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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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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

幾近精疲力竭的拾荒者們站在虛掩的大門之前,門邊落灰的門牌上寫著「中控室」的字樣。

這裡就是,這座塔的中控室嗎?

沒想到真的讓你給找到了……這裡看上去沒有那些怪物,是因為層數比較高嗎?

可能是怪物不會上樓梯,也可能是我們運氣不錯。

編號靠前的過濾塔往往是試做型,因為擔心帕彌什洩露或者技術不成熟等問題,過濾塔的建設會在人口密度較少的地方先行實驗,因此塔內設計還沒有經過優化,規模也比較小。

中控室是塔中最重要的地方,相對好找一些。

走進房間,紮克聞到了一股灰塵的味道,還有長時間被封閉的機房中特有的味道。

撫摸著落灰的控制台,紮克露出了微妙的表情,像是纏繞已久的恨意,卻又帶著一閃而逝的懷念。

如同看到了什麼令他恨之入骨卻又始終無法割捨的東西。

控制台的界面隨著紮克的觸碰亮起。

果然還能用……!

紮克的手因為激動微微顫抖,他扶在控制台前,緩緩吐出一口氣。

你先弄這個,我們去看看這個房間有沒有什麼能拿的。

紮克點點頭,低頭開始研究複雜的控制系統。

首先要找到入口處的防火門……居然是需要輸入指令的類型嗎……

該死,我要上哪去找那些不知道多少年前設定的指令!

只能看看能不能打開至少一扇消防通道的側門了……

等等,這些控制系統,上次開啟時間是……免疫時代末期?!

既然這座過濾塔的大門從未開啟過,為什麼它會一直運轉?!沒有人對離心機陣列進行維護,堅持到現在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有什麼地方不對……如果過濾塔真的在正常運轉,為什麼塔裡會有那麼多和帕彌什相關的怪物!

怎麼了?你的臉色很差。

這座塔……有問題。

那是肯定的啊,朋友,看看我們周圍,這些植物和怪物,這能叫沒有問題就鬼了。

不對,不對。

我原本以為這座塔是最近才啟動的……塔的運行日誌也說明了這一點,但是這座塔的控制系統卻顯示這裡上次被使用是免疫時代末期!

那麼這座塔是怎麼被啟動的?又是誰能繞過這裡的控制認證啟動這座塔?

紮克抱住頭,雙手發抖,喃喃自語。

這座塔……已經啟動至少兩個月以上了。

這有什麼問題?

離心式病毒過濾塔,說白了,也只是個超大號的空調而已。

依靠離心機陣列的運轉,過濾塔能夠分離密度不同的氣體混合物,將帕彌什病毒從空氣中分離,並且轉移到塔底的濾芯之中。

因此隔一段時間就要對離心機陣列進行維護,處理病毒濃度已經到上限的濾芯。

一般的城市空氣過濾塔人口量大,會一個月進行一次例行維護,但是就算是森林中的過濾塔,兩個月也是極限了。

可是……這座塔的帕彌什濃度,甚至還可以讓我們安然無恙地在這裡呼吸。

說不定是有人在維護?

這不可能,維護過濾塔的工作非常複雜,每一步都需要按照專門的說明書嚴格執行,稍有差池都有可能出現嚴重事故,我們不能拿12公里內全部居民的生命開玩笑。

「我們」?牛啊,從很早開始我就忍不住想問,你對這裡也太了解了吧?我只知道你是個機械工程師,都不知道你以前還在過濾塔裡幹過活。

「曾經」是個機械工程師。

紮克迅速強調。

我沒有參與過濾塔的建造,只有一次,我頂替了不願意靠近過濾塔的人接下了維護離心機陣列的活。

……畢竟維護過濾塔可不是什麼容易的活計,如果操作失誤染上病毒,只有完蛋一種結局。

報酬只是一個營養棒,現在想想,我那時候虧了啊……

如果是這樣,那麼那些被過濾的帕彌什病毒去哪了?

這就是問題所在。

我們一路看到的那些植物……還有怪物……

……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紮克在終端上操作半晌,一個投影螢幕突然亮起,顯示出一幅畫面。

即使是對過濾塔毫無了解的「鬍子」,也隱隱在那幅佈滿了紅色警告和資料的畫面中看出了事態的嚴重。

這玩意……是什麼?

畫面中是一個難以解明形態的立體虛影,形似心臟,又如同某種生物的卵,無數紅色的帶狀物從其中伸出,每一根都帶著高濃度的帕彌什病毒。

這種帶狀物拾荒者很熟悉——不論是在森林的人形怪物中,還是在塔內的植物斷層中,他們都看到過類似的東西。

……這些臍帶就像是能源供給的管道,在給這個東西提供……帕彌什病毒。

原本應該通過離心機陣列送往濾芯的帕彌什病毒,被倒轉回了這個不知道是什麼玩意的東西裡。

紮克抵在操作臺桌面的拳頭愈收愈緊。

它的帕彌什濃度……

科德斯的聲音染上了顯而易見的顫抖,他甚至不敢讀出螢幕上刺目的,甚至還在不斷增加的讀數。

我【——】,完蛋了,和這東西比,我們之前看到的紅潮算個屁。

這個進度條是幹嘛的?

「鬍子」伸手指向螢幕下方的進度條,此時它的進度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前推進。

89.6%,這要是滿了會發生什麼?

紮克搖了搖頭,沒有作聲。

即使無法得出答案他們也清楚,當進度條走到滿的時候,絕對不會任何有好事發生。

怎麼辦,如果是一兩隻帕彌什怪物我們還處理得起,但這東西怎麼說都可能不是我們能搞定的範圍。

要當做沒有看到,轉身逃離這裡嗎?三人相互對視,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想法。

這東西光是存在在這裡就是一個很大的威脅,我們不能放著不管。

況且我們即將要去的保育區離這裡已經不是很遠了。

……求救……

呼叫救援……!

這座塔是世界政府建造的,肯定會有用來聯繫的通訊系統,警報系統,說不定還會有專門的緊急求助頻段!

如果能發出消息,哪怕是無線電信號也好,就算不是空中花園的軍隊,只要有人能夠接收到……

就說不定會等來救援!對啊!我怎麼沒想到!

……我知道了,來試試看。

哈……你瞧,他們開始呼救了。

他們恐怕也不會想到,他們的奔跑,躲藏,掙扎,甚至妄圖呼救都被我們通過螢幕看得一清二楚。

看著螢幕中明顯神色凝重的拾荒者,羅蘭笑得捧腹,眼底卻毫無笑意,存在於那裡的只有深不見底的複雜情緒。

意識海中出現了遙遠的雜音,如同塵封的膠片重新播放,陳舊的螢幕被悄然抹去灰塵。

「當然知道呀,電視上一下黑成那樣,之後連續變化了好幾個攝像頭,但我都能看到你的表現。」

「在危機中奔跑,躲藏,尋找地方,最後抵達這個聯絡室。這些過程,我都看在眼裡呢!」

羅蘭搖了搖頭,逼迫自己從紛亂的雜音中回過神來,螢幕上拾荒者們的「演出」還在繼續。

他們正在焦急地排查著中控室寬大的操作面板,試圖在其中找到聯絡到地面軍隊或空中花園的方法。

但這座過濾塔早已被信號干擾阻隔,他們的呼救不會被任何人聽到。

畫面中的拾荒者們顯然也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們圍站在控制台前,面色慘白。

這種絕望的神情羅蘭已經見過無數次,在無數走投無路被病毒侵蝕的構造體臉上,在無數失去生存希望的人類臉上……

……還有……還有什麼的臉上呢?

「……不管怎樣,不管怎樣,請你趕快報警……」

「我說,你們搞的這齣觀眾參與活動也太強硬了。」

「……那你們知道什麼,才是真實的嗎?」

僅是一瞬間,羅蘭還是捕捉到了撕扯著胃部的疼痛,那種熟悉得仿佛被血肉模糊地刻在靈魂深處,卻又早已被刻意封存的嘔吐慾望,它如同幻覺般轉瞬即逝,卻在此刻無比清晰。

那些他原本以為不會再次出現的感受,隨著一次次「演出」的推進,如同廢屋中深藏的亡靈一般,再次一一找上了他。

——愈發強烈,直至無法再忽視。

……哈。

真是……一齣好戲。

羅蘭扯起一個略顯難看的笑容,從堆疊的廢舊機械上跳了下來,向門外走去。

看著這些真的很無聊,我去找個地方睡會了。

臨走前,他再次瞟了一眼牆上已然被銹蝕斑駁的塔內結構圖,以及各個隱藏的消防通道的位置。

一般來說……旁觀者不應登上舞臺。

但是凡事都應有例外。

中控室內,三個拾荒者脫力般地癱坐在地面上。

……喂,我說,現在是真的很不妙啊。

……我已經試過了所有的方法,都無法通過這裡的中控系統啟動過濾塔的大門。

求救資訊發不出去,現在連大門都打不開了。

不可能吧……一定還有別的方法對吧?

……就差一點,我們離保育區已經很近了……

「鬍子」拖著疲勞到頂點的身體上前顫抖著抓住紮克的衣服,不停地詢問,一貫沒心沒肺的笑容已經從他的臉上盡數消失,取而代之的只有逐漸溢出的恐懼與絕望。

仿佛一直一來緊繃的某根弦,現在終於要斷了。

……

……

沒有人回話。

中控室內是令人幾近瘋狂的寂靜,而中控室外不時響起的嘶鳴與過濾塔被植物纏繞的聲響依舊地敲擊著三人的心房。

投影螢幕仍然亮著光,進度條的讀數仍然在不斷增長。

不……

還沒有結束……

紮克緩緩地站了起來。

帕彌什病毒……感染體……都是因為這些……該死的……

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離,他只得扶著控制台支撐住身體,眼睛卻死死地盯著投影螢幕中的刺目的紅色。

只是因為我睡前的一個疏忽……我沒有注意到機械的異狀……不,不,那是我一直在說謊,我還是在騙自己!

我說,「我的機械怎麼可能染上病毒,它們只是普通的故障。」

是我隱瞞了機械的異狀,是我沒有上報……

那天我一醒來……拉開門……

我熟悉的機械都變成了……紅色的眼睛……它們的身上……沾著紅色的血……

都是因為我沒有理會那些我應該注意的異狀,才害得我的家人……害得整片街區……

紮克,你冷靜一點……

紮克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扶在控制台上的手緊握成拳。

過濾塔……是用來保護人們的機械。

保育區會在過濾塔的周圍建起,無數無家可歸的人們會在塔下團聚。

機械工程師們建造出來的過濾塔,怎麼可以再讓這些……噁心的怪物……肆意妄為!

紮克將手放在了控制台上,手指在按鍵間飛速跳動,數張頁面在投影螢幕中鋪展開來。

每個頁面都顯示著不同的離心機陣列組的編號與狀態。

我要破壞這座塔的離心機陣列,徹底毀掉這座塔的能源供給,讓過濾塔停止運轉。

即使不能毀掉那個怪物,至少能阻止進度條繼續增長。

過濾塔是人類的希望,不是這些怪物的老巢!

刺耳的警報聲響徹整個過濾塔。

警告

警告,警告,A磁區離心機陣列已宕機,請維護人員迅速前往處理。

警告,警告,B磁區離心機陣列已宕機,請維護人員迅速前往處理。

警告,如不及時處理,過濾塔將無法繼續進行過濾機能。

……?

電子屏上方的波形圖與數值出現了明顯的變化。

這個數值……媽媽……在「害怕」?

那個即將走到盡頭的進度條,在重複播放的警告聲中緩緩地停下了腳步。

——94.5%

——94.5%

——93.9%

——93.5%

——而後,讀數開始緩緩後退。

……媽媽!

在看到讀數後退的一刹那,灰唁暗金色的瞳孔驟縮。

她旋即望向異合母體所在的方向,原本在狀態平穩的異合母體開始發出悲鳴。猩紅色的臍帶失去了帕彌什的供給,如同迅速枯萎腐爛的植物一般化作了灰塵落在地上。

剩下的紅色臍帶渴求著更多養分,帶著母體緩緩向上方帕彌什濃度更高的地方爬去。

因為他們的舉動,媽媽的養分不夠了。

……離心機陣列……有四個已經處於無法修復的狀態。

……為什麼,在前幾次實驗裡,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問題。

……他們在傷害媽媽。

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對於實驗不利的因素,需要被篩除。

灰色的少女抬起手,輕輕詠唱起一首搖籃曲。

搖籃曲平靜而悠長,穿過層疊的鋼架與鐵管。隱藏在黑暗中的異合生物如同獲得了某種啟示一般,在灰唁的指引下向著某個方向而去。

媽媽的分娩,也需要更加廣闊的空間。

原本緊閉的頂部空間隨著灰唁的指示被探入縫隙的異合植物強行撐開,十字形的光投射在母體上,此時灰唁可以通過逐漸張大的縫隙看到上方,母體正在向著那個方向前行。

喂,開什麼玩笑……

饒是一路走來見過再多異合生物,都沒有眼前的景象帶來的衝擊那樣令拾荒者感到驚懼。

從中控室正面的玻璃牆壁可以看到過濾塔內的景色,塔頂部僅有微弱的天光投下,照亮了過濾塔已被異合植物侵蝕的底部。

粗壯堅實的藤蔓撐開本應是地板的艙門,巨大黑影自陰影深處顯現,有什麼東西在枝條與藤蔓托舉中逐漸上升,過濾塔的牆壁發出被剮蹭擠壓的聲響,陡然迴盪在幾近凝固的空間中。

那團濃重的黑影就像是一個生在塔內的巨大寄生蟲那樣,在盤桓的枝條間一步步向上攀升。

就是這個東西嗎……想不到會藏在過濾塔底下。

因為從離心機陣列中吸取不到能量,所以爬到外面來了嗎。

這只是個開頭。

紮克低下頭飛速操作著控制終端,汗從他的額角滴下,落在他顫抖卻沒有停止操作的手上。

把安全說明書上的所有禁止事項挨個做一遍……真沒想到還能有這麼瘋狂的一天,不過……

警告

錯誤,錯誤,過濾塔C磁區離心機陣列已宕機,請維護人員迅速前往處理。

不過,有誰能想到,這樣的行為會有能成為人類對帕彌什的反抗的可能?

中控室的大門被科德斯和「鬍子」用房間內能夠搬動的所有重物死死阻擋,那些因為母體的上升而變得更加瘋狂的藤蔓在一刻不停地撞擊著大門。

另外兩個人背靠著阻擋門的重物,癱坐在地板上,望向還在控制台前忙碌的紮克。

「鬍子」看上去已經恢復了平日的模樣,苦笑著把玩手中已經打空了彈夾的槍。

這下我們可真的沒有回頭路了,紮克。

「鬍子」啊,你覺得如果我把花種塞在身體裡,能發芽嗎?

哈,你一直說我沒腦子,沒想到你這聰明腦袋也有壞的時候?連我這個農業白癡都知道花泥底下埋屍體會燒根。

……只是覺得,最後沒能實現女兒的願望,很遺憾。

但如果到了死後的世界,我不希望看到她。

我希望她能活著……好好地活下去,看到曙光來臨的那一天。

從那時候開始……如果你的女兒還活著,現在應該已經是個大姑娘了。

科德斯從懷中抽出一張被透明塑膠紙包裹嚴實的照片,放在手心輕輕撫摸,那一小袋種子因為他的動作被擠出,輕輕掉落在地板上。

科德斯沒有撿起那袋種子,他的目光在照片上久久停留。

泛黃的照片上,白髮的少女穿著像是花朵般粉嫩的衣服,對著鏡頭露出燦爛的笑容。

她是我的驕傲。

…………

對不起。

如果不是我執意要求來這裡……你們也不會……

事到如今,就別說這些沒用的了。

我們都清楚,只靠我們那點補給是根本到不了保育區的。

而且很明顯你離不開我們。

至少,我們這樣死得不虧,你還別說,用一己之力對抗整座塔的帕彌什怪物,這種情節還挺像英雄電影的。

直到最後,「鬍子」還在試圖活躍氣氛,或許是因為一開始他在團隊裡就是這樣的存在,或許只是因為他不想在與同伴赴死的最後看到同伴露出那樣悲傷的神情。

是啊,還有那種在臨死前拿出自己女兒照片看的配角,角色很齊全。

紮克低聲笑了起來。他低頭斂起眼中的愧疚,重新將目光投向投影螢幕中。

很好,D磁區離心機陣也……

呃……!

腹部先是冰涼,然後是滾燙,然後是鑽心剜骨的疼痛。

紮克緩緩低頭,看到一根猩紅色的枝條從腹部穿出,血順著枝條滴在桌面上。

紮克!!!

這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沒有人注意到天花板上小小的通風口間突然鑽出的枝條。

穿腸劇痛之下,紮克再也支撐不住,緩緩滑落在地。

傷口處迅速出現了帕彌什感染的症狀,燒灼的感覺從腹部迅速蔓延至四肢。

科德斯,血清!

在,在這裡!

科德斯慌忙從包中掏出那盒血清,拿起一支抓起紮克的手準備注射。

別……沒用的,這是在浪費……

紮克無力地伸手按住了科德斯握著血清的手,搖頭阻止了他的動作。

可是你……

我早該是……這個結局了……

他吃力地抬頭,看向投影螢幕中的進度條。

——79.9%

……只能到這種程度了嗎。

透過玻璃,那個不可名狀的巨型卵殼已經上升到了中控室的高處,它似乎已經無力繼續上升,黑色未知材質的甲片外殼緊緊地包裹著內側顯得有些柔軟的紅色部分,它瘋狂地甩動與之相連的臍帶,發出悲鳴。

???

————!!!

下一刻,原本被嚴嚴實實地堵住的大門從外側被某種巨大的蠻力掀開。

門外,一個蒼白的少女正在漂浮著。

或者,被牽引著——兩條魚形的異合生物緊緊銜著她衣服上的飄帶,帶著她漂浮在空中。

半邊殘翼在她的身後舒展,少女金色的瞳孔除了深不見底的陰霾之外空無一物。

請不要再傷害媽媽了。

請你停下對這座塔的干預。

少女的抬起纖細的手腕,指向遠處懸掛著的巨型卵殼。

媽媽馬上就要經歷最重要的階段,我不可以讓她在這種時候遇到危險。

你們原本應該是來幫助媽媽孵化的客人。

……卻做出了傷害媽媽的事情。

這是不可饒恕的罪行。

輕淺的語氣,柔和的聲音,這個蒼白瘦弱的少女看上去羸弱得不堪一擊,但是拾荒者卻在大門被撕開的一刹那就明白了她並不是普通的人類,更不可能是同伴。

就請你們,化作獻給母親的赤紅花束吧。

她用最輕柔的語氣宣判了最殘酷的死刑。

就在灰唁將手指指向拾荒者的一刹那,她側面的牆壁突然在一陣突如其來的轟鳴聲中被炸出一個大洞,崩裂的尖銳鐵塊與水泥碎塊飛濺向灰唁,她輕巧地驅使遊魚躲過,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卻因此被打斷了攻擊的動作。

哎呀!抱歉!瞄準偏了點,我不會傷到你了吧?唉,力量減弱以後連準頭都差了。

一個身影出現在牆壁的破口間,他甩了甩手中的鏈刀,因爆炸而起的灰塵隨著他的動作逐漸散去。

羅蘭先生?

……沒有,下次請多小心。

人影從灰塵中走出,他輕輕抖了抖頭髮上黏到的灰塵,露出優雅的微笑。

那就好,我沒錯過最精彩的演出吧?

他們傷害了母親,阻礙了先生的計畫,因此需要付出代價。

哎呀,這些客人似乎已經嚇呆了。

可以讓我和他們說幾句話嗎?

灰唁頷首默許,斂起翅膀落在房間的一角。

非常感謝。

羅蘭笑盈盈的目光投向另一側的拾荒者。

嘖嘖,好慘,尤其是紮克……真是嚴重的傷,我勸你們把他扔下噢,帶著他絕對逃不遠的。

你……你是羅爾莫……

呀,沒想到快昏迷了都能認出我,我好感動。

從進入塔開始……我就在懷疑你……咳咳……

什麼?!你說他是那個帶路的難民?!

你為什麼要騙我們……

拾荒者們察覺自己被騙的驚訝程度與羅蘭想像得差不多,只是反應沒有他預想中那麼激烈,可能是因為他們每個人都已經是精疲力竭的狀態。

我沒有騙你們。

森林,過濾塔,補給——我句句屬實,你們也都看到了。

我提出了情報,也告誡過你們危險,是你們最終選擇了來到這裡,不是嗎?

迄今為止的一切都是你們的選擇,我只是那個引路的人而已。

羅蘭的笑容消失在唇角,他語氣惋惜,注視著拾荒者的眼神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哀。

又或者,這也只是他的另一層演技罷了。

你……!

別生氣呀,如果我說,你們還有機會活下來呢?

你以為我們還會相信你的話嗎?

啊對,抱歉,我上一句確實不夠嚴謹。

羅蘭伸手,在空氣中對著「鬍子」與科德斯的方向輕點兩下。

你,還有你,只要你們現在放棄紮克,我保證你們能夠安安全全地離開這裡,如何?

別開玩笑了……

就算是死我們也會死在一起。

紮克已經幾近昏迷,被另外兩人吃力地扶起。

別裝了,跟了你們這麼久,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們有多想活。

但我們不會拋下他苟活!

唉……我這是在給你們最明智的選擇,怎麼反而顯得我像個反派一樣了呢?

別管我……快走……只有你們……活著……

你【——】別放屁,我不會丟下你!

唉,出現了,最令觀眾著急的恐怖電影情節TOP3,「你先走,不,我不會丟下你!」

羅蘭姿態浮誇地張開雙臂模仿起電影中的經典片段,隨即搖了搖頭。

如果是平時我可能還會欣賞一下權當解悶,可惜……沒有時間了。

你們沒有感覺到這裡的帕彌什濃度越來越高了嗎?都虧了有人努力破壞掉那麼多離心機陣列呢。

羅蘭狀似惋惜地哀嘆,下一秒閃著寒光的鏈刀便襲向了癱坐在地的三個拾荒者。

意識尚存的兩人閉上眼睛,準備迎接死亡的到來。

預期中的疼痛卻沒能降臨,他們只感到黑暗中身體突然一輕,隨即天旋地轉,仿佛被什麼東西綁著狠狠地扔了出去。

在落入黑暗的階梯之前,科德斯感覺到手中多了一個冰涼的卡片,有人在耳邊低語。

「順著圖上的方向走,地下室有能夠通往外側的通道。」

「順帶一提,衛生已經打掃乾淨了,不用太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