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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帕弥什爆发,已经过去了很久,久到连薇拉都快要忘记往事。
可眼前的一幕和那时竟出奇地相似。
让一让让一让!让推车先过去!
走廊上还有多少伤员?
数不清啊……手术室空出来了吗?有几个已经不能拖下去了。
异常爆发之后,人们利用起这处废弃医院,当作临时的战地医院。
手术台上那个没办法了,实在不行就撤下来。
怎么突然就没办法了?
感染体在伤者身上穿了个大洞,能撑到现在已经算奇迹了。你是伤者的什么人?你们是空中花园下来的吗?
医生在这名夸张的构造体身上快速打量了一番。
薇拉拎着一只箱子,手臂上搭着一条外套——外套侧面有个染血的大洞,也能说明手术室中伤员的情况。
我最后说明一遍,伤者头部受伤,腹部的伤口也无法修补,止不住失血。
这里就是个临时医疗点,伤口修复材料不够,现在处理不了这种情况。
你刚才的提议也不行,这里没有改造能力。除非现在就联络到空花的救援,最好把这临时医疗点的伤员全部打包带走。
……
我这里还有一份紧急修补材料,应该可以暂时填补大范围的伤口,能撑到支援到来的时候。
她双手抬起了箱子,举到医生面前——医生看了一眼上面的标识,皱起眉。
这是……我不能随便用。
你不用考虑那么多,我会想办法,现在就拿去做伤口处理。
……好。
医生的眼神在这位红发构造体身上多停留了两秒,没有继续追问这份能救命的材料从何而来,接过箱子就匆匆返回了手术室。
……
关门之前,薇拉的视线又一次投向躺在手术室中的人类——皱着眉,陷在梦魇之中的那个人。
人类对黑暗之外的世界无知无觉,仅仅是陷在过往的梦境之中,就已经耗尽全部体力。
就连监测生命的装置都接连发出警报。
被感染体刺伤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时……为什么会和法奥斯的队伍走散呢?
那时……腰间的通讯装置似乎传来了居高临下的讥讽。
呦,[player name]居然迟到了30秒。
我这里明明显示你已经抵达目标地点了,为什么不汇报?不会真的因为初来地面,被吓到了吧?
通讯滋滋啦啦响着,似乎被什么信号影响了,被用力拍打两下后恢复正常,对面的人影也显现出来。
呦,这不是还挺清醒的吗?有情况?
通讯滋滋啦啦响着,似乎被什么信号影响了,被用力拍打两下后恢复正常,对面的人影也显现出来。
是我,怎么了?不想看见我?
……
凡妮莎深吸一口气。
我不需要这种模棱两可的回应,如果你真的不清醒,趁早滚出队伍。就算我们今天不幸成了队友我又扔骰子成了红队指挥官,我也不会为了挣学分而忍气吞声跟你这种废物多嘴——
——而且这里只是实战演练的场所,附近都是安稳了多年的正规保育区,如果这里出什么事,你干脆什么也别干了,直接原地祈祷吧。
“情绪发泄”和“该说的正事”都在一个恰到好处的节点告一段落。凡妮莎又吸了一口气,给全体红队成员下达指挥命令。
好了,全体散开,继续行动!
听说蓝方队伍给我们留了不少陷阱,多加留意。
我们现在在科波菲尔集团的某栋大厦遗址里……啧,到处都是烧焦的灰……[player name],汇报你那边的进度。
听闻人类的汇报后,一直在凡妮莎手下安静如鸡的队内信道中,终于传来一阵嘈杂微弱的欢呼,好像在庆幸他们组到了优秀的队友。
……蓝队藏的旗子在哪都还没找到呢,这种程度的顺利就已经庆祝起来了?看来成绩单的尾巴正适合你们去躺着。
以为有我和[player name]在队伍里就能万事大吉了?实战演练又不止考验团队成绩,你们每个人做了什么,教官都监控得一清二……偷懒之前……
还有[player name]也是,别以为……就可以……高在上……给谁看……
调试了一下终端,其他信道的声音仍旧模糊不清。
远处似乎传来了什么声响,人类摘下战术耳机,抬头看去——
一只感染体正挤过围栏的缝隙,挣扎着朝这边伸出“手”。
抬手举起制式手枪,即便大脑还在反复确认这里只是用于实战演练的地面基地,肌肉反应却更加诚实——瞬间就射出子弹,贯穿了感染体的核心。
而下一秒,更多红光从围栏缝隙中闪现,一只,两只,三只……
人类保持着射击的标准姿势,与缝隙中的“眼睛”对视。
心脏在不受控地砰砰狂跳,这是人类第一次来到地面进行实训,更是第一次见到真实的感染体。
但不论是教科书中的影像,还是远在空中花园时的虚拟实境模拟,都远远比不上当下与一群感染体面贴面的“见面礼”。
……这里……有问题!感染体……
必须撤离……
手中的终端通讯仍在滋啦作响,显然有更多人受到了这场突袭的影响。
人类不敌越来越多的感染体,迅速选择了撤退,奔向附近最近的保育区域。
但很快,面前的逆流就揭示了现实——连保育区也沦陷了。
人类在四散狂奔的人群中高呼询问,但没人能给出准确的答案,只有仓皇的回应:
超量的感染体群出现了……一瞬间就……没能组织撤离!
快走!已经有感染体追过来了!!
灰扑扑的人群挤压着人类逃命,满地都是呛人的烟尘。
但透过幢幢人影和烟尘,居然有一个火红的影子正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
穷追不舍的感染体已经逼近了,可那个身影却像是被吓得呆住了,完全没有要跑的意思。
人类下意识迈开腿,冲了过去。
嘶——!!
…………!
飞身扑到红影身前时——感染体破开了人类的肚腹,痛苦袭来的瞬间,连痛呼都没能喊不出来。
疼痛侵袭了视网膜,像密密麻麻的黑雾遮盖视野,耳边难民们的尖叫声也不值一提了。
人类颤抖着想要捂住侧腹的伤口,却只摸到了一手湿滑的血。
……你疯了!蠢货!
黑暗中,只有一声愤怒的呼喊钻入脑海——那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术后第一天,脑袋上缠满绷带的人类苏醒了。
也许是平日里的训练带来了良好的体格,人类的初醒状态比医生预估的要好些,比如,刚醒来就能撑着眼皮环顾四周,看样子还在迅速搜集信息、判断当下发生了什么。
四周都是复杂的医疗设备,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
除此之外的景象倒是十分令人在意:一名红发的女性构造体正在病床边削苹果。
你醒了,猜猜这是哪里?天堂和地狱二选一。
口中的干涩令人烦躁,不禁翕动起干裂的嘴唇,试图说出什么话。
别说话了,白费劲,管都还没拔呢。
在此我很遗憾地通知你:这里不是地狱,你还不幸地活着。
叫我“大恩人”就好,这里是地面的一处临时医疗点——我是来自空中花园的构造体,在混乱中顺手捡了你,想起来了吗?
也许是看到了人类迷茫又微弱不满的眼神,女性构造体笑了笑,改了说辞,重新自我介绍。
不逗你了,我的代号是“犬”,你可以这样称呼我。
你想吃点水果吗?这里只有苹果。
“犬”嘴上说着邀请,却自顾将苹果拿到了自己嘴边,夸张地“咔嚓”咬下一口脆爽的果肉。
人类再次回到黑暗的怀抱中,沉沉睡去了。
嘁,没意思。
等你恢复几天,转进普通病房再考虑说别的吧。
可不要让我拱手让出的测试材料打水漂,别到时候任务没完成,再搭上你这条小命。
术后第二天,人类再次在重症病房苏醒了。
床边有一名陌生的构造体,正在削苹果。
你的作息还挺标准,昨天差不多也是这时候醒的。
人类口中有熟悉的干涩感,仿佛置身这个状态已经很久了。
?你不记得我了?你自己怎么来的这里还记得吗?
……太棒了。我是不是该恭喜你又不幸地苏醒了,还发现自己脑袋被撞坏了?
你一时半刻都无法回组织了,听得懂人话就老实听我说,我是专门跟着你的空中花园构造体……啊,这种废话居然还要再重复一遍。
医生说你有块颅内血肿,问题并不大,可以自己恢复,就没有给你开颅。但可能确实会短暂压迫到部分神经。简单来说,你的脑袋可能要坏一阵。
现在看来,大概是失忆了……好俗套的发展。
我也不知道你的记忆能保留到什么时候,不如现在就做个测试,正好你今天的状态比昨天好。
女性构造体咬下一口苹果。
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哪里?都好好想一下。
……
没必要防着我,更没必要稍微恢复些就拿我取乐,除非你想被我打回手术室。
好像是参加了什么地面实战模拟……同队的队友有谁呢?应当能想起来。
神经在颅中试探寻路,却在触及记忆的同时引发了剧烈疼痛。
记忆就像一团模糊的云雾,明明就在面前,却无论如何都摸不着。
疼痛包裹着扑向“云雾”的动作,短短两秒,人类额上就冒出了冷汗。
看来只记得落地之前的事。好了,到此为止,逼自己也没用。
我还需要把情况同步给你吗?毕竟意义不大,听医生的说法,你这种记忆缺失的情况很可能反复出现,没准我现在告诉你,明天你就又“重启”了。
人类抬起扎着针的手臂,指了指角落属于自己的包裹,那上面还有法奥斯统一的标识。
红发构造体好奇地拿过背包掏了掏,很快就找到一个荧幕裂如蛛网的“战损终端”,递了过来。
居然还能开机,你们终端的质量还不错。
看着人类艰难举着终端、还一本正经问询的滑稽样子,女性构造体忽地“噗嗤”一声笑出来,手中的水果刀被笑得上下挥舞。
法奥斯的家伙都这么幽默吗?为什么要这么认真?赚学分吗?哈哈哈哈!
她夸张地笑出了眼泪,连手中有些氧化发黄的苹果都忘了啃。
哈哈哈……好,好,我说我说……我改主意了!
我本名叫“薇拉”,私下里你可以这么叫我。
别记在终端上。
终端上你可以记一下我的代号,“犬”。有别人在的时候,你就叫这个。
我是空中花园的构造体,不过平时一直在地面工作。最近上头要求法奥斯的少爷小姐们来地面做实地演练,我才被安排来“带孩子”的。
随你怎么想呢,在空中花园长大的温室花朵们最不懂自评了——你要是想让我打消这个“偏见”,不如拿出点真材实料证明自己。
啊哈哈哈……又听话了……这家伙简直是个蠢货……哈哈哈哈……
暂时就先说这些,剩下的要看你明天的状态。时间到了,你也该休息了。
好好好不笑了……哈哈哈……那暂时就先说这些吧,剩下的要看你明天的状态。时间到了,你也该休息了。
薇拉啃了一口苹果,另一只手搭上了人类的额头,像安抚什么小动物一样,轻轻抚摸。
人类微微张口,还有什么话想说——但不知为何,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对,就该这样,不管我们的“好奇宝宝”还有多少个为什么,都先别想了。
回到梦乡去吧,那才是最适合伤员的地方,快点好起来。
眼皮渐渐沉重,也许是药物作用,也许是人体自我修复的神奇之处……总之,人类又一次困倦起来。
恢复好的话,明天就能转去普通病房了……
麻烦……不得不和空中花园的家伙主动套近乎……其实把测试材料带回总部才是要紧事……算了……真是意识海抽了……才决定拿那东西……给你续命……
薇拉的声音慢慢远去,一并沉没在漆黑的水中。
术后第三天——最起码,人类通过自己的终端笔记,得知这已经是自己术后第三天了。
人类再次环顾四周,最后判断自己顺利转入了普通病房。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意味着不论创伤、帕弥什,还是可能出现的各类感染,都没有把自己带走。
薇拉拎着一袋苹果走进病房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来自法奥斯的倒霉蛋大概没能联系上任何人,正举起终端,将蛛网般开裂的屏幕当作镜子,轻扯着脸上的绷带和纱布。
看到构造体走进来,人类愣了一下,放下了终端。
得,看来又“重启”了。
薇拉一顿,像是听到什么遥远的呼唤。
……
但短短一瞬的不适感很快就沉寂在意识海中了,她没有在意。
还挺上道,这都是你终端里记录的?给我看看。
这也是你们学校的规定?我是跟着你的构造体,连我也不行?
我再说一次,上头想要深入发展“指挥官与构造体协同战术”,这次毕业考核才给你们这群预备役指挥官安排了构造体协助,我也是这么调来的,所以我有权查阅……
啧,看你眼神,难道我无权查阅?空中花园平时对构造体的待遇也就这样?
那我要是趁你睡了,暴力破解呢?
……好得很,“指挥官的绝对权利”,对吧?
薇拉拉开病床边的椅子坐下,开始削一颗苹果。
我懒得纠结这些事,随便吧。昨天答应你了,我会跟你解释更多现状。
就从这个伤口的来源说起吧。
薇拉的目光在人类的侧腹稍加停留。
那时候,我和你都在实战考核之中,正准备与大部队汇合。
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爆发了意外,异常活跃的感染体不仅冲破了专门用于实战训练的基地防线,就连这附近的两个保育区都没能幸免。
我们与法奥斯的队伍走散,你还在协助保育区撤离的时候受了重伤,我只能暂时带着你停留在这种危险的区域,率先保证你的性命。
我不得已使用了这份测试用的材料。
对,那是我们实战任务需要收集的一种新型修复材料,还在测试阶段,预想的效果是可以更大程度地“拦住”帕弥什,还能很好地亲和人体。
也许未来可以成为防护服和手术修复的更好材料——我这都是刻意通俗易懂的说法,你可以通过这些说法,去想象一下它实际的珍贵程度。
是啊,很珍贵。原本我们只需要将材料递送到下一个基地就算完成考核任务了。但现在如你所见……
原本我们只需要将材料递送到下一个基地就算完成考核任务了。但现在如你所见……
薇拉撩起了人类腰腹部的衣物,被层层包裹的伤处暴露在空气中。
这是个被感染体洞穿的大口子,我用“这么珍贵的”测试材料填补了你的伤口。
不必自责或恐慌,等你伤情稳定了,我们就连人带材料一起上交。到时候回到空中花园的地盘,就有专业的人帮你取下来了,你腹部的伤口也能得到更好的处理。
薇拉摇了摇头。
你刚才不也试着联系过外界吗?我刚走进来的时候都看到了,能联系上谁?
是啊,这附近的通讯信号全都被影响了,你没办法,我也一样。
不过也算有个好消息,我打听到了一个重要情报——这是空中花园临时接驳点的坐标,我们只要去那里就可以了。
说着,薇拉又指出了一个标点。
临·时·的,我刚才说过了,这附近爆发了异常的感染体活动,各处安排都有变动。
(骗你的,那就是黑野的一处地面据点。你必须得跟我回去把材料交上,不然我怎么复命。)
怎么样,耗时三天整,你了解清楚现状了吗?
那接下来就指望你的身体快点好起来了,等你能行动了,我们就抓紧离开这个临时医疗点,这次的感染体异动很奇怪,我怀疑异动还会扩散,万一波及到这里……
薇拉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很明显,两人并没有很多安稳的时间。
好,重要的都说完了……想尝尝苹果吗?
薇拉切了一小块果肉,递过来。
前两天你一直吃不了东西,每次看我啃苹果,眼珠子都恨不得黏在苹果上。你应该不会记录这种东西。
虽然今天你还是不能吃,但……可以这样。
她轻轻挤压果肉,一滴微甜的果汁落在人类干裂的嘴唇上,如遇甘霖。
看着人类不自觉地舔舔唇,她也跟着笑了笑。
瞧瞧你这满脸缠满绷带的样子……[player name],我给你也取个代号,怎么样?
小木乃伊?大木乃伊?挑一个。
你喜欢?那我都不叫了。
就叫你“小指挥官”得了。
不太符合你现在呆愣愣的状态,别忘了你脑袋还带着点毛病呢。
干脆叫“小指挥官”好了,就这么说定了。
……
“小指挥官”认真记下了与薇拉的每一句话。
就这样,每天都记忆“重启”的日子,又过了三日,直到今天。
人类恢复得很快,今天已经能扶着床沿的把手下地了,这是连薇拉都没想到的速度。
而且今天,人类的记忆没有重置到抵达地面之前。
你今天居然记得我?
人类望向薇拉,薇拉几乎能从人类的眼中复现出昨晚她隐约皱眉的神情。
可以,构造体也会做噩梦。
本来就没什么区别,大家都一样活着而已。能问出这种问题,说明你之前接触的构造体还是太少了。
……不说这个。喏,求我,我就给你吃点水果。
薇拉又削了一只苹果,分了人类一小块——人类已经可以稍微吃点东西了。
你记忆维持的时间变长了,看来颅内血肿的情况好转些了,是好事。
你确实该谢谢我,不过比起这个,不如趁你状态好,再试试回想一下以前发生了什么。
薇拉的眼神掺杂了一丝试探。
那没事了,和以前一样。
薇拉像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不如说说你自己的事,正好我也不了解你,小指挥官。
就讲……你在法奥斯的生活,身边有什么样的导师和朋友,诸如此类。
虽然记忆没有保留多少,但近一周的相处都被原原本本记录在了人类的终端上。
握着这部终端,就像握着这些天来自构造体的关怀与悉心照料。
人类想了想,选择了一个节点,开始了讲述。
……
病房窗外的太阳渐渐爬高,两人投在地面上的影子不断转移。
人类不光丢失了抵达地面之后的记忆,连过往的记忆也有些断断续续。
不过,几番对话讲下来,薇拉也差不多搞清楚了法奥斯的学习生活情况,连那位常年测试位居第二的银白头发的少女都知晓了。
你们运气还真好,地面上动荡成这个样子,空中花园最起码还能给你们一片和平的成长土壤。“空中花园”……果然说你们是温室的花朵也不为过。
那我是不是该顺着你说“我很期待那一天”呢?
别把其他人的评价看得太重要了,这个世界消除不了偏见……除非帕弥什毁灭全人类,哈哈。
我?
……
薇拉嚼苹果的动作一顿。
某个瞬间,她像是回到了许多年前,回到了她还没有成为构造体的时候……甚至还没有从士官学院毕业的时候。
她好像看到有个自负又神经兮兮老人坐在病床上,对她陈述的经历回以一声嗤笑——“编的吧”。
那时候的她,和这时候的指挥官,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两人有着相似的锋利与热烈,她的却被2160年之后、由帕弥什带来的冷雪与冷血一并埋没了。
而现在的她重新眨眼,苍老又丑陋的身影一闪而过,只有一个还在军事学院读书的“新一代”人类坐在正对面,一双充满探寻的眼睛望过来。
她有些说不出话,连“编造”都有些困难。
哈……
薇拉牵起嘴角,露出一个惯有的讥讽轻笑。
我可算知道了……我对你有“兴趣”,原来也是因为这个。
没什么,你想听,我说说就是了。就当交换情报,刚才你也已经告诉我不少你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