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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R02-19 消融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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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惑砂的干涉下,青年再一次坠入了折磨与重生的夹缝之间。

他做了个漫长的梦,漫长到占据了他过去所有的时间。

但对无尽蔓延的时代来说,这个梦却又短暂得像转瞬即逝的泡沫,仅仅只维持了微不足道的21年。

无尽的黑暗中传来了鲜血滴落的声音,荒诞的风景随着涟漪荡开,在虚构的梦境中回响。

许多人的悲鸣,低语,祈求都化为了锁链,撕扯着他的灵魂。

不知挣扎了多久,彷徨的躯体逐渐放弃了反抗,任凭残骸将自己拖入了赤红色的海洋。

像这样失去记忆,再从空白开始,已经重复几次了?

——滴答。

记忆碎片伴随着血迹沿着脸颊流下,他在耳畔听到了某人的声音。

‘如果你为了那些力量,就后悔没能成为他们的帮凶。这对为此牺牲的战士来说……是背叛,更是亵渎!!’

……后悔……?

不,我没有后悔……

从车上被扔下来之后又发生了什么?……记忆依然还有缺失。

???

诺安……诺安?

醒一醒……

诺安

……?

太好了,你没事……

诺安

……菲尔德?

又到哪里疯去了?浑身都是伤!

诺安

妈妈……

身体还好吗?

诺安

身体……?

他尝试着活动躯体,才察觉到自己已被剧痛禁锢在躯体中,丝毫动弹不得。

我都说了,让你听我的话,把证据交给欧石兰。

诺安

……对不起……

搞成这样,你让我跟你妈怎么交代?

你怎么还是学不会向自己的无能妥协,自己做不到的事,就要求助于别人。

诺安

……可是你们都不在了,我该求助谁才好?

…………

诺安

夏至,妈妈,蕾切尔……阿姨……我应该……我应该怎么办才好……

…………

诺安

我应该……怎么办才好……

帮帮我……

那你要先醒来,诺安。

诺安

我现在是在做梦吗?

我梦到……你们已经死了,所以……只要醒来,一切都会好?

你在说什么蠢话,唯独这个不是梦。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泼醒了躲在梦中的人。

他在无穷的晦暗中睁开双眼,想要大口喘息,胸口却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只能在嘴边发出呜咽一般的呻吟。

喂!医生!他醒了!

真是命大啊。

我还活着吗?

是啊,是我救了你。

运气真好,绑在你身上的绳子在断掉的时候,恰巧挂在柱子上帮你做了缓冲,你又正好掉在雪堆里。

胸口的枪伤也被那只萤火虫玩具挡住了……

虽然还是因为子弹的冲击骨折了,再加上其他的伤,看起来至少要躺三个月以上吧。

……为什么要救我?

让你去冒这个险,本身也有皇族的责任。

首领让我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她现在没办法在明面上帮你,这些年想去帮下层车厢,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她说,至少不应该放弃你。

你在这里的费用我都垫付过了,好好休养,然后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好消息?

首领说了,她不会让大家用生命开拓的路白费。

这还有什么意义……?他们都已经……

你听过一句诗吗?‘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

我是这么理解的: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会回归于尘土,追求结果本身就没有意义,重要的是过程。

究竟能在这段时间中找到什么,就看你自己了。

…………

对了,还有一件事。

少年构造体俯下身,凑到诺安的耳边。

我去救你的时候下来得太急了,欧石兰很有可能料到你还活着。

我跟据点的人说你只是一个路边躺着的无辜路人,也给了封口费,你自己小心点。

我还要赶回首领那里,先走了,有缘再见。

……再见。

他无力地道了别,再一次沉入了梦中。

他梦见无尽的大雪,地面覆满了斑驳的血迹,四处都能见到人类残缺的肢体。

他被数不尽的黑影追逐着,在狭窄而幽深的路上奔逃。

下个瞬间,他又突兀地坠落,掉进赤色的泥沼。

他看见自己生长出了不会飞翔的翅膀,用各种丑陋不堪的方式,徒劳地挣扎着。

无数愤恨的手拖拽着他的躯体,使他沉入无尽的深渊。

——追杀,逃跑,坠落,这样的梦循环往复。

他时常在午夜惊醒,望着陌生而漆黑的房间不知所措。

或抱着未愈合的痛楚,再一次沉入那狼狈不堪的梦中。

当他察觉到在这个梦中死去的人始终都只有自己,诺安开始为这死亡与折磨的梦感到幸福。

连这样布满荆棘的梦也比现状更为理想,梦境的分界线便会在交替的昼夜中变得模糊。

反反复复的昏沉又不知持续了多久。

失去一切的人索求着梦境中旧日的余温,任由躯体被困于绵长的睡意中。

直到他听见遥远的房间里传来了婴儿的哭声,人群裹挟着食物与汗水的味道流入医院,为冰冷的空气带来了一丝暖意。

医生笑着,把一支迎春花放在了他的床头,他才察觉自己已经在日复一日的苍白和等待中虚度了很久。

列车现在怎么样了?

那位少年构造体所说的‘好消息’还有多久?

他强撑着身体从病床上坐起,用虚弱的声音叫住了路过的据点员工。

请问……最近有奥赛兰姆号上的消息吗?

你是说那场事故的消息?

是的。

前阵子由官方发布了事故通告,说奥赛兰姆号上那事是人为引起的。

……

运输队不服阿迪莱上层的管理,打算搞暴动。

结果队里面有个内鬼,提前把计划泄露了出去,他们走投无路才炸了车,就这样出了事。

……这是,官方通告?

没错。

我听说那个内鬼叫阿萨,在他们总队长身边潜伏了十来年,就是为了给自己爹妈报仇。

专挑这种时候泄露情报,让整个运输部队都给他父母陪葬。

不对不对,总队长身边的内鬼叫诺安,你别记错了人,虽然没有正式通告,但这可是昨天那个运输部队的队员亲口说的。

…………

他们运输部队最近才开始重组,一直在招人,里面鱼龙混杂,消息也没那么准确。

算了,管他叫啥,这个内鬼最后怎么样了?

有人说是死了,也有人说还活着,要是有消息,可以等那些守卫过来了告诉他们,说不定还能换点物资。

他们有说有笑地离开了这里,只留下独自坐在病床边的人裹紧了自己薄薄的毯子,在残存的温度中打了个寒颤。

睁开双眼,他再次回到了空荡荡的车厢。

夕阳的余晖包裹着窗外的风景,随着列车行驶的声音摇摇欲坠。

这里的一切,都比那所谓的现实更为真切熟悉。

最近怎么样?

诺安

最近?

是啊,你上上次过来的时候,告诉我春天到了。

上次的时候,又说自己已经恢复了不少,在据点找了份临时工作。

最近呢?

诺安

呃……

他到底是第几次做这样的梦了?

有运输部队的消息吗?

诺安

他们一直在招新人。

确实得这样,运输部队就是要依靠大量人手才行。

诺安

听过来的运输队员说,车上的环境比以前好些了。

……是吗。

既然环境变好了,你要回去吗?

诺安

我回不去了,欧石兰还在找我,那里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他在晃动的车厢中垂下头,旧日的亡灵们也随之陷入了沉默。

诺安

我们真的做对了选择吗?

就算奥赛兰姆号上的环境正在改变,大家期待的未来总有一天会实现……

你们却都不在了……这样还有什么意义?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他询问着面前的幻影,询问着自己。

诺安

我是不是应该……去找你们?

你还有没做完的事吧?

诺安

什么?

你还没有过来找我。

诺安,我还在074号城市等你……

我给过你资料和路线图了吧。

诺安

……夏至。

嗯?

诺安

你告诉我,你真的还活着吗?

我一直都在这里啊。

诺安

但我知道……

……这只是梦。

你怎么又开始抠你眼睛上的伤口。

…………

你这伤,快一年了还没好,每次要结疤你就又抠它,再抠就要瞎了。

……已经快一年了吗?

是啊。

我觉得你应该去找个精神科的医生看一看,每次都用这种方式来确认自己是不是醒着,总有一天要出事。

……抱歉。

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吗?

哦,人事部的那位让我过来跟你谈谈,毕竟我们比较熟。

你来这边快一年了。

她又强调了一遍时间。

今后打算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做零工。

…………

借着那位少年构造体垫付的药费,诺安在据点休息了半年。

伤愈后,他开始效仿着过去的工蜂队员,包揽了据点的杂活。

在温室帮忙照顾蔬菜,打扫据点的卫生,翻修破损的房屋,或外出拾荒,从废品中拆解还能使用的部件交给员工。

只要对技术和精细度要求不高,无论是多么脏累的工作,他都会接受并按时完成。

可即使如此……

你们不觉得那个小子怪得很吗?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

我也不记得了,好像是医生收来的病人,病好了就顺便留在这帮忙。

帮忙?那确实是在‘帮忙’,除了干粮不要报酬,把杂活包揽了大半,让老约翰又被拒了,再找不到能进的据点,他就得烂在外面了。

没辙,据点老大看他顺眼得很呢,说他一个顶四个,人事部想多招几个都招不了。

那肯定啊,有这么能干的年轻人,我也不愿意雇老头。

现在运输队还在招人,就算没什么技术,他为什么不去车上干活?

可能是觉得护送货物太危险了?

哼,胆小的孬种。

这边正式员工的位置还有空缺,但都需要资深的专家。

你还年轻,也有更多更好的选择,不像有些走投无路的老人……只能依靠这些零工来生活。

…………

唉,你被那个构造体送来的时候,他只是说路上遇到了你,列车没地方收容伤员了,也没说你好了之后要怎么办,能不能再回去?

…………

我不是在赶你出去……而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更好的打算,要是实在没有,留在这儿也行。

我知道……谢谢你,医生。

你想好要去哪里了吗?

嗯,我明天就走。

……这么快?不是在赌气也不是在勉强自己吧?

嗯,放心吧。

那你记得明天过去找人事部领一下你这半年的报酬,多少都要拿点在路上吃。

还有,不管到了哪,都别再抠你眼睛上的伤了,听到没有?

嗯,谢谢你。

第二天,诺安背上沉重的包裹,在众人的注视下独自踏上了旅程。

他加入了拾荒者的行列,在城市的废墟之间兜兜转转,向着菲尔德消失的074号城市缓缓移动。

直到冬雪再一次消融,天气逐渐回暖,他在无人的小巷中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熟人。

原来你还活着啊。

……?

你不记得了吗?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

…………

好久不见,列车上的事我听说了,没想到居然是被自己人出卖了。

在没准备好的时候强行开战……失败也在所难免。

欧石兰好像还在寻找幸存的核心成员,看你现在的样子,应该是回不去了吧?

…………

他确实回不去了。

你呢?为什么没有留在据点?贝特——

别再这么叫我了!!

她的脸色迅速阴沉了下去。

贝特那个老畜生……!他骗了我这么多年,还说是我的爷爷!

贝特老先生不是你的爷爷……?但你们确实长得很像……

住口!我已经和贝特没有关系了——原本就不该有关系,别再这么叫我了。

……贝拉……发生什么了?

我不想说,反正我也回不去了,以后也不会再和那个据点有牵扯。

你接下来要去哪?

我想去找我的母亲……我才知道她还活着,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从那个老畜生手里逃走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

你呢?你要去哪?

074号城市。

走着去?你疯了吧,这要花多久?

1年,或者2年吧。

你……算了,好像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事要做了。

要不要和我一起行动?反正我要在路上找人,两个人也算有个照应。

…………

对了,我还没问过你叫什么名字。

你和运输队一直有接触,却不知道我叫什么?

他们叫你‘队长’‘眼镜仔’‘转眼没’或者‘蕾切尔养的小子’。

……转眼没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外号。

运输队的人那么多,称呼又乱,我怎么可能记得住你叫什么。

记忆比较深刻的就只有‘官方通告’上写的那些‘始作俑者’的名字,阿萨,芭芭利,诺安,甚至还有蕾切尔自己,这里面有你的名字吗?

…………

我没有名字。

连游戏里最低级的怪物也有‘史莱姆’这样的名字,你怎么可能没有名字?

那你就叫我史莱姆吧。

只有想忘记过去的人才会抛弃自己的名字,你也是这一类?

贝拉叹了口气,她知道这句话也是在说她自己。

你不该忘记,就算列车上那场变故夺走了一切,那些陪伴在你身边的回忆也不该被扔掉。

……回忆……

诺安,我知道他们在用什么词来称呼你,但怪物不意味着丑陋和不幸,就算无法摆脱它的阴影,我也希望你……

嗯,就像《史莱克》一样,成为主角,得到一个幸福的结局。

史莱克……这个名字怎么样?我妈以前这样叫过我。

也行。

即使察觉到他有所隐瞒,贝拉也没有深究,因为她也有不想坦白说出的秘密。

对了……正好有件事想拜托你。

一个人的过去和未来都被深埋在严寒之下,再也无法唤起灵魂的悲喜,另一个人则愤怒地遮掩着被欺瞒了长达24年的耻辱,不想被任何人提起。

两个各怀心事的人,就这样踏上了前往074号城市的路。

…………

你有没有觉得你这样很过分。

结伴同行的第25天,原以为灵魂不会再有悲喜的人便察觉到自己产生了一种近似愤怒的情绪。

怎么了?

我现在的目标是前往074号城市,而不是坐在这里整整25天都在为你回忆中的母亲画像。

我要找她,又没有照片,找你给她画一张画像有什么不对?你本来就欠我一个人情。

我自从加入运输队之后就几乎没有练习过绘画了,你的要求太高,我实在无法完成。

我只不过是让你把这张画的眉毛改高一点。

5分钟前你还让我把眉毛改低一点。

就不能在高一点的同时再低一点吗?为什么让你理解我的需求这么难?

…………

他咽下一口气,握住笔重新调整了画面上的眉毛。

现在怎么样?

感觉……还是不太对,先不管眉毛了,眼睛向左看的同时再向右看一点吧。

我记得她的头发就像成熟的葡萄藤一样,有着温和与丰收的气质。

眼神也应该像湖水中的涟漪,有波动的感觉。

…………

诺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你到底从哪里听说我会画画?

蕾切尔。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只是在说笑,而我真的不会画。

没有这种可能,因为她的卡包里夹着一张你小时候的作品。

你又是从哪里学到的这些……对相貌的描述词。

贝拉晃了晃她手里的书,那是一本描述人生感悟的散文集,开篇写满了对女主人公优美的形容。

‘她的双眸如同硝烟亲吻过的苹果,倒映着落单大雁错过的黄昏……’

‘蒙娜丽莎那静止在画框中的落寞,正是她指尖的颜色……’

诺安啪地一声合上了书,恭恭敬敬地还给了贝拉。

我觉得我妈说得对,人要向自己的无能妥协。

我决定在今天封笔锁纸了,从此不再对绘画产生任何多余的感情。

你创作的时候总是这么痛苦吗?还是只有不熟练的时候才会这样?

我总是这样。

但你还欠我一个人情,蕾切尔也说过,她很希望你离开运输队之后能继续画画,现在我给你提供了纸和笔,帮你圆梦不好吗?

…………

再练练,勤能补拙,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总之——

给!我!改!

结伴后的第50天,诺安终于为贝拉画出了一张她满意的画像。

我早就说了你能做到啊。

你要是能早点把‘眼睛往左看的同时再往右看’说成‘眼间距再宽一点’,再把‘头发有葡萄藤一般温和与丰收的气质’说成‘自然卷’,我们就不会在这里耽误这么长的时间。

有什么不好吗?我觉得你的情绪比之前丰富了很多,不像刚见你的时候那么死气沉沉。

……原来被气得活过来是这种感觉,受教了。

他放下笔,活动了一下自己发酸的手指。

别抱怨了,心态要打开一些,该走了!

贝拉潇洒地挥了挥手,迈向了50天前就预定好的方向。

…………

一旦踏上旅途,时间就变成了呼啸而过的风。

他们成为了拾荒者的一份子,依靠着各自的本事寻找物资,打听消息,互相帮助着前行。

旧日的痛楚已被妥善安放在心底,变成彼此绝口不提的秘密,两人也就这样保持着无言,除了必要的话,什么也不提。

直到新一年的冬天,这份沉默才因聊起书的内容有所缓解。

虽然一人热衷于漫画,一人热衷于心灵鸡汤,聊起书来各自的偏好也大有不同,但借着这个话题,两人才渐渐开始了交谈。

时间就这样匆匆流逝,当初被贝拉评价为‘发育不良’的少年也一点点成长,拥有了青年的骨架,只是唯有一点从未改变——他仍会被旧梦所困,不断撕扯着脸上的伤口。

为了防止感染恶化,贝拉找到了一副近视防风镜,勉强能代替原本碎掉的眼镜,看到诺安下意识隔着风镜去触摸伤口的时候,女性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有没有见过那种防止动物抓自己伤口时给它们戴的保护套?

你的心灵鸡汤上就没有什么关于‘说话的艺术’之类的教程吗?

虽然她是好意,但失去了这个确认清醒的手段,诺安开始畏惧睡眠,他担心自己会再次沉入旧日的梦中,分不清自己身处何方。

怀揣着这样的焦虑,他时常会一个人坐到天亮,可这样缺乏睡眠的日子久了,他也会难以支撑白天的旅途。

在途中失去过一次意识之后,贝拉又不得不开始督促他入睡。

没想到我这么年轻就要体验当母亲的感受,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你可以不用管我。

我可没有一个前运输队的队长那么擅长应对路上的各种麻烦,你要是死了,我的生存难度要提高多少个百分点你知道吗?

即便不想再给她添什么麻烦,诺安也依然无法正常入睡,想要不让她再担心,诺安又学会了假装打呼噜。

因为,只有在贝拉放心睡下后,他才能平静地面对长夜。

这样疲乏的旅途又持续了许久,他们路过了无数黄昏下的废墟,在孤暗的空巷中寻觅着人迹。

当夏夜的萤火再次环绕了森林,那首早已压在心底的旋律再次响起。

他才终于学会如何借助那只机械萤火虫来确认自己是不是还在梦中,为这漫长的折磨找到了镇定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