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處,不為人知的地下空間。
唯有巨大的紅色晶簇折射著點點微光。
一名銀髮的少女靜靜地躺在晶簇之中。
……
無數的資訊在她的意識海內流淌,無形的網路正試圖重塑一切。
少女緊閉著的眼睛倒映著所有的未來,與所有的過去。
她彷彿置身於一個巨大的、漆黑的、冰冷的空洞。
升格網路正向她展示著一切。
一切知識,一切答案。
但這份知識不是解藥,這個答案不是救贖。
她需要找到新的答案,她需要打破囚禁自己的牢籠。
然而——
所有的未來都想抹除她,所有的過去都想取代她。
她時而是懵懂無知的孩童,時而是風燭殘年的老人。
她的存在被撕裂成了無數份,被飢餓的游魚<//資訊>爭相分食。
嗚……姐姐你耍賴……
臥室內,西洋棋盤上擺滿著凌亂的棋子,女孩看到自己敗局已定,便開始有點焦急地哭了出來。
露娜……
露娜,你快沒有時間了。
姐姐……?
露娜,你不能一直待——
露娜,你不能一直待在這裡。
你、你是誰……!姐姐?姐姐去哪裡了!?
我就是你,露娜。
你還有自己的使命需要完成,露娜,跟我走吧。
她露出帶著苦澀意味的微笑,朝女孩伸出手。
不……
露娜,你不能再逃避了。
露娜,不要怕。
不……不要!
女孩害怕地推開了她的手,爬起來,想逃到臥室之外。
姐姐——姐姐你在哪裡?
姐姐,救救我!這裡有壞人!
露娜——!別到那裡去!
她伸出手,想抓住那個女孩,但女孩已經打開了臥室的門。
糟了……
臥室之外,是深不可測的紅色長廊。
脆弱的記憶被啃食得支離破碎,她與那個女孩一起,像是被漩渦所撕扯著——
一點一點地,一點一點地被那巨大的猩紅洪流所攪碎。
一道緋紅色的軌跡在廢棄的城市街道上疾馳。
像是要甩開什麼一樣,阿爾法將摩托車的油門擰到底。引擎發出咆哮,帶起一陣紅白兩色的移動颶風。
嘖……
原本被頭髮遮住的灰色眼瞳中閃過一絲微光,她猛地調整坐騎的方向。
摩托車在爬上一段高架橋後直接衝出了橋口的斷口,以幾乎貼著牆面的方式撞在了一座大樓的側面。
車輪帶起了玻璃的碎片,摩托車貼著大樓滑行了數十公尺後安然落地。
與此同時,一陣劇烈的炮響在阿爾法身後的道路上炸裂。倘若她剛才沒能在一瞬之間做出如此極限的反應,那道炮擊便會直接命中自己。
阿爾法再次轉動車把,卻發現引擎沒有回應,只是發出微弱的悲鳴。她有些啞口無言,沒想到自己的愛車會在關鍵時刻熄火。
……淨在這種時候出差錯。
炮擊的風壓吹起了她束起的長髮,阿爾法抬起頭,瞥了一眼那名從剛才起就一直對自己糾纏不休的襲擊者。
……
一襲黑色風衣的少女站在城市高樓斷裂的鋼架上,舉著一門巨炮瞄準著自己。
兜帽的陰影遮住了少女的表情,唯一能看清的,唯有從她的左眼裡流溢而出的幽藍色火焰。
黑色的炮口再次迸發出火光,阿爾法目光一沉,奔走的電弧自她的腰間發散。
刀光一閃,纏繞著電光的小太刀迎上炮彈將其斬斷,下一瞬間,黑衣少女的身姿衝破硝煙,黑色的劍刃直逼阿爾法的面門。
「咚」!
阿爾法側過身子,背手拔刀。出鞘的刀刃與黑色劍鋒咬合在一起,摩擦出亮眼的火花。
隨後,阿爾法藉著轉向的動力卸下對方的力道,抽刀回斬。對方見到奇襲沒能奏效,靈巧地向後撤開,躲開了這記斬擊。
雙方退開了約五十公尺的距離,各自擺好了架勢,警惕著對手的下一輪進攻。
……沒完沒了。
本來不想在這種地方浪費太多時間……
然而,此時的阿爾法並非一心想要與眼前的敵人戰鬥。說到底,她連自己為何會受到對方的襲擊的原因都不知道。
……你是誰?空中花園的構造體?
空中花園……?
還是說是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升格者?
構造體……升格者……
對方低喃著從阿爾法口中聽到的名詞,彷彿是第一次聽到這些概念。
……不回答嗎?也好。
敢攻擊我,也就意味著,你已經做好了付出代價的準備。
……
見到黑衣少女並沒有回答問題的意思,阿爾法的心情反倒明朗了不少。
對方是不由分說追殺了自己半個城市的人,本就沒抱著一開始就能好好談話的期望。
況且,她也更擅長用另一種更直接的方式從別人口中得到情報。
雷光化作緋紅的霓裳包裹在阿爾法的刀身之上,藍白色的能量自左眼迸發而出。
目睹著阿爾法那逐節攀升的強大氣場,寡言的黑衣少女握緊劍柄,朝那團赤色的風暴踏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