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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R10-14 众生训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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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巨舰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审讯依然在继续。

实验没来?因为别的项目太顺利了,老头子不指望那些小鬼了?

是的,意识融合实验比想象中还要更顺利些……

黑野氏

不解决人体的局限,就算零点能的概念变为现实,人类也永远无法实现恒星际殖民。

博克侬计划?通过人造生态圈实验提升殖民舰的宜居性?我当然可以给它拨款,甚至情愿这样轻松的路子走得通——但不把所有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总没错。

保留思维、改变肉体,或许是更值得考虑的方案。

这些孩子比雇佣成军的一整个师团、比一座冷聚变堆、比一艘深秋级星舰都重要。到最后,他们可能是唯一能带来改变的东西。

他还记得老人的嘱托,而承诺在时局的变动面前不值一提。

将孩童大脑移植到机械躯体的罪孽已不可挽回,意识转移和融合的狂想却急匆匆取代了罗斯沃特的地位。耗材有耗材的觉悟,但人终究无法克服良心。

……许诺了对岸,我们才愿意跳入污血。现在的意思,是我们就该溺死在血海里吗。

实验样本依然是宝贵的资产,你对黑野的贡献不会就此一笔勾销。

依托这一批候选人,老头子决定成立波拉德机构,一间直接隶属于他的黑野情报局。而我被任命为机构的总监。

来自集团首脑的改组命令似乎赋予了女人足够的底气,她自然而然地摆脱了“罗斯沃特的副手”这个身份。

情报局?我手里的孩子是一群连字母都认不全的巴甫洛夫狗,只会依照条件反射执行命令!

超然的荒谬化为愤怒,男人恶狠狠地甩出一句反驳。

而那正是一个特工最基本也最珍贵的资质,不是吗?不去思索命令本身的意义,甚至不会质疑任务是否超过了自己的能力极限……而是本能地尽一切可能将其执行。

那基本的认知储备呢?老头子想挖世界政府的墙角,就靠一群看不懂文献,也不会伪装体面的孩子?!

他们活着的意义就是接受那场手术,幸运的话就能重获新生。而你很清楚,我们这座设施最忙碌的就是地下的焚尸炉和构造体回收室!

他依然认为一切都不可理喻。做出成就是安抚良心的唯一方式,但他赖以生存的奢侈就要被剥夺了。

您不必操心。特工有很多种,指望孩子全知全能本就不现实。波拉德机构之后自会招聘成年候选人,而这批孩子将会组成波拉德机构的第0处——

监视与清理部门。

女人面不改色。于她而言,这次对话只是工作内容交接而已。

……黑野的小杀手们。

他颓然放弃挣扎,不如说这个结果早在预料之中。

正是如此。

她已经交代了全部必要的信息,自扶手椅中直起身来。

好好享受你身为孤儿院大家长的最后时日吧,院长先生。

罗斯沃特像青铜雕像那样定在桌后,甚至没有意识到来者离开时关门的响动。

更没有意识到门后那张绘有解剖图像的防水纸,已经飘向了地面。

半晌之后,如梦方醒的他拉开了办公桌的抽屉,抽出一份文件。

那是整座孤儿院百余名孩童的花名册,其中的内容罗斯沃特早已烂熟于心。

因为……其中超过半数的候选人,都是他亲自“募集”的。

在接管发生之前,我依然是院长。

你说得没错。

他自言自语着,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我知道了。

孩子听完中年男子的吩咐,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

戴着金丝眼镜的院长先生几乎从不会来到宿舍,这是被默认的常识。

绝大多数孩子只有在来到此地的第一天,见过这个神秘的男人一次。

但他却坐在最孤僻的那个孩子的床边,向她耳语着大家听不清的事。

好好表现,别浪费这个机会。收拾东西吧。

他拍了拍孩子的肩,便从折叠椅中站起来。

小脑袋沉默地垂了下去,消失在衣柜门后。

一分钟后,她的全部个人所有物被纳入了一只行军桶包。

好,走吧。

男人带着孩童离开之后,窃窃私语才逐渐蔓延开来。

……她被选中做手术了。

孩子王干脆地宣布了自己的判断,在讨论中激起一阵涟漪。

这不可能!她的表现那么逊,谁会打她的主意……

小跟班即便干脆地表达了异议,也没敢将心底的想法说出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埃莉诺是最优秀的尖子,为什么不是她去死?

……

她似乎完全不在意被恶毒攻击的对象就处在同一寝室的角落里。

看来,不听话也有好处呢?大人们搞不好害怕要是把她绑上手术台,她马上就能把瓶瓶罐罐全摔个粉碎!

虚张声势的嘲讽刚引发一阵哄笑,孩子王就朝着寝室角落小心翼翼地扫去一个眼神。

只是对埃莉诺来说,这样的讥言早就不值得费心。

寝室的另一边,两位压低声音对话的女孩对周遭的一切都不在意。

真的像他们说的一样吗?

蓝发女孩冷静地问道。

并不是。那个孩子被收养了。

被什么人收养?我以为这里是不对外开放的。

那天,我去提交伤病报告的时候,路过了院长办公室……

他在打电话。声音很小,简直像是吸引人凑上去听个究竟。

但埃莉诺不能做偷听的坏孩子……

所以我坐在了走廊长椅上,将报告整齐地叠好放在裙摆一侧。我只是迷路了,等院长先生打完电话,我就要向他询问医生办公室的位置。

那一层很安静。

女孩没有做出评判,而是陈述了自己所知道的事实。

是呀!所以,对话内容还是飘了出来,被埃莉诺不小心听到了……

可惜院长先生的电话就快讲完了。他好像做出了什么担保,最后很有信心地说了句……

……“之后就多拜托您了,屈鲁特先生。”

所以,他被电话里的那个人收养了?

我不知道。

那天我确实向院长先生提了问,他有些诧异地打量着我,最后说,主任医生休假去了。

波拉德最忙的人会休假?我专门跑去那了那间办公室,发现门真的紧锁着。

在她看来,斜奏是最好的倾听者。透露这样的信息并不危险,因为变局迟早在孩子们中间传播开来。

只是,这确确实实是女孩第一次恐惧。一切的走向不再被她牢牢把握在手里。

……手术可能做不下去了。

她最终决定分享自己的判断。

!!

蓝发女孩不知道应该回应些什么,她甚至无法理解这样的信息。

别悔棋!刚刚弹珠是你自己动的!

听到老大的话了吗?把弹珠放下!

靠近入口的床铺周围再次被嘈杂占据,顽童们不会浪费千载难逢的自由休息,吵嚷着玩起了跳棋。

只是即便埃莉诺和斜奏有兴致,也几乎从不参与这样的游戏。

毕竟埃莉诺总是能预判对手可能的对策,然后毫不留情地将对方逼入死局。

事后,输棋的劣童们便会趁埃莉诺不在的时候将怨气发泄在斜奏身上。

让他们玩去吧……数算我们的日子,不多了。

我不明白……收养的话,是和新的爸爸妈妈住在一起吗?

应该吧,斜奏。我相信……是那样的。

就连“手术”究竟是什么含义,也没有孩子知道。

教官不出面时,保育员会带着小推车来到宿舍。

有时是圣诞,有时是儿童节,她总会给每个孩子都分发一小块带着樱桃的蛋糕。与世隔绝的孩童不懂得节日的意义,但花白发腻的奶油确实是比饼干和土豆泥还要美味的东西。

但有时,保育员会径直来到某个孩子的床铺边,递上一袋糖丸。

被选中的孩子将那色彩斑斓的小豆倒入嘴中,便随着保育员一起离开了寝室。

那样的孩子,再也不曾出现过。

……收养项目?!你要是寻死可以直接打申请,老头子会派最好的刺客问候你!

女人将一叠资料甩在办公桌面。她依旧维持着庄严的气质,话语中的火药味却不少分毫。

你忘了前面两个字,“绝密”收养项目。

孤儿院的秘密依然没有被泄露,对克希拉计划的后续进展和波拉德机构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被孩子们称为“院长”的男人冷静地回应着控诉。

而且,我送走的都是些资质平平的候选人。有位精神病医师前两天刚刚带走了一个很孤僻的孩子,测试成绩几乎每次都垫底。

所以换一种思路的话,我甚至是在帮波拉德机构筛选出最优秀的精英。

他滴水不漏地完成了辩护。

你知道,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什么吗?

来者换了种口吻,但实在很难称得上友善。

更多的交接事宜?

对于老头子来说,只有阅后即焚的最高机密才会用纸传达。东西就在桌上,你自己看吧。

她朝着那叠资料扬了扬下巴,罗斯沃特翻开了第一页。

……委任令?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样的结果实在有些违反常理。

办公桌对面的人冷笑一声。

倒是不知道老头子为什么这么器重你,把你的孤儿院枪毙了还要赏赐你别的出路。

从今天起,你是波拉德机构下属的探员了。

接受命令,或者……

女人垂下头,玩味地打量着一枚珠宝。院长知道,那剔透的表象之下藏着最为致命的氰化物。

我本人对黑野氏集团的忠诚从未动摇过,这一点不用怀疑。

我接受调令。

摒除情感的专业气质重新回到他的身上。

那么,你的第一项任务已经开始了。

是赎罪的机会吧。

他毫不客气地占据了对话中全部的回旋余地。

……随你怎么叫。总之,老头子批准博克侬计划的实操阶段了。

克希拉计划是我们抢占未来的第一步,但对世界政府的动向也不能掉以轻心。

伊甸计划提上日程,而黑野从一开始就不相信长途星舰内部生态圈的可靠性。

博克侬计划会开辟我们在这条战线上的竞争手段,而设施的执行地点就是数百公里外的北美生态科学研究所。

我需要做什么?

来者已经交代了语境,他总是喜欢直入正题。

阿德里安娜·蒙扎诺,研究所的所长,她需要巨额预算启动建设工作。老头子押宝的项目是克希拉计划,所以并不愿意全额支付她要求的款项。

但这片沙漠中有一座用金子铺路的城市,不是吗?洛普拉多斯的实际控制者,又恰好是蒙扎诺的哥哥辛克莱,和他的夫人。

她望向窗边,仿佛视线能越过包围孤儿院的荒野,直达极乐之城。

协助蒙扎诺从洛普拉多斯收集预算?你知道金融行动不是我的强项。

他有些不悦。这样的委任,好像是老头子故意要看他出洋相。

哦,不用自作多情。你手里这份资料附上了针对辛克莱夫妇的调查结果,不妨先看看。

罗斯沃特再次翻开了那叠打印纸,浏览着其中的信息。

……弗雷德·辛克莱……出游时结识了歌手斐丽丝·辛克莱,比其年轻三十一岁……

……确诊不育症……征求养子/女均可……

……目标弗雷德唯一在世的直系亲属是妹妹。

他从纸堆里抬起头,恰好对上帕兰戈斯基锋利的眼神。

你豢养的小杀手们,要派上用场咯?

杀了辛克莱夫妇,也无法确保蒙扎诺就能继承资产。

他合上了资料,心中已经升腾起不祥的预感。

当然不会有人将财富让给同辈,但人们对孩子的爱是不会变的……

尤其是一个膝下无子、自己又没种,却还把生育的希望寄托在小媳妇身上的老富豪。

罗斯沃特一怔,他明白眼前人在暗示什么。

你的收养计划倒是很不错的思路,让事情好办了很多。

说到底,方才让她愤怒的只是罗斯沃特自作主张做了决定而已。

行动什么时候开始?

你现在就可以开始物色合适的人选,我就不多打扰了。

罗斯沃特深深地吸了口气。

自来访者离开之后,他头一次没有念叨那句祈祷。

“愿主保佑我们”——

但在这种将孩童视作工具的逻辑里,主在哪里?

依然是同一间办公室,但办公桌对面的椅子里坐着比新机构总监小巧许多的身形。

上次的伤病报告,有结果了吗?

他心不在焉地寒暄着,心思酝酿着随后的对话如何展开。

院长先生不是说,主治医生休假去了吗?

……你看,人年纪一大就容易忘事。

可别这么说,院长先生一定为大家操心坏了吧。

女孩得体的笑容,提醒着罗斯沃特为什么做出这个显而易见的选择。

他不在乎这个特别的孩子在哪里学会了读写,也不在意为什么她有绝对音感,更不想追究宿舍里孩子们流传的“跳棋大师”传闻。

毕竟这都是对任务而言千载难逢的优势。

你是个聪明孩子,应该看得出来波拉德的状况实在有些不理想。

本来我们能靠与医院的合作勉强维持运营,但……

他斟酌着何种程度的遣词适用于眼前的女孩。

是因为手术都不顺利吗?

……可以这么说。

女孩的淡然让他意识到成年人的哄骗毫无意义。

总之,这里很快就要关门大吉了。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想要孩子却无法如愿的人,渴望让自己的小家变得更完整。你们会去那样的新家生活。

院长冷漠地许诺了不切实际的未来。

院长先生叫我来,是有什么打算吗?

您一直都把我们放在第一位。所以,我也会好好听院长先生的话。

女孩换上一副称得上无暇的笑颜,罗斯沃特却读不懂背后的深不见底。

有一位老先生和他的夫人看到了我们发布的收养告示,似乎很喜欢你,要挑个好日子来见见。

我们已经约定好了时间,他们后天就会抵达这里。

他莫名觉得这样的说辞有些恶心——就像在讨论一只流浪动物。

好呀!会是我的新爸爸妈妈吗?

但女孩甚至没等他交代最难于启齿的任务内容,就雀跃地发出了欢呼。

院长先生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只是……我有个小小的请求。

她眼里的光忽而暗了下去,但礼貌的笑容从未变过。

你的伙伴,对吧?

不用担心,我已经做好了安排。她的新家会在一个离你很近的地方。

镜片之下是严肃的目光,这是他唯一真诚的发言。

不许骗人哦?

我保证。

他甚至不理解女孩为何能在端庄的沉静与孩童式的欣喜之间切换自如。或许她正是完成任务最合适的人选……但罗斯沃特第一次感到了莫名的恐惧。

那,我和斜奏,还有院长先生,以后一定有机会再见面的吧?

……

罗斯沃特没有回答。

女孩喜悦的眼角垂成的圆润的弧形,让男人想起锋利的镰刃。

偌大的宿舍里,床铺已经空了一大半。那些没被带走的行李和背囊格外显眼。

罗斯沃特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的蓝色头发女孩,轻轻叹了口气。

(这是我能为你做到的全部了……)

他这样想着,向前走去。

……斜奏。

女孩没有回答。

斜奏,我们该走了。

女孩缓缓直起身——她从不违抗命令。

……埃莉诺呢?

你知道,选择权不在于我们,而在于收养家庭。

所以……我又被抛弃了吗?

没有任何激烈的反应,她只是像摇曳的残火那样慢慢地黯淡下去。

埃莉诺会有一个新家,这不是很好吗?

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这样的安慰有多么愚蠢。

女孩什么都没有回答。

我们要去的地方,距离埃莉诺的新家很近很近。

是一家我新开的裁缝店,就在你生活过的洛普拉多斯。

男人提及的字眼让女孩停住了动作。

裁……缝……店?

她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那个词汇,似乎被唤醒了什么遥远的记忆。

没有想到,院长还有这样的技能吧?

放心好了,新生活很快就会开始的。

他趁热打铁,轻轻牵起女孩的手安抚道。

女孩轻轻点头,默默地开始收拾行李。她没有再说什么。

裁剪精致的服饰点缀着低调的装潢。女孩对衣物的理解仍然停留于斗篷和作训服,在此之前她只通过娱乐场客人的着装窥探过同样的美学。

男人引她顺着实木阶梯来到二楼,打开了一侧的小门。

那是一间设施完备的温馨卧室,同宿舍单调生硬的标准铺位像是两个世界的产物。

这就是你的新家了。

很快就要天黑了,路上你也很辛苦。要不,今天就先休息吧。

遵命。

她的逻辑中似乎只认可命令这一种东西。

这里不会再有训练,当然也不再有命令。轻松些,斜奏。

女孩没有理会,而是径直来到床边,从携行具中拿出了拘束带。

她抬起手腕,就要执行刻在肌肉记忆里的动作——那橙黄的细条却被男人一把夺下。

……

不需要这种东西了。还有,作训服内置的循环清洁功能,远远比不上一个舒服的热水澡。

他向着床铺对面的卫生间门打了个手势。

谢谢院长先生,但我确实有些困了。

也好。对了,最后一件事——最近会有很多新客人来,这座城市鱼龙混杂,实在不太安全……

他用柔和的腔调转移了话题。

没和我说过的情况下,千万不要擅自离开。

二楼的生活设施很齐全,你有兴趣的话,就多体验体验吧。

女孩明白他的意思,那只是禁足令的温和说法。

那,晚安。

厚重的木门在男人身后碰出笃笃声。

女孩将作训服褪下,俯身躺在柔软的睡床上。

……她在哪里呢?

说实话,她有些想念埃莉诺……尽管再一次被抛弃,但她并不讨厌被依赖的感觉。

莫名的禁足令让她对随后的裁缝店生活感到有些茫然,但她无法抑制本能的憧憬。

在开始流浪之前,针线活是她最为熟练也最为自豪的技能。

无论如何,这确实是女孩长久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个夜晚。

手腕第一次没有被拘束带固定在床头,梦里的她周身都被自由所包裹。

而在梦中响起的,是用清脆振动奏响的《唐怀瑟》序曲。

帕兰戈斯基完成了漫长的叙述,轻轻干咳之后便不再做声。

……罗斯沃特收养了斜奏,然后以开设洛普拉多斯情报站的名义,扎根在城市里了?

难怪后来老头子要借刀杀人除掉他,他是把机构的候选人当成了私人物品吗?

他打断帕兰戈斯基的叙述,恶狠狠地发着牢骚。

是的,他认为这是一种最起码的保护。他不想让斜奏加入波拉德机构第0处。

那这保护的结果,好像不是很好看啊。

……埃莉诺完成任务以后,博克侬计划顺利推进了一段时间——直到老头子因为克希拉计划进展顺利而彻底切断了资金流。

刺杀事件发生后,斜奏潜伏在蒙扎诺身边收集了部分情报,但谁都没有料到帕弥什打乱了一切安排。

蒙扎诺似乎认为自己成功策反了斜奏,希望她作为双面间谍回到黑野。

当然,帕弥什爆发之后,蒙扎诺和埃莉诺都失踪了。

有传言称她们成功撤离了,我更相信这个版本的叙述。

这你不用担心。还要多谢你的老故事,我们之后会把空中花园的每一根螺丝钉都拆下来筛查的。

这样的大人物竟然登上了这艘巨舰,我们却没有好好欢迎一下……实在不应该啊。

他又摆出了那副假意动情的模样。

后来的事情,你都很清楚了。

波拉德机构的前总监完成了自己的全部陈述。她甚至有些释然,因为她本以为会将这些故事带进坟墓。

真是可歌可泣……愿意像首任议长那样忍辱负重做出贡献的人,我们黑野其实一点也不缺嘛!

男人将笔录档案合上。他几乎动了真情,狰狞地挤出了几滴眼泪。

而帕兰戈斯基深知这就是最后的宣判。

报告如何提交给议会,我们会考虑的。有人肯背负见不得人的失败,我们的事业才能不断进步啊。

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想必议会见到“各类人体实验项目已就此终结”的报告,也会这样认为。

你的牺牲,会让真正的凛冬计划顺利推进下去。

他掏出一只锈迹斑驳的酒壶,重重地摆在了金属桌面上。

那是帕兰戈斯基曾经的所有物。

那,给女士一点私人空间?

……

男人起身离开了房间。

她没有理会挖苦,便也主动放弃了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机会。

遗言是她不曾奢望的东西——遗言是留给英雄的。

她垂首望向祖母绿首饰,那剔透的伪装下安放着最为致命的氰化物。

帕兰戈斯基拧开壶盖,将首饰的内容物全部倒入其中。

她摇晃着瓶身,仿佛在调制鸡尾酒。

维持体面到最后一刻的人,最终决定不以沉默的面目上路。

……敬旧世界。

言毕,她拿起酒壶,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