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ry Reader / 主線劇情 / 31 剪身成蝶 / Story
那個指揮官也會被一群無用的「朽木」困住。
抬頭看向身邊這些被柯蕾多爾稱為「朽木」的人，他們正一臉驚恐地看著彼此。
所以……有結論了嗎？
怎麼可能有結論啊，本以為2樓有屍體就夠讓人……讓人崩潰了……
但怎麼說！也是因為樓下剛剛冒出了那個叫什麼紅潮什麼異合生物的東西！……怎麼連7樓也有……
而且，後面那個人看起來……死了好幾天了……
…………
等等，那傢伙……是不是三天前半夜過來搶餅乾的傭兵？
真的是欸，我還在想他怎麼好幾天沒來搶東西噁心人了……原來是，死了？是傭兵內部的矛盾嗎？
…………
你好專業啊，警察？
你到底是為什麼來這裡？說是迷路也迷得太遠了吧？
對他們還不太了解，他們未必會相信時間穿越這種話。
最重要的是……就算能解釋清楚，告訴他們未來的事，也不知道會產生什麼後果。
地鐵？可是地鐵離這裡……
幾個人看了看地板上的屍體，又懷疑地看了看彼此，最終把視線投向了這邊。
既然你是警察，肯定比我們更擅長調查和指揮，接下來要怎麼辦？
上面也很危險吧，屍體裡還有剛死了不久的傭兵。
他們死了最好，說不定是那個高級定製機器人做的呢？
剛被困在這裡的時候，有個高級定製機器人來找霧島搭過話。
是啊，也有幾天沒見那個無敵的機器人了，霧島，她和你說過什麼嗎？
沒有，我不知道。
嗯，她就像是——
她只是個機器人而已，你知道的，有些有錢人喜歡把自己喜歡的角色形象定製成機器人，有些還會附帶家務或者保鏢功能，但也只有這些了。
是嗎？我記得你之前也帶了一個高級定製機器人，是不是叫什麼露西亞？她還蠻厲害的，什麼都能打得過。
……真的嗎？什麼都能打過的機器人？連那些異合生物也行？
一直無精打采的霧島夕子突然睜大了眼睛。
啊？真的嗎？
不過她那身……怎麼看都是塗裝吧，而且還用了今年最流行的設計。
沒錯，我在外包平台上見到不少這樣的設計委託。
藝術協會也在設計塗裝的時候，提起過「這副機體一定能重現黃金時代的輝煌」，艾拉應該也為此參考了過去的資料。
這個機……呃，露西亞小姐現在在哪？
沒有，她和卡俄斯一樣，都不會出事。
小玫！我說了不要再提起那個怪物。
…………
算不上……認識。
她小心翼翼地斟酌著用詞。
只是偶爾能看到她跑過去，說話……只有一次，我問了她的名字。
小玫看了看周圍的人，怯生生地搖了搖頭，此時才察覺到其他人都在厭惡地看著自己。
難道卡俄斯對他們做過什麼不好的事嗎？
那是個怪物，我親眼看見有人一碰到她，皮膚就會潰爛。
霧島也說那個怪物很危險，比偶爾在街道上探頭的怪物和發了瘋的工作機械都危險……對了，你說你是才來的這裡，又是怎麼知道這個名字的。
小玫歪著頭，像是在思考她到底有沒有提起過卡俄斯的名字，不過好在她沒有繼續問。
無論如何，在孤立無援的時候聽到這個消息都是一個意外收穫。
霧島，你和她比較親，你知道嗎？
霧島夕子側過頭去沉默了好一會，直到整棟大樓又開始隨著地震搖晃，她才冷著臉開口。
不知道。
你該不會和她吵架了吧？
和機器人吵架？
畢竟那是有人格數據的高級定製機器人，有自己的性格表現，會和人吵架也很正常吧。
名字……沒聽霧島說過。
她看了看霧島，後者還是沒有什麼心思說起這件事。
長相……黑色雙麻花辮，穿著綠斗篷的少女。
方才冒出頭的希望轉瞬即逝。
本想開口繼續詢問，卻又止住了聲音，還不清楚對方到底和柯蕾多爾是什麼關係，也不知道她有沒有提前對這些人灌輸什麼錯誤的想法。
貿然透露出自己是知情者，解釋清楚了也不會比現在多出一些幫手，反而是解釋不清楚會多出一些麻煩。
……只是，竟然在無意中忽略了這樣重要的情報。
柯蕾多爾一定有能力提前來到這座城市，馮·內古特才會因此設下力場屏障——那麼，她也一定早就有機會和這裡的人接觸。
然而，她又把他們稱作「朽木」，想來也不會透露什麼關鍵情報……？
就在此時，一直沉默的大麥突然開了口。
你看起來和那個怪物很熟啊。
你們幾個，不覺得奇怪嗎？
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那些奇形怪狀的……異合生物了，幾天前就見過類似的東西了吧？只是不知道它們為什麼會出現。
它們長得很猙獰，卻始終沒有攻擊任何人，而你——你說這些屍體是被異合生物攻擊的，但也是因為這個死掉的傭兵先來攻擊我們吧？
我不關心那些怪物怎麼運作，你說了我也聽不懂。我只想問一件事——為什麼你一出現，這裡的所有事都失控了呢？
你知道你們小組這次模擬營救任務失敗的原因嗎？
因為人性醜惡，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好，可以這麼想，但你們只有理解原因戰場上才不會犯同樣的錯。
越是環境惡劣，人們就越容易疑神疑鬼，警惕和疑慮會讓他們恐懼所有未知的事，甚至包括突然來救援的你們。
恐懼的盡頭是什麼？是憤怒。
這是一種自我防衛的本能，只要是活人，就會有被逼到情緒崩潰的時候，優先安撫他們，接下來的任務才會順利。
[player name] ，這次你表現得不錯，接下來的模擬測試你來做組長吧。
未知，恐懼，憤怒……確實，自己這一路都被紅潮入侵黃金時代的問題吸引了注意力，一直都沒能解釋什麼。
那個指揮官也會被一群無用的「朽木」困住。
這也如柯蕾多爾所料嗎？
他們確實只是普通人，不該讓他們牽扯進這些複雜的問題中，更何況影響過去發生的事本就有可能帶來嚴重的後果。
——這個方向並沒有錯，但也不該為此忽略了和他們溝通。
在眾人疑慮的目光中輕嘆了口氣，正準備把下一句「我確實應該和大家解釋一些事」說出口，雙子觀景樓再一次搖晃了起來。
這一次地震來得尤為激烈，連展廳內的燈光也變得忽明忽暗。
喂……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恐怖的聲音？
昏暗中，戴西的聲音在止不住地抖。
我們發現了你的秘密，你就要滅口是嗎？
先是高層階梯傳來的腳步聲，啪嗒，啪嗒……應該在十樓，並且正在向下走。
隨後，又從不斷搖晃震動中察覺了迅速接近的潮水聲。
可是上面有那種詭異的——
憑什麼要聽你的！
***！！
即使仍有疑慮，他們還是摸黑走了過來。
等等！
展館內的燈終於獲得了喘息的機會，再次照亮了眾人。
就像是要把所有的壞事都匯聚在這一刻，霧島夕子用她驚懼交加的表情提示了悲劇的起點。
小玫呢？小玫怎麼不見了！
難道是異合生物？
該不會是那個叫卡俄斯的怪物帶走了小玫吧？
你指望我們這種餓得快死的人動作快嗎？我跑到樓梯口都是極限了！！！
她一邊這樣喊著，一邊和其他人分散開來，四處搜尋著小玫的下落。
放棄那孩子吧，再這樣下去所有人都會死！更何況還有可能是這人分散我們的陰謀！！
***，好吧！
我去下層看看，你們在這層找，也去廁所裡找找，你呢？
小玫到底去了哪裡？她是被什麼帶走的？為什麼沒有發出呼救聲？難道是連呼喊的機會都沒有？
這是小玫曾提起過的名字，也是自己所熟知的名字。
在混亂的思緒中，快步沿著階梯攀登，剛剛到達8樓，便注意到腳邊有一滴鮮紅的血跡，它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血跡還很新鮮，即使不能確定這是否屬於小玫，至少說明傷者並未走遠。
加快了腳步，沿著血跡深入這層空曠而寂靜的展館。血滴的間隔明顯縮短，彷彿告知著追尋它的人正在接近真相。
血跡的盡頭，一枚髮夾靜靜地躺在轉角，那是小玫的東西。
心已如墜冰窟。
握緊手中的槍，小心翼翼地接近了那個躺著髮夾的轉角。
倚靠著牆壁作為掩體，迅速轉身瞄準前方可能存在的敵人——
然而，昏暗的燈光下，小玫的屍體正以一種扭曲的姿態懸掛在頂層的吊燈上。
她垂著頭，臉和脖子上的皮膚已經潰爛，留下了兩個巨大的手印，像是被某種異合生物掐住脖子又捂住嘴，然後……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打破了此處的死寂，猛然回頭，那個時常出現在夢中的身影正站在晦暗的角落。
…………
她緩緩抬起頭看向掛在上方的屍體，就那樣怔在原地。
卡俄斯悲傷地搖了搖頭。
…………
她捧起了一個透明的小盒子遞了過來，裡面裝著一個蘋果形狀的果實。
她點了點頭。
…………
……這是……異合生物的一部分意識。
柯蕾多爾很想要你的記憶，如果你……吃掉它，柯蕾多爾就有可能連同你一起，把它吃掉。
…………
她依然沉默著，像是在問「你真的接受這樣的結局嗎？」
如果一切順利，這個果實就能和柯蕾多爾融為一體，難以被分割，我可以藉此牽制她，讓她無法再隨心所欲地控制紅潮。
它和反異聚塔連結，不會隨著時間回溯而改變，無論好壞影響，都會被留下，就算死亡也是……就像數據恢復一樣，除非她手動清除。
但你只要吃掉這個果實……就一定會死，沒有人類能承受嚥下異合生物的結果。
人的記憶龐雜，完全消化需要很長的時間，但是……她的運氣夠好的話，一開始就能看到我和你的這段對話。
然後，在來得及的時候，把「果實」取出，那樣就會失敗了，再也沒有其他辦法來壓制她。
…………
我們說過的很多事，你都不記得了，還要相信嗎？
…………
走到卡俄斯面前，剛從她手中接過那個小盒子，展館入口處就傳來了尖叫聲。
你在幹什麼？！
我還在想著你怎麼這麼久都沒有到會合地點！你說的那個紅潮已經漫到七層了！
你從那個怪物手中接下了什麼？？那個怪物——等等，去哪了？
卡俄斯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玫呢？
來不及解釋什麼，戴西就看到了小玫被懸吊的屍體。
你殺了她？？？
你從那個怪物手中接下了什麼，又殺了她？？
甚至來不及說完這句話，另一個人的拳頭就砸了上來。
那幾乎是刻在本能中的自我防衛——剎那間，襲擊者就已經被按倒在地上。
這傢伙！！
啊啊啊啊啊啊！！
連日來的飢餓，恐慌早已超出了普通人的負荷，面對無法理解的災難和死亡，她心中所有的情緒都化為了憤怒，匯聚在手中的水果刀上向自己刺來。
戴西！！夠了吧！！
——鮮血飛濺。
那把刀並沒有刺中騰不出手的自己，而是刺在了霧島夕子的身上。
你果然……果然背叛了我們！！那些屍體，也和你有關！！
霧島夕子沒有反駁，只是捂著側腹的傷口踉踉蹌蹌地後退了數步，站在自己與大麥身邊。
戴西終於徹底崩潰，她哭喊著向階梯狂奔而去。
你們走吧，我已經……
可是……
被按在地上的大麥咬牙切齒地點了點頭。霧島夕子也不再推辭，任由自己背在背上。
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背起霧島夕子的這一瞬間，階梯那邊就傳來了戴西撕心裂肺的哭喊。
好痛！！好痛啊啊！！啊啊啊啊！！
而後，便是從樓梯上滾落，墜入紅潮的聲音。
戴西！
你們當然要快走了！！兩個和怪物勾結的內鬼！！
他拿出不知從哪得來的槍瞄準了自己，又馬上把槍口壓低，對準了無法行動的霧島夕子。
去死吧！！！
——截然不同的槍聲在此刻齊聲鳴響。
胸前與背後分別被子彈貫穿的大麥匍匐在地板上，鮮血不斷從他的口鼻和傷口中湧出。
陰影中，一位身穿傭兵服裝的人快步走出。
是我，看到他正打算襲擊你們，所以……
傭兵？！你們又想做什麼？？！！
不行……！你走吧，我來拖住這傢伙！
霧島夕子捂著傷口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像是要把餘下的憤怒都發洩給面前的人一般。
但這位傭兵卻凝視著霧島夕子，一動也不動地站在了原地。
……你快走！！
直到她就要踉踉蹌蹌地走到面前，這位傭兵才摘下了臉上的防護面罩。
……夕子，是我。
…………？
千子……霧島千子……你為什麼在這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