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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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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重擊聲,槐南倒在地上。

「這之後,好好活下去。」

茫茫然間,常羽腦袋裡嗡嗡地響著來自夢中的戰火聲、怒吼聲……十方呼喊亂作一團,逐漸轉為渺無聲息的萬籟俱寂,而後只剩下這一句沒有緣由的話語。

常羽睜大了眼睛,向後倒去,視野中最後的畫面是手持麻醉槍、醫生模樣的人們朝他聚攏。

首先喚醒常羽的是一股濃烈的機油味。

常羽呻吟著,未能立刻從鎮靜劑的影響中緩和過來,他嘗試著眨了眨眼,森冷的人造燈光打在他身上。

這裡不是夜航船。所有的一切都透露著一種冷漠的氣氛,聽不見深遠的海浪聲,而是沉重、連貫的引擎音。

???

你醒了。

常羽

這裡是……

立足於常羽身邊的男人有著深刻的西方面容,身著整潔的西裝。

常羽

……阿迪萊……?

阿迪萊人員

是的,這裡是奧賽蘭姆號上的平民車廂。常羽,你已經作為商品被交易給阿迪萊了。

常羽

……什麼……

常羽將雙腳落在地面。他環視著身處著的陌生環境,他正在一輛列車上……儘管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列車,但站在列車上的感受竟與身處夜航船上沒什麼差別。

常羽趔趄著往前踏步。他的面前是巨大的落地窗,並不潔淨的玻璃上倒映出他自己的面容,玻璃之外的景象則縮映在他的虹膜之中。

常羽

「枷」……

常羽的指尖輕觸著自己的脖頸。原本「枷」所在的地方,已經空無一物。

這種感覺如此陌生而又熟悉。

列車正全速前進,車窗外是因列車的高速而變得模糊不堪、被拉成數道橙色光芒的景象,如同綻放的煙火一般炫目。

可等到常羽仔細看清那些光芒的來源……

常羽

這些是……!!

遠處的廢墟上,密密匝匝搖曳著的,全部是饑渴地盯著這邊、追趕著的感染體。

不是夢中那些似真似假、追溯不到來源的虛影……而是真實地、正在瘋狂蠶食著這顆星球的帕彌什造物。

窗外沒有什麼所謂的桃源與夢鄉,窗外擁有的只有死亡與寒冷。

建築倒塌,怪物肆虐,灰暗破敗。

這裡是地獄,是末日,是常羽所生活著的,真切存在的世界。

常羽從未覺得自己如此渺小。

恐懼,好奇,真實感……甚至是興奮。

一切劇烈的感知、全新的認知沖刷著常羽,而常羽感到自己如同站立於瀑布之下的人,在重擊下緩慢而堅定地直起背脊,接納著洪流的衝擊。

這就是,我所在的世界……嗎。

阿迪萊人員

常羽,按照原定流程,你將作為預備構造體戰力人員加入阿迪萊聯盟。

接下來你有一段時間用於適應車上的生活,我會教你一些基本的規則。之後會有人對你進行相應的訓練。當然,這一切都是為成為構造體而做的準備。

儘管如此,你仍然有選擇的機會。

夜航船上針對我們的流言全然為憑空捏造,我們並不是什麼以淩虐為樂的黑暗組織。

但這樣的流言也並非完全無用,將流言扭轉為利於己方行動的方向,也是商人的必修課程之一。正是因為這樣的環境,才讓我們注意到了你。

你有著不錯的潛力,無論是作為戰力,還是作為……我們需要的同伴。

我們不會強迫你加入阿迪萊聯盟。但你有機會在此選擇,留在列車上與我們共同前進,還是回到你所來的地方。

至於更多的,相信你在接下來的生活中會逐漸瞭解到。

——歡迎來到奧賽蘭姆。

話語中某個熟悉的資訊令常羽猛地驚醒。

槐南呢?

阿迪萊人員

第一件事就是詢問你的那名同伴嗎?

你怎麼知……算了。他在哪?

阿迪萊人員

你的事我們也略知一二。至於你的那名同伴,我很欣賞他的能力……如果他還活著的話。

九龍眾已經把違反交易會規則的人判處死刑,沉入海底了。

……

阿迪萊人員

也許你願意留在列車上,就會知道這樣的事在世界上的每一處都無時無刻不發生著。

所有人都想要掙脫自己的束縛,祈望著另一個處境,殊不知這一切只是從一個圈套跳入另一個圈套罷了……即使是操控全域的人,也不見得能夠完全讀懂局勢。

但你看向世界的方式,不是對未知的膽怯,而是……雄心勃勃。

這樣很好。那位「大人」一定會喜歡你。

我們需要你這樣的新鮮血液。

常羽合上眼,他不想回答任何問題,或是反駁任何話語。唯有下頜緊繃的弧線顯示出他壓抑著的情緒。

我……知道了。

…………

常羽深吸一口氣,在重新睜開眼後,他挺直了背脊,神情出奇地和曾經的某個人有幾分相似。

常羽

那麼,要我做些什麼,阿迪萊。

窗外,夜幕剛剛很勉強地撤下。而下一次黑暗,還沒有那麼快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