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掉冰凍法術的小朋友們,要被魔女抓走做成雪人——小鬼們,看招!
軍裝的青年張開雙臂,追逐著一群小小的身影。
哈哈哈哈哈哈抓不到我!
威尼斯搓起一個雪球,轉身向戴維斯投去。
呃——魔女被自己的冰凍法術反擊,現在只能原地罰站五秒!咳……咳……咳……
……托比哥哥,你沒事吧?
我……咳……我裝的!嗷嗚——看招!
那不是魔女的叫聲吧!
好了好了,都別鬧了孩子們。還有你,托比·戴維斯——病了就好好休息,閒著的話去叫你們指揮官起床。
興許是太久未曾經歷過晴天,透入室內的陽光意外地有些刺眼。
時間輾轉來到二月,連日的暴風雪隨同夢境的殘影一同散去……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個熟悉的人影也照例出現在了自己眼前。
早上好,指揮官!
……靠,我就這麼不受待見嗎?
邦妮說,最近的物資儲備已經足夠了,我們今後不必再那麼繁忙地出獵了。而且,主要是聖祈儀式就快到了,我也得一起幫忙……
托比哥哥,這裡太高了我們都搆不到——
托比,閒了就來搭把手,給你們指揮官留個清淨。
來了來了——
我要去準備聖祈了。藥我就放在這裡,之前聖女大人留下的,你別忘了喝。
和往常一樣,聖女大人在晨禱之前就出去了。
話說你今天也要去嗎?都這麼多天了,我覺得她今天也不見得聽得到你說的話……
「神父大人,您回來了?」——在離開教堂前,隱約聽見了邦妮驚訝的呼喚。
即使教堂所在的地方已然放晴,山脈的風雪依然咆哮不止。循著覆雪的山路不斷邁進,陽光逐漸收斂於天邊的一隅。
雪花迎面扑打在臉上,氣流中偶爾閃現幽藍色磷光,如同神明的指尖擦過雪山脊梁。
馬蹄在山頂前堪堪停步。撥開飛揚晦暗的雪霧,她就赤足跪坐在風雪之間。
……求祢以慈悲為韁繩,勒住狂風的怒馬……
讓雪片不再如刀刃剮蹭屋簷,讓冰霜的鞭笞止息於祢的掌心。
天寒地凍,而她恍然未覺,更聽不到人類微渺的呼喚,只是雙手合十,默默地念誦著禱文。
——這樣的景象已經重複了一週的時間。
……求祢以繁星撫照無光的深淵,願祢的眼眸注視我們的苦,
賜病中的孩童歸入安康的夢鄉,引迷途的靈魂渡向爐火與親吻。
她仍然不為所動,身體隨經文的念誦,在陰冷的風雪中散發出孤獨而溫柔的光輝。
一個月前,在比安卡的悉心照料下,自己的身體得以脫離生命危險,並且終於能夠自由活動……
教堂附近天氣轉暖,風雪停歇……但比安卡就這樣悄然消失了。幾番尋覓無果,才終於在山頂找到了她。
一個月以來,無論怎麼呼喚,她都不會予以應答,即使偶爾在教堂中相遇,她都只是淡漠地從身邊經過——就好像完全不認識自己一樣。
……就知道你會在這裡,指揮官。
跟我一起回去吧,她聽不到你說的話的。
哈……感到奇怪也正常。打從你一開始碰到她,她就寸步不離地照顧你。
但你脫離了生命危險,她自然就回歸了她原本的生活。
也就是說,她一個人在雪山上祈禱,是她本來就該做的事。明白了嗎?你才是那個變數。
她祈禱的時候聽不到任何人的聲音。
作為聖女,為了將聲音傳遞給神明,也為了聆聽神明的指引,必須盡可能減少與其他人的接觸。
她成為聖女後,照顧你的那兩三天就是我們連續見到她最長的時間了。
「因她受的鞭傷我們得醫治,因她受的嚴寒我們得溫暖」,差不多就是這個道理,誰讓她不幸被選為聖女了呢……
聖女的力量可以讓她在風雪中得到庇護。
即便如此,它也無法屏蔽人的感官。這麼大的雪,她也會疼,也會感覺到冷……
本來不至於這麼遭罪的……但是,指揮官,你應該知道今年的雪原並不太平吧?
從「深淵」裡爬出的怪物襲擊了城鎮,然後是瘟疫爆發,暴風雪連下了一個多月。
要平息那麼大的災厄,作為聖女所要付出的代價自然變得難以估量了。
願光榮歸於父,及子,及聖神,起初如何,今日亦然,直到永遠。
最後一句禱文念畢,比安卡緩緩起身,回眸……
陽光撕破烏雲映照大地,她的瞳孔突然恢復清明,在千分之一秒的瞬間與自己四目相對。
…………
眼淚從那雙美麗的瞳眸中滴落,又在下一秒被風雪凝成碎片,從她的雙頰上寸寸剝離。
她的神色又回歸了難言的悲憫。就像是沒看到自己和邦妮一樣,她兀自經過兩人身邊,一個人踏上了下山的路。
不用喊了,她現在聽不到,明天聖祈儀式就要開始了,你先跟我回去準備吧,等她回到教堂你要囉嗦多少句都行。
明天聖祈儀式就開始了,你先跟回去準備吧。
聽起來是個很高大上的名詞吧?
名義上是讓聖女大人為百姓祈福,在教堂舉辦的儀式——實際上只是為了讓她從連日不斷的祈禱中暫時獲得解脫,
俗話說,就是為了騙她好好休息一下的。
另外,神父大人回來了,他一直想見你。
嗯,斯諾神父,是我們的父輩,也是最早提出聖祈儀式的人。
北方的教堂本就地處偏遠,教堂裡只有他一個人。很多人喜歡把嬰兒扔在雪原上,我們都是他撿回來養到大的孩子。
……很多事,或許只有你見到他了才知道。
教堂內
第二天早晨
第二天早晨 教堂內
——神父大人,您平安回來了?
去了南方的各個小鎮,聆聽人類的苦難,也許我不該用那麼高傲的語句描述……
我的孩子,我在南方為你帶回來了百合花種。
這個冬天不太和平,您遇上什麼災禍了嗎?我還有好多問題想要問您……
不用那麼著急,聖祈儀式快開始了,你先去準備吧,我們之後再慢慢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