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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號·XXI·其之六
作戰需要的裝備……準備完畢。
灰鴉指揮官休息室位置……確認。
在意識海中演練一遍之前學到的東西。
最後，不要忘記微笑。
不要忘記，微笑。
面對鏡子，試著露出了一個笑容。
……
雖然還是很難看，但是已經不那麼嚇人了。
如果是這種程度，應該已經不會讓人感到生氣。
這樣，應該算是準備好了。
從各種意義上來說，今天都應該是平平無奇的一天。
沒有下地作戰的任務，沒有需要參加的會議，於是整個上午都在訓練室中度過。
中午去藝術協會取了不久前拜託艾拉幫忙尋找的資料，打算之後再去確認21號的狀況。
完全沒有想到接下來的展開會偏離自己的預想。
——例如現在自己就站在指揮官休息室的房門前，面對著內側的景象傻了眼。
在這之前，完全沒有想過在某一天自己已經看慣了的房間也會給自己帶來不小的震撼。
剛才路過指揮官的休息室，因為房門是開著的，所以注意到了……
……雖然指揮官最近很忙，但是還是要關注……房間的整潔問題。
至少要把東西收拾好才行，像那樣隨意地丟在地上可不行。
還有……嗯……
麗芙不知道為什麼顯得有些欲言又止。
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預感，加快步伐來到了自己的房間前，於是——
門大敞著，映入眼簾的是慘不忍睹的景象。
各種陳舊的玩具，徽章，玻璃瓶，還有螺母盒，機械零件，各式各樣的東西零零散散地鋪在地上。
地上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一個白髮的構造體坐在這些物品中間，正在試圖將一個歪歪扭扭的輔助機塞進盒子裡。
啊，是[player name]。
因為門開著，所以我進來了，但是沒有找到人，所以21號在這裡等。
這些是「謝禮」。
給[player name]的。
因為你幫了我，所以我應該道謝，我還沒有向你道謝。
為什麼要因為被感謝而道謝？
……唔嗯。
21號站起身，背過身去，肩膀起伏，像是在做深呼吸，然後她直直的轉過身來。
[player name]，謝謝你。
我的表情，真的很嚇人嗎？
看來，練習是有用的。
21號又低下頭，抬起被袖子覆蓋的手臂揉了揉臉。
那現在呢？
是嗎……那還需要，繼續練習。
那麼……下一個。
21號挪了挪身體，像一隻小獸那樣趴在地上，然後抬起眼睛看著自己，兩隻手在自己的身前握拳。
……喵嗷嗷？
房門依舊大敞著，似乎聽見了身後傳來了指指點點的聲音。
在那一瞬間，門外傳來的議論聲似乎更大了。
因為21號用來學習「情感」的機器壞掉了。
所以21號，問了其他人，應該怎麼表達「感謝」。
這些都是「表達感謝時的常識。」
這樣是不對的嗎？
21號低下頭，一向冷寂的灰色雙眸在此刻看上去多了一絲迷惘。
……21號不明白。
人會感到悲傷，會露出笑容，會共情，會以自己的意志決定事情，而無心的機械是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她也不是什麼空洞的機械，所以這些情感本來就是屬於她的東西。
將剛才一直拿在手上的，嶄新的視聽終端放在了21號的手中。
那隻白色的狼……21號看到它回到了家。
……但是我知道，那不是真的，它一直在流浪。
是嗎……
你果然和隊長很像，但又不一樣。
[player name]的氣味很特別。
21號在實驗室的時候，從來沒有聞到過，這種氣味。
……很溫暖，21號，很喜歡。
21號，也想要有「人類的氣味」。
從之前就覺得，指揮官的味道，很好聞。
生硬地將自己的內心想法通過言語傳達出來的21號一步步靠近自己身邊。
就如同最純粹的野獸，他們能夠在遠處對著敵人呲露獠牙，也會依偎在信任的同伴身邊發出小小的呼嚕。
見到[player name]的時候，會變得不一樣。
但是21號，不討厭這種感覺。
21號不再說話，那雙灰色的瞳孔一直在注視著自己。
因為21號，想要一直看著。
這是不對的嗎？
21號歪了歪頭，似乎在思考到自己的話中是不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少女此時的表情過於惹人憐愛，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
掌心傳來柔軟的觸感，21號抬起頭蹭蹭自己正欲收回的手，柔軟的臉頰貼在了自己的掌心。
隨著時間的推移，窗外和煦的人造日光逐漸改變了角度。
投下暖色的光斑，越過玻璃向內推移，逐漸將自己和21號籠罩在溫暖的光下。
這才注意到，今天的陽光似乎和第一次那天一樣溫暖。
那個與她擦肩而過的人類，握住了她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