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
鮮血從脖頸中噴出,濺落到下一個人的面頰上。
滾燙的刺激讓他失聲尖叫起來。
我知道她去哪裡了!我說!我什麼都說!別殺我!!
那你最好提前措好詞,我沒時間等你平復心情。
鮮紅的身影隨意把玩著小刀,在男人驚恐的注視下,一腳將第三具新鮮屍體踹下甲板,波濤即刻吞沒了那個人存在的痕跡。
男人見狀,緊張地連唾沫都不敢嚥下,生怕脖子上的利刃下一秒就將他開喉。
她和我一樣,都是叛變了黑野的人,又都去了代達羅斯。
最開始,她在代達羅斯的狀態很正常,執行任務什麼的……都沒問題。
但誰都沒想到她是來「報仇」的,連我也沒想到!
男人像是想起什麼令人驚恐的事,情緒再次激動起來。
有天她單獨告訴我,「明天不要來上班」。我……你能懂嗎?我聽她說那話的時候就直覺不好!
……看來她還挺信任你。
男人痛苦地閉了閉眼,陷入回憶。
她還告訴我,當年和你一起執行的那場找「鑰匙」的任務是假的,被人刻意安排的,真正的「鑰匙」早就被代達羅斯回收了……所以她要做點什麼。
然後她就成功了!第二天她就動手了,不僅殺了害了你們的策劃者,還帶著真正的「鑰匙」一起跑了!居然還把自己洗得乾乾淨淨!
——搞了半天,就因為我那天聽話沒去上班,導致所有人都以為是我幹的!你說「她信任我」?她一點都不信任我,明明是要拿我背黑鍋,我那時還傻乎乎地信了她!我真傻,真的!
我就知道,當年你們013組的人心都髒!尤其是你!「犬」!
……
紅色身影深吸一口氣,大概是聽夠了這無聊的故事,決定挖掘重點。
你說了這麼多,我能提煉的重點就一句——其實你也不知道她最後的去向。
不不不,我知道、我真的知道!你問對人了!
我以前在黑野就是做構造體維護的,和她很熟,我還在她身上裝過定位!
她最後的位置就在……
男人的雙臂被死死綁住,他只能對前方已經清晰可見的海島投去有些疑惑的目光。
不就是那座孤島嗎?
哦?那來對地方了。
等等,不、不對!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逃向那座島了?!
你只是想找我確認……還是說……你原本就要殺我?!
呵,原本我的確只是想找你確認她的去向。
但我也是剛剛知道的,原來當初的那個定位,是你幹的好事。
你自己也說,是那場任務「害了013組」。那你應該也很清楚,你就是害死013組的殺人兇手之一啊。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也藏得不錯。
不,我……我……你聽我說……
我聽夠了,到此為止。
發現真相的男人絕望地慘叫起來。
但很快,隨著一捧鮮血的潑灑,他的叫聲也消散在海面上。
取而代之的是海鳥的叫聲,這告訴薇拉:那個島嶼已然近在咫尺。
……
她毫不避諱刺眼的陽光,注視著越來越近的目標。
呵,這就是你們說的「淨土」 ?
她始終忘不了013組的構造體提起這座島嶼時,那滿是憧憬的眼神。
她們說這裡無限美好,甚至不惜擅加幻想、將其描述成極樂的「淨土」。
可把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當作精神支柱牢牢抓住,卻也改變不了現實的一分一毫。
……
那是她們被圍困的第3天。
地下堡壘
什麼東西在響?
抱歉、是、我的、子機。
那時,來自黑野特別行動組的013小組,剛剛帶領狼狽的難民們結束了一場阻擊行動。
眾人都在原地休息著,不知道下一場感染體襲擊會是什麼到來。
小啞巴磕磕絆絆地使用自己的發聲裝置,為她攪擾到薇拉休息的行為而道歉。
……你又在「說」什麼?還是那個美好故鄉?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閒情雅致」。
順著薇拉的眼神看去,果不其然,漆黑的堡壘中,文字安靜地在子機的螢幕上流淌——全都是她對美好故鄉的長篇描述。
向來對此不屑一顧的薇拉終於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她倒要看看小啞巴的老家到底有多美,值得她這樣三番五次地「推廣」。
<i>「我家門口就有一片海灘,我們都叫它『彩虹海灘』。」</i>
<i>「『彩虹海灘』是一片很淺的海水,漲潮時有游魚無數,退潮的時候,就會露出下面的珊瑚。」</i>
<i>「彩色的,被太陽映得發亮。」</i>
掃了幾眼,薇拉嗤笑起來。
不就是很尋常的東西嗎……記這些還有什麼用。
有、有的!
小啞巴手舞足蹈地比劃:她說自己是島上最後一個活人,幸運得到了黑野的改造。
她說自己必須記錄故鄉,不然以後可能不會再有人知曉那裡的美麗。
她說總有一天,帕彌什災難會結束,她將會回到家鄉。
哈哈哈哈,真夠天真的。
帕彌什席捲了全球,誰都躲不過這場災難,那個小島也會一樣的。
你說的那些美景,都不會再有了。說不定你鄉親們的屍體會堆滿你所謂的「彩虹海灘」呢。
……
薇拉。
哦,我們的好好隊長又要來充好人了?
很好奇你要猶豫多久才能拿出點正經八百的作戰方案。
薇拉
BPN-13
薇拉,編號BPN-13,是黑野編內的輔助型構造體。
黑野是在凋零殆盡的戰場中「挖掘」到的這位鮮艷構造體。
她親手為黑野送上了一份堆積如山的感染體殘骸,那是最好的投名狀。
從那以後,她便成了黑野的物品。
只是……顯而易見,這份「物品」頗為不服管教。
……薇拉,你沒必要這麼說話。
嘁。
見嚴肅的隊長投來不滿的眼神,薇拉無聊地聳聳肩。
——這支隊伍的「友愛」令薇拉作嘔。
呵,明明都是習慣了黑野做派的構造體,卻還要裝出一副溫良模樣。
幸好這次的任務沒有和別的小隊形成競爭,不然被困的這麼多天,已經足夠大伙暴露自己原本的嘴臉了。
我知道你厭惡集體行動,但安排如此,你必須服從。
有本事你自己把「鑰匙」帶回去,申請以後都不參與集體行動。
……
3天前,這支來自黑野特別行動組的構造體小隊抵達了濱海小鎮。
她們的任務是尋找一把「鑰匙」。
準確來說,「鑰匙」是一份未知的權限,曾短暫屬於過黑野,但帕彌什爆發後也難免四處流落。最後一次得到消息,就是在黑市上了。
這座位於世界邊緣的黑市尚且能在過濾塔的保護下躲過帕彌什侵襲,算是個安全的地方,任務也一眼可見的簡單——原本,小隊三人也是這麼想的。
但幾乎是在拿到「鑰匙」的同一瞬間,意外就發生了。
無數平民從街道盡頭湧來,驚呼著帕彌什災難的蔓延,試圖逃向小鎮最後一處可以保命的地下堡壘。
感染體數量龐大,是連三個構造體都無法突圍的體量。在這樣意外的形勢下,她們也被裹挾入人流,一併躲進了地下堡壘。
然後就在一輪又一輪的阻擊戰中度日,直到今天。
堡壘裡的物資還有不少,這裡的人還算有先見之明……
薇拉……幫個忙,把傷員挪到後方去……集中治療……
來自隊長的聲音時遠時近,薇拉卻專心思考著獨屬於她的秘密任務……有關「叛變者」的。
此刻既然全組都被困在地下,繼續拖下去不是辦法,她是否該做出決定了?
到底是繼續觀察,還是按上頭的人暗示的那樣,直接清理掉……
「犬」!你聽到沒有?
!
「秘密任務對象」忽然出現在面前,連薇拉都頓了一瞬。
別發呆了,這下面只有我們三個構造體力量,難不成你要指望那些幾天沒吃飯的難民去搬傷員?
……
你來得正好,我有事要問你。
……?
「鑰匙」呢?
什麼?
你說了,有本事我就自己把「鑰匙」帶回去。那東西在你手裡,現在把它交給我。
……你認真的?你知道這是在違抗命令嗎?
這並不算違令,黑野的規矩是適者生存,我質疑你的能力。
薇拉似笑非笑地看過來,直視「喂」的眼睛。
所有人都察覺得到,有什麼不和諧的東西在隊伍之中緩慢發酵著。
薇拉,我需要警告你,不要再繼續言語挑事。
嚓。
「喂」甚至拔了刀,警惕地看著薇拉。薇拉在半年前加入013組的時候,就常常在「喂」臉上看到這副神情。
如薇拉所料,這份忌憚依舊存在。
……難怪那些傢伙都說和你組隊會倒楣。
喂,光說我有什麼用,能來013組的明明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除了那個聖母心小啞巴。
你不也「戰功赫赫」嗎?你的上一支小隊可是因為你的決策失誤全軍覆沒了,現在居然還有臉當隊長。
那是因為特別行動組內部的惡意競爭,我的隊員被另一組陷害了!
……不,算了,跟你說這些也沒用,你從來不在乎這些。
畢竟你可能是個連自己的隊友都敢動的人……
沒記錯的話,你上一個任務的臨時隊友都死了,而且並非死於感染體襲擊。
……?哈哈。
薇拉聞言笑起來,像是嘲笑流言的荒唐——她意識到,原來除了「忌憚」,還有一份「偏見」在她們的關係裡根深蒂固。
但下一秒,薇拉直接拔刀捅了過來。
沒錯,就是我殺的!那種豬狗留著有什麼用?
!
錚!!兩人的武器幾乎同時碰撞到一起,劃出刺耳的聲響,角落難民的目光也都被吸引。
他們有些瑟縮地看著兩個構造體打作一團,沒人阻攔,像是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像兩隻惡犬咬成一團,連地上的塵土都被揚起,裡面隱隱顯現著薇拉的鮮紅頭髮。
等到塵埃落定,這場小隊內鬥終於分出了勝負:
只見薇拉將「喂」按在地上,美到有些張揚的臉貼近過去。
她輕聲,卻極其尖刻地在「喂」耳邊吐出一句話。
我見不得你這樣的懦夫……各種意義上的。虧我剛剛還想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你知道什麼了?
薇拉拍了拍「喂」的側臉。
老實一點,最好別讓我抓到把柄。
「喂」目光一凜,當即反抗。
還不服氣?
薇拉起身,她死死踩在「喂」身上,舉刀就要紮下去。
薇——了!薇——了!別、打!
可突然,另一個瘦小的身影不知從哪裡竄出來,笨拙地說著阻攔的話語,撲到了薇拉面前。
薇拉的動作頓住,而「喂」恰好抬刀刺向薇拉。
滾開!你知不知道她是……
唔!
原來這才是塵埃落定的時候——小啞巴擋在薇拉身前,「喂」的刀沒有順利在薇拉身上豁開口子,反而傷到了小啞巴的手臂。
互相撕咬的二人都停下了動作,震驚地看著滴答落地的循環液。
……
…………
你是傻子嗎!瞎湊什麼熱鬧?!
「喂」也臉色蒼白地起身,薇拉方才在她耳邊說的話提醒了她。
——沒錯,她也有秘密,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與那件事相比,這支小隊、這個搜尋「鑰匙」的任務,連同整個即將淪陷於帕彌什危機的小鎮……全都不重要。
唔……沒、事。
趕緊包紮!那邊有醫療箱!
補……疼,窩,不疼。
什麼?
「喂」在原地愣怔兩秒,隨即快步走到醫藥箱前,翻找起包紮的裝備。
我這是在做什麼呢……?明明那件事更重要,她們兩個……她們都不過是累贅、甚至障礙……
「喂」喃喃自語,也像是在說服自己。
明明她自己都說了不疼……
可到最後,「喂」還是拿著人用的紗布返回,一圈圈纏在小啞巴的傷口上,勒緊。
我……沒想到會傷到你……
現在只有這些,抱歉。
薇拉沒有多說什麼,只按著小啞巴的傷口。剛才她目睹了「喂」跌撞離開、翻找物資又反覆道歉的一系列動作。
小啞巴對愧疚的隊長搖了搖頭,代替她「說話」的子機上浮出新的句子:
<i>「沒關係,我的痛覺模組幾乎等同於沒有,我不疼。」</i>
小啞巴還是人類的時候就存在痛覺缺失的症狀,改造後,痛覺模組的閾值也極高,是飛蛾一般的完美先鋒人員。這點小傷對她而言確實不算什麼。
……對不起。
「喂」想叛逃,想了很久。
——但她還是道了歉,也許是不想傷害自己的隊友。
嘖。
薇拉對這種場面過敏,皺眉嘖了一聲,收刀入鞘。
方才薇拉幾乎已經起了殺心,但現在,「喂」的反應又讓她煩躁地收攏了尖銳。
所以你究竟有沒有想坦白的事?
「喂」卻逃避著薇拉質詢的目光,像是在極速思考。
——她們已經在地下堡壘被困3天,生存機率越來越小,更不要說逃離黑野這個願望。
「喂」不明白薇拉如何猜到了自己的逃亡意圖,但在此刻這種封閉孤獨的環境中,哪怕是內心隱秘被知曉,居然也讓她有種莫名的戰慄感,像是興奮。
徹底消滅希望之前……要坦白嗎?
要坦白那份任性的渴望嗎?
我……
「嗚——————」
警報聲驟然響起,眾人被圍困以來的第一次爆發,就此被迫告終。
……感染體又來破壞那些紙糊的防線了。
……
可供大伙坐下來互相坦白的時間已經沒了,「喂」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拿出了行動記錄儀,對著記錄儀說話。
現在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她還需要帶隊。
……現在記錄黑野特別行動組-013組的最新行動。
被困第<color=#ff4e4eff>3天</color>,我們仍聯繫不上總部。現在又來了一波感染體,我們將全力阻止感染體突破堡壘防線,優先保護任務目標「鑰匙」……並嘗試解救難民。
任務成員:隊長「蜂鳥」,先鋒隊員「飛蛾」,支援隊員「犬」。
……「飛蛾」負傷,「犬」暫時替代她的先鋒位置。
記錄完畢,「喂」放下行動記錄儀,看向自己的兩名隊員。
走吧,「犬」。這是我們的任務。
我還是頭一次這麼討厭自己的代號,天天像被喚狗一樣使喚。
「犬」——薇拉發出不屑的嗤聲,提起刀,勉強接受了這樣的安排。
算了……我也懶得了解你們的名字,你們繼續頂著我取的外號得了。扯平。
……
薇拉將小啞巴安置到了後方,跟上了隊長「喂」。
誤傷隊友這件事,看起來給了「喂」不小的打擊。除了在地下待久了導致意識海錯亂,薇拉想不出讓「喂」這麼失魂落魄的理由。
忽然,薇拉感受到一道灼熱。
她抬頭望去,看到了堡壘上方的一道縫隙。有陽光從裡面投下來,光明到甚至有些刺眼。
……
她撫過投在自己身上的陽光,喃喃自語。
居然是正午了嗎?
在地堡裡待了太久,若不是難民在接二連三地死去,她幾乎忘記了時間流逝,只有小啞巴的子機上標準顯示著今天的日期。
其實距離她們被困進這裡,已經過去了<color=#ff4e4eff>30天</color>。
薇拉還不知道「喂」此刻的混亂,只想著如何活下去,最好能順便把任務完成。
同樣的正午,同樣刺眼的陽光下,一道海浪將泡沫推上岸,連同一個渾身濕透的人類。
人類正陷在漂泊浮沉的夢中。
似乎有個鮮亮的紅色身影在眼前一閃而過,讓人忍不住伸手去捕捉——
緞綢一般細膩的觸感從指尖滑過。
不對,不像夢境,這簡直真實到……像是遺失的記憶。
頭還痛嗎?
只要血腫不消除……恐怕這種狗屎狀態還得持續下去……
不自覺地掙扎起雙手,想要抓住這個「影子」——直到再次摸到熟悉的絲滑觸感,才略略放下心來。
嘶,你對我的頭髮到底有什麼執念?鬆手。
聽到沒有,我叫你鬆手。
……算了,剁了吧。
巨大的推力朝著臉部襲來,令人下意識鬆開了手。
嘩啦——
又是一陣海浪拍打在臉上。
忍著渾身針扎一般的疼痛,落水倖存的人類皺眉睜開了眼,勉強打量著周遭事物。
這裡看起來是一座廢棄荒島,島上的建築被風吹日曬、侵蝕得厲害,牆面都剝落不少。
除了好奇的海鳥,似乎沒有別的生物存在。
人類脫下沉重的浸水外套,幾乎立刻就發現,身上全部的裝備都被搜刮走了。
就連里給的特殊定位裝置也被丟掉了。
對方有著謹慎的行事手段,以及對空中花園制式軍裝驚人的熟悉度。
檢查過身上最重要的裝備後,人類這才鬆了一口氣。事態還在掌控範圍內。
耳畔還縈繞著那個女人臨行前對自己說的話。
那時,她附身過來,輕聲說著這次的保密細節。
聽好,這次可沒有灰鴉跟著你。任務評級沒有那麼高,用不著出動一堆「保姆」。
雖說是攸關到黑野的秘密任務,但核心目標只是找一把「鑰匙」,順便做個交易,把「寶箱」的位置也搞清楚。
最後一次申明,你的任務就是老老實實做魚餌。
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乖乖按計畫把你自己「賣」出去,後面的事才好操作,聽懂了嗎?
當然沒有。
見人類面無表情、完全沒有被唬到的樣子,薇拉有些無趣地笑了笑。
小狗狗學聰明了?算了,不逗你了。
來,啊——張嘴。
薇拉捏住了人類的兩腮,半強迫地令人張開嘴,在牙齒後植入一塊細微的定位。
嗯,好了……好了,就快了。
薇拉多餘地「安撫」了一下——她滿意地刮了一下人類的犬齒。
牙口不錯。
別用這種要咬死人的眼神盯著我,這可是必要的流程。
之前送你的哨子怕是用不上了,讓你練的哨語記住了嗎?
很好。到時候掐準時間,你覺得差不多了,就叫我。
我一定會立刻出現的。
人類掙扎著從海灘上站起,還沒等徹底站穩,就看到不遠處走來了幾個人影。
他們沒有遮掩自己的身份,屬於極光部隊的標識分外顯眼。
孤身一人佇立於海灘上時候,想要呼喚同伴的欲望已經達到了頂峰——但人類最終還是忍下了這個念頭。
海風之中,濕漉漉的傢伙緩緩舉起雙手,示意自己身上已經沒有可以威脅到他們的任何東西。
極光部隊的傢伙也沒有多嘴,他們一腳踹倒了尚且虛弱的指揮官,就這樣拖走了。
嘩啦——
又是一陣海浪拍打過來,清洗了所有人的腳印,清洗了所有行動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