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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魘挽歌-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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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沉睡中的公主有時候也會做夢。」

「她會夢到充滿陽光的庭院,百靈鳥婉轉的啁啾,芳香四溢的玫瑰花叢,以及溫柔地對她微笑的父親和母親。」

「她在夢中遇到了心愛的王子,他們組成了新的家庭,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安博莉亞

然後呢?然後呢?王子斬開了荊棘,登上了塔頂,是不是就可以去拯救公主了?

母親

對呀……「王子終於爬上了長長的階梯,來到了頂樓的房間前……」

安博莉亞

耶——!

媽媽笑了起來,將書翻了一頁,然後繼續用我無比懷念的溫柔聲音講述著。

爸爸端著裝滿酒的杯子坐在沙發上,一起聽媽媽給我講故事。

雖然我不像其他孩子那樣有能夠自由奔跑的健康的身體,但是只要聽媽媽講述的那些冒險故事和童話,就好像自己也經歷了一次精彩的冒險一樣。

這是我最懷念的,最寶貴的日常——

……可是我為什麼會「懷念」呢?就好像爸爸媽媽已經離開我了那樣。

但是你看,他們明明就在我的身邊,我正坐在媽媽的懷抱裡,她在講我最喜歡的童話。

滴答。

書頁上突然出現了一片玫瑰花瓣。

滴答。

又一片,玫瑰花瓣越來越多,幾乎要將整頁書染紅,我感覺到了額頭濡濕的涼意。

安博莉亞

不……這是……

媽媽……?

我扭頭看向媽媽,她一言不發地垂著頭。

安博莉亞

?!!!

爸爸!!爸爸!!媽媽她!!

我驚慌地尖叫起來,在沙發上尋找爸爸的身影。

但沒有人回應我,爸爸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

沙發上只剩下一個奇怪的「物體」,黑色的,紅色的,就好像燒焦的——

安博莉亞

啊啊啊啊啊啊啊!!

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我大口大口地喘息著,身邊沒有父母,這裡是「尼夫海姆」,航線聯合的科研機構,我們的「療養院」。

安博莉亞

又是……這個噩夢。

???

莉亞?!你沒事吧?

有人用力握住了我的手,然後急切地詢問著。

安博莉亞

嗯……我沒事,謝謝你,菲婭。

安菲婭

……又做噩夢了嗎?

安博莉亞

……天亮了,我們回去吧,指揮官。

……如果,公主會做噩夢該怎麼辦呢?

安菲婭

什麼?

安博莉亞

《睡美人》裡因為詛咒而沉睡的公主,如果她做了噩夢又無法醒來,該怎麼辦呢?

沒有人能叫醒她,也沒有人會來救她,就這樣一直在噩夢裡醒不過來……

那該是多麼可怕的事情。

安菲婭

公主最後不是有王子叫醒她嗎,不用擔心。

而且如果莉亞做了噩夢,就由我來叫醒你。

雖然我沒法像故事裡的王子那樣讓房間裡開滿玫瑰花……

安菲婭將我緊握的手展開,然後把什麼東西放在了我的手心裡。

是一朵小小的紙折玫瑰。

安菲婭

這樣的玫瑰……可以嗎?

安博莉亞

菲婭……

安菲婭

莉亞很喜歡這種花,對吧?

安博莉亞

嗯……

安菲婭

對了,聽說成為「構造體」之後,就有機會去航線聯合以外的地方執行任務,說不定到那時我能見到真正的玫瑰花。

到那時一定會帶回來給莉亞看。

安博莉亞

指揮官,還是喝點其他的吧。

安菲婭

過幾天就輪到我接受改造了,到時候一定第一個讓莉亞看到我變成構造體的樣子!絕對不會像丹尼爾那樣只留一封信就急急忙忙去出任務。

啊……醫生該來查房了!我先走了!明天見!

安博莉亞

嗯,明天見,菲婭。

安菲婭熟練地從窗戶翻了出去,然後從窗下伸出手比了一個「OK」的手勢。

門口傳來醫生零碎的腳步聲,安菲婭的手猛地縮了回去。

看著她離開的方向微笑了一下,我看向手心小小的紙折玫瑰。

她又是翻窗出去的?

安博莉亞

……

年輕的女醫生無奈地嘆了口氣,像往常一樣用輕柔的動作為我檢查身體。

你應該慶倖今天來的是我,不然別人可不會為你們保密哦。

安博莉亞

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你們不讓療養院裡的病人接觸……

醫生溫柔的眼神有一瞬的黯淡,她沉默著搖了搖頭。

這是研究所的規定。

……嗯?這是玫瑰嗎?

安博莉亞

嗯,是安菲婭折的。

我把玫瑰遞給醫生,她小心地接了過去。

真好看……上一次見到這樣的紙折玫瑰,還是在被求婚的時候。

安博莉亞

咦……?從來都沒有聽醫生提起過。

沒有婚禮,也沒有戒指,只是一束小小的紙折玫瑰就讓我動搖了,我可真是……

不過,我已經有了對我來說最重要的「禮物」。

醫生的手無意識般撫上了自己的腹部,神情柔和。

——就好像媽媽看著我時的表情。

安博莉亞

難道……

醫生點了點頭,拉起了我的手。

莉亞想給這個孩子起個名字嗎?

安博莉亞

我可以嗎……?

當然。

安博莉亞

如果是女孩的話,就叫——

思考了一會,我說出了那個名字。

如果我有了新的家人,也許也會給她取同樣的名字,但是醫生說過成為構造體就意味著放棄了人類的身體。

「——」

真是個好名字,謝謝你,莉亞。

看著醫生充滿笑意的眼睛,我感覺到心中逐漸蔓延開來的溫暖。

我用我最愛的花朵來為你命名。

希望這個孩子,會像童話故事中為公主帶來玫瑰的王子或者騎士那樣,無論遇到怎麼樣的困難和痛苦都能凜然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