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ry Reader / 主線劇情 / 21 刻命螺旋 / Story
瞄準心臟的兇彈根本來不及反應，哈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正在發出怒吼的警衛扣動扳機。
「呯——」
刺耳的槍聲在空曠的議會大廳上迴響著，慢慢歸於平靜。
……！
然而子彈並沒有擊中哈桑，反而沒入了另一個人的胸膛——有誰在此前趁著混亂離開了議員席擋在了哈桑的面前。
李斯特議員……！？
雖然子彈著著實實地打在了李斯特的胸膛，但他卻似乎並沒有就此倒下，在搖晃了幾下之後終於重新站穩了。
你這個……叛徒……去死吧！
正當這個警衛正想再次扣動扳機的時候，李斯特的拳頭比他的子彈先一步到達目的地，狠狠地擊中了他的下頜。
那個警衛幾乎是瞬間便被擊倒在地，而他手中的手槍也立即被李斯特撿起，舉槍警戒著直到確認其完全失去了意識才退到了哈桑的身邊。
多謝……但是你為什麼……
此時哈桑才從他被子彈擊穿的上衣破洞中看到李斯特穿在上衣裡側的防彈背心，正是這救了他一命，也救了哈桑一命。
在一旁被糾纏的尼科拉一腳踢開了試圖靠近過來的議員，與兩人會合。
哼，真的有人連開會都穿著防彈衣啊……看來你對議會的安保很不信任啊。
不好意思，這只是本人的壞習慣，畢竟我討厭任何超出計劃的意外。
李斯特將手槍彈夾退出檢查了一下剩餘的子彈數之後馬上重新裝上彈夾，瞬間射擊了幾發空槍，逼退了試圖靠近他們的人們。
連議會的警衛都不正常了嗎……
警衛和這些暴動的議員是同夥……？但這個可能性太小了。
說實話在遇襲的一瞬間，尼科拉的第一懷疑對象便是黑野，但是從李斯特的行動看來幾乎可以排除這個可能性。
或者說最起碼可以確定，這麼大型的襲擊計劃並不是黑野全體的意志。
還有其他的可能——你們想必已經聽到了賽利卡的報告，那個奇怪的電磁輻射確實影響了他們的思想。
怒吼著襲擊他人又或是在喃喃低語痛哭的傢伙有不少都是李斯特認識的議員，其真正身份都是黑野的成員，這肯定有什麼問題。
如果是這樣的話，整個空中花園都將不存在安全的地方。
曾經被稱為人類最後的搖籃——這艘空中花園裡面的每一個人類倖存者都將變為最危險的敵人。
甚至我們彼此在下一秒鐘都不再可以信任……
李斯特眯著眼搖了搖頭，試圖將那些不斷冒出的混沌思想壓制，他很清楚被其淹沒的時候自己就將變得像眼前的傢伙一樣。
手中的子彈和腦內的理智不知道哪個會先用完，這樣下去的話等待著他們的就只有死路一條。
就在他們與那些混亂的議員對峙的時候，整個議會大廳響起了警報聲，連接著走廊的緊急隔斷門開始下落。
……我們要被困在這裡了。
李斯特將手中的槍口對準了擠在門邊的議員——趁現在殺了這些擋路的傢伙奪門而出或許就是唯一的辦法。
沒用的，已經來不及了……
如哈桑所說的一樣，隔斷門下落的速度比正常應急狀態還要快得多，轉眼便將會議室與外界完全隔絕。
這絕對不正常……看來連控制隔斷門的人也被影響了。
到此為止了嗎……
李斯特用手槍中最後的子彈進行威嚇射擊，他們便失去了最後防身的武器了，只能看著陷入瘋狂的議員慢慢靠近。
喂，這邊！
隨著一聲巨響，議會大廳的緊急通道原本已經被緊急鎖死的門被一腳踢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的位置。
葛林斯……你為什麼在這裡。
葛林斯在門後壞笑著像是看到老朋友一樣向著尼科拉擺了擺手。
很意外嗎？之前我因為某人的緣故不能踏進議會，所以就在這裡等你們了……喂，小尼克，我這樣可不算違規是吧。
除了葛林斯，尼科拉留意到緊急通道裡還有另外一個人。
維爾斯……只有你沒事嗎。
名為維爾斯的男人點了點頭，他是司令部所屬的參謀長，嚴格來說算是尼科拉的直接下屬。
是的，我沒事……或者只能說暫時還沒事。
我在路上突然看到了這傢伙，他說議會這邊肯定亂成一鍋粥，所以我就跟著過來湊個熱鬧了。
抱歉，沒有人想知道你的事情……維爾斯，外面的情況怎麼樣？
我在接到了地面部隊傳回來的訊息之後就馬上讓參謀部發出執行部隊的緊急召集指令，但在這之後那裡也和這裡一樣陷入了癱瘓……
如果說作為參謀長的維爾斯也只能獨自來到這裡，估計司令部裡的其他人也都和議會的人一樣失去了神志。
請問，維爾斯參謀長你手上的武器是怎麼來的？
李斯特注意到他手中拿著的槍械制式極其古老，甚至看起來像是黃金時代之前的產物。
是我以前的收藏罷了，沒想到居然還有用武之地。
維爾斯冷靜地走到了門前，往人堆中丟出了一個圓筒狀的物體。
隨著圓筒落地，強光與衝擊波便從破裂的圓筒中爆發而出，照亮了整個議會大廳——靠得最近的十數人在衝擊之下迅速失去了意識。
不用擔心，這是震撼彈……他們只是昏過去了而已。
維爾斯向著尼科拉點了點頭，雖然是特殊情況，但是也盡量不能傷害這些無辜的人。
真沒想到這老古董居然還能用……這東西怕是比我們都要老了吧。
在黃金時代基本上沒有爆發過大規模的戰爭，而在帕彌什病毒爆發以來，這些對人的武器更加是失去了任何意義。
如果你說的是自己的話那或許是，但我畢竟還是要比你年輕得多。
哦，是這樣嗎？我都差點忘記自己有這麼老了……看來還是要多運動運動才行了。
葛林斯抓住一個藏在門後企圖抓住尼科拉的議員，單手將他的關節反折之後用另一手抓住他的衣領將其狠狠撞向了門框。
葛林斯抓起那個倒楣議員的頭部，端詳了一下他慘不忍睹的臉之後忍不住笑出了聲。
喂，這小子好像就是之前負責調查我的監察院成員嘛，好像是李斯特老弟你的「朋友」？不好意思啊，出手好像有點重了。
李斯特沒有露出任何的表情，冷冷地看著葛林斯。
……沒關係，我和他其實算不上很熟。
不要浪費時間了，你們拿著這個吧……
維爾斯將剩餘的三把手槍分別遞向哈桑他們，李斯特有點出乎意料，維爾斯居然也為他準備了武器。
我們現在根本不知道誰會在什麼時候陷入瘋狂之中，總要保證有人能開槍制止他。
掌握著大量實際權限的這群人，即使有一個陷入了瘋狂之中，都將對空中花園造成不可預料的巨大破壞。
我們這些互為敵人的傢伙不是剛好嗎，如果發現對方陷入了瘋狂之中的話，就可以毫無顧忌地開槍了不是嗎。
原來如此……相當合理。
李斯特檢查了一下手槍，確認上面沒有任何問題——除了型號舊得離譜之外。
那麼我們下一步要去哪？是要去打橋牌呢還是去喝點小酒？
我們需要先去發信中心……必須要把緊急廣播發送出去。
五人互相點頭示意之後，但卻發現沒有人首先挪動腳步——還有必須要先決定的事情。
那麼第一個問題，誰負責開路。
不管是誰走在最前，這個人不單要面對前方突如其來的危險，還要注意身後四個隨時都可能對準自己的槍口。
幾乎是在瞬間，剩下的四人互相交換了下眼神。
……年紀最小的。
當然是年紀最小的還用說嘛。
從戰力分配考慮，年輕人負責偵查和接敵是最優的安排。
那我也覺得應該由年紀最小的負責開路。
…………
李斯特皺著眉，在嘴角稍稍抽搐了一下後，便舉起手槍率先往緊急通道的盡頭走去。
在科學理事會一部的會議室內，昏暗的燈光中閃爍著全像通訊的光芒。
……結合科學理事會和我們生命之星的初步推斷，那麼結論就很明顯了。
阿西莫夫皺著眉一遍一遍地檢查著地面執行部隊關於異聚塔的報告以及希波克拉底的調查文件，最終他也只能得出一樣的結論。
是的，看來從那座異聚塔裡面所發射的電磁波——或者是相當於電磁波的能量束，會嚴重汙染人類的思維信標，致使其陷入瘋狂之中。
即使是同樣陷入瘋狂的人類，其具體的症狀也並不完全相同……只有短短的幾十分鐘，果然還是沒能了解它到底是怎麼作用於人類的。
我們這邊也一樣，甚至……
就在此時，會議室的大門突然傳來了沉重的撞擊聲。
哇啊啊！阿西莫夫先生！！！
一直待在角落裡一聲不敢出的洛莎此時被驚得叫出了聲。
小心啊，逃跑的異合生物就在裡面……
不肯出來的話就用這個新式爆破彈破壞它吧！只要抓住了的話……
如果炸死了實驗體怎麼辦！撞開它！撞開它！
雖然洛莎拚命想要用自己瘦小的身軀頂住會議室的大門，但是卻幾乎毫無作用。
洛莎……你躲到置物櫃裡面，無論發生什麼你都不要出一點聲音……也不要離開那裡。
但是……阿西莫夫先生呢？
洛莎還想說點什麼，但還是被阿西莫夫連趕帶催地塞進了置物櫃之中。
我還有必須要做的事情……
安頓好洛莎之後他又將門邊會議室價值不菲的設備全部推倒，成為拖延大門被撞開的最後一道屏障。
根據我的推測……或許都不應該說成是推測，只能說是作為一個科學家的「直覺」，造成這一切的元兇肯定就是那座巨大的異聚塔。
要靠近並進入調查那座帕彌什濃度極高的異聚塔的話，現在除了還在地表執行任務沒辦法第一時間趕到的授格者卡穆之外……就只有一個機體能夠做到。
你想要啟用準備給灰鴉小隊的那個機體嗎……但是據我所知適用性都還沒除錯完畢吧。
但已經來不及了，基礎的調整已經完畢，剩下的……就交給他吧。
而另一方面，還必須要設法找到聯繫地面執行部隊的方法……那個塔，過於危險了。
那麼我們也要開始去集結人手前往救援了……如果真的還有能工作的人的話。
來自門外的撞擊越來越猛烈，科學理事會會議室那並不結實的門板開始發出斷裂的聲音。
我們會優先前往科學理事會的……在這段時間裡保護好自己，知道了嗎。
盡量吧……
不是「盡量」，給我肯定的回答。
阿西莫夫點了點頭，露出了些許的笑容。
嗯，我會的。
說著，他便關閉了與生命之星的通訊，迅速發起了一個新的通訊請求……
很奇怪……非常奇怪……
明明在廣播中已經勸導過民眾去避難，但是里在前往運輸機停機坪的路上卻仍舊發現有大批的市民在遊蕩。
喂，前面的構造體，這裡不准通行。
正在趕往停機坪的里卻在半路上被數個構造體士兵攔截了下來。
我是灰鴉小隊的里，在十多分鐘前收到了來自參謀部的指示準備前往停機坪下地作戰，難道你們沒有收到同樣的命令嗎？
聽到里報上了精英小隊的名號，構造體士兵明顯尊敬了很多。
嗯，確實有這樣的命令，但是後來我們又收到了同樣來自參謀部的新命令。
說是之前的緊急狀況已經解除，所以命令我們在這裡攔住不知情的執行部隊士兵。
不可能……
里重新檢查了一下自己的終端，發現緊急召集命令並沒有解除，更沒有收到新的命令。
不對吧？我怎麼收到的命令是把執行部隊先召集起來，等候後續命令？
不不不……我收到的命令……
原本井然有序的構造體小隊開始議論紛紛，僅僅數人就已經有好幾個版本的參謀部指令……
……難道是參謀部被哪裡的駭客入侵了嗎。
里第一時間想起在過去曾經被作為代行者的露娜利用華胥入侵了空中花園的網路系統，但在此之後已經針對外部侵入作出了特別加護，很難想像會被再次入侵。
就在此時，不遠處突然傳來巨大的爆炸聲——一個原本設置在路邊的商鋪起火爆炸。
而在爆炸位置不遠處的居民卻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歪著腦袋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火焰。
快去救人！
聽到里的呼喊，構造體士兵也只好先將指揮系統出錯的問題拋開一邊，紛紛投入到緊急救援的工作之中。
正當里也準備協助他們救助民眾的時候，；里的終端突然傳來了新的通訊——是阿西莫夫。
阿西莫夫？
在通訊的另一端的阿西莫夫似乎有著極強的干擾，持續了數秒的噪音之後終於勉強能聽清楚他的話語。
里，你能聽到嗎？
我是里，阿西莫夫，空中花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雖然里能接收到阿西莫夫的通訊，但似乎阿西莫夫那邊卻並不能聽到里的聲音。
沒有回應……難道是空中花園內部的通訊設備也被人為限制使用了嗎……但如果你還能聽到的話，請馬上前往科學理事會一部。
根據我們的初步調查，地面突然出現的異聚塔，會發出一種近似於紅色可見光的電磁輻射，汙染人類的思維信標。
如果真的如同阿西莫夫所說的那樣，自己要面對的就不只是那些原本是保護對象的無辜民眾，而且還有握在他們手中的整個空中花園。
咳咳……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我長話短說吧。
在嘈雜的噪音中，再次傳來巨大的撞擊聲，以及更多人類的怒吼和怪叫。
你的新機體我已經除錯好了，只差最後的意識轉移和授權就能夠完成啟動。
異聚塔周圍環境有著極高的帕彌什病毒濃度，而其內部空間甚至處於不可觀測的狀態，充滿了未知的危險。
我希望你能夠更換能夠完全免疫帕彌什病毒的「超刻」機體，前往地面並進入塔的內部，調查那道毀滅紅光的產生原因……
阿西莫夫痛苦地低聲呻吟著，那道汙染思維信標的紅光似乎也在影響著他。
現在或許只有你能夠去阻止這場災難……里，很抱歉，但我現在也只能將所有的希望寄託在你的身上了……
說完，通訊便被切斷了，無論里怎麼發起通訊卻都再也沒有了回應。
該死……
甚至，更可怕的是，他現在甚至連阿西莫夫也無法完全相信——因為他，也是人類。
但他有預感，那副名為「超刻」的機體，將會是他找到所有的答案的唯一鑰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