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ry Reader / 主線劇情 / 22 創繪映想 / Story
艾拉，就是現在！
這樣就……結束了！
特洛伊用旋棍挑飛「曲」手中的龍槍，接著由艾拉補上最後一擊。
刀刃劃過「曲」的身體，給予她一道足以使其再起不能的重創。
被光刃熔毀的身體露出了裡面的機械結構，電弧與火花閃動，「曲」終於失去了原本一直游刃有餘的態勢。
漂亮……！
看來，另一邊的戰鬥也結束了……勝利屬於你們，來訪者。
說、說話了……！？
來訪者，我擁有對話能力是什麼奇怪的事嗎？
我還以為你只會說那些預設好的台詞，畢竟……
……
確實，你說得沒錯，我是個如假包換的「冒牌貨」，不，應該還在那之下。
我僅僅是被賦予了相近的外表，植入了似是而非的人格，作為與這間展館相符的「印象」而被製造出來的贗品。
我甚至沒有見過真正的九龍，唯有打造這副身體的材料是九龍所產，塞萬提斯先生對細節方面相當執著。
但你知道……自己並非是那個「曲」嗎？
呵呵，這並非是一開始就意識到的事。
一開始，我只是個為了還原某段歷史，將某個瞬間重複一遍又一遍的「扮演者」。
但不知從何時起，我開始做起了一個夢。
那個夢裡，有著一座傍海而生的宏偉環城，有著一群安居樂業的子民，有著一位……不惜代價，也要守護這一切的王。
那個夢就像一道揮之不去的蜃影，它讓我開始思考，自己究竟是誰。
……你得出了什麼結果呢？
什麼也沒有，我是個空殼，一處布景，我只是「手段」，而非「目的」。
就像畫布上的一個色點，並不會被賦予單獨的意義。
那你又是為什麼……
如果你只想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就不用和我們說這些吧？
為何呢……也許只是想給那場夢找一個終點。
我讓完美的臨摹畫上多了一處筆誤，只有這樣，我才能以「我」的身份向你們提問。
……一個我忍不住想像了很久，一直無從得知的問題。
如果你們到過真正的九龍，請告訴我……
那裡的人現在經歷著什麼？九龍城是否還保持著黃金時代的輝煌？
名為曲的王是否真的是一名明君？由她帶領的九龍……會邁向怎樣的未來？
……很抱歉，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資格回答你所說的這些。
但我認識不少來自九龍的人，至少在他們的眼裡，九龍正朝著自己所期望的那條道路上前進。
那條道路上過去、目前乃至將來都存在著無數的阻礙與困境，而他們一次也未曾言及放棄。
……我能和你說的只有這些。
是嗎。
這就足夠了。
恭喜你們，來訪者。
希望……你們能帶給那位先生想要的答案。
「曲」微笑著伸出手，將一枚數據晶片交到艾拉的手裡。
隨後她閉上眼睛，伴隨著一陣休止音，這副連名字都未被給予的「軀殼」停止了行動。
……
艾拉沉默地接過「曲」最後遞來的東西。
塞萬提斯的另一段記憶數據……
這次也由我來讀取吧，可以嗎？
當然。
艾拉點點頭，將晶片插到了機體的數據介面上。
>>>確認——協調世界時間，2:47AM，UTC+8<<<
卡爾先生，請問米凱萊先生呢？
>>>確認——提問者身份為九龍最高領袖，確認米凱萊先生的坐標位置，錯誤——對方關閉了應答器<<<
>>>確認留言箱新增一份錄音——播放<<<
>>>今天去九龍城裡逛逛，不用來找我——留言者：米凱萊<<<
>>>確認原定行程——與九龍領導人進行私人會面……監測到運行異常，情感模組輕微超載，自檢修復中<<<
>>>確認——二級緊急事態，搜尋解決方案，衝突——行動範圍受限，無法啟動對應措施<<<
>>>切換至應急行為模式，系統軟重啟<<<
很抱歉，米凱萊先生現在不在，他似乎一早就去了九龍城內。
是我沒有跟先生確認行程，若因此導致曲閣下的時間被浪費或心情不悅，我會和先生協定補償措施。
無妨，本就不是正式會面，不會有外交上的問題。
再者，吸引走米凱萊先生的是九龍的市景與風光，對於統治者而言，反倒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感謝曲閣下的海涵。
不過，難得有閒暇時間不用處理政務，獨自一人度過實在有些孤寥。本來是想和米凱萊先生探討一些有關藝術文化領域方面的問題，你是他的助理，想必平時也得到了不少薰陶？
我不過是幫米凱萊先生處理生活雜務的機械體，對人類的藝術並沒有多少見地。
是嗎？我的一名血親對此恰恰持相反的意見，他認為機械體擁有比人類更透徹的洞察力。
就當是代替你的主人，陪東道主聊聊天如何？
……謹聽您的指示。
他不明白曲為何執意邀請他，但這種情況下，他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他跟著曲，從市巷走往中央的禁城。
曲帶著他來到殿堂之前的一處高閣，這裡的展台能一眼望盡九龍的邊界。
這裡是「觀天台」，千年來，九龍的欽天監便在這裡觀察星象，制定曆法。
我閒暇時喜歡待在這裡，這裡很安靜，適合思考問題，會見密友。
同時，也能將九龍的全貌一覽無遺。
卡爾順著曲的目光向前看去，目前的城市呈棋盤狀鋪開。臨近新年，街上已掛滿了待燃的花燈與傳統的紙彩，縱然此時仍是白天，也能想像黃昏之後，城下的夜景會有多麼繁華壯觀。
熙攘的人群穿梭在街頭巷尾，卡爾試圖在裡面尋找米凱萊的身影——這個念頭只持續了一瞬就被放棄了。
這一路來你同我聊了很多，看起來你並不像自己說的那樣無趣。
只是轉述一些先生過去的話，拾人牙慧。能為曲閣下解悶，是我的榮幸。
他不僅是個很好的理論家，行動力也相當驚人。建造一座能代表「黃金時代」的城市……在絕大部分人看來，這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先生這些年來奔走了很多地方，他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完成這件作品。
你相信他能完成嗎？
我一直相信。
這似乎是你第一次明確地表露自己的態度。
因為先生總是保有信心。
卡爾神色平靜地看著眼底的九龍城，這是一座生命力與莊重感並存的宏偉都城，而米凱萊的目標還要在這之上，他能理解為何很多人不看好這名藝術家。
曲閣下，還允許我問一個問題。
請說。
請問……九龍城對於九龍而言，代表著什麼？
……這是個相當複雜的議題，恐怕一言兩語並不能說盡。
倘若用一言兩語來總結呢？
證明。
它是九龍存在的證明，九龍城一日不倒塌，九龍人便會對九龍的未來心懷期望。
九龍城在數千年前便屹立於此，它被文明的重量支撐而起，直至今日，我們仍不斷為它添磚加瓦，在這個世界上留下我們存在過的痕跡。
哼，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套虛偽的言論你還沒說煩嗎？
一道中性的聲音帶著些許厭惡，從曲和卡爾的背後傳來。
維里耶？
你從科學理事會回來了？為何不通知我一聲？
為什麼要告訴你我的行程？難不成還要安排人夾道歡迎我？
格式塔的開發告一段落，繼續待在科學理事會已經沒多大意義。這裡有我以前的工作室，從效率考慮自然要回來……只不過過了那麼久，九龍還是一點變化都沒有，依舊那麼吵鬧、令人煩躁。
難得找到一個能落得清靜的地方，沒想到被你捷足先登，還帶了一個……一個機械體？
我與機械體交談讓你很吃驚嗎，維里耶？
我對你和什麼人交談沒有任何興趣，只是……
維里耶看著卡爾，那對墨黑色的眸子裡帶著一道疑惑與審視的目光。
身為絕對理性的造物，你為何還能問出那種玩笑般的問題？
你指什麼？
城市不過是醜陋的人類關係的聚合體，是伴隨著天生缺陷的人類文明發展到一定程度而誕生的畸形產物。
光鮮亮麗的外表是用虛榮壘砌而起的影子，是為了控制愚民而植入的假象。
能將世界用數字量化的機械體，難道還計算不出這座城市的本質嗎？
……我確實沒有搭載更為先進的算力模組，無法得知您所述理論所需的數據量。
嘁……罷了，一台型號落後的老古董，也不指望能達到我「理想」中的標準。
維里耶，假使你真的造出了「理想」中的造物，你又如何能篤定它會得出和你同樣的結論？
如果它的計算違背了你的預期，你會對它也感到失望嗎？
……毫無意義的詭辯。
名為維里耶的青年皺起眉頭，鄙夷地轉身離開。
卡爾沉默地看著那位消瘦青年漸行漸遠的背影。
維里耶的觀點不無道理，九龍城並非只有光鮮亮麗的一面。
如果真是如此，為何不選用一類更為優質的社會模型代替這種形式？
呵呵，對於機械體而言，以新易舊似乎是理所當然的道理？
其實並沒有什麼特別複雜的理由，或者說並不需要理由。
我們只是選擇如此。
……
>>>記錄中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