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ry Reader / 浮點紀實 / ER06 幽塔黎光 / Story
礦井深處
內部大廳
二次意外比所有人想像中來的都要更快。休整完畢後的探查人員才散出去沒多久，礦洞就迎來了一次劇烈的震顫。
低沉的轟鳴與落石坍塌自來路傳出，一路蔓延到礦井中的各個角落。
跟隨其他人員返回大廳，一眼就看見了正中央被圍起來的布麗姬特。她的臉色很難看，手裡還拽著臉上掛有擦傷的安傑。
礦洞塌方，負責強化礦道的小隊有人犧牲了。我們的來路被徹底堵死，和外界的通訊也斷了。
如果不是我反應夠快，安傑和她的副手也要交代。
布麗姬特給出的資訊讓人群一片譁然，不時有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人群的聲響漸漸小了，但布麗姬特沒有應答。
她的眼睛仍舊緊緊地盯著安傑，拽著對方的手並未放開。
布麗姬特？
如果不是[player name]提醒，我都沒想過要注意你們……
布麗姬特張了張嘴，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
安傑，你和你的副手為什麼在塌方來臨的時候原地不動？
你們明明有充足的反應時間趕回我們的身邊。
布麗姬特。
露西亞跨至二人中間，拍了拍布麗姬特。安傑順勢掙脫布麗姬特的鉗制。
她垂下頭，看不清表情，另一隻手輕輕地揉搓剛才被拽住的地方。
對不起，事發突然，我們沒經歷過這種事，一下就慌了神，反應不過來，沒敢動。
我知道你下礦井的目的，但也不能因為這樣就疑神疑鬼。
我……
……抱歉，我的隊員為了救她們兩個沒了，我有點……
布麗姬特深吸了一口氣，後退半步，好一會後才重新整理語氣。
是，這座礦井裡有我想要的東西，我除了任務以外還有其他的目的，但我絕對不會因為這個分不清輕重緩急。
如果我冤枉你了，我會給你道歉。但安傑……如果真的有什麼而你沒說出來……也無所謂，只要你別再搞小動作。
我希望你明白，查清楚當年的事情，甚至是這次空中花園安排的任務，都沒有大家平平安安回去重要。
布麗姬特在幾句話裡重新控制住了情緒，她招來其他人將安傑和她的副手帶了下去。
在簡單交代了一些事項後，布麗姬特驅散了人群。
讓你看笑話了，[player name]。
我明白，只是我沒想到他們會採用這麼激進的方式。
沒有確定性證據，但先是有感染體出沒，而後坍塌接二連三，很難不多想。
按最糟糕的情況來做預案吧，現在麻煩的是和外界的聯絡徹底斷了，我們可能需要做好在這裡紮營，甚至生活一段時間的準備。
我會做好工作的，救援過程中關心待救人員的心理狀態也是我們的基礎課程。
而且這一趟並不是沒有好消息，謝麗爾找到了礦井內部的通訊系統，發射器和接收器都是可用狀態。
我計劃在保證礦井下方通訊穩定後，安排技術專員連同諾曼研究員一起對通訊裝置進行改裝，看看能不能恢復和空中花園的聯絡。
收到。
空中花園
咚——
一聲悶響過後，會議室的桌子被工具錘壓出了一個凹痕。邊上的賽利卡下意識一震，分不清是懾於對方的動作，還是懾於等會要開具的賠款單。
凡臨大事要靜氣，沉下心來卡列尼娜。
靜氣……我們救援方案都出到第三版了還靜氣，空中花園到底打算什麼時候才讓工程部隊介入？
相信我，我們一定不會亂來，工程部隊會根據礦井的情況從外向內慢慢推進，保證安全！
我相信你，但問題不在這裡。我知道你很著急，再忍忍，一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
[player name]已經有五個小時沒有回傳消息了，一定得按規矩卡著六小時失聯才批准行動？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申請需要時間，安排也需要時間。
這種事故最缺的就是時間，為什麼非要……
因為我們無法確定這到底是通訊不暢還是發生了意外，礦井本身就是一個情況複雜的地方，一定的待機是有必要的。
否則貿然行動反而可能會讓事態變得更加麻煩，畢竟[player name]還有可能只是單純離開服務區。
蛤？離開服務區？不是，布偶熊怎麼你也……
布偶熊並未理會卡列尼娜惱怒，她飛快地敲擊手中的鍵盤，在按下最後一個鍵帽後轉過椅子面向賽利卡。
但工程部隊的行動同樣需要預熱，如果是虛驚一場大不了今天早點下班或者給個調休，你們覺得呢？
…………
賽利卡看著終端上彈出的收款提示欲言又止，顯示的數額夠她報銷二十張桌子還有剩。但那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帳戶並不屬於對外公開的那一列。
賽利卡由不得將目光投向維爾斯。
參謀長……
後者摘下眼鏡揉了揉鼻翼，語調無奈。
去吧，行事謹慎點。
聽見了嗎？行事謹慎點。雖然沒有拿到批文，但我之前就已經讓航天港提早開始準備了。
老區號，工程部隊專用運輸艦的檢查工作應該快要完成了，早去早回。
我就知道布偶熊你最可靠……
卡列尼娜的後半句話隨著工具錘的落地一同被掩蓋在了悶響裡，她風一樣竄出了門，地上碎了兩塊磚，人也不見蹤影。
看來多轉一點帳還是有先見之明的，地板的報銷我就不用補了吧？
呵…………
維爾斯揮手屏退想要上前的賽利卡，慢悠悠地彎下腰，拾撿卡列尼娜落下的工具錘與地板碎塊。
我怎麼感覺你的先見之明遠不止於這個，你早就知道礦井會發生意外？
我是駭客不是政客，沒有那麼多陰謀和猜想。
布偶熊聳了聳肩，關閉身前的操作系統，在息屏前一秒掃了眼通訊列表中的熟悉頭像。
我不過是覺得，諾曼參與的東西，十有八九會出點差錯罷了。
礦井深處
內部大廳
其他人都在忙碌著紮營相關的事項，而布麗姬特則單獨領著特洛伊來到了角落。
所以，出了差錯就把我單獨叫出來，我這是上懷疑名單了嗎？嚯……擬酒精型電解液，還是啤酒風味。
從布麗姬特手上接過一瓶電解液，特洛伊在掌心顛了顛，舉著研究了一下包裝，旋即又遞了回去。
算了，還不清楚我們會在這個鬼地方待多久，物資該省就省。
…………
布麗姬特神色複雜地接回電解液，望著特洛伊全然無異樣的姿態，饒是向來直接乾脆的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
啊……我以前和你一起喝過這個？
嗯？你怎麼知道……
特洛伊兩手一攤，擇了個石塊隨意地坐了下來，接著叩了叩自己的腦袋。
你很好猜……嗯，或者說你也沒想著藏。
單獨找我出來，恐怕不只是因為我從屬諾曼，還有我那份因為意識海創傷而遺失的記憶，對嗎？
對。
聽罷，布麗姬特也索性丟開了情緒，坐到特洛伊身邊。
那個時候我們也在這裡，雖然不是這條通道，但都在這座礦井。
特洛伊的思緒順著布麗姬特的話語恍惚了一瞬，視覺系統與聽覺系統有了輕微的錯頻。
布麗姬特？
我在。
若琳？
到。
特洛伊？
……
特洛伊？
特洛伊？
……在。
布麗姬特接連喊了幾聲，特洛伊才若有所思地接了一句。
你想起什麼了？怎麼喊了你這麼多聲都沒反應。
不……我只是單純沒什麼力氣答。
看著近在咫尺，寫著擔憂的眸子，特洛伊不知為何有點想要避開。
即使是藏著試探的交流，面前的人仍舊帶著一股熱情與親近。
說起來，當時為什麼會接下這份差事來著？明明自己最抗拒的就是執行任務，信條是懶散地過活，能過一天是一天。
……真刺眼，屍體會不舒服的。
你說什麼？
……我說，看在剛剛那瓶飲料的份上，我坦白。
特洛伊驀地站起，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與布麗姬特拉開了距離。
諾曼的確給了我協助安傑的任務，要求我條件允許就提前回傳資料。
但那並不是強制的，他們只是象徵性地提了一嘴，甚至直接地與我說明可接可不接。
所以……
沒有所以，一瓶飲料就值這麼多，能說的我都說了，想知道更多你不如好好審審安傑。
我要和她是一伙的，不管當時什麼情況，我都能保證你帶不回安傑，假如她想跑的話。
特洛伊頭也不回地朝人群走去，示意性地抬起手在水平線上扭了兩下，權當揮手。
走了，大太陽，記得安排人手看好你的小安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