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ry Reader / 主線劇情 / 30 鏡像星塵 / Story
4月5日——灰鴉指揮官失蹤事件發生的1年後，也是格式塔數據牆被破拆的8個月前。
從海底事件脫身的拉彌亞帶著一包堅果回到了露娜身邊。
……露娜小姐，我來晚了，繞路去找了些禮物。
露娜看著拉彌亞手上那袋堅果，輕輕嘆了口氣。
只拿回來了這個？
這件事……有些說來話長。
長話短說。
還、還有些一言難盡。
…………
她仔細打量起面前這條怯懦的人魚，數月不見，她似乎發生了一點點以前從未發生過的變化——例如開始在意這種小禮物，或是莫名其妙的詞彙變多了一點。
海邊的那件事……露娜小姐，已經知道了吧？
羅蘭比你先回來，他已經告訴我了。
我……我打破了馮·內古特的計畫，接下來，他會不會……趁你不方便行動就過來報復……？
你多心了，以那個人對自己計畫的縝密程度，察覺到你會讓他完全失敗的那一刻，他就會過來阻止你。
他沒有出現，本就說明他還留有後手。
就算和他那邊的關係算不上親密，但同為升格者，也沒有必要交戰。
被束縛在晶體中的少女又看了一眼拉彌亞和她手中的堅果。
要報告的事只有這個？
……我，呃……
人魚鼓足了勇氣，終於在低頭剝開堅果的半小時裡把自己在海底發生的事大致說給了露娜聽。
總之……就是這樣……
拉彌亞謹慎地把堅果遞給了露娜。
…………
她看著拉彌亞閃躲的眼神，嘆了口氣，還是接受了這個禮物。
原本還是想把那個卵帶回來，但「克希拉」卻把「她」和自己連接在一起。
……那場戰鬥之後，卵也失去了反應，變得和普通異合生物沒什麼區別了。
再加上卵裡面的灰唁說……她想把有關於克希拉計畫始末的記憶留給空中花園，我就……
到了最後，克希拉都在提防你奪走活著的卵啊。
……我……
不必自責，比起那個死掉的卵，你帶回來的情報要更有價值。
更何況那是馮·內古特的計畫中誕生的東西，以他的行事風格，但凡卵還活著，還有剩餘價值，他就不可能讓你把卵送給空中花園。
……也、也是，當時莉莉絲就離我沒多遠……需要阻止我的話，她早就……
兩人沉默了片刻。
關於重新篩選的事要怎麼辦？
拉彌亞，你對異合生物了解多少？
在拿到卵之前，本以為異合生物和感染體都差不多，但現在她已經知道了。
異合生物……是個體被帕彌什病毒解構再重組後的形態。
……只要能控制帕彌什，就能一定程度上干涉異合生物，決定它能變成什麼樣子。
想要通過篩選，第一個條件就是必須保持自我。
可人類的意識一旦進入帕彌什中就會被撕碎，只有極少數人能倖存下來，這也是我們增加同伴的難點。
因為這種「倖存」不但需要意識穩定度，機遇和當時的狀態也很重要。
但相對地，升格網路決定誰來控制帕彌什的規則卻很簡單——它只會找資訊權重更「重」的個體。
這也是為什麼，我們在早期認為成為升格者就一定需要濃烈的感情，無論是愛還是恨，或是一望無際的虛無。
那個卵完美地符合升格網路所需要的標準，足夠密集的帕彌什所形成的異合生物，再加上足夠穩定的意識……
如果能有一個這樣的東西在身邊，代行者就能做到更多事。
或許，馮·內古特根本沒有一般人看到的那麼無所不能，他只是在借助工具。
那個代行者對意識融合很有研究，難道是為了這個？用縫合拼湊的方式來提高這種「權重」？
……對意識的縫合拼湊……
沒錯，製造出那麼多孩子的克希拉也帶著兩個不同的意識，大部分時間中，這兩個意識中都包括了惑砂本人。
惑砂的意識和克希拉緊密相連，幫助她控制自己的人形軀體，還有生命之樹。
我想，她一直沒能逃離那裡就是因為惑砂的控制，直到最後，他被提前排出……
惑砂的意識影響了她，另一個意識呢？
那個意識只能幫她控制海底的「巨鯨」，為死者的重新誕生提供溫床。
「巨鯨」裡的意識和克希拉聯繫本就很弱，幾乎可以看做無關的東西了。
雖然不受到惑砂影響，也無法互相感知，卻還是被海底那些鎖鏈……
說到鎖鏈，拉彌亞驀然抬頭看向現在的露娜。
露娜小姐……你被束縛在這裡，也是因為很難再控制帕彌什了吧？
露娜沒有回答。
那個……
拉彌亞往後退了幾步，直到走到安全距離，確認被束縛住的露娜攻擊不到她，才鼓起勇氣停了下來。
就算我能做到的事還是很少，這樣的話對露娜小姐來說有些冒犯……
如果能知道露娜小姐現在的情況，我也想幫著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為什麼？
因為我……我想留下的人裡一直都有露娜小姐啊……
啊啊啊，沒有說露娜小姐不好的意思，是我想留在你這裡。
所以我希望你能平安無事地通過篩選，這樣，我就能留、留在熟悉的地方。
可以嗎……
露娜凝視著拉彌亞，過去，她總覺得這條人魚在絕大部分的時候只願顧全自己的利益。
雖說現在，這種本質也沒有改變，但她似乎變得更貪心了一些，把露娜也算進了屬於她的利益之中。
……或許，這樣也不錯。
我確實很難控制帕彌什了。
只是，我的情況和克希拉正好相反。
她和其他的意識「縫合拼湊」在一起，足以控制生命之樹，誕下那麼多異合生物。
我的意識正在被「拆開脫落」，我能感覺到升格網路的聯繫正在向另一個……和我相仿的存在傾斜。
再加上升格網路本就因為那座異聚塔產生了進化，那些儲存在帕彌什中的資訊早就開始尋求它們的自主性。
相似的意識能向升格網路索取相似的東西……姐姐和「那個」姐姐當時也是這種情況。
最近……我很少能聽得到那些雜音了，代行者的權限也在隨著雜音一同淡化。
即使我對它無比厭惡，現在看來，也是必須嚥下的東西。
她沉吟了片刻。
……回到你想去的地方吧，拉彌亞。
掙脫的時機到來的那一天，我會叫你過來。
現在……我想用剩下的力量去探索殘留在升格網路上的資訊。
露娜視線穿過拉彌亞看向遠方，在她視覺模組能捕捉到的最遠處，一個淺色的幻影正站在帕彌什濃度最高的地方。
…………
幻影緩緩轉過身來，伸出雙手，向她展示了一個赤色的噩夢，一個通過重篩的正確途徑。
通往未來的道路只有一條，找回你的恨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