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ry Reader / 外篇劇情 / EX05 迷境刻痕 / Story
隨著門鎖發出清脆的彈簧聲，大門徐徐打開。
視線內一陣扭曲，隨之夢境般的畫面展開在眼前。
大廳裡整潔而乾淨，陽光從窗戶外灑進來，空氣中幾乎可以聞見烤麵包的香氣，細微的灰塵在幾近透明的日光中旋轉、上升。
女孩們嬉鬧的聲音自房間深處傳出來，一切祥和而美好。
眼前過於奇異的景象令自己一時間回不過神來，但那種在自己身上發生過的、真實的記憶的觸感，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錯的。
這樣的感同身受傳達給了與自己完全同步連結的21號。她的呼吸幾乎停滯，自己在她滾燙的意識海中感受到了焦灼與迷茫。
而她幾乎是，完全沒有意識地，情不自禁地踏入了客廳。
——
就在她的腳步剛越過門檻的那一瞬間，一切消散了。
沒有陽光，沒有整潔溫馨的客廳，沒有女孩們的打鬧聲。有的只是眼前這一攤……破敗的殘垣斷壁。
21號步入廳室，茫然四顧。
剛才那是什麼？
香香的，很多氣味，很暖和。
隨著21號環顧著廳內，距離她最近的一張桌上擺著的相框映入眼簾。
時間在木製相框上留下深刻的痕跡，破碎的玻璃裂痕縱橫於相片上的面容。視線越過空氣中飄忽的灰塵，越過猙獰的玻璃縫隙，越過漫長橫亙的歲月，自己認出了那張泛黃照片上的內容。
自己見過她們，在另一個意識海中。
亂七八糟的猜想在腦海中紛飛，竭力想抓住一個答案，使它完好地呈現出來，可一切都是徒然。
記憶……這是，露娜的記憶。
一切答案呼之欲出。
露娜的記憶，在自己的腦袋裡——
正在通過法奧斯之矛系統入侵指揮官鏈路。反向控制已開啟。
這裡曾經是距離升格網路最近的地方，不是你一個人類意識有資格存在的地方。
在記憶重播期間，你會被完全拉入記憶的螺旋裡，超載的資訊會讓你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也無法感知周遭發生的一切。
一言蔽之，你會毫無預兆間歇性地陷入雜亂無章的回憶中。
一些被你……遺忘的……或是你平時忽略掉的……以及你認為……不重要的過往……
被你遺忘……不重要的過往——
瘋狂、憎惡、破壞慾……來自於聚噬體的思維污染——與此同時，流入腦海的——露娜的思念。
大量的記憶片段會在你的表意識進行重演。
「進行重演。」
「進行重演。進行重演。進行重演。進行重演。進行重演。進行重演。」
「進行重演進行重演進行重演進行重演進進進進進進進進進進進進進行行行行行重重重重重重重重重演演演演演演演演演演演」
這是升格網路的意志……
是我的命運。
數張面孔在腦海裡快速、瘋狂地交織，切換，逼近。那些張張合合的嘴唇連續不斷地吐出一句句連自己都幾乎無法理解的話語。
大量的聲音與畫面如同洪水決堤湧進腦內，自己被衝散在記憶的洪流中，宛若漂流在黑色的死海裡隨波逐流，徒勞地伸出手卻只能無力地抓向空氣。
露娜……
黑暗的侵蝕越來越迅速，空中唯一剩下的那不斷收縮的光點——
姐……姐姐……
意識被劇烈的疼痛帶回到現實的那一瞬間，眼前看見的不是聚噬體，不是瀕死的露娜，不是露西亞，不是阿西莫夫。
只是一隻灰色瞳孔的倒影，近在咫尺。
……你在發瘋，亂糟糟，我不舒服。
21號將手中的玻璃碎片丟開，粗略地拭去了淌在地面上的那一攤迴圈液，她的倒影也隨著她的動作而扭曲、消失了。
自己這才看清楚事態的全貌，21號用利器紮傷了自己，迴圈液自她的袖口滴滴答答地淌落。
疼，可以讓你醒來。
抱歉？
她似乎並不明白這個詞在此刻被說出來的含義，重複了一遍這個詞。
21號搖搖頭。儘管看不見她的傷口，但從迴圈液流失的速度來看，她下手不輕。而她只是依然保持著波瀾不驚的神態，似乎這樣的傷痛對她而言不值一提。
不影響21號戰鬥。
照片，你認識的人嗎？
她們讓你到這裡來的嗎？
我接下來要做什麼？
看來你找到了一些特殊的線索，不是嗎？我看到你在無關任務座標的地點停留了一段時間。
解決麻煩後回到發現線索的地點，繼續對線索進行搜尋。
黑野那模棱兩可的詭異態度的真實原因在此刻昭然若揭。從那時候開始，「線索」指向的就不再是什麼意識海異常波動或第三方留下的標識。
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在黯然失色與光鮮亮麗之間來回切換。
這裡是露娜還曾是人類的時候，帕彌什還未來到這顆星球之前，她生活著的地方。
這是任務嗎？
21號，明白了。[player name]的任務。
……天亮了，我們回去吧，指揮官。
胸腔裡的那顆人造心臟搏動的頻率，越過幾千公里的距離和遠在空中花園的自己的心跳神奇地重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