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ry Reader / 主線劇情 / 33 鏽夜逐光 / Story
聚集地裡，人們三三兩兩地聚在各處，做工之餘閒話放鬆繃緊的神經。
中年人站在載具側方，一邊清點地上的物資一邊往紙上記錄。
你那邊的數目都清點好了……嗎？
你這是在做什麼，想吃就吃。
青年蹲在地上，手裡捧著幾個果子來回摩挲，砸吧著嘴又放了回去。
……不了，我等領配給再說吧。
食物是我們找的，至少這點特權還是有的，我少報一個就是了。
蹲下身攬住青年的臂膀，又把果子塞回他的手裡。
現在已經比之前好很多了，至少我們把營地立起來了，不用像之前那樣狼狽跋涉，不知道下個目的在哪裡。
吃吧，不用那麼矯情，冬天就快要過去了。
……可我還是覺得……
沒有什麼覺得，他說的對，不用那麼矯情。
淡漠的語調在背後響起，二人一個激靈，陡然站立轉身，這才看見不知何時到訪的三人。
凡妮莎大人！
凡……凡妮莎大人。
車我臨時徵用了，等會你們和後勤主管報備一聲。
拋下這句話，三人匆匆上車。
引擎轟鳴，車身震顫，在二人尚未回過神來的表情裡，一個黑影從車窗飛向青年。
吃飽睡好，做自己分內的事情。不要矯揉造作，也不要學有些人，天天擔心有的沒的。
不該想的事就別想。
呃？呃——謝……謝謝凡妮莎大人！
青年下意識接住凡妮莎扔出來的物件，抬頭再想要說謝謝，卻只能看見去的車影和揚起的煙塵……
聚集地外，緩衝帶邊緣，本該安靜待在百里之外的紅潮澎湃洶湧地將此處高低起伏的山脊圍繞。
大地震顫，林木搖曳，一隻小鳥沒能穩住身形，來不及起飛便要墜向紅潮。
可憐的孩子……
一股力量托住了小鳥，將它送往粉髮女性的手中。
變化來得太快，你也沒做好準備嗎？
伊什梅爾撫去飛鳥雙翼上的傷痕，目光卻落向了身側。
白髮少女雙眼緊閉，身軀隨著紅潮的咆哮若隱若現……
…………
紛飛的雪花恍若無物般穿透了女孩的軀殼，卡俄斯置於紅潮的雙腿正在逐漸消失。
彷彿下一個瞬間，這個精緻的人偶就要融化在灰白與猩紅交織的世界。
真是狼狽啊……
獲得了返回的機會，卻又絆於突發的意外……嗯？
像是聽見了什麼，伊什梅爾忽地轉身，伴隨她的舉動，飛鳥也掙脫了手掌，向風雪飛去。
……已經開始行動了嗎。
她向虛空中伸出修長的指尖，一本書冊悄然凝聚，而又緩緩翻頁。
書冊卷積的投影中，一輛越野車停在了野外的哨崗邊上。
希望……你們會給故事帶來更多的可能。
抵達目標地點，斜奏領著二人登上哨塔的值班室，她一邊啟動設備，一邊詳細解釋先前的匯報。
紅潮的情況如何？
我離開的時候，六號標識已被浸沒，浪潮邊線距離五號標識大約一公里……
值班室裡唯一一台由各種型號零件拼湊而成的簡易螢幕緩緩亮起，將螢幕分割成網格狀的監視鏡頭已經失效了一大半。
而剩下的監視鏡頭裡則展現著詭異的圖景——灰白的雪花前赴後繼地融入潮水，化為一片可怖的猩紅。
二人怔然間，斜奏飛快改口。
……現在是距離四號標識大約一公里。
速度這麼快？
不確定，我們的物資有限，這個密度的標識設置已經是極限。
另外，由於未知原因，過濾裝置對異合生物的防護作用已經大大削弱了。它們甚至會主動進攻這個從前讓它們避之不及的東西。
…………
唯一的好消息是原計劃在三號標識架設的過濾塔核心已回收。
嘖……
緊迫感在狹小的值班室裡蔓延，沒有過多猶豫，凡妮莎當即做出選擇。
斜奏，你帶[player name]回聚集地，告訴洛莎這裡的情況，讓他們做好遷徙準備。
是！
那你呢？
一定是有外力作用紅潮才會突發這種程度的變異，我需要對現在的紅潮進行採樣。
搞不清楚原因，我們逃到哪裡都不安全。
凡妮莎一邊解釋，一邊關掉設備，將其卸下。
這個也帶走，我們的物資不多。
……是！
斜奏抱著顯示器和雜亂的電線離開了值班室。
……我剛才的命令說的不夠清楚？
各司其職，做自己分內的事，在這個現場，我比斜奏強，所以危險的任務由我來。
才說過的話現在就不記得了嗎？不要天天擔心有的沒的，其它問題輪不到你們來考慮。
……
說著，向面前的構造體發起了意識連結信號。
凡妮莎欲言又止，最終，她敲了敲耳麥。
很快，哨崗下就響起了一陣引擎轟鳴。
現在你滿意了？指揮官。
二十分鐘後，四號標識附近。
嘖。
勉強躲過異合生物的攻擊，凡妮莎頻頻後撤，循環液從大大小小的傷痕中汩汩流出。
明明只是零星幾個異合生物而已……
紅潮的力量增強，這些雜碎也開始得寸進尺……
忍痛舉刀架住側方來襲的異合生物。
空氣裡的帕彌什濃得快滴出水來了，再這樣下去……
意識模型偏移率31.7%，43.9%……
閉嘴！
異合生物的身形在視覺模組上不斷擴散成重影，一個接一個的重影前赴後繼地向她襲來。
孱弱的子彈僅僅抵達了異合生物的外殼，眨眼便成為了那些軀體的養料。
吱！！！
尖嘯聲轉而朝這邊衝來。
退後——
凡妮莎抹去糊在視覺模組前的血色，武器鏘然格擋在身後異合生物的利爪前。
感染臨界警告
迫近的怪物張開鮮血淋漓的獠牙。
深度連結建立完成，最大化思維信標輸出功率
滾開！
汙染意識海的血霧逐漸潰散，她抓準時機冷靜地向異合生物連斬數刀。
成功消滅了幾個異合生物後，其餘的少量個體也瑟縮著退回了紅潮。
哈……總算是解決了。
喂，早知道深度連結可以提高戰鬥性能，為什麼偏偏等到那麼晚……
她扭過頭來不爽地抱怨著，忽然瞳孔一縮——
原本站在她身後的人類已經失去意識，滑坐在岩石後方。
大腦昏昏沉沉，熟悉的冰冷液體注入軀體……
醒了？
凡妮莎收起注射器。
你最好別死，不然這支沒稀釋過的稀罕貨就要浪費了。
她從背包中掏出補給，清水送到了人類唇邊。
水分補足讓思維也逐漸清晰起來。
不止。
她瞥了一眼人類簡陋的作戰服。
這種破爛東西已經防不住現在的帕彌什了……至少在異化紅潮面前起不了什麼作用。
帕彌什濃度增高，你的防護服難以抵抗現在的異化紅潮，剛才給你注射了兩針稀釋過的血清都降不下感染的數值。
還好之前留了幾支沒稀釋過的配給外出的巡邏隊，不然……
凡妮莎哼了一聲，不再開口。
穩中向爛。
中心的紅潮的樣本我已經儲存好了，但是受限於行動能力，我們還處於被大量異化紅潮汙染的森林中。
兩人仍然處於被紅潮汙染的森林中，周圍一片死寂。
清醒了嗎，我們要盡快返回，以你的防護服大概沒辦法撐過下一次襲擊。
緩慢依靠著岩石站起來，確認自己能夠正常行走之後，兩人避開大面積異化紅潮，迅速朝著來時的方向返回。
按照洛莎的要求，在另外兩處區域再次採集紅潮樣本，凡妮莎手持半透明採樣器，難得地沉默著。
這個位置已經離之前的中心距離很遠了……但帕彌什病毒的濃度並沒有太大變化。
寥寥數語概括了形式的不妙。
她邊說邊沉默地轉過身來，手持的半透明採樣器呈現出一副令人膽寒的畫面。
中央的猩紅液體正在不斷侵吞周圍的白色緩衝層，又將它們化作自己的養料。
紅色潮水震顫著，彷彿和什麼產生共鳴……
地面的紅色潮水突然暴漲，在凡妮莎做出應對措施之前又猛然褪去。
……
潮水向兩側緩慢分開，蒼白的人偶出現在潮水中。
……離開。
在疑惑問出口的瞬間竭力看清卡俄斯的面貌——她的身軀由腿部向上逐漸融化在紅潮之中。
<color=#ff4e4eff><b>……離開。</b></color>
蠶食的劇痛瞬間攀上自己的脊椎，彷彿身陷紅潮的人就是自己一樣。
<color=#ff4e4eff><b>……離開。</b></color>
人偶機械地重複著既定的答案，似乎有另一張截然不同的<phonetic=0號代行者>「面孔」</phonetic>在她身上逐漸浮現。
她的身影逐漸扭曲，彷彿無法壓制住紅潮的力量——
異化紅潮猛然暴漲，猩紅的巨浪如同惡獸張開血盆大口，要將兩人一起吞入腹中。
[player name]！！！
身體被凡妮莎一個飛撲，朝著岸邊連續翻滾出好幾公尺遠。
別回頭——！！！
她幾乎是朝這邊咆哮著吼出了這句話。
飛快起身，一把抄起手邊的採樣設備擋在兩人中間，但這幾乎無濟於事。
即使凡妮莎已然撲向紅潮，但她的身影在高聳的浪濤前渺小的宛如一隻蜂鳥。
猩紅的閘刀頃刻間落下，死亡的氣息剎那逼近——
但死亡並沒有降臨。
意識被過量帕彌什病毒衝擊，在陷入昏迷之前，人類指揮官看到薄弱的赤紅單翼擋在滔天紅潮之前。
是露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