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ry Reader / 主線劇情 / 31 剪身成蝶 / Story
趁著柯蕾多爾偶爾停頓的動作，再一次踏入了被噩夢籠罩的電梯。
剛剛踏入隱藏夾層，紅潮便與她的主人一同踏過幽影，在隧道中奔騰。
即便異合生物銳減，作為本誕生於紅潮和異聚塔的柯蕾多爾依然難以戰勝。
…………
暗中注視著在隧道中抗爭的兩人，卡俄斯強忍住了再次走上去幫忙的衝動。
你正在衰弱，無論如何都不能以現在這種狀態和0號代行者起衝突。
每一次出手，都是在拿命去賭，她必須謹慎。
你們知道嗎？我從未有過如此欣喜的時候。
柯蕾多爾微笑著，游刃有餘地閃開了露西亞迅疾的揮砍。
你的鑰匙已經無法使用了吧？你們——你們三個人，無論我殺死哪一個，馮·內古特的計畫都會破產。
我一旦失去「鑰匙」，就很難阻止0號代行者靠近核心，無法再用之前那種方法把她推出反異聚塔。
這不是她一個人的生命，而是馮·內古特的計畫「破產」後，所有人都需要承受的代價。
所剩無幾的異合生物一齊衝向露西亞，狹窄的隧道中無法閃躲，僅在一個停滯之間，衝力就將露西亞震開。
倘若沒有推進器及時調整身形，她恐怕要撞進身邊的紅潮裡。
這會對你的機體損耗很大，初次使用並不致命，多次之後就會超過你能承受的極限了。
——卡俄斯清楚地明白馮·內古特尚未說出的話，他給的東西，多用一次就會踏入深淵。
先吃掉誰好呢？露西亞……我還沒有徹底殺死過你，這裡的地形對你不利，機會很難得，就選你吧。
新的尖刺囚籠自地面猛地拔起，如從深淵升起的鬼爪一般將懸空的飛鳥拽回地面。
帕彌什所製的稜晶根根交錯暴漲，轉瞬間將露西亞的行動關節掣在其中。
它們收縮，擠壓，桎梏著灰鴉小隊隊長所有能採取的行動。
……你儘管過來！
陰影深處，卡俄斯攥緊雙手。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選擇複製人來製作「鑰匙」嗎?
……呵呵……
見阻礙陷入新的困境，柯蕾多爾悠然轉換目標。
就讓朽木燃燒……
唯一的轉機，唯一有生還機率的賭局是霧島夕子留下的汙染，只有片刻效力的束縛。
騙你的，我更想再殺那位指揮官一次。
……如果能賭贏的話，她就不會在這裡死去，如果賭輸了，死去的只有她一個。
——冷靜，不能出去，這是為了更長久的計畫。
——不，沒有機會了，沒有機會了！任何一個人在這裡死去都會讓事情無法挽回！
……為什麼還是需要有人用犧牲來補完我的意識。
柯蕾多爾朝著快要觸碰到裂痕的人類揚起了鐮刀。
為什麼……只有我，就做不到……！
紅光驟落。
指揮官！
……
哦？
弧狀的熒藍化解了兇悍的攻勢，致命一擊的力道寸寸消融。
…………
人偶在前方撐起力場屏障，她手掌震顫，小臂上斑駁出無數傷痕。
露西亞終於擊碎了囚禁她的帕彌什晶體，箭衝而來。
也好。
少女撩起鐮刀，上挑的弧光阻截住了露西亞的移動路徑，落點卻是已無招架之力的卡俄斯。
被赤紅切割開的人偶肢體飛過眼前，在半空消解成無數猩紅的光點。
剖面血肉觸目心驚，晶體稜面上倒映出自己錯愕的目光，那些流散而出的光痕似乎也將卡俄斯的意識盡數逸散。
…………
還是賭輸了，她又要面對這樣倉促的結局。
卡俄斯在垂死的余光中看見露西亞，她趁機越過柯蕾多爾，一把抓起了那位指揮官——裂痕已近在咫尺。
至少你能……
劊子手的鍘刀向著她的胸口下墜，毫不猶豫地刺穿了她的軀體。
卡俄斯笑了起來，她試圖把目光挪向裂痕，在死前確認那位死裡逃生的人類已平安返回塔。
——然而，那裡卻空無一人，取而代之的是身後傳來了某種久違的溫暖，有人迅速把她這具早已支離破碎的軀體抱在懷中。
……？！
恍惚間，一簇燦爛的白光在卡俄斯模糊的視野中綻放，她聽到了柯蕾多爾不滿的聲音，隨後……
裂痕將撤離的三個人轉瞬吞入了漆黑。
跑動聲空洞地迴響著。
柯蕾多爾沒有再追上來，但懷裡抱著的卡俄斯傷勢過於嚴重，就連身為人類的自己抱住她時感染症狀也趨近於無。
而與這具殘骸共同退行的不僅僅是卡俄斯的生命，還有這一整座反異聚塔。
動盪、震顫，腳下的道路畸形突變，周遭的光景搖搖欲墜。
露西亞躍到自己身邊，擊碎了一塊突起的晶磚。
怎麼樣了？
……是因為夕子……
明白，讓我使用飛行模式，抱緊我，指揮官。
低下頭看向懷裡的卡俄斯，她的軀體如同破碎的瓷娃娃，缺失了很大一塊。
像是感應到壓制柯蕾多爾的連結逐漸消失，與她同源的異合生物也不再受到的掣肘，紛紛從紅潮兩側冒頭。
異聚塔核心層
核心戰慄著，流光明滅破碎。
馮·內古特緊皺著眉頭，把卡俄斯安置在一簇如同襁褓般的晶簇之中。
但他無論怎樣低聲呼喚著卡俄斯的名字，對方都沒有回應。
馮·內古特還沒來得及開口回答，背後就響起的閒庭信步般的腳步聲，三人轉過身，睥睨著再一次來到這裡的少女。
又見面了，馮·內古特先生。
笑眯的眼睛睜開，裡面全無笑意。
或許我應該換個名字來稱呼你，你希望是什麼？屈魯特教授？7號？或是……尼莫？
……
看來你找到了過去的記憶了，0號代行者。
沒錯，這都要多虧你留給卡俄斯的記憶。
但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沒有「鑰匙」的你已黔驢技窮，我的<phonetic=異聚塔>孩子</phonetic>會重新回到我的懷抱。
不如解除你身上的力場屏障吧，讓我感受一下你這種鰥夫掙扎到今天，都有著什麼樣的記憶。
被我銘記和收割，比徹底消亡要好得多吧？
……
你總是這樣沒有禮貌，既然如此——
少女背後的陰影裡，數不盡的異合生物探出身姿。
就別怪我不客氣囉？
柯蕾多爾往前踏出一步，所有的異合生物立刻傾巢出動。
無數裂紋從柯蕾多爾腳下蔓延開去，寸寸龜裂的地面上噴薄出強盛的緋光。
猩紅的衝擊猛地撞碎在熒藍的堅盾之上，又如黏著的泥沼般攀附在每一道裂口之中。
被怪物狂潮簇擁在正中的柯蕾多爾雙手發力，竟硬生生地驅使著猩紅的力量將代行者支撐起的堅盾撕出了坍塌的裂口。
明白。
堅定的白光從上方筆直砸入敵群，掀起一圈風暴，她揮下沒有絲毫猶豫的凌空一斬，劈散了少女手中的豎琴。
這種寬闊地帶確實對你更有利。
柯蕾多爾「嘖」了一聲，目光越過露西亞，穿透重重阻攔，落在了護在卡俄斯的人類指揮官身上。
僅是她的一個眼神瞄準，馮·內古特就瞬身來到了自己的身前，他抬起手，擋住了她的眸光。
想辦法喚醒卡俄斯，或是準備好融入她……我們沒有把0號代行者驅逐出塔的方法，在這裡會變成無盡的消耗戰。
代行者瞥了眼殘骸般的卡俄斯，接著，他抬起的那隻手握住了一把從未見過的金色光刃。
叫你的構造體配合我。
難道你們真的以為，沒了<phonetic=卡俄斯>「鑰匙」</phonetic>還可以阻止我嗎？
一刃金光掠空，馮·內古特的進攻切斷了柯蕾多爾的尾音。
他和懸空的露西亞形成一條完美的對角線，白金交相輝映，瞄準著交錯點上的柯蕾多爾。
懸停，頓足，屏息。
紫紅的異合浪潮仍在無序地翻湧。
驟然間，二刃刀光捺過半空。
無數劍影刀光於同時迸發，接連切碎著柯蕾多爾的其餘退路。
少女的身形粉碎於合攻之下，餘下的卻是一聲輕蔑的嗤笑。
馮·內古特一頓，立時轉身一揮光刃，將不知何時出現在後方的鬼魅當場斬殺。
消散的紅光旋過半空，須臾後，柯蕾多爾好整以暇地懸於高處，手中的豎琴再次撥出響聲。
狂暴者越來越狂暴，那些圍繞在紅潮中的異合生物也在琴聲中徹底失控。
澎湃的狂濤駭浪幾乎要將所有生命溺斃在此刻的風暴中。
幾聲巨響與破空的凜冽嘯聲迴旋交擊，數道光輝接連閃爍照亮眼前殘局。
——即便和馮·內古特聯手，也無法壓制此時的柯蕾多爾嗎？
破碎的人偶依然毫無反應，唯有無神的空殼在苟延殘喘。
……這已經是最後的機會了，可正如馮·內古特所說，在這裡只會變成無盡的消耗戰。
沒有0號代行者的繼承人，無人敢在此地殺死柯蕾多爾。
怎麼辦？在這種情況下除了融入卡俄斯還有其他辦法嗎？
可即使要融入卡俄斯，還是人類的這幅軀體也沒有經過藥劑的充分準備！
絕望與悲戚的質問在內心膨脹，幾乎震耳發聵到呼吸困難。
再度抬起頭時，柯蕾多爾已破開阻攔，與反異聚塔的核心僅差一步之遙。
她揚起手，猩紅翻湧。
——不行！那是<color=#34aff8ff>里</color>經過多少艱難險阻才留給大家的希望！！
住手！！
露西亞飛馳而去，卻在異合生物的重重阻攔下如同被折去羽翼的飛鳥般陷於地面。
馮·內古特站定身形，無數叢生的明黃晶體徑直飛向柯蕾多爾，卻在途中盡數剝離脫落破碎。
絕不能讓核心落在她手上，讓汙染入侵這個時代！
這個向來沉穩且游刃有餘的代行者發出了幾近崩潰的怒吼。
卡俄斯！！
——已經無路可退了。
整個反異聚塔發生了劇烈的顫抖，紛落的燦光中，暴現的紅光轉瞬將藍光侵蝕。
……！
凋零的蒼藍之下，所向披靡的少女已徹底奪回了她的孩子。
我終於……
明白！
……什……
露西亞的身影在一瞬的寂靜中消失在眾人眼前，誓焰機體的隱匿功能遮擋了她的行動軌跡。
嘖！
柯蕾多爾立即放棄了剛得手的核心，箭步向自己衝來，試圖用這種方式逼回露西亞，卻結結實實撞上了力場屏障。
叫她繼續！
耳鳴如潮水湧現，塔內壁壘再次劇烈震盪。
視野被異聚塔核心暴漲的紅光淹沒，巨響摧枯拉朽般震撼天地。
終局已至，赤色風暴吞噬萬物。
原本怒斥著奪目紅光的核心彷彿腐朽的巨人，每一寸肌膚與血肉都在未知的壓力下崩解消融。
你們竟敢——又奪走了我的孩子！
柯蕾多爾怒吼著朝潰散的核心飛去，萬千失控的猩紅亂流飛揚。
很好……！那就死在這裡吧！
比以往更加劇烈的震動搖撼著整座異聚塔。
砰！少女震退了馮·內古特趁機砍來的光刃，紅影迅疾消弭。
退後！
吼聲傳到耳朵裡時，風聲也闖入了鼓膜。
就在向全身下達前進的指令時，所有的機能都在瞬間動盪破碎。
柯蕾多爾的鐮刀徑直劃開人類的小腹，行兇者將鋒刃一擰，抽出鋒刃的同時，血沫就在半空飛揚。
劇痛撕扯著神經，身後再度傳來利刃相擊的錚鳴。
指揮官！
殺出紅光包圍的露西亞如一把浴血而出的鋥亮刀刃，在她幾乎要把人燙傷的火焰中接下了倒下的軀體。
露西亞無暇回答，鋒芒直指遠端的柯蕾多爾。
Ω核心在她的機體中沸騰，所有流溢在半空的帕彌什皆匯聚成了她的力量。
不遠處，馮·內古特也揚手把那些包裹在他軀體上的力場屏障盡數剝離，全部用於封鎖柯蕾多爾的行動。
考慮清楚，就算核心融毀，你們在這裡殺了我！也無法根除這個世界上依附於紅潮的0號代行者！
更無法阻止——
該死的還有你！
流焰暴漲，泛濫的火光轉瞬吞沒了一切。
所有的難以自持的憤怒，所有淤積的痛苦帶著隨傷痕而生的恨意，露西亞將它們全部壓進了這一擊裡。
住手！
就在這聲喝止的同時，無垠的白光急待吞噬所有人的視野。
萬籟俱寂的瞬間，漆黑的代行者揮起手臂，將柯蕾多爾的殘軀猛地擊入裂痕深處。
隨後，所有尚在他操控之下的力場屏障瞬間裹住了核心消失後的裂痕。
白光隨之緩緩收束回原點，清晰的視野中，馮·內古特正站在裂隙面前，全力維持著力場屏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