

捧著杯子,伊什梅爾露出一個模糊微笑。

你學得很快,這是好事。

每一句雲裡霧裡的發言,都是用血淚換來的邊界線,她大概也受限於某種「規則」,只能言盡於此。

不知為什麼,這個發現讓自己有少許心安。停頓片刻,伊什梅爾再次開口。

選擇這個屬於你的「結局」的時候,你在想什麼?

即使苦痛不值一提,可走入紅潮前你也該明白,你無法保證卡俄斯的「果實」仍然能夠生效,也無法保證真的能夠和新生的0號代行者爭奪權限。

用自己的意識阻撓紅潮,這樣的設想太過天真,即使成功成果也難以讓人滿意。

更不用說嘗試的代價是你自己的生命,但你仍舊做出了選擇。

伊什梅爾微微調整了一下姿態,審視著人類。

是有確切把握的嘗試,還是面對既定的「結局」無望地盡人事?

沒有直接回答伊什梅爾的問題,而是將話題轉入這個被多次提及的詞彙。

能窺見不同的視界,你應當也曾經看到過那些「結局」。

曾經,和七實的推演中……你不是經歷過一些了?

我並不是全知全能的神,只是身處不同維度,所以看到的視角不同。

現在……

她略略伸手,一本厚重書籍悄然出現。

書頁無風自動,赤金色字跡在書頁緩慢勾勒出來。

人類的文明已經走向了終點。

我看到過很多,很多個「結局」,但沒有一個,是人類能完好無損地度過帕彌什的「測試」。

雖然……這一次的「測試」降臨的其實並不算非常合理。

她有些苦惱地皺起眉毛。

簡單來說……

還記得你曾經看到過的「尼莫」的夢境嗎?

曾經的「尼莫」和「多米尼克」一樣,同屬某個世界……哦,你可以把這個「世界」理解成不同的「宇宙」,或者「空間」,或者……隨便什麼其他的概念。

在那個「世界」,他們發明了時間旅行艙,從時間旅行艙中,發現了叫做「異聚體結晶」的物質。

之後,來路不明的晶體包裹了整個時間旅行艙……

可以這樣理解。

那是屬於他們「世界」的「測試」,他們命名為「卡俄斯汙染」。

但很遺憾,他們的世界並沒有通過「測試」,異聚體結晶完整地包裹了時間旅行艙,化作一座通天的塔,隨後……「先遣隊」出發了。

她平淡地講述著驚天動地的「偉業」。

後續的「故事」,我不過多贅述,你也曾經在夢中窺視到過。

深埋在腦海中的回憶被逐一翻起,曾經在朽敗房間中和馮·內古特的對話再次出現。

……由於他們不慎留下了漏洞,汙染迷因跟隨著他們的蹤跡,進入這個「世界」。

否則……即使零點能帶來了帕彌什病毒,但異聚塔也不應該這樣迅速的降臨。

確認到什麼一樣,伊什梅爾合上書本。

再之後的事情,你也都清楚了。

尼莫……或者應該叫他馮·內古特,和多米尼克,都曾經以自己的方式嘗試拯救這個被他們「汙染」的文明。

可惜,他們都沒有成功。

無論是嘗試尋找「繼承人」以身封鎖,亦或是嘗試和帕彌什病毒共存……都沒有辦法達到你們所期望的那個「結局」。

她輕輕嘆了口氣。

「紅潮」……「帕彌什病毒」,是不會滿足的。

它的使命只有「回收」。即使0號代行者的權柄永遠由可控的意識擁有,那個「意識」也會逐漸被紅潮孕育出的新生意識所頂替。

是的。

伊什梅爾淺淺啜了口杯中的茶水,看向山下。

異色紅潮仍舊蜿蜒在不遠處的航天城範圍外。

新生的0號代行者會逐漸奪取「卡俄斯」的意識和權柄,當它真正被「孵化」的時候,卡俄斯也將徹底不復存在。

這是一個近乎無解的局面,所以,能回答我最開始的問題了嗎?

選擇這個「結局」的時候,你在想什麼?

聽到這個回答,伊什梅爾眉頭輕蹙,語調也變得有些淡漠。

……你是因為這一路上來發生的一切,才選擇的這個做法嗎?

所有的變數都因你而起,所以你選擇進入紅潮,也是帶有這樣的盲信,而我的出現,讓你加深了這種認知?

細品著腦海裡的念頭,那些閃過的身影,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只是……如果仍然有能力,為什麼不去做?

這不是選擇,而是責任。

那就為其他人的存在爭取更多的可能……不管是成為紅潮中的「癌」,又或者是以身為餌,誘騙出其他的存在。

伊什梅爾怔然,而後輕嘆著搖了搖頭。

伊什梅爾的表情已經告訴了自己的答案。

很冒險的決定。

沉吟片刻,伊什梅爾輕輕開口。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確實猜對了。

我可以提供給你除了融入紅潮之外的選擇——

你可以選擇「進入」異聚塔。

異聚塔周圍早已被異化紅潮包裹,沒有人能夠靠近那裡。

尋常人確實沒有辦法,但我作為「守門人」,自然能夠讓你重新進入異聚塔。

「鑰匙」已經沒有了。

「出口」無法控制,「鑰匙」已然消失,在這樣的情況下,即使能夠重返異聚塔,自己又能做到什麼?

不,你能做到的,絕不止你想像到的那樣。

伊什梅爾溫和的聲音鑽入耳朵。

「通過門扉」和「進入異聚塔」的概念並不相同。

「進入異聚塔」,能夠看到的,只有混亂的時空和失控的碎片。

但「通過門扉」,意味著新的力量。

不久之前,在異聚塔剛剛到來的時候,曾經有一名構造體以「構造體」的身份進入了異聚塔。

他成功登頂,並且……跨越了所有的「試煉」,成功抵達了「<phonetic=門扉>終點</phonetic>」。

我向他發出邀請,給出了越過門扉的門票,但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我。

捧著陶杯,伊什梅爾不解地搖搖頭。

他說……「還有人在等我回去」。

還有人在等著我回去。

未來怎樣,我會和他們一起尋找。

自己當然不會忘記那場意外的災難,那場慘烈的戰役。

離開「塔」之後,他已經忘記了他曾經看到過的一切,也失去了他曾經獲得的力量。

我始終不太能理解「人類」的想法……也許是我已經飄浮太久,忘記了曾經的情感吧。

垂下眸子,伊什梅爾看起來並沒有為這件事情而苦惱。

所以,你的選擇呢?

是選擇開啟這場通過門扉的試煉,還是選擇返回航天城……

真是警惕的灰鴉……

她微微笑起來,並不因為自己的反問而惱怒。

如果說我能得到什麼,那大概是……一個新的可能?

青草茶的淺淺熱氣浮沉在她的眼前,從氤氳霧氣中,伊什梅爾似乎看到了過去的城池。

有些事情,在你真正通過門扉之前,我還無法告訴你。

但是,就連我自己都無法確認,是否真的存在另外的「故事」……

真的會存在……另外一種「<phonetic=結局>可能</phonetic>」嗎?

所有人……都能「倖存」的可能?

不管這個自稱伊什梅爾的高維生命是想看到一段新的皮偶戲,又或者是她想從自己身上驗證什麼……

多出一個可能性,總不是更壞的東西。

她擁有絕對的力量,沒有必要花費時間欺騙自己。

馮·內古特

但你要記得,異聚塔的崩塌已經……非常嚴重了……

我和……卡俄斯……無論如何都會封鎖整座異聚塔……

除非你帶來了成果……否則,我絕不會再讓你進異聚塔……

即使他仍然在異聚塔內,也無權阻止「試煉」的開啟。

他已經和卡俄斯融為一體,我沒有探查他們的後續動向。

請。

她友善地示意自己繼續講。

里曾經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通過門扉的邀約,說明「通過門扉」或許並不是一個最佳的選擇。

「通過門扉」,意味著新的「力量」。

換個說法,它意味著新的「力量層級」,就像你曾經看到過的那個星艦上的「七實」。

回憶起星艦上七實的力量,雖然沒有直接敘述,但她似乎能夠向不同時間線的地球傳遞不同的資訊……

如果自己也能擁有這樣的力量……

更何況,你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除了……

像你剛剛那樣融入紅潮,去賭那個或許只有百分之零點幾的機率,和0號代行者搶奪權限。

現在的地面,已經沒有人能夠對抗0號代行者,如果卡俄斯是「完整」的,或許還有抵抗的能力,但現在……

卡俄斯殘餘的力量也已經被新的0號代行者吞噬了。

現在的異聚塔,是被曾經的<phonetic=0號代行者>柯蕾多爾</phonetic>帶來這個「世界」,柯蕾多爾已經消失,異聚塔疊加了不同「文明」的資訊流,孵化出了新的0號代行者。

如果沒有人阻止它,當它徹底掌控異聚塔的時候,人類文明就會被徹底收割。

如果……你能成功通過試煉,或許就可以真正奪走異聚塔的掌控權。

說實話……我不確定。

只有0號代行者才能夠完整的掌控異聚塔,按照之前的規律,只有0號代行者徹底死去,才會移交出全部的權柄。

「通過門扉」,只是我能夠給予你的一個「機會」。

能夠擁有這個機會,是因為你的意識已經足夠強大,可以獲得這個開啟試煉的權利。

隨你怎麼理解。

總之,我會出現在這裡,也是因為你確實能夠觸碰到開啟試煉的門檻。

或許?

她沒有正面回答。

作為「守門人」,我能幫你開的唯一後門就是,讓你不需要想辦法越過0號代行者的封鎖,就能直接進入塔內。

其它的一切,都要由你自己前行。

至於要不要這個「機會」……

她淺淺一笑,再次啜了口杯中的茶。

只能由你自己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