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ry Reader / 主線劇情 / 27 碑火鑄脊 / Story
空中花園
三頭犬休息室
待機待機，到底要待機到什麼時候！
空曠的休息室內，諾克提正擺出姿態對著面前的空氣重拳出擊。
讓你待機，讓你待機！
諾克提……好煩人……
21號趴在躺椅上，百無聊賴地晃動著尾巴。
你就不能安分一點，還想給我和21號添麻煩嗎？
蛤？我不也替你們頂罪了，早就兩清了吧！
何況我還多打掃一個月衛生呢！
諾克提揚了揚眉毛。
搭檔到現在都還沒找回來，這時候不該全員出動嗎！
把我們關起來算是怎麼回事？一定是黑野的陰謀！
諾克提又朝前面揮出了一記漂亮的上勾拳。
這就是你脖子上那個東西能想到的唯一結論了？
不然還能有什麼，反正壞人壞事十有八九都會和他們有關。
揍九個可能有漏，揍十個絕對不帶冤枉的。
……
最近不要讓諾克提去地面，也不要讓他察覺到異常。
有人想利用他的過去借題發揮，不要給他們這個機會。
看到薇拉的模樣，諾克提像獵犬一樣抽了抽鼻子。
薇拉你的表情不太對勁啊？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
趴在躺椅上的21號也轉過頭來。
隊長，很煩躁？
比聽到灰鴉指揮官失蹤時……更煩躁？
哦，三七難得和我意見一致啊！
21號早就發現了，諾克提粗神經。
蛤？明明是我先提出來的好吧！
諾克提，這也要爭，幼稚。
你再說一遍？
諾克提，這也要爭，幼稚。
兩人擺開了架勢，又開始了新一天的掐架。
薇拉習以為常地看著眼前的一幕，無奈地搖了搖頭。
等一下你們自己收拾。
想要把他關在籠子裡，總得有個理由吧？
唉……知道這件事明明對你們沒有好處的。
有沒有好處由我來判斷。
好吧……已經查出遺忘者現在的代管領袖是誰了。
巴拉德，看過諾克提檔案的你應該不會對這個名字感到陌生吧？
……遺忘者最近的異動也是因為他？
噓……更多的我也不太清楚了，總之看好諾克提。
對帕彌什作戰指揮室
10:00 PM
咳咳咳……
老人劇烈的咳嗽迴盪在整個作戰室內，一旁的副官趕緊上前想要幫忙。
我沒事……
漢斯擺了擺手，喘了好幾口氣才平復下來。
大撤退第三次運送計畫的結果怎麼樣了？
運輸編隊順利抵達空中花園，駐守人員已經開始裝卸那些基礎工農業設備了。
嗯……
漢斯點了點頭，他那因為病痛而有些渾濁的眼神緩緩掃過整個指揮室。
總指揮，醫療聯合體那邊希望能盡快安排下一次心肺增強手術，他們說你已經拖了很久了。
呵，這大大小小的增強手術我都快做了二十道……拖一拖沒關係的，這件事先放一邊。
……這指揮室裡，是不是又換了幾張新面孔啊？
……是的，他們都是被新調進來的。
我怎麼沒看過他們的人事手續？
是在你上次住院時任命的……當時你剛做完手術，還沒過康復期……再後來第三次運送計畫又忙不開……
指揮室裡已經沒有多少漢斯熟悉的面孔了，每一次出院，總會有那麼幾張老面孔被替換掉。
這次是三個，上次是兩個，上上次是四個……
儘管已經有所覺察，但總是住院的他卻很難阻止這些事的發生。
所以他只能更快地推進大撤退計畫，這讓他本就糟糕的身體狀況雪上加霜。
胡鬧！咳咳咳……
漢斯老師！你先別激動！
僅僅是稍微動了一下脾氣，漢斯就感覺到全身的臟器在發出激烈的抗議，硬生生將他這股火給壓了下去。
我上次不是說過，這裡的人事變動必須要經過我的同意嗎？
……
哎呀，那麼為難小年輕幹什麼？
指揮室的大門突然被打開，一頭金髮滿臉痞氣的中年人闖了進來。
都看著我做什麼，要準備歡迎儀式嗎？
所有投向他的目光都收了回去，只有一人還在盯著他。
你是什麼人？
唉，瞧我這記性，忘了請人通知了。
對方將手指插入頭髮間用力抓了抓，看起來有些滑稽。
叫我葛林斯總指揮就行，漢斯前總指揮。
我可沒聽說議會要撤了我這把老骨頭。
所以我這不是正準備道歉嘛。
葛林斯從終端上調出一份文件，裝模做樣地輕咳了兩聲。
咳咳……鑑於原軍部總司令，對帕彌什作戰總指揮漢斯的身體狀況不再適合高強度工作……
你！
葛林斯抬頭看了眼被漢斯阻止想要衝過來的年輕副官，繼續念道。
為保證大撤退計畫的順利進行，故從今日起委任前參謀部高級參謀葛林斯擔任以上職務，漢斯轉任參謀部進行構造體戰術的開發，請於15日內完成交接。
前指揮，你也看到了，我不是故意想要這個位置的。
都是議會投票決定的，我就是一給他們跑腿的。
看來你們做了不少努力。
哪裡哪裡，論貢獻誰能比得上您。
您冒著名聲受損也要向民眾公布大撤退計畫可是讓我佩服得緊呀。
唉，可惜那些愚民完全不能理解您的苦心，真是讓我倍感痛心，好幾天都睡不著覺。
所以接下來這個罵名就讓我來擔吧，您歇著。
你也不用擔心我和其他人處的不好，我和他們都熟著呢。
指揮室中無一人敢直視漢斯的目光。
既然議會已經做出了決定，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他站起身來，慢慢挺直了腰桿。
但是我要警告你，不要想著借大撤退中飽私囊，我會一直盯著你們的。
哪能呢，都是為了未來。
請吧。
我還沒老到需要人扶著，我自己會走。
他一步一步走下台階，離開了這間指揮室。
渡邊已經快不記得上次來公墓是什麼時候了。
最近發生的事太多太多，揭竿而起的叛軍，突如其來的瘟疫，百年難遇的饑荒，以及……
這沒想到你也倒下了。
渡邊站在巴拉德的墓前，獻上自己的哀悼。
我聽說過一些清理部隊的傳聞，所以當他們告訴我你是在執行任務中犧牲時，我就知道你的死有疑點。
漢斯下台後，是個人就能感受出軍部和議會的變化。
在內部的最後一塊堡壘也被他們攻陷後，他們開始肆無忌憚起來了，甚至……
渡邊皺了皺眉頭，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日子很不好過，但也有不錯的傢伙在，那個經常在人類聯合陣線奔波的哈桑已經憑藉積累下的威望成為議長了。
我也因為任務和他接觸過一段時間，是個喜歡綿裡藏針的傢伙，不過不會針對自己人。
一滴水落在渡邊臉上，還不等他抬頭，大雨就傾盆而下。
我得離開了，下次再來看你。
另外，我向你保證，不會放棄追查真相。
直到他轉身離開也沒有注意到的是，兩道身影正在遠處的山坡上注視著他。
看著別人在你的墓碑前悼念是什麼感覺。
西里爾一邊將寫有機密的檔案袋揣入懷中防止被雨淋濕，一邊問道。
……
有些意外，沒想到會在和你交頭時遇見這種事。
他恐怕也很意外你的死亡吧。
如果有太多人知道，假死脫身的意義也就不存在了。
你這個雙面間諜當的可不容易，現在議會和黑野恐怕都認為你是獨屬於他們一方的棋子吧。
不過如果不這樣的話，你也沒辦法拿到這大撤退的機密檔案。
對他們來說能在暗處活動的死人有時候比活人更有用，也更好控制。
我比較好奇的是，為什麼一開始不邀請渡邊加入我們？
他看起性格溫和，但其實骨子裡比誰都犟。
只要他還覺得為空中花園戰鬥可以幫人類爭取未來，那麼無論我怎麼勸，他都絕無可能加入我們。
就算他自己也意識到空中花園已經不再是他曾經效忠的世界政府了，他依然會去履行他的職責。
他的信念從不隸屬於某個人或者某個組織，而是面向更多更遠的事物。
外部的勸告很難影響到信念堅定的人，很幸運也是很不幸的，渡邊就是這樣的人。
那如果是他自己發現了大撤退的真相，知道空中花園在背叛他的信念與原則呢？
對於這個問題巴拉德沉默了很久，之後才肯定地說道。
如果他自己想通了，那他將成為我們最可靠的同胞。
警報聲響徹了整個機艙，在西里爾的飛行生涯中他曾無數次處於類似的境況下。
西里爾！快彈射……不要——
但不論是叛軍還是星艦上被感染的無人機，都不會發出如此懇切的話語。
（呵……最後是輸給了一個後生嗎？）
他低頭看向被爆炸碎片打穿的胸膛，血色的花朵在他胸前綻放。
（巴拉德，你說的沒錯，他確實是個倔強的人。）
（即使明知自己身處黑暗，明知自己被欺騙，他依然能尋找意義，著眼未來。）
（他把使命放在了比自己更高的位置啊……）
（這就是我不如他的地方嗎……）
即使是身處在黑暗時代，我們也需要有人能夠著眼未來。
我們要留給下一代的是希望與能夠著眼的未來，而不是幾個發號施令的老傢伙。
未來屬於那些還在成長的年輕人，西里爾你就是他們的護航者。
（護航者嗎……也罷，雖然只是遺言，但還是讓我替你傳達吧。）
他沒有打開彈射裝置，而是用盡最後的力氣繼續說道。
去相信你相信的，去堅持你正在堅持的吧。
西里爾！！
雖然我還是無法原諒……唔……也有可能，無法原諒的一直是我自己……
將已經湧上喉頭的鮮血咳出，不讓它堵住接下來的話語。
回去吧……孩子……我們的事，需要有人銘記……
不要讓這片大地……忘記了我們曾為之奮戰過……
鷹喙發出最後的長鳴，回歸了大地的懷抱。
（布魯斯，我來見你們了……）
（我可以聽完上次你沒來得及說的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