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ry Reader / Affection / 21號·森息·其之五 / Story
和21號在林間並行，無人清理的落葉在腳下堆積，帶來與地毯不一樣的柔軟。
肆意生長的植物為這座森林罩上了一層名為靜謐的薄紗。
空氣濕潤，似乎在指尖輕捻就能攢成一滴水珠。
不同於普利亞森林公園讓人喘不過氣的殺機四伏，這處無名森林清新的空氣讓人忍不住大口呼吸。
如果不是純淨區的出現，恐怕自己也難以見到這樣的風貌。
或許真如賽利卡所說，把這趟任務當做散心也是不錯的選擇。
負責人給出了足夠詳細的資料，但要從無邊無際的林海中找到的特定植物，對只從基礎公共教育課程中了解過這些的自己是個不小的挑戰。
所以現在的目標是尋找到河流，去採集一些只會生長在那種特定環境中的植物。
至於路上能否發現其它目標樣本，就完全隨緣了。
這個，目標。
比起自己的磕磕絆絆，21號的進展顯得順利很多。
她將面前植物的根莖小心挖掘出來，放入事先準備好的器皿中。
接著便捧著它小跑著來到自己身邊。
任務進度，加一。
[player name]，找到多少？
恐怕連21號的四分之一都不到吧？
好弱……
21號毫不留情地說道。
果然，要21號照顧。
[player name]，看著就好。
聽著近乎在負責人辦公室裡一模一樣的話語，很難不懷疑21號是在報復之前自己和負責人無視她時的「默契」。
21號，熟悉叢林，你們都看走眼。
聽21號的，才正確。
總覺得21號的語氣中帶著一點復仇成功的小得意。
一切交給21號，[player name]，吉祥物。
撥開擋住視野的最後一片灌木，眼前變得豁然開朗起來。
經過數十年的蠻荒生長，這片區域的地圖早已變得不是那麼可靠。
好在，這裡過去並沒有什麼地質災害發生，總體地形尚未產生太大的變化。
太陽穿過林蔭的縫隙將光斑投射到眼前起伏的「鏡面」上，透明的水流因此有了顏色。
宛如流淌的祖母綠寶石，以無暇的液態流向遠方。
當剔透的寶石撞上突起的岩石時，在一瞬間化作了純淨的白，接著又歸於水流，周而復始。
煩悶，炎熱，浮躁在一瞬間隨著水波遠去，暫得片刻安寧。
和記憶中的，不太一樣。
很危險，絕對不能觸碰，會被吞掉。
作為活躍在前線的執行部隊，經常需要清除被紅潮汙染過的水源，所以21號才會留下這樣的印象吧。
聽到自己的話，21號慢慢湊到了河岸的邊緣。
她先是用鼻子嗅了嗅，仔細分辨著這陌生的味道。
氣味，不一樣。
而另一邊，自己已經脫下靴子，將褲腿撩起，踩到了水中。
危險！
自己還沒來得及感受到河水的清涼，就感覺到手腕被纏上了什麼柔軟的東西，接著便被一股巨力拽到了河岸上。
21號放下了纏在自己手腕上的尾巴，手裡還拿著一罐血清，要給自己注射的樣子。
指了指自己還健全的雙腳，上面還帶著清澈的河水。
真的沒事？
21號將信將疑地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腳掌上。
然後用力按了下去。
果然受傷了！
21號又將手裡的血清舉了起來，一副要給自己注射的樣子。
21號，不會。
看了看21號的金屬腳部，最終沒有將後續的話說出來。
而21號卻像是讀懂了自己的沉默，鬆開了手。
明白了，這是[player name]，不一樣的地方。
被按腳心，會痛，21號記住了。
21號在終端中記錄著什麼，低頭看去，似乎標題是：「灰鴉指揮官的弱點」，而且序號已經排到了兩位數。
記下的，還有很多。
還沒等自己繼續發問，21號就收起了終端。
所以，這裡也不一樣？
21號指了指面前的河流。
那麼，掉進去，會死嗎？
聽到自己的話，21號重新望向清澈的水面，而自己也蹲在了她的身邊，把手伸入了水中。
看到自己的動作，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觸碰了一下浮動的水面，陌生的冰涼一下便傳遞給了指尖，21號觸電般收回了手。
像是在響應對方一般，以她的手指為中心，一圈圈漣漪泛起。
21號看著眼前的河流，它與記憶中是如此地不同，既沒有鐵鏽的腥氣，也不會帶來刺痛。
這種陌生讓21號有些舉棋不定。
脫下靴子，將褲腿撩起，踩到齊膝蓋的水中。
冰涼的石子被河水磨得光滑，圓潤的凸起按摩著腳底的穴位，一股略帶刺痛的癢從腳底直衝天靈蓋，讓身子不由抖了抖。
咯咯……
似乎聽到了牙齒打顫的聲音？
只見21號也踩在了河水中，尾巴直直地豎起，像撣子一樣炸開。
她閉著眼睛，身體微微顫抖，表情有些兇狠像是在和什麼看不見的人戰鬥。
21號……什麼……都不怕！
阿西莫夫曾經提到過，這副新機體似乎大幅強化了對環境的感知功能，難道是因為這個緣故才導致了現在的情況。
過了好一會，21號緊繃的身軀才慢慢放鬆下來。
適應完畢……
身體的顫抖停止了，眼睛也慢慢睜開，平衡裝置上的絨毛重新變得蓬鬆，輕微地晃動起來，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
看到這樣的21號，心裡不由起了一些惡作劇的念頭。
用手捧了一把清水朝21號潑去，然而預想中21號被命中的場景並未出現，對方只是一側身，就躲開了飛出的水花。
為什麼這麼做？
21號向自己投以困惑的視線，而自己則還保持著掌心併攏的樣子站在原地。
某種尷尬的氣氛正在醞釀，現在想來，自己剛才的行為是不是太幼稚了？
是慣例，21號不知道的？
好在21號的話給了自己台階下。
猶豫片刻後自己還是選擇了放棄，再怎麼說這種行為也顯得有些幼稚了。
感覺到，[player name]想做什麼，剛剛。
21號的耳朵像是雷達一樣轉了轉，然後轉向了這邊。
是什麼？
潑水？
娛樂……慶祝……21號明白了。
只見21號露出了巨大的刃爪，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
21號，會全力以赴。
躲避，21號能做到。
按慣例，不可以？
哦……
[player name]，不懂自然的殘酷。
在林間的陽光下，人類狼狽地躲避著飛濺過來的水花。
卸下了所有的身份包袱，回歸到了最純粹的趣味中。
而在對面的少女則靈巧地躲開了所有的「攻擊」，河水像是隨著對方的身姿一起起舞一般，映照射出夢幻般的彩虹。
黑與白填充了彩虹顏色的空缺，就像是畫布中的剪影，又或許互相染上對方顏色的兩人都成了畫中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