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純白色的火焰燃燒下,異合生物化為血色迷霧,融入了少女的機體。
烏雲中垂下的光線過於溫柔,連那些彷徨在長夜的眼睛也不會刺痛。
那是……光嗎?
失去帕彌什的侵蝕,被感染的機械和構造體漸漸恢復了神智。
……我怎麼在這裡……
嘿,你也醒來啦!
……這簡直是奇蹟。
不再畏懼那些不可控的病毒,不再需要親手殺死被感染的同伴,人們被喜悅和堅定緊繫在一起。
喂!這邊再來點人!
沒問題!
他們攜手組成了堅不可摧的防線,為麗芙的進攻贏取了時間。
孤獨赴死的少女,已不再是孤獨一個人。
在眾人的保護中,極晝如同一隻吞噬病毒怪物,不斷將純白之火投入浩瀚的人群,從猩紅中奪回了原本屬於人類的領域。
我們……我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比起整顆星球的潰爛,這只是傷口上微不足道的一滴藥水罷了。
但為了找到足以治療潰爛的藥水,人類早已付出了過於慘重的代價。
每一個清醒過來的構造體都在為此歡呼,曉光已至,接下來定是萬里晴空。
……一切都很順利。
如同研究者們計畫的那樣,帕彌什病毒正源源不斷地被機體吸引至少女的意識海內。
但也如同他們所預料到的那樣,偽造的代行者不能將帕彌什轉化為自己的力量,Ω武器的效率有限,那些無法被吸收的病毒逐漸囤積了下來。
……她無法控制吸引帕彌什的速度,也沒有想過要去控制。
這副以「極晝」為名的機體,維持時間卻短暫的像一朵曇花,沒有留給任何人等待的時間。
緊握3小時的生命,麗芙全力追趕著自己的極限。
啊啊,竟然能達到這種威力,不但大面積清剿了感染體,還有不少恢復了清醒。
真是美妙,雖然對全球的感染體來說還微不足道,但我們確實握住了希望的開端。
我能感到那些為了凜冬計畫犧牲的人都在此刻露出了笑容。
葛林斯注視著螢幕中麗芙的影像,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只可惜,她用生命換來的只是這麼短暫的零星之火。
這算是取得了打破災難的刀刃嗎。
從各項檢測到的資料來看確實是這樣。
帕彌什被清除後,異合生物徹底消失,受感染的構造體也恢復了一定程度的理性,但後續一切還需要再觀察檢驗。
沒能得救的……只有在病毒中潰爛的人類。
人類的軀體還是太過脆弱了。
也別忘了我們還有血清,這東西可比Ω武器更早出現。
…………
麗芙的情況怎麼樣。
Ω武器正在控制她的感染度,但比起感染,她的意識海會先超出負荷。
等等,有些不對勁。
眾人看著她所注意到的記錄,卻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只是一些雜音吧,應該是下方那些感染體發出的聲音什麼的。
不,不太一樣。
他展開記錄的詳細資訊,和身後的教授一起逐個排查過去。
……這不是他們的聲音,而是記憶。
我有一個推測。
感染體和死者的記憶?
沒錯,根據之前觀察到的情況來看,紅潮中儲存著很多死者的記憶資料。
這些資訊記錄在帕彌什病毒中,為紅潮虛影和類人提供了人格資料,讓它們模仿死者的聲音。
而現在,因為麗芙吸收了帕彌什病毒,這些記憶也流向了她的意識海。
感染體身上從未發現過這種現象,難道是因為意識海太過穩定,才能解析出這些資料嗎?
驗證這一點要等機體回收後進行完整解析。
…………
這絕對不是個好消息。
怎麼了?
九龍商會的記錄中有個典故,叫做「莊周夢蝶」,議長聽說過嗎?
九龍的文化我瞭解不多,只聽說是一個將蝴蝶當成自己的夢。
「不知周之夢為蝴蝶與,蝴蝶之夢為周與?」
不同於升格者們,她無法控制這些「死者的記憶」,只會被資料亂流攪碎自我,融入不屬於自己的記憶中。
把那些已經死去的人和他們死前的記憶,當做自己的事。
如果讓你身臨其境地體驗上千萬次個體從誕生走到死亡的經歷,你會怎麼樣?
…………
…………
測試結果會受到影響嗎?
如果你是指證明特化機體與Ω武器合併的可行性,現在就已經成功了。
但還剩下消滅人形生物體這個重要的任務吧?
有這個結果就足夠了,就算她現在消滅了人形生物體,也不知道哪天就會誕生出新的。
接下來還要回收資料做改良,只有研發出更穩定的機體,才能避免重複失敗。
這種症狀現在有辦法抑制嗎?
……沒有,已經來不及了。
………………
這對意識海傷害極大,就算她能活下來,除了劇烈的隱痛,這些死亡和記憶資料的殘影也會伴隨她一生。
……麗芙……
……原本我還在期盼你能活著回來。
但現在……我卻該慶倖……死亡會為你帶來解脫嗎……
喚醒了被圍困在教堂中的同伴,也喚醒了此處那些意識海尚且完整的感染構造體。
少女在教堂廣場與街道的上空四處穿梭,自由飛翔。她不斷尋找著更多可被喚醒的構造體們,把自己剩餘的每一秒都用於挽回生命。
但正如研究者們所說的那樣。
當大量帕彌什污染了她的意識海,少女開始聽到模糊不清的呼喊。
這種聲音愈發清晰,隨之而來的,還有感染者的記憶。
那就像是浸沒在紅潮中,融為一體的意識資料般,麗芙也逐漸和他們連接在一起。
無數人的呐喊聲穿過意識海,如同一根根尖刺,釘入了她的心。
聲音正在不斷放大,帶來了身臨其境的感覺。
她開始感受到犧牲者臨死前所承受的折磨。
救救我!!好痛!!好痛啊啊啊啊!!救救我!!!
如同銳利的刀尖刺入指尖,讓人造皮膚隨著鐘擺的搖晃被剝離。
大家都死了。
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如同筆尖劃開雙目,在晶狀體上刻寫著彌留之言。
你說過要保護她!!現在卻殺了她!!
我有什麼辦法!!它被感染了!!
無論這些聲音是否熟悉,這些話語都不會陌生,因為這正是世界時時刻刻都在迴響的悲鳴。
為什麼會切身感受到他們的「死」?
是因為機體具有代行者的力量卻不能完全控制?
還是因為少女抱著替代他人承受痛楚的願望?
即使現在無法得出結論,少女也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
……沒關係……不用再害怕了……將這種痛楚轉交給我吧。
在無數過去<//回憶>與現在交匯的瞬間,氣息尚存的少女將無法挽回的死者擁入懷中。
她<//某位構造體>聽到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看到自己化為碎片的機體。
迴圈液自腹腔中噴發而出,劇痛衝向意識海。
啊啊啊啊……
瀕死的意識覆蓋了自我,她在窒息感中閉上雙眼,卻透過黑暗看到了化為廢墟的城市。
她<//某位構造體>正在堆滿碎石的小巷中奔跑。
象徵著自由的盡頭,卻是全副武裝的研究室成員。
殘酷的圓月高懸在夜空中,漠視著她<//某位構造體>徒勞的掙扎。
放開我!!我不要回實驗室!!
「記憶資料」的哭聲和少女的悲鳴重疊在一起。
她匍匐在庭院面前,綻放在盛夏中的花朵已被人類的鮮血染紅。
「3079號……你[滋啦]喜歡這裡[滋啦]要保護好……」
殘缺的資料沒有完整記錄下這句話,但比起注意這句話,現在應該優先為面前的傷者止血。
想要拿起繃帶,麗芙<//園丁機器人>卻不受控制地揮下了電鋸。
不……不……我不想傷害你啊啊啊!!
遺憾也改變不了的過去<//資料>。
隨「船」離開的第六年,成為構造體的麗芙<//少年構造體>以逃兵的身份返回了家鄉。
熟悉的街道以化為廢墟,被大撤退拋棄的人們也只剩下白骨與殘骸。
對不起,我回來了……
她<//少年構造體>伴著淚水躺在「家人」的軀體旁,任憑他們的帕彌什感染自己。
麗芙的自我已被揉碎,與無盡的死亡記憶融為一體。
她是雪原之下碎裂的骨架,亦是沉入深海彷徨的感染體。
她是機械工廠精密部件的零件,亦是槍林彈雨中的碎片。
她是田地忠實的守護者,亦收割著前來覓食的饑餓人群。
她是輕撫著嬰兒入睡的護士,亦是帶給他們噩夢的送葬者。
她撕碎了襲擊同伴的感染體,也被同伴摧毀了感染的自己。
她和所有親人在末日來臨前沒入瓦斯,也和78名構造體一同奮戰致死。
她在洪水中托舉著嬰兒,也被人類抱住感染的軀體,借生命延緩她<//感染體>屠殺他人的腳步。
她<//我們>被迫踏進了死亡的永夜,在這片燃盡曙光的烈焰中,她<//我們>用不同的語言,她<//我們>不同的身軀,她<//我們>發出了相同的怒吼。
她<//我們>銘刻在體膚上的「悲歡」。
她<//我們>尋找不到的「自由」。
她<//我們>毫無保留的「施捨」。
她<//我們>背棄大地的「船」。
她<//我們>將靈魂點燃前的「言別」。
她<//我們>燃燒殆盡後的「死亡」。
我們掙扎<//不曾放棄>,我們憎恨<//不想放棄>,我們遺憾<//不甘放棄>。
萬眾的感情與死亡彙聚在少女的軀體中,化為了一首用生命吟誦的挽歌。
這就是我們的選擇……
若能挽留黑暗中那所剩無幾的燈火……她<//我們>會將一切心甘情願地交還給撫育我們的星球。
Video: 超麗芙淨化感染
似乎做了一個被悲傷浸濕的夢,人類被囚困在荊棘製成的牢房中,不知徘徊了多久。
右手突然傳來了一陣灼燒般的刺痛,在黑暗中低頭望去,手背上殘留著誰的淚痕。
究竟是誰留下的淚水?
身邊的同伴早已不在,唯有腳下的斑點血跡延伸向遠方。
追趕著血跡的蹤影,卻又一次迷失在無盡的白霧之中。
這是第幾次了?
無論怎麼掙扎,怎麼尋找,都找不到離開這裡的辦法。
還要在這裡留多久?
再也無法醒來了嗎?
聲嘶力竭地呼喊著同伴的名字,回答自己的,始終只有自己的回聲。
……他們都不在這裡了。
失去了前行的方向,精疲力竭的人跪倒在沒有盡頭的牢籠之中。
…………
………………
……………………………………………………
嗯……在呼喊的人,原來是你啊……
不知從何處傳來了一個溫柔而陌生的聲音。
你想從這裡出去嗎?
只要再等幾天,她們堆砌的努力就能打破這個牢籠了。
只是……再這樣等下去,就要來不及了。
…………
想要我來幫你嗎?
讓你在還能挽回的時候醒來,走下去,做出自己的選擇。
……直到「永冬」來臨的那一天。
…………
那麼……[player name],我祝願你……有個不悔的「旅途」。
從混沌的夢魘中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躺在生命之星的病房裡。
枕邊放著一朵綻放的折紙曇花,散發著淡淡的塵土與血殘留的腥味。
掙扎著按下床頭的呼喚鈴,想要起身,卻發現身體很沉重,即便簡單的動作也耗費了比平時更多的力氣。
抬頭看向不遠處的掛鐘投影,發現距離普利亞森林公園遺址的任務已經過了近三個月。
艱難地適應著長期臥床不起的身體,從床邊站起,一步一步向外移動。
就在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有位年輕的醫生推門走了進來。
喔?睡美人終於醒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位陌生的女性滿臉都寫著生氣。
…………
聽她說完麗芙和大家的事,回頭看向枕邊,才明白這朵折紙曇花究竟是什麼意義。
就憑你現在這種身體?
就算身體已經成了自己的拖累,但要在這裡服輸的話,唯一的機會也會從眼前流逝。
遺憾不是魯莽的藉口,必須定制合理的戰術。
根據這位教授的說法,露西亞和里還有庫洛姆都已經恢復了狀態,可以接受通訊和遠端連結。
…………
她看起來還在懷疑,是因為對這份戰術規劃不太確定嗎?
沒時間再等下去了,必須要說服她……
…………
她突然大力拍了拍自己的肩頸背臀,險些導致站不穩。
看到你剛醒來就自信又亢奮,還以為是腦子有什麼後遺症了。
既然思路還算清楚,也沒有因為躺了三個月變成廢人,想必再勸你也攔不住。
四捨五入差不多了。
難道你還有去做精密檢查的時間?姑且還能站穩就行,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至於你的計畫,我需要去叫其他人來評估可行度。在我去叫人的時候自己換好衣服……能做到吧?
不錯,很有精神。雖然醒得太遲了,但身為一個躺了三個月顱腦外傷,表面看上去也沒啥問題,該怎麼說呢……
她斟酌了一下用詞。
命再怎麼大,沒人管你還是得死。給我好好感謝救治你的醫生護士和現代醫療技術!
背上被她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沒錯,也要好好感謝照顧你的醫生和護士。
也要好好感謝現代醫療技術,無論是醫療人員還是患者,都依靠著醫學發展才能達成這個結果。
剛換好衣服,拉開病床的隔光簾,就發現門口站著兩個熟悉的面孔。
我們原本聚在一起,監控麗芙的情況。
看到你病房的呼喚鈴在閃爍,就讓希波克拉底教授先一步過來看看你的情況了。
……你看上去還不錯。
麗芙現在的情況很嚴重,她的意識海正在被反覆污染。
你明白個福氏耐格里阿米巴原蟲。
你的計畫我聽希波克拉底教授說過了,它只是一線希望,遠遠沒有達到十拿九穩的狀態。
麗芙的意識海已經被攪碎了,現在很難通過意識連結來恢復,甚至連結都無法建立。
如果你一定要這麼做,只能先遠端連結灰鴉小隊的其他人,然後以此為媒介,近距離強制潛入麗芙的意識海。
只有先保住她的一部分意識碎片,阻止資料和帕彌什聚集,才有可能連結上麗芙。
強制潛入被污染的意識海,會導致你們的意識被衝進資料亂流中,除了帕彌什帶來的污染,還有大量資訊所造成的干擾。
這樣很可能會導致你和「媒介」也一起被污染。
想要建立深度連結,你就必須靠近她。
下面聚集著大量異合生物,一個剛醒來的顱腦外傷,就算依靠外骨骼,你的行動能力也很有限。
我準備派大量運輸機下去,將那些從感染體中恢復的構造體帶回來。自然也會保護你接近麗芙。
…………
還有很多。
例如麗芙機體上的電磁脈衝衰竭環已經進入倒數計時了,還有她的感染度。
就算真的一切都能這麼順利……她的意識海也已經被攪碎。不能通過連結來恢復。
有,但會留下永久性的後遺症。
我確實很高興看到我負責的病人醒來,但關於是否要救麗芙這件事,我希望你能再慎重考慮一下。
她的後遺症比我們原計劃中的更嚴重,活著,對她來說將是一種折磨。
………
[player name],身為議長,我必須要保留空中花園的精英人才,希望你再慎重地考慮一下。
這是一場極為危險的戰鬥,成功率很小,一旦失敗,你就會面臨死亡。
承擔這種風險,最多也只能得到救下她的機會。
你是一個前途無量的指揮官,不應該在這種時候倒下。
聽到這麼多危險的情況,你依然決定要去?
可以告訴我你的理由嗎?
…………
…………
或許,我也在期待著一個奇蹟。
議長……!
不做出嘗試就放棄,可不像你年輕時的風格,希波克拉底教授。
…………
準備出發吧,[player name]。剩下的話就放在路上說,否則就要來不及了。
你也一定要平安無事地回來。否則就等著被扒光解剖吧。
她板著臉點了點頭。
在無盡的死亡中穿行,少女的軀體和心靈都變得殘破不堪。
究竟持續了多久?她對時間的概念已回歸於虛無。
像是一瞬,又像是已經過了數百年。
他們已經從感染狀態中恢復了嗎?
我的使命就快要完成了嗎?
孤獨的少女看不見生命的倒數計時,只能用她混沌不清的意識本能地接納著帕彌什病毒。
她只想再堅持一下。
只要能比預期再多幫助一個人,末路就會少一份遺憾。
抱著這樣的想法,她一步一步走向了終點。
……縱然再多不捨,也到該結束的時間了。
——麗芙!!!
昏暗的空間中,某人的聲音蓋過了所有悲鳴。
那是誰……?
快回來!!
無比熟悉的聲音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呼喊。
回來!!看著我!!麗芙!!!!!!!!!!!
…………
麗芙!!!!!我不想再失去同伴了!!!!!!!
…………
被這聲嘶力竭的呼喊吸引了注意力,麗芙努力集中自己渙散的精神,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但正是因為這個行為,她渙散的意識終於從污染與感染的深海中獲得了喘息的機會。
下個瞬間——
紛亂的死亡記憶凝聚成型,在她面前一分為二,化為了城市的幻影。
……這是……
顛倒的世界構成了不可理解的圖案,但在這些幻影中,她看到了很多熟悉的身影。
雖然這只是一個無法被證實的推測。
當特化機體所「吸引」的帕彌什病毒來不及被Ω武器「吸收」,讓你的感染值超過了你所能承受的極限時。
……你可能會在這副特化機體的幫助下,以意識清醒的狀態下登入升格網路。
……升格網路……就是這種樣子?
「說個不太恰當的比喻,當超出認知範圍的事物呈現在面前,人們會難以完整理解它的形態,就像是三維空間中存活的人類無法理解四維空間,乃至更高維度的空間一樣。」
「現在,你只能在這些難以理解的存在中捕捉到到自己熟知的東西。」
這是誰的聲音?或者是誰曾留在這裡的記憶?
這個聲音……好像是……
願它能為迷霧中的人指引前行的道路,也願你能平安歸來,麗芙。
…………
「初次連接上升格網路的構造體,通常會看到有關於自己的資料,你就當做它是一個問答屋好了。」
……為什麼會聽到這些。
「如果[因為]關於/你[我]她/渴求[想]答案[知道]秘密/。」
很多人的聲音會合在一起,像是在回答麗芙,又像是複述著別人曾記錄在這裡的話語。
這種冰冷而沒有感情的話語,讓麗芙想起了另一個前不久才聽到過的聲音。
……升格網路……難道與格式塔是相似的存在?
這一次,她沒有聽到任何回答。
找不到問題的答案,也找不到悲鳴聲的來源,但她卻感到無比愜意。
這個空間像是靜止的時間,只要留在這裡,身體就不會再痛了。
……就像是……
死亡。
……留在這裡就好嗎?
我的使命應該已經完成了。
……那就留在這裡吧。
當她再次閉上雙眼,那個聲嘶力竭的呼喊聲卻又再度傳到了耳邊。
——不要走!!!
……不可以嗎……
經歷過萬千次死亡,少女已粉身碎骨。
但即使如此,她也還是放不下那悲痛欲絕的呼喊聲。
……我還能堅持下去嗎……?
她猶豫著,無法在「未知」中做出選擇。
而這片虛無的空間卻像是在回應她的疑問一般,分成了兩條延伸向遠方的道路。
一條路通向正前方,不知何時多出來的牌子上寫著「未來」二字。
一條路通向身後,標注著「過去」二字。
……這是……讓我做出選擇?還是看看演算出來的結果?
要是演算,真的很像是格式塔……或許,是因為我最多只能看到格式塔?
恍惚中,那個陌生而熟悉的聲音迴盪在整個空間中。
「希望這是一個不會讓你後悔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