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ry Reader / Affection / 賽琳娜·希聲·其之五 / Story
哎……你怎麼在這裡？我找了你好久！
將躲藏在塵封房間的賽琳娜抓出來，利亞複述著終端上的訊息。
剛剛你撥出那個通訊之後，沒多久，那邊又給我回消息了。
他們說——
請你在原地等候，已經派遣灰鴉小隊的指揮官前往接應，發消息的署名是藝術協會，艾倫。
灰鴉小隊……[player name]？！
心漏跳了一拍，賽琳娜下意識按捺胸口。
陳舊信紙上，一封封信件的署名交錯在她意識海中出現，她能夠清晰複述出每一封信件的內容，自然不會漏掉最後的署名……
是你……
灰鴉小隊，大人物欸！你居然認識他們，看來你應該也是一位很厲害的構造體了！
利亞仍然在絮絮叨叨地說著什麼，但賽琳娜已經急切地無法聽到她的聲音。
抱歉，我並不是什麼很厲害的構造體……通訊中還有說其他什麼嗎？
有個地址，我幫你在附近的地圖上圈出來了……喏。
簡陋的紙張上畫著潦草的地圖，賽琳娜雙手接過這張帶著摺痕的紙，緊緊地貼在自己的心口。
這就是任務目標？那我先上了！
她從來沒有被星空之上的他們忘記。
保育區外圍停機坪
同一時間
運輸機的轟鳴漸漸停止，接駁梯放下的震動傳來之後，鋁合金製成的艙門被打開。
一股夾雜著草木塵土味的空氣從門外湧了進來。
地表的空氣有著空中花園無法復現的獨特清新感，即使已經執行了無數次下地任務，都仍然會被剛推開艙門那一瞬間所觸動。
走下運輸機，剛想找保育區的負責人了解情況，終端就收到了艾倫的訊息。
「為了謹慎起見，我讓賽琳娜前往附近廢棄劇院與你會合。坐標——。」
收起終端，對身後的運輸員表示接下來任務內容需要單獨行動。運輸員點點頭，隨即將運輸機再次升起，開往了保育區另一側。
這樣一來，此處便只留下自己。
迷霧逐漸消散，不遠處的地平線，那座廢棄劇院若隱若現。
廢棄劇院附近
幾公里外
呼……呼…………
賽琳娜在一片廢墟構成的迷宮裡奔跑著。
她毫無疑問地確信，那個人就在前面等著自己。
所以必須快一點，哪怕快一分，快一秒也好，她只想即刻抵達<M>他</M><W>她</W>的身邊。
……咳咳！
因為動作過於劇烈，殘破的機體顯然無法支撐她這樣的損耗，但她沒有因此停下一刻的腳步。
苦痛對她而言已是常事，錯別才是不可接受的遺憾。
[player name]……！
她推開演奏廳的大門，邁進了荒蕪破敗的劇場裡。
但寂靜的劇場裡面沒有任何人的身影，只有她劇烈的喘息在環狀庭廊裡迴盪。
[player name]……？
她踉蹌著往前幾步，呼喊著那個名字，順著早就腐朽風化的席位探索著。
但是依然沒有任何聲音回應她。
賽琳娜怔怔地站在原地，望著細碎的灰塵化為光斑，順著自己的動作，在破敗瓦頂穿透而過的光柱中漱漱落下。
迷濛之間，世界好像又再一次漸漸在她眼中逐漸模糊，傾斜……
然後，她終於聽到，身後傳來了另一個腳步聲——
廢棄劇院的大門敞開著一條縫隙，抬手想要推開門，但又下意識地縮回手臂。
如果是賽琳娜，如果不是賽琳娜……
再度檢查過防護服和武器，呼吸平穩後，握緊的拳頭略略鬆開——
然後毫不遲疑地推開了那扇門。
迷霧被陽光驅散。
耀眼的晨光灑滿了整座劇院，深藍長髮的少女沐浴在金色光芒之中。
像一個正在進行演出的歌劇演員一樣，她站在陳舊的舞台上，抬頭注視著穹頂落下的日光。
深色髮絲垂在頰邊，遮住了她半邊的面容，讓人看不真切表情。
敏銳地捕捉到身後傳來的聲音，少女怔愣一下，充滿期盼地回過頭——
那個人類的身影就這樣直直撞進了她的視野。
[player name]……
意識海幾乎停止運轉，但賽琳娜卻沒有任何的遲疑。
她曾經說過，即使從未相見，她也確信能一眼認出這位筆友的面容。
她確實做到了。
舞台上，少女驀然回首，髮絲在陽光下飄浮起的星點塵埃中閃閃發光。
儘管曾經在鯨歌中見到過她的容貌，也反覆觀看過藝術協會存檔的她的影像。
但……
猶疑的省略號變成確認。
眼前的這個人，無論她有著怎樣的容貌，身上又發生了什麼故事。
這個有著深紫色眼瞳，雙眼澄澈，舉止溫柔而不失堅定的女孩——
就是曾經和自己不斷書信往來的「伊利斯」。
少女緩步向前，她沒有繼續開口，只是朝自己伸出了手。
不需要過多的言語，在她伸出手的那一刻，自己已經握住了對方。
略微冰冷的觸感，她似乎瑟縮了一下，但察覺到空氣中的帕彌什並沒有升高，少女握著自己的手又收緊了一些。
……
她輕輕哼唱起一首不知名的歌謠。
緩慢的舞步中，少女微微垂下頭，掩映著眼角滑過的淚水。
她似乎想訴說什麼，但猶豫片刻，還是沒有開口，彷彿擔心打破這裡的寧靜。
抱歉……我……
我曾經太多次在「夢境」中看到這個情景。
她的舞步輕柔而堅定，引導著自己跟隨她的步伐。
我……很想見到你，[player name]。
少女聲音很輕，唯恐擊碎這一秒的時光。
我……是真的存在嗎？在這個時間……在這裡？
一切苦難終將被淹沒在溫柔的時光中。
賽琳娜不再言語，她仰起頭，任由淚水自頰邊滑落。
幻象的奏鳴終將在真實的音符中迎來終止線，光明朝著苦痛的靈魂傾瀉著它的聲音——
孤獨的鯨尋回了她的路途。
舞步暫緩，距離運輸機到來的時間還有很長。
夕日和暖陽從玻璃穹頂裡透射下來，遊走在地上光斑和兩人的身影之間，為她的髮絲邊緣鍍上了一層金邊。
在這一段無人打擾的閒暇時光裡，兩人坐在舞台邊靜靜交換了至今為止經歷的一切故事。
這是一段說來很長，但是細想起來又覺得很短的時間。
長得足夠兩個人互相訴說完至今一路走來的林林總總，又短得挽留不住<M>他</M><W>她</W>們那些已經錯別的旅途。
夕陽下斜，安寧的氣息讓這一刻幾乎凝固在這和煦的瞬間——
直到終端再次傳來急促的提示音。
是有什麼急事嗎？
請不必擔心我，如果有什麼公務……
時間……過的真快啊。
時間……過的真快啊。
她露出有些遺憾的微笑。
謝謝你，[player name]。
在之前……在我尋回的記憶中，我無數次構思過應當以怎樣的面貌出現在你面前。
沒想到這樣狼狽……
這是賽琳娜的勇氣，也是屬於賽琳娜的勳章。
她追尋著她的方向，也終於度過了她生命中那場滂沱暴雨。
請……別再打趣我了。
少女鳶尾紫的雙眸在日光中流露出溫柔的欣喜，她正想要說什麼，運輸機降落的聲音突兀擊碎一室寧靜。
……
正想要出言安慰，賽琳娜突然抿起嘴角，輕輕拭去不知何時沾染在自己肩頭的灰塵。
沒關係……我已經回來了，我現在……就站在這裡。
未來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對嗎？
未來還有很多時間。
運輸機聲音由遠及近，少女肉眼可見地焦灼起來。人類指揮官走上前，握住了她那雙因為有些緊張而顫抖的雙手。
……抱歉，畢竟我現在……
我並不算是之前的「構造體」，我真的不會對空中花園造成什麼……
之前的對話中，賽琳娜早已完整地將機體的來源告知了自己。
有過卡穆和諾安的先例，空中花園對所謂「授格者」的研究也正在推進。
在這段時間，艾倫早已和科學理事會進行聯絡，進入空中花園之後，賽琳娜就會以特殊身份直接進入科學理事會。
……天亮了，我們回去吧，指揮官。
她的笑容裡面已經褪去了曾經的天真爛漫，但是依舊不改的是那抹暖意。
無論是暴風還是驟雨，都沒能讓她的內心曲折變形。
走過了數之不盡的磨難，她依然是最初的那個賽琳娜，那朵綻放在雨後平原上，堅韌不折的鳶尾花。
那……我們一起回去吧……
回到那個……大家都在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