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ry Reader / 主線劇情 / 31 剪身成蝶 / 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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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搜索和<color=#ff4e4eff>「弦計畫」</color>有關的紀錄：
成功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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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_
人類先遣隊結束了<color=#ff4e4eff>「弦計畫」</color>的模擬測試，正式攜帶「鑰匙」進入異聚塔。
先遣隊所持有的「鑰匙」分為接入端和接收端，
接入端由原定犧牲的7號先遣隊員尼莫持有，接收端由多米尼克持有。
檢測到人類所持有的「鑰匙」存在漏洞。
這是個機會。
核心本屬於異聚塔的一部分，把它抽離本就會打開「門扉」，
而他們手中有問題的「鑰匙」正好可以擴大門扉的範圍。
接下來，我要利用「鑰匙」的漏洞打開「門扉」，把多米尼克和整個先遣隊都推進「門扉」後的霧域。
玩弄時間的人，被沒有時間存在的霧域吞噬是最合適不過的結局了。
人類們……不，只要消除了多米尼克，人類就會無計可施，其他人不過是「陪葬」。
當你拿到那份虛假的希望之時，我會將真正的絕望贈予你。
>>>>>正在駭入「鑰匙」接收端
>>牽引模組預載完畢
>>倒數計時…3…
>>倒數計時…2…
>>倒數計時…1…
「門扉」已開啟，多米尼克成功被投入霧域，無法再返回。
………………
判斷出現錯誤▂▄▁▃▆▃▆▁▂▄▃▆▁▂
我▅▁▇▅▂▄▁▃▆▃▆必須▁▂▄▁▅▇▅▃▆▅▄▁▅▁
▁▇▅▂▄▁▃▆▃▆▁▂▁▇▅▂▄▁▃▆▃▆▁▂▄▃▆▁▂▄▁▅▇▃▆▅▄▁
紀錄更新：異聚塔核心已融毀。
人類先遣隊全體成員墜入霧域。
柯蕾多爾再一次接近睽違已久的異聚塔核心。
正前方，馮·內古特注視著她。
又見面了，馮·內古特先生。
少女提起裙襬欠身行禮，代行者沒有接話，反而捋平了手套上的褶皺。
澄澈的藍色在馮·內古特的後方靜靜閃耀，自異聚塔核心擴散的光輝惹得柯蕾多爾難掩內心不快。
按照人類的禮數，我應該先向你充分表示敬意才行，可惜……
因為你的計謀，我現在有些趕時間哦？
霎時，鐮刃割開餘音飛向異聚塔核心，凌厲的紅光筆直向前掠去，直到它撞上一片明藍。
由此擦撞出的巨大響動扯開鬥爭的序幕，馮·內古特分毫不動，他擰腕轉換力場屏障的方位，再一次接住了柯蕾多爾的進攻。
鋒刃與堅盾緊緊迸出飛揚的火星，其間閃爍的光澤擦亮了深金與亮紅的眼睛。
差不多也該告訴我你到底是誰了吧！為什麼會對我的異聚塔這麼了解？
馮·內古特仍舊沒有回答。
異聚塔核心在持續吸收支撐行動的帕彌什病毒，這樣的角力只會平白消耗雙方的精力。
更何況面前這個男人絲毫沒有乏力的趨勢，僅是盤踞在他周身的帕彌什濃度比以往較低了些。
意識到這點後，柯蕾多爾卸力後撤，以鐮刀一點支住地面，暫緩進攻態勢。
而在少女穩定身形的前一刻，代行者輕微地搖了搖頭。
這一微小的動作使柯蕾多爾解讀出了無數種可能，但在她從容地開口前，軀體如本能一般震顫出了危機的信號。
？！
她下意識地低下頭，穿過胸膛的刀身上倒映著自己圓睜的雙眼。
利刃以少女的後背為起點，筆直地捅穿了柯蕾多爾的胸膛。
不待柯蕾多爾反應過來，背後的刺客便擰過刀刃，將貫穿其中的刀尖猛然向水平方向割去。
眼見著利刃要橫切開她的軀體，柯蕾多爾索性徒手握緊刀鋒，自受損部分流溢出的紅潮漫過她過於蒼白的手指指節。
——嘣！
刺客的兇器就此折斷，斷面上映出了少女罕見的嚴肅神情。
柯蕾多爾察覺到，她的力量流失得有些太快了。
嚴肅隨後又恢復平常，柯蕾多爾微笑著轉過身，鮮血淋漓的手指轉著那截刀刃。
你終於肯出現在我面前了，卡俄斯。
柯蕾多爾向卡俄斯伸出雙手，是名為擁抱的邀約。
而卡俄斯則甩掉手上的另半截刀刃，藉著嬌小的軀體躲過柯蕾多爾的阻截，迅捷地躲到了力場屏障之後。
此刻，柯蕾多爾才注意到卡俄斯的軀體比之前大了不少。
上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還很難獨自行走，現在倒是就要從人偶變成人的形態了。
這很不尋常——說不定自己身上的異常，對紅潮的逐漸失控，會和卡俄斯有關？
這樣想著，柯蕾多爾消散了那把鐮刀，伴隨而來的紅潮在她腿邊徘徊，數隻異合生物經由潮水洗鍊從拖著嶄新的身軀踏開步伐。
不，我早就是這副樣子了。
……！
少女不再等待，奏響了懷中新生的豎琴。
異聚塔歸順於它的原主人，大量紅潮傾瀉而來，無數紅蝶與異合生物聽到了她的呼喚，再次包圍了明藍的核心。
而少女的那雙眼睛，則如附骨之疽一般，死死地釘在卡俄斯的身上。
你能刪除我的記憶？
不……你吞了太多難「消化」的東西，記憶混亂是副作用。
……是那位指揮官？
不能再拖下去了。
異合生物再度發起進攻，混雜在其間的是一記致命攻擊。
縱使力場屏障堅固如斯，卻也扛不住<phonetic=0號代行者>柯蕾多爾</phonetic>在異聚塔中的全力一擊。
卡俄斯急速滑到了馮·內古特的身後，用他的軀體作為備用盾牌。
……！
自代行者手中撐起的堅盾阻遏住了那強悍的攻勢。
撞擊生成的紅光尚未消退之時，卡俄斯借勢躍入半空，指尖精準地壓在柯蕾多爾的胸口，使其瞬間停滯在原地，半步都無法挪動。
——那正是<phonetic=她的意識>果實</phonetic>侵蝕最深的位置。
……你！
卡俄斯那雙無機質的眼睛裡倒映著柯蕾多爾罕見的惱羞成怒。
軀體抗拒意志，拒絕進行下一步動作，柯蕾多爾的目光緊咬著卡俄斯的動作，後者早已將另一隻手臂高高揚起。
落點唯一，正是柯蕾多爾頭顱。
夠了，放開柯蕾多爾！
卡俄斯的動作隨著這句話驟然一頓。
……哈……
——這種事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上一次也是馮·內古特突然停止了攻擊。
之前是你沒有準備好，這次也是如此？
那麼——
就算軀體無法行動，她也能將屬於0號代行者的命令散播到更加自由的異合生物中。
——殺了她！
少女站在那令她憎惡的湛藍面前，向她的造物發出了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命令。
卡俄斯。
代行者指向他用力場屏障鋪設的撤退隧道，他巍然不動的穩重顯然已經在卡俄斯的貿然行動下生出了一道裂縫。
——所以，就是現在。
柯蕾多爾穩坐在紛亂的赤紅蝴蝶中，由它們牽引著飛起，越過抵禦異合生物狂潮的馮·內古特，向那顆巨大的藍色核心襲去。
騙你的，我的目的是這個。
……！
所有的理性都隨著那抹躍上核心的身姿消失了。
卡俄斯迎上湧來的怪物，墊步一躍，踏過無數顆頭顱，向上方的柯蕾多爾奔去。
藍色核心燒灼著逐漸接近的兩人，不同於有蝴蝶保護的柯蕾多爾，卡俄斯的軀體正寸寸溶解。
只是她並沒有撤退的意圖，反而以自己的軀體為屏障，竭盡全力地阻止著柯蕾多爾接觸核心。
這樣也不錯。
璀璨的藍光之下，少女燦爛地笑了起來，直到彎弧的眼睛睜開，裡面全無笑意。
終於抓到你了，卡俄斯……！
柯蕾多爾張開雙手，緊緊抱住卡俄斯，將溫情的擁抱用於謀殺。
彷彿離家之人擁抱著久違的親人一般，少女施力將擁抱收縮如桎梏，把頭顱深埋在人偶的頸窩裡，擠壓著本該名為溫存的空間。
就讓我嚐一嚐你吧。
她揚起嘴角，齒間漫過紅潮構築的色澤。
隨後，少女啃咬過人偶的脖頸，咀嚼併吞嚥著她渴求許久的欲望。
此前被洞穿的胸口也貼附在兇手胸膛之上，柯蕾多爾全心全意地試圖從卡俄斯身上取回本屬於自己的「控制權」。
大量資訊碎片隨著卡俄斯的「血肉」湧入柯蕾多爾的腦海。
有些是原本屬於人偶「生前」的記憶。
有些是她「現在」經歷的故事。
而在這些碎片的最深層，馮·內古特與卡俄斯交談的畫面一閃而過，某種異樣的熟稔感卷過柯蕾多爾每一寸的感知。
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龐浮現在眼前，她聽到自己的聲音、亦或者是0號代行者顫抖地發問著。
……多米尼克……？
這就是最後一步。
人類領袖裹在層層疊疊的力場屏障之後，托起手中那無法被探查的裝置，將它遞給了面前的7號先遣隊員。
但這樣真的可以嗎？用異聚體結晶來製作的「鑰匙」，真的能融毀異聚塔的核心嗎？
如果什麼都得不到，而我們又要犧牲一個隊員……
別那麼消極，模擬測試已經成功了。
……尼莫……
這個被叫做「尼莫」的7號先遣隊員拍了拍隊友的肩膀，作為最後的安慰。
可多米尼克說模擬測試也不能完全保證。
我們只有這一個辦法了，成不成功都要試一試。
成不成功你都一定會……
尼莫擺了擺手，不想再繼續談論下去。
我走了。
青年帶著一顆早已死去的心，快步走到核心面前。
多米尼克剛一發來行動的信號，他就立即把連結好的「鑰匙」插了進去。
如同眾人所預料到的那樣，紅光轉瞬間吞沒了整個空間，異聚塔的核心也逐漸融毀。
隨後，漫無邊際的白覆蓋了視野……
…………
出乎他們預料的事發生了，這些「白色」沒有消退，也沒有只吞掉尼莫一人，而是覆蓋了異聚塔空間。
異聚塔核心融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墜入了霧域，無一倖免。
那個自以為會犧牲的青年也被困在「霧域」之中，在沒有邊界的牢籠中尋求著本應恩賜給他的解脫。
就連0號代行者也不可避免地墮入其中，難怪與她有關的記憶都在這一刻消失了。
柯蕾多爾依舊撕扯吞嚥著卡俄斯的血肉，她渴求更多的記憶，也渴求著讓她徹底失去行動能力。
於異合生物的狂潮中抽出身來的馮·內古特也踏入了這場爭鬥，這位代行者的身形恰好融入了接下來浮現的畫面裡。
……核心，鑰匙回收了異聚塔的核心……
他緊握著手中詭譎的方塊，那正是0號代行者最初的形態，也是異聚塔核心融毀後凝結而成的樣子。
它如同果實中的種子，隨時準備好重新生長為「異聚塔」。
尼莫很清楚——如果能把這塊「種子」解析，加以利用……人類一定能更加接近浩瀚星海，也更加接近「門」。
那正是多米尼克原本的計畫。
這是唯一的希望……在死前，至少要把它送回去。
卡俄斯，別浪費了「果實」的連結，穩住你的意識。
即將融化在藍色核心的人偶被這句話提醒，掙扎著抓住了柯蕾多爾的肩。
控制她五秒。
……我們回來了！從霧域裡出來了！！
等等……多米尼克……多米尼克呢？！
尼莫！多米尼克呢？！
…………
來不及做出解釋，青年就精疲力盡地倒下了。
喂！
……讓他休息一下吧，能把我們從那個地方帶回來，多虧了他和他手上的「鑰匙」啊。
四。
力場屏障將卡俄斯團團護住，異聚塔的核心吞噬得越來越緩慢起來。
人偶無聲地捏緊她所能抓住的一切，身形輪廓在光輝下漸次朦朧。
出發吧，祝我們都有好運氣。
下一個記憶碎片在視野中展開的時候，那些先遣隊員已經更換了機體，技術絲毫不遜色於柯蕾多爾見過的「里」。
又不是春遊，這麼興奮做什麼？
我沒有興奮，但這就是最後的希望了，只要通過「門」，一切就還有挽回的餘地。
……「門」……
最後的希望，哈，上次也這麼說。
我們做了「鑰匙」，回收了核心，又重新找人來研究這東西……結果多米尼克不見了。
繞了一大圈……就算能消耗「鑰匙」干涉異聚塔的規則，我們也還是什麼都沒能做到，甚至不惜要用上你這種小孩來當先遣隊員，去想辦法通過「門」。
…………
尼莫，你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很累。
…………
……我也很累，尼莫。
但這個世界，就快要沒有活人了。
這些仿製的「鑰匙」是最後的希望，比我們更了解這項技術的你更是如此。
所以這次，讓我們走前面吧。
我們一定會通過「門」。
…………
……天亮了，我們回去吧，指揮官。
三。
爭取回主動權的卡俄斯再次貫穿了柯蕾多爾的軀體。
但少女並不怯於此次進攻，反而將目光越過人偶，懷帶著深切的戲謔盯住那位代行者。
<b>謝謝你來收拾我的遺物，紅色的盒子裡有一顆糖，希望它能緩和你的苦澀。</b>
<b>你可以在這裡稍事休息，只是我們還不能停下腳步。</b>
<b>尼莫。</b>
<b>去尋找多米尼克吧。</b>
<b>去尋找我們的英雄。</b>
<b>去尋找最後的希望。</b>
……
青年捏緊了拳頭，他將手高高揚起，卻在錘下的過程中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這個世界已經快沒有人的存在了……為什麼還要一次又一次地選擇赴死？
為什麼還要一次又一次地……去尋找那早已淪為虛無的希望？
二。
異聚塔的核心震顫著發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青年閉上了眼睛，迴避著萬千一敗塗地的絕境。
爾後，他又緩緩地睜開，目視著這趟漫長旅途的終點。
一串扭曲的文字鐫刻在青年視野的正中心。
那是他熟悉的字跡，它來自4號先遣隊員。
<b>「我和大家一樣，改寫了異聚塔的規則，也成為了塔的一部分……」</b>
你做到了……
是啊，他們依靠同伴們的犧牲渡過了不可能渡過的河，藉著萬千屍骸跨過不可能跨過的門，接下來……
一。
<b>「我們就快擁有自己的秘密隧道了……到了那時，你就帶上我們留下的一切，去多米尼克所在的時代吧。」</b>
…………
孑然一身的青年如同被抽離了主心骨一樣，痛苦地跪倒並蜷縮在那串文字的面前。
他的心緒將軀體擰成一團，讓早已筋疲力盡的意識震顫發抖。
自喉嚨裡咕噥出的響動起初如嬰兒啼哭，又在崩潰之下決堤泛濫成歇斯底里的哭喊。
無人安撫，無人聆聽，唯有無數雙沉默的幽靈的眼睛在注視。
哭喊吧，直到連聲音和淚水都無法流出。
哭泣者才會停止哭泣。
撕下的血沫末端，柯蕾多爾看到了遺書的最後一句話。
<b>「對了，我想把這條從異聚塔中構築延伸出去的隧道叫做『渡夢橋』……是不是很好聽？」</b>
——隨後，赤紅吞沒了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