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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輪到你了。
啊？怎麼這麼快！不是半小時換一次嗎？
是啊，半小時一次。
哎，行吧，看在這筆款子的份上，推車似乎也沒那麼累了。
諾克提肯定還會亂花錢。
怎麼可能，我最擅長理財了！
行啊，那這筆錢交給你了，三個月之後給我翻兩倍來。
啊，那如果我以百分之七十的利息放出去的話……
放心吧，我會把諾克提在準備室裡的那堆破爛丟出去，坐個好牢。
這會上軍事法庭嗎？
會吧？好像是會的。
金融犯罪好像不適用於構造體……我也不記得，不過你親身試一下就知道了。
總而言之，這筆懸賞錢你就不用惦記著了，還是留著給你將來可能要造成的爛攤子擦屁股吧。
唔……諾克提下車之後，變得輕多了。
肌肉懂不懂，都是肌肉！
哪像你，光是兩個爪子就比腦子重了。
可是爪子能撕開肌肉！
蛤？你想比劃比劃？
喲？打死一個少一雙，行啊。
……那，那還是算了。
啊，我說，隊長，離返回點還有多遠啊！
真是不想再推了。
我看看，還有三十公里，過了這片無人區就到了。
明明都完成任務了，怎麼回去還這麼累啊！
天氣倒是很晴朗，甚至晴朗得有些過分，陽光能肆無忌憚地照在幾百公里都荒無人煙的沙礫、草甸和瀝青路面上。
人類的生理條件注定了這樣的環境並不適合他們在這裡生存，但相應的，這裡也是某些生命的天堂。
比如蜥蜴，岩羊，野兔，群狼和天上的禿鷲。
——以及在看不見盡頭的公路上，推著車的三頭犬。
這就完了？
完了。
這種舊膠片看起來還是有點糊。
不過我還是挺帥的！
噫。
所以這個片子……就是他這一路上拍下來的？
應該是吧。
可惡，這算不算侵犯我的肖像權啊。
之前倒是見過他偶爾舉著拍片的機器，原來是把這段都拍下來了。
哦，說起來……
那筆錢最後怎麼辦了？那筆賞金？
雖說是誤打誤撞解決了那個修車的惡棍，這筆錢相對於空中花園來說，仍然是灰色收入。
……想不到任務目標居然在這次任務一開始就被解決了。
那個成天病懨懨的指揮官也是夠無聊的，就派我們去解決個地面的地痞流氓？
髒活累活都是我們幹了——
薇拉突然伸腿踢了諾克提一腳。
不關你禁閉就不錯了。
行吧，不過至少還有賞金。
付錢的可是一群不受空中花園管轄的拾荒人，你當然也可以直接拿出去花，就像21號說的，祝你坐個好牢。
21號想要一個新的視聽終端。
行，都行，不過那之前得想點辦法把這錢變得合理些。
投資給藝術協會造手榴彈怎樣？
這種虧本生意不會真的有人要做吧？
或者搞點電影來也好，上次三七不是說有個開紅色摩托車的電影。
我還挺想看看的。
《光》？「鬍子」告訴我那部電影叫這個名字。
但是是很老很老的電影了，不知道還找不找得到。
所以21號想要新的視聽終端，也許會有這部電影。
一邊說著，21號一邊把電影機裡的膠片盤拿了出來，端詳著盤面上的樣式。
你小心點，這可是從藝術協會借來的電影機。
藝術協會的人說，這種舊膠片幾十年前就停產了，還有這種機器，都特別貴。
正當21號好奇地查看著膠片上自己的影像時，一張字條從膠片盤的鐵皮盒子裡無聲地飄落。
不知道你們現在在哪裡，我估計你們最終也會回到空中花園。
所以這盤電影還是寄到空中花園比較好。
雖然我現在還得在這個集落診所躺一陣子，不過大夫說我很快就能下床了。
畢竟我還有正事要做。
也趁著這段時間，我把這些片子剪完了。
在遇到你們之後，我就開始斷斷續續地用隨身的機器拍下這些畫面。
我的剪輯技術很爛，手法也很糟糕。
別說是評論別人的電影，我自己拍的東西也爛到不行。
但我覺得最重要的是「看見」。
光是把遇到的事情記錄下來，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事了。
我想，這是我能做到的對你們最好的謝禮了。
對了，還有一件事。
上次說起的那部電影，還有結局沒有講完。
那個騎士，登上了塔頂，卻沒有找到任何秘寶。
但是神給了他希望的火種，告訴他總有一天這些災難會過去。
金黃的麥穗會再次鋪滿大地，明媚的陽光會再次點亮天空。
這是個俗套的結局，也是個好結局。
或許就是因為扎克，因為這部電影，我才會想要活下去。
總而言之，還是要謝謝你們。
而至於你們手裡那部電影，我私下裡取了個名字作為紀念。
就先這樣吧，我還要繼續走下去，幫著那個老東西找他的女兒。
也許有一天，我們能在保育區裡再次見面。
酒管夠，電影也管夠。
等等，大夫才告訴我，怎麼你們拿賞金替我付了醫藥費！？
可惡，這人情不是還不完了嗎！？
——獻給，三頭犬
《余塵三重奏》
「鬍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