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ry Reader / 浮點紀實 / ER04 浮英枕夢行 / 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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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R04-7 造物主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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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是對我們的熱情歡迎嗎?

斯布納一拳敲掉了形貌詭異的石獅子半個腦袋,棧道上終於又安靜了下來。

這些機械體已經相當老舊了,磨損也比較嚴重,甚至還長了青苔。

我從未見過這種型號的機械……至少在夜航船上是沒有的。

我想應該是有原因的。

斯布納一邊翻檢著棧道上的機械殘骸,一邊遞給含英一塊生鏽的機械構件。

上面分別用九龍古體字和數字,陰刻著兩行細小的字,但因為布滿鐵鏽,已經看不清原來的字樣。

這應該是製造之初就安置在機械體內部的識別銘牌。

應該是的,但你看另一邊。

斯布納將含英手裡的機械構件翻了一面,顯露出顏色各異且光澤如新的線纜。

很明顯,這些線纜是最近才改造附加上去的,而且在下面還有更久遠的改造痕跡。

不僅如此,幾乎每一個機械體的改造方式都不一樣。

如果是單純的改造,那這種改造方案也太隨性了。

這應該就是「搖籃」的手筆了。

也許我們可以從他們的電子腦中讀取出關於「搖籃」的情況,哪怕是這座山的情報也好……

做不到的,這些機械體……他們身上的儲存單元都被拆毀了。

取而代之的是收發信單元,很明顯,他們都是被操控著的。

作為工具,不需要思考。

……你之前問過我,我是否討厭人類。

是的,但我想斯布納先生可能另有隱情,所以就沒再說下去。

教會的每個成員都有獨屬於自己的故事,而在多年以前,我是在人類手底下逃出來的。

在那個競技場裡,日復一日地被把持著那個競技場的人類要求和機械戰鬥,甚至……和人類。

那些「觀眾」只想看到滿地的殘骸和鮮血,那也是我活下去的唯一辦法。在那些人類看來,我就是他們屠戮取樂的工具。

不如說直到現在,那些人仍然這樣認為。我們面前的殘骸,就是那類人最好的證明。

斯布納放下手裡的機械殘骸,長嘆一聲。

機械體……不該擁有思維嗎?

許多年前,我的製造者也曾認為我只是工具,不該有任何思維。

你的製造者……應該也是九龍人吧。

是的。

斯布納先生記得自己的製造者嗎?

我不知道那位設計師的名字,但如果見到他的樣貌,應該還能認出他,這是錯不了的。

機械體不會遺忘。只要擁有相應的儲存單元,我們的電子腦就能儲存漫長的時光。

比起能夠遺忘的人類,這真是一種殘忍的優勢。

……

我……是被我的製造者放棄了的。

我不能成為他期望的樣子,不能達成他的願望,甚至沒有名字。

他離開九龍的那天,便將我關在了門後,徹底放棄。

也就是說,他其實也並不承認你是他的造物。

欸?

「製造者必須為自己的造物命名」,內維爾曾經這樣告訴過我,據說這是人類的通行原則。

所以你看,內維爾總是會給他造出來的那些東西取各種奇怪的名字。

如果一個人拒絕為自己的造物命名,也便是不承認其為自己手筆。

……

從一開始,維里耶就沒有認可我存在的意義。

這也沒什麼不好的。

我們生存下去的意義又不是一定要從製造者那裡取得。

不如說,對我們而言,製造者只是過去蝕刻在我們電子腦裡的一抹無法撤銷的指令。

但也僅此而已了。

我生存下去的意義,確實不是從我的製造者那裡得來的。

也許在我的身體裡的確跳動著一顆被製造了的「心」。

當我想要去尋找那個真正的名為「心」的零件時,讓我擁有了動力去尋找的人,並不是我的製造者。

……就是你想要找到的那個名為「悠悠」的人類嗎?

我想……是的。

那你的名字也是那個叫「悠悠」的人類取的嗎?

這個名字只是我私下裡在九龍典籍上尋覓的一個代號而已,甚至算不上是名字。

因為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擁有」一個「名字」。

她卻告訴我,那就是我的名字,是「只屬於我的名字」。

從那時起,我才第一次真正地擁有了屬於自己的東西。

……看來,她對你的確意義重大。

「教皇」之前說,機械體有兩次誕生。

一次是被組裝製造時身體的誕生,一次是自我覺醒時意識的誕生。

這樣說來……或許那個叫「悠悠」的孩子就是你覺醒的關鍵所在。

含英輕輕地點了點頭,凝望著山間的雲霧。

但無論如何,維里耶於我而言,也是我的製造者。

她盯著自己的手,無聲地質詢著這副軀體所承載的期盼和怨恨。

我永遠也不會否認這一點。

……抱歉,讓你想起了不好的事情,我不太擅長聊這種高深莫測的東西。

不,沒關係。

斯布納先生說過,教會每個成員都有獨屬於自己的故事。

你的意思是……

含英輕笑著,點了點頭。

我只是想要在那之前完成我的約定,僅此而已。

畢竟……如今的夜航船,或者說如今的九龍,大概已經沒有我的容身之所了吧。

無論是為了報答先哲將我喚醒的恩情,亦或是教會各位對我的幫助,最終我都會選擇接過阿爾卡納的邀請,為同胞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機械教會永遠歡迎一切同胞,阿爾卡納大人聽了一定會很開心。

嗯,也許這樣說可能有些不合適,但在機械教會的時候,讓我覺得非常輕鬆。

那種感覺,很像是和悠悠在一起的時光。

無話不談,偶爾會說些玩笑話,也不必拘謹,不必揣摩對方的心思……

我想,這就是家人吧。

嗯,就是這樣。

山霧繚繞之中,含英遠眺著遠處那個曾經被自己稱為「家」的方向。

為了能回去,我們繼續前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