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ry Reader / 主線劇情 / 14 視線囚籠 / Story
安裝好爆破裝置，躲到安全範圍內，在巨響與煙塵之後，一個模糊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進了坑洞。
有人？！
追！
趕到被爆破物炸開的坑洞前，眾人發現底部露出了一個只夠一人鑽入的幽暗空洞。
庫洛姆將鉤鎖一端交給神威，自己謹慎地俯身探入洞口。
這下面確實有一片隱藏區域。
庫洛姆隨手撿起一塊石頭扔進了昏暗的空間中，撞擊聲在空曠的隧道中迴盪。
並且面積很大。
借著上方的光芒，庫洛姆仔細觀察了一遍內部景象便退出了洞口，向周圍三人同步情報。
很像地下水路？我之前來這裡探查的時候，聽說在紅潮附近有幾個水路入口，但都是廢棄的管道，應該已經被處理掉了。
下面這片空間的入口要比我們想像的更隱蔽，而且帕彌什濃度也不高，看來主流暫時沒有彙聚在這裡，剛才之所以檢測到高濃度帕彌什，很有可能只是紅潮通過了這裡。
並且，有誰利用了我們的發現，既然對方能在煙塵還未消退的時候就找出正確答案，想必對這片區域很熟悉。
如果我推測正確，這片區域還有更深層的地方，並且有一處連接著之前被天基武器銷毀的核心地帶。
否則，很難解釋紅潮如何隱藏行蹤。
核心地帶一直被紅潮覆蓋，如果說連界面正處於其中，當時無法發現也是很正常的。
但在天基武器降臨之後，我們也沒能找到那樣的連界面……
難道是迅速被人隱藏起來了？
結合剛才的腳印和進入下方的身影來看，這裡面一定還有我們未曾發現的敵人據點。
無論是為了清理紅潮還是為了根除後患，都必須下去一趟了，隊長！
但這太過明顯了，好像在被誰邀請進去一樣。
我們真的要下去嗎？
庫洛姆沒有立刻回答，他將螢光棒投擲進洞口，仔細觀察水道內的環境。
和剛才探知到的一樣，裡面的空間十分寬廣，四周的牆壁在光源的照射下，透露出破損和剝落的痕跡，像在無聲講述著歷史。
在水道最上方，螢光棒的光源難以觸及的地方隱約傳來了微弱的滴答聲，那些帶給眾人絕望的赤紅色從帶著裂痕的管道中流出，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
飛濺起的紅色水花正用它斑駁的水漬污染著螢光棒，讓光線在它的遮蓋下染上了赤紅。
下面還有極少的紅潮，四周很潮濕，和我推測的一樣，應該是紅潮剛經過這裡。
如果就這樣追蹤下去，確實比我們接到任務時的危險評級要高很多。
但現在返回空中花園，也不會申請到更多的幫手。
這次平安返回空中花園的執行隊伍不多，大部分都需要調整機體，還有更多小隊還有任務在身。
也不止是任務吧，今天早上想去找里哥，卻被人攔在準備室外不讓我進去。
是誰攔住你了？
一個穿西裝的男人，之前沒見過，語氣也很糟糕。
……黑野。
嗯？他們怎麼了？
卡穆露出了厭惡的表情，沒有回答神威的話。
我們先將這裡的發現報告給空中花園，約定一個救援時間。
庫洛姆迅速操作著自己的終端，整理出一份簡報，除了在這裡的發現，還例行設定了一個備用救援倒數計時。
如果到了預定時間，他沒有取消這個倒計時，就會自動向空中花園發送救援申請。
將簡報發送回空中花園後，庫洛姆揮手示意大家依次進入地下水路。
我先進去查看情況，萬一有紅潮湧過來，我也不會被影響。
這確實是最保險的方法，但你也要小心行事。
說教還是留給那邊的傢伙吧。
卡穆不再多說，他迅速俯身下滑，平穩地穿過洞口，落在下方的碎石堆中。
沒什麼異常，你們也下來吧。
聽到卡穆的話，其餘三人也依次準備進入地下水路。
………唔。
怎麼了？
總覺得背上有些不對勁。
庫洛姆低下頭，仔細查看萬事身後，發現背上的塗裝上多了一顆紐扣樣的東西。
如果不是太過熟悉自己的隊員，尋常人一定無法發現這種細節。
他輕輕握住「紐扣」，將它從萬事身上扯了下來。
……這是。
紐扣上細小的針孔鏡頭如同幽暗的深淵，森然凝視著握住它的庫洛姆。
…………
他捏碎了手中的設備，轉身拍了拍萬事的肩。
走吧。
雖然沒有異常，但小麻煩倒是有不少。
眾人順著卡穆的視線看去，在光源的盡頭，數十個紅色光點正在暗處湧動。
嘖，我去把它們都收拾了。
卡穆甩動手中的重劍，向那些未知的危險衝去，一陣吵雜的響動過後，紅點便消失了。
都是些雜碎罷了。
他話音未落，便從深處湧來了更多的異合生物。
卡穆！不要擅自行動！
在聽到庫洛姆的勸阻之前，卡穆就在漆黑的視野中，用重劍砸向了下方的地板。
隨著金屬清脆的崩塌聲，他擠出了一個冷漠的感歎詞，瞬間消失在紅色光點之中。
卡穆！
三人奔跑到最昏暗的區域，只見數十條閃爍著螢光的魚形異合生物正懸浮在塌陷的地板上方。
裂口下方則傳來微弱水流聲和卡穆惱怒的聲音。
這裡居然有一個直通下方的密道！
……這種深度居然沒有摔斷腿嗎？
掉下去之前我抓住了一條懸浮在那的魚，墜落速度變慢了。
下面都是紅潮，你們別給我跟下來。
好，我們再找其他路跟你會合，暫時先分頭調查。
我原本就說要一個人調查了！
他罵罵咧咧地走遠了，此時，地下水路原本靜謐無聲的另一側，突然傳來了奇怪的響動。
那邊有什麼？
三人再次返回了原點，借著螢光棒的光線走向另一側，一隻化為殘骸的魚形異合生物正在掙扎中漸漸痊癒。
剛才有誰在這裡？
嗯，這種手法看上去很像升格者，那邊因為地板塌陷無法通過，我們向這邊走吧。
在潛入模式中摸索前進了半個小時，就在眾人為岔路和彎道感到頭痛時，庫洛姆發現遠處的幕布後方還有一個入口。
他向身後兩人同步了這個消息，熄滅了手中的螢光棒，將它放回背包中，悄無聲息地靠近了那裡。
三人拉開幕布，卻發現後面別有洞天。
這已經完全不是地下水道了吧，我們是發現了隱藏房間嗎？
噓，小聲一點。
神威點了點頭，立刻壓低了聲音。
但從裡面能看到的陳舊度來看，它應該是這個地下水道原本就有的房間。
既然能在此建造這樣的東西，說明這裡並不只是單純的下水道……
或許它和之前那座地下城市有些聯繫。
就在兩人陷入思考時，一隻懸浮在空中的「魚」游到了神威面前。
異合生物！
神威！小聲一點——
異合生物？
從眾人身後傳來了少女的低語，那聲音清冷又柔弱，絲毫不帶攻擊性，如果不是身在此處，將其當做一個安靜學妹的提問也沒有違和之處。
是誰？
循聲望去，只見一位瘦弱的少女站在無數魚形態的異合生物中，緩緩向庫洛姆走來。
你好，造訪者。
在四周斑駁的燈光映襯下，她金色的雙眸沉積著一種難以言說的陰霾。
你們為什麼要闖進我的溫室？
少女抬起纖細的左手，無數紅色電流正纏繞在她的手臂上，那一刻，即使無需任何解釋，眾人也明白面前的少女究竟是什麼人。
升格者！
神威毫不猶豫地向少女揮下手中的重劍，但在擊中她之前，就有數十隻魚形態的異合生物擋在少女面前，形成了一堵堅不可摧的牆壁。
不……我還沒有成為升格者。
無論神威向她揮動了多少次重劍，都會有無窮無盡的魚形異合生物擋在兩人之間，而她卻像沒看到攻擊一般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神威，先回來。
收到！
他迅速撤退到庫洛姆身後，少女面前的堅壁也逐漸鬆散，變成了它們原本的模樣，在她身邊遊動。
這樣繼續戰鬥下去也沒有益處，好在對方看起來是個能對話的人，那麼，至少要獲得一些情報。
為什麼要傷害我的朋友？
少女捧起地上已化為碎片的魚，像是抱著初生的嬰兒那樣將其摟在懷裡。
她安撫一般拍打著懷中的殘骸，紅色電流隨著少女的指尖灌入殘骸的軀體，那些碎片再次連結在一起，化為了魚的形態。
看你們的樣子，也是……空中花園來的人嗎？
……也？
沒錯，我們是空中花園的執行部隊。你是露娜手下的升格者嗎？
不，我既不是升格者，也和代行者露娜沒有關係。
即使已經明白了面前的人是自己的敵人，少女依然沒有展現出絲毫攻擊意圖，只是用自己失神的雙眼看著庫洛姆，對他露出了禮節性的微笑。
我叫灰唁，只不過是一個沒有被那位先生選中的見習生。
那位先生？
面對庫洛姆的提問，這位名為灰唁的少女只是輕輕舒展著她的半側殘翼，並不回答。
這個動作卻讓庫洛姆聯想起另一個擁有機械翅膀的人，如今，他的名字已作為危險警示變得人盡皆知。
你說的那位先生是指加百列？
不。
她收起自己的殘翼，如同鳥類打理羽毛般憐惜地撫摸著鋒利的翼尖。
和加百列先生不一樣，我的翅膀是朋友的遺物。
你的朋友？是指那些魚？
聽到萬事的問題，灰唁垂下了雙眸。
不，和它們不一樣，它是我最初的朋友。
總有一天，我會復活它，將這片殘翼還給它。
你不是能修復那些魚嗎？
修復得到的只是一具空殼。
那位先生說過，只要我跟著加百列先生繼續學習，就一定能研究出復活它的辦法，包括……
不知是想起了什麼，還是接到了什麼命令，少女突然倒吸一口冷氣。
她像是才醒來一般抬起頭。那雙無神的雙眼在斑駁的燈光下溢滿了晦暗。
既然你是空中花園的人，那一定會妨礙那位先生的行動。
雖然迎擊和守護不是我的任務，但在通知那位先生之前，有必要爭取時間。
少女的話音剛落，四周就傳來了大量騷動聲。
灰唁的身形逐漸消失在黑暗中……
小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