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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R07-17 葬於星海
Video: S含英_文案CG
呼……
這一切……真的很像從前做的「夢」一樣。
從旁觀者，到進入戰局，到抽離出去……我像是閱讀「書本」的讀者，站在故事裡，經歷了他們的故事。
風雪漸息，她的瞳孔蘊著淺淡的傷感。
如果不是含英前往和維羅妮卡接洽，空中花園可能根本沒有和她接觸的機會。
如果不是含英前來幫助流民們脫困，僅憑自己和麗芙，想要帶著他們離開這裡，難度不言而喻。
如果不是含英牽制維羅妮卡，我們也沒辦法那麼快阻止天堂橋發射。
如果不是含英……
一旦維羅妮卡啟動天堂橋，空中花園必定會出手反擊，機械體和人類的大戰將一觸即發。
……也許吧。
回頭看去，航天城內的戰火已經暫時平息下來，人類和機械體涇渭分明地坐在兩側休息，但很快，一名覺醒機械就打破了這樣的界限。
她小心翼翼地將撿來的食物，遞給了她曾經熟識的那個人類。
猶豫了一會，但人類並沒有拒絕她。
總算，這個故事沒有導向最壞的結局，對吧，指揮官？
即使因偏見與謊言，彼此經歷了無數的紛爭……但航天城，或許仍為人類和機械體留下了共存的可能性。
這裡的事情也差不多算是結束了吧……
維羅妮卡回歸機械教會，前往追蹤「國王」的蹤跡，交還了城中機械體的控制權。在剩餘人類的推舉下，尤利婭暫時擔任城主的職責。
天堂橋蓄能中止，城內通訊恢復，空中花園外交院和航天城溝通之後，確定了共同開發天堂橋的條款。
但這一切，真的會這樣簡單地結束嗎？
塞萬提斯趕過來之後，在徵得維羅妮卡的允許下，他們檢查了阿列克謝的遺體。
很多機械通路都有封閉的痕跡，阿列克謝應當做過一些努力，想阻止舒爾茨繼續逃竄，但……他最終還是失敗了。
我不確定……
塞萬提斯先生說，舒爾茨的本體只是一段代碼，如果他不出現，可能很難抓到他的蹤跡。
維羅妮卡可能有她自己的計畫。
欸……我？
儘管含英沒有明說，但從她和維羅妮卡的態度看，她前往航天城，一定不只是為了「尋找維羅妮卡」這麼簡單。
我……
含英猶豫不決，自己並不想為難含英，剛準備換個話題，海藻頭的男性機械體從天堂橋後走來。
教會內部商議過，我們的存在，可以告知灰鴉指揮官。
先哲大人一力作保，認為灰鴉指揮官是值得信任的。況且，即使不告知人類，他們也應當從手上的資訊推斷分析出了這件事情。
你好，灰鴉指揮官，我是塞萬提斯，機械教會席位「塔」。
雖然並沒有見過本尊，但確實從康斯塔雷耶得知了這名機械體的存在。
你好，灰鴉指揮官，我是塞萬提斯，機械教會席位「塔」。
你一定是從虹鶯小隊那裡了解到我的。
你好，灰鴉指揮官，我是塞萬提斯，機械教會席位「塔」。
白髮機械體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
不，這只是基於必要性，為了先哲大人的一些安排，我們必須向你提前告知一部分資訊。
含英此次前來航天城是個意外，但她進入航天城的目的，就和這部分資訊有關，她也完美的完成了這次任務，找到了這個……
這是先哲大人的意思。
他將一個終端大小的匣子交到自己手上。
「鑰匙」，啟用「邀請函」的，新的「鑰匙」。
這也是先哲大人留下的消息。
回想起曾經經歷過的事情，藉由七實之手轉交給曲「邀請函」的多米尼克，用來解讀「邀請函」的，來自七實的「全通感模擬裝置」……
對面的兩名機械體並沒有說話，似乎默認了自己猜測的這個可能。
仔細想想，七實是機械體口中的先哲，七實總是神神秘秘的，曲在萬世銘中也見到過七實……
……抱歉，我還有另外的事情，向你說明完這些內容之後，我就要離開了。
白髮機械體打斷了自己的沉思。
先哲大人交代過，這枚「鑰匙」基於某些原因，只是複製品，雖然能夠使用，但仍然有一定的局限性。
先哲大人仍然有要事在外，她的具體行蹤，我們也並不清楚。
抱歉，我並不清楚關於它的更多資訊。除此之外，先哲大人只提到過，這可能是最後的手段。
最後的手段……邀請函……
密碼正確，歡迎訪問。
隨著這句截然不同的應答響起，光芒淹沒了視野。
資訊黑匣被簡短的密碼拆解，再次出現在面前的，是由數據流組成的一封「信函」。
我們無意以這樣神秘的方式留下這封信件，但我們必須確保，它是在正確的時間，被正確的人所打開。
這是一封我們強行仿製的「邀請函」，因此，我們需要再次詢問。
請問，當前異聚塔的狀態？
顯示的是「詢問」，但並沒有出現給自己「回答」的位置。如瀑般的數據自身側劃過，似乎在鎖定了什麼資訊，閃爍之後，重歸平靜。
瞭解。
請問，汙染迷因的情況？
請問，空中花園的形式？
……
一如從前經歷過的問題。
瞭解。
這個世界，已經滿足了使用「鑰匙」的條件。
請記住，使用「鑰匙」啟用「邀請函」之後，「邀請函」將失去讓受邀人成為多米尼克的權限。
屆時，持有啟用的「邀請函」，可以進入並使用異聚塔，必要時，可以用它摧毀並回收異聚塔的核心。
請記住，摧毀塔的核心會帶來嚴重的後果，這是最後的手段。
過量的資訊在腦內飛快地處理著。
原本它的形狀……嗯，不是很便於攜帶，內維爾幫忙重新處理了一下，壓縮到了這樣的大小。
先哲特別說過，改造的話，需要加裝能夠接在通用終端上的接口……雖然感覺她還是更喜歡原本的設計，但考慮到人類使用的實用性，也還是允許了內維爾修改。
那麼，我先告辭了，關於機械教會的事情，還請不要告訴太多人類。
機械教會暫時無意與人類為敵。
行了一個簡單的禮，塞萬提斯離開了天堂橋。
齊奧爾科夫斯基航天城
2小時前
……塞萬提斯先生！
找到了嗎？
嗯，應該是這個……
她將手中的小小黑匣遞給塞萬提斯。
沒錯，就是它。
所以，教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國王」回到了教會。
機械教會
更早之前
找到那東西的位置了嗎？
要鎖定它並不困難，機械教會裡沒有秘密。
困難的是……怎麼把它帶出去。正是因為沒有秘密，我們的每一個行動都必須足夠合理。
特別當這個東西是先哲留下的時候，零那傢伙肯定……
……呀，命運之輪？你在這裡鬼鬼祟祟的做什麼？
拖著一大把長長線纜的零輕巧地從樓梯上跳下來。
只是為了升級語言模組而作出的必要性調整。
你胡說，我聽到你提起先哲大人了。
她影子一樣站在命運之輪身邊，仔細審視著對方。
我的聽覺模組可沒故障，你想帶走先哲大人留下的東西，還在和另一個人通訊。
不，你一定誤會了……
好了。沒必要遮掩了，對待同胞，不該有所隱瞞。
……舒爾茨？！討厭的傢伙！
逼近命運之輪，搶過他手中的終端，零眯起眼睛，打量著這個通訊設備。
先哲大人不喜歡的，我也不喜歡。先哲大人已經把你處理掉了，你就不應該活著。
她一邊避開命運之輪的爭搶，一邊竭力尋找數據清除的入口。
這個瘋子！
零！好好想想，為什麼我要主動暴露在你面前？
因為你要給先哲大人一個誇我的機會！
她一邊避開命運之輪的爭搶，一邊竭力尋找數據清除的入口。
不，是因為先哲大人！再這樣下去，我們就要迎來沒有先哲大人的未來了！
你說什麼？
她倏忽失神，終端瞬間被命運之輪奪回。
我們，我們就要失去先哲大人，迎來沒有她的那個未來了！
在格式塔裡，我看到了無數個未來，但人類倖存的未來中，我從未見過先哲大人的身影，而我們現在就走在這條路上！
你難道要眼睜睜地看著她消失嗎？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你憑什麼認為你比先哲大人更能讓我信任？
因為她不可能主動告訴你，那個【沒有她所在】的未來啊。
……
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她留在教會的時間越來越短，我們和她的聯繫一天天地變少……
但先哲大人不喜歡你。
雖然大概相信了國王的話，但她仍然毒蛇一般，死死盯著那個微型終端，
那是因為，她喜歡那群人類！
我，舒爾茨，是先哲大人機械意志的使徒，我怎麼可能會騙你！
帕彌什不會影響我們真正的事業，人類才會，她寧願犧牲自己，也要救下那群人類。只要能夠剷除那些人類，我們，就能獻給先哲大人真正的，這個世界！
……
你要做什麼？
很簡單，將這份終端裡的代碼導入灰塔，然後……
一切，就都可以交給我了。
先哲大人短暫回來一陣子，零才肯交代出這些事情，作為懲罰，她這段時間可能都沒辦法離開機械教會了。
國王聯合命運之輪，劫走了包括你和「鑰匙」在內的一批物資。我猜，國王應該早和維羅妮卡有聯繫，才會將這批物資運送到這裡。
但她曾說，自己和教會內亂沒有關係。
維羅妮卡不清楚「鑰匙」的重要性，也沒有預料到我的到來。她想要毀滅人類，而教會內亂與這個訴求並不相關。
她確實有可能和教會內亂沒有關係，國王或許是打著其他名義將這批物資送過來的，具體緣由，我也不太清楚。
那段代碼阻塞了灰塔的訊號傳輸，但灰塔的網路協議，之前只有國王才能看懂，內維爾和艾密娜慌了一陣子，才勉強修好它。
……大家都沒事就好。
暫時是沒事，但願之後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白髮機械體仰起頭，深深嘆了口氣。
天堂橋發射軌道
中控塔
從此處向城中眺望，鱗次高樓如今都被施工器械的腳手架所包圍，不見昔日的光輝面目。
但硝煙不再，這是航天城復甦的證明。
空中花園不僅為重建提供了物資，還開始與航天城部隊共同清理周邊的叢林，協助流浪至極北之地的難民建造定居點。
恨意的循環崩裂塌毀，新的開始崛起於餘燼之中。
城主，燃料加注和系統檢查已經完成了，隨時可以執行發射。
叫我尤利婭就好。
在跨向門扉另一邊的未來之前，作別昔日的儀式就要開始。
……我再過去看一下。
是要到下面的軌道上去嗎？
嗯……就去那裡吧。
她操作輪椅轉了個圈，然後進入了電梯。
下降慣性營造出熟悉的失重感，彷彿讓她暫時擺脫了引力的束縛。
很快自動門便隱入牆身，白皚的世界再次展現於眼前。
敬禮！
晴空之下，右臂揚起一片海浪。
她向著遠處的太空梭前進，經過一張張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
然後，尤利婭在龐大的升空載具旁停了下來。
機腹黑白相間的防熱瓦依然光滑整潔。鋼鐵造物終究沒有化作仇恨的彈丸，而是在此刻被賦予了新的意義。
她輕輕撫摸著機身，就好像那是宇航面罩的弧形表面。
星星。
嗯，是星星。
地球……如果從宇宙中看下來，也會是這樣的形狀嗎？一顆小小的，藍色的星星……
總有一天，我們都會去往那裡的……
去往離先哲更近的地方，去往擺脫紛爭的彼岸。
去往星海，在那裡找到屬於自己的答案。
尤拉，機械體……也有靈魂嗎？機械體的靈魂……會去哪裡？
我可以在那邊見到……39嗎？
會的，迪瑪，一定會的。
尤利婭回過神來之時，雙頰已垂下了淚痕。
太空梭的機艙中，是人類和機械體犧牲者的靈柩。
但云梁之上，塵埃落定。陰霾散去，晨曦總會如期而至。
她輕輕地將手從鋼鐵外殼上鬆開，然後操作輪椅退後至安全距離。
讓他們……出發吧。
砰——砰——砰——
引擎點火的清脆聲浪中，太空梭的發射輔助吊艙開始放射出橙黃色的焰火。
薄冰碎片在液體火箭發動機的火舌裙襬間起舞，紛紛揚揚地飄落向重力牽引的方向，將這場葬禮化作壯觀的謝幕表演。
再見，迪瑪。
也許，她終其一生都無法做好接受這場告別的準備，但……他們總會再次相見。
龐大的機身騰躍而起，眾人的視線也隨之一併上揚。
尤利婭目送太空梭向著高遠的蒼穹扶搖直上。冬陽躍入她視野的邊緣，使得睫毛降下了帷幕。
或許又是淚腺分泌的液體所致，眼前景象變得越來越模糊。
鋼鐵造物逐漸化作一個耀眼的小小光點。然後，在無雲深空的盡頭消失不見。
輪椅上的少女久久停留在軌道的邊緣。城池於腳下鋪開，而樓宇額枋之上，是比肩星宮穹頂的昔日舊夢。
她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