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ry Reader / 外篇劇情 / EX03 古銘遺章 / Story
黑暗，看不見盡頭的黑暗。
早已忘記我在這黑暗中前行了多久。
失去珍視之物的痛苦依舊刻骨銘心。
要做的事從很久以前的那一刻就已經註定。
前進，不停下腳步，堅定地前進。
因為我明白，只有這樣才能為身後的注視者引導方向。
我是旁觀者，是守護者，更是引導者。
九龍的大部分子民此刻都聚集在廣場上，他們希冀著首領的決策，因為恐慌和焦慮整個現場顯得十分混亂，蒲牢眾們在廣場週邊勉強維持著秩序。
突然地，從商會主樓傳來一陣刺耳的蜂鳴，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人們循聲望去，發現曲率領著九龍眾的負責人們站立於主樓之上。
曲微微抬手，一道光屏出現在廣場上方，光屏顯示出九龍商會的城區投影，在城區之外九龍的轄區內，密集的紅色光點不斷向著這座城市逼近。
正如各位所見，帕彌什病毒正在一步步蠶食九龍的領地。
幾小時之後，感染體就會抵達我們所在的這座城市。
那我們該怎麼辦啊！
完了……我們都會死在這裡……
逃，快逃。
聽完曲的話之後群眾再次沸騰起來，質疑與絕望彌漫在整個廣場。
真的要把情況如實呈現給群眾嗎？
群眾享有知情權，即便真相是絕望的。
我們要做的就是在這絕望中製造希望，哪怕是謊言編織的希望。
在這片黑暗中如果沒有了希望，我們所有人都將止步於此。
乘船避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逃避從一開始就不是個長久之計。
因此我們要留在這座城市，因為凝聚著九龍智慧的最高產物——華胥，為我們計算出了在城中活下去的方式。
通過華胥的算力，我們可以將意識以資料形式儲存在它的資料庫中，這樣無論現實世界如何變化，人類都能在電子世界中達到永生。
我們將會跨越無數個種族更替，見證其他文明的興衰。我們會一直存在，直到這顆星球的壽命走向終結。
而這，就是華胥在帕彌什橫行的世界中計算出來的最優方案——萬世銘。
然而萬世銘的執行需要時間，感染體抵達前以九龍的人口基數必定無法讓所有人都完成備份，這是無法改變的現實。
但是大家不用因此而感到恐慌，因為我們九龍眾，會堅守在城市的最前方，為所有參與萬世銘計畫的子民們爭取時間。
開什麼玩笑啊，憑人類怎麼可能守得住成千上萬的感染體！
聽到群眾的這句話之後，曲伸出手在面前輕輕滑動，投影中的景象不斷拉近，感染體可怖的形象越發清晰，它們嘶吼著前進著。
看到了嗎？
聽到曲的詢問之後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毫無疑問大家都看到了畫面中的影像，感染體的吼叫聲震耳欲聾。
視線之中，無盡的彈頭與殘骸交織在一起，九龍士兵的外骨骼裝甲化為碎塊散落在戰場之上，在那些裝甲下是還散發著熱氣的血肉。
高爆彈的咆哮在戰場呼嘯而過，爆炸的熱浪撲面而來，人類屍體化為血雨，夾雜著機械碎片濺落在士兵們的腳邊。
不覺得可笑嗎？
這些被人類生產、驅使的工具，構成了帕彌什的武器。
這群無智的低等存在正肆虐在九龍商會的轄區內。
九龍作為這顆行星最大的經濟體系之一，獨立於世界政府之外統治著東亞的廣袤領土。
人類的城市依次淪陷，但為什麼我們現在還能安然站在此處？
是因為不斷有英勇的士兵為了保衛九龍而奔赴前線，他們向帕彌什、向世界證明著九龍的意志，我們會讓這群破銅爛鐵永遠地沉眠在九龍的土地上銹蝕殆盡。
因為我們懷抱著相同的驕傲，我們信念的堅定不可置疑。
投影中的士兵們舉起手中步槍，撥開被熱浪掀起的沙塵前行。
槍口的火焰宣洩著他們的怒火，而承受這怒火的目標，是一片鋼鐵的汪洋。
地平線上的感染體就是這奔湧的汪洋，淹沒一切阻礙，爆彈射進海水，炸出一團漣漪，漣漪散去，海面再次回歸平靜，向前吞噬著。
一位蒲牢眾士兵丟下手中過熱的火器，從護肩上取下僅剩的三枚破片手雷。
下一刻，感染體將這位即使穿著外骨骼裝甲也不到一米七的年輕士兵淹沒。爆炸自感染體中心傳來，衝擊將它們掀翻在地。
大多數感染體還來不及重新爬起，就被新一輪的彈藥齊射擊毀。
在這九龍的土地上，不斷有士兵被感染體淹沒，又不斷有士兵撿起同伴的武器迎向感染體。
人們注視著投影中發生的一切，大部分人不約而同地低下了頭，為這群英魂默哀。
曲閉上了雙眼，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抬起頭對著廣場中的民眾繼續說道。
過去的一切凝結成如今的九龍，九龍人不畏懼戰爭，因為戰爭擊垮不了九龍的意志。
從很久以前開始，這顆星球的每一個人都知道我們的名字，現在我問你們，我們是誰？
九龍！
我們是誰！
九龍！
是的，我們是九龍的子民，九龍的意志將我們凝結成信念統一的共同體，數量的差異在九龍面前不足為懼。
戰爭必定帶來犧牲，但只要九龍還留有最後一人支撐到所有子民都將意識備份完成的那一刻，那麼這場戰爭，就是九龍人的勝利。
而在九龍的歷史中，不會再有比這場戰役更甘甜的勝利。
九龍眾，是九龍商會的守護者，我們會將勝利刻在每一個被我們摧毀的感染體身上。
它們會為踏上九龍神聖的土地而付出無法償還的代價，九龍會在這裡證明帕彌什不是無法戰勝的，九龍的文明，會一直存續到地球的終結。
這裡是九龍商會的城市，九龍人要在此處讓那群可笑的機械見證九龍的意志！
九龍商會，萬世長存！
萬世長存！
曲身後的九龍眾們率先受到了曲的感染，震耳的誓言響徹九龍商會。當人們的叫喊聲逐漸平息時，曲繼續開口說道。
商會的港口會保持開放狀態。
是留在城市中以資料的形式永存，還是選擇離開，是你們每一個人的自由。
曲站立在城牆之上，眺望著遠方的地平線，一陣腳步聲自身後傳來。
曲大人，人們已經開始在華胥那裡備份意識了，衡璣在監控著備份進展。
港口的防禦工事呢？
連山帶領著霸下眾進行最後的維護，他們會守在港口，確保感染體不會從大洋侵入我們的城市。
嗯。
聽完熾翎的報告後，曲走下城牆，卻發現城牆下聚集著一些普通民眾。
這是？
雖然前年從蒲牢眾退役了，但這種時候果然不能坐視不理啊。
參與守城意味著什麼你們真的清楚嗎？
意味著我們沒時間去搞那什麼意識備份，死了就是死了嘍。
嗯……
哈哈哈哈曲大人和其他九龍眾不也是一樣嗎？我們都是心裡清楚這一點還要過來的。
因為我們明白，為了保護更多人，必須要有人站出來，就像您和九龍眾的同胞一樣，不是嗎？
同胞嗎……
就在曲站在原地回味著那名退役軍人的話語時，熾翎先一步從曲的身後走出，與面前的這群民眾擁抱在一起。
呵呵，歡迎回來。
嗯，久等了。
哎，真拿你們沒辦法。
曲聽完熾翎和群眾的對話之後無奈地搖了搖頭，一絲暖意自心底升起。
那麼熾翎，帶他們去找螭吻眾領軍備物資。
時間不多，完成後找我集合，我們去掩護外城周邊的居民撤回城中。
遵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