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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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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西亞漫無目的地行走在城市的廢墟中。

雨後的城市沒有了飛揚的沙塵,倒是顯得清新明快了許多。

在成為構造體完成訓練正式進入部隊服役後,露西亞從未有時間停下腳步,慢慢行走在這片面目全非的土地上。

即使在精英小隊的指揮官中,雷文治也是最善於計算布局的那種。

他會把構造體的每一份精力都納入計算中,並恰到好處地在接連不斷的戰鬥中插入休整的時間,在保證高效的同時,將傷亡降到最低。

果敢有為,能力出眾,善待下屬……這是執行部隊對雷文治的印象,也是露西亞等人對他的印象。而他本人的所作所為也確實擔得起這些評價。

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

機體的損傷很嚴重,尤其是右臂,這種程度的損傷,只能完全替換掉了,在這裡簽個字吧。

雷文治

那麼她要多久才能完成休整?

有些非預製零件只能先進行申請再等待投送,至少也要一週後才能繼續作戰吧。

另外,雖然我知道目前戰況不樂觀,四處都需要你們這支精英小隊的支援。

但是也記得讓你的隊員多進行休眠,他們意識海的穩定情況比起上次檢查時更差了。

雷文治

這件事我會提交申請的,有了你這句話,指揮部的那些人也會認真考慮我的休假申請了吧?

誰知道呢。

醫生面帶同情地看了看損傷嚴重的露西亞,搖了搖頭。

類似的話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但是能聽進去的人卻太少了,大部分指揮官和指揮部的人都覺得意識海的事只是小問題,出現不穩定只要進行意識連結緩一緩就好了。

但是意識海的事哪有這麼簡單,損傷和疲勞是會積累的,沒有足夠的休眠,只會讓意識海一直處於疲勞狀態,而意識連結只能暫時讓意識海歸於平穩,隱患依舊存在。

對方收起了簽好字的工作板,多囑託了幾句後便離開了。

指揮官,我還能繼續戰鬥。

雷文治

這件事不是由你一個人說了算,綜合醫生、我以及其他隊員的意見,這次你必須就地休整。

抱歉,要不是因為我和迅沒有攔住那些感染體……

雷文治

不是你們的錯,那些感染體原本是其他小隊的攔截目標,本就是超出計劃之外的東西。

我會向上頭申請暫時終止前往015號城市的行動,灰鴉小隊就暫時留在這裡休整吧。

可是那邊應該還有人需要增援……

雷文治

露西亞……

雷文治用他一貫低沉的聲音說道。

雷文治

我知道你想要救人的心思,也了解你的強大,但你不能拯救所有人,也並不是所有人都必須要由你來拯救。

除了灰鴉小隊,空中花園還有很多其他的精銳部隊,他們會完成救援的任務。

相信你的戰友,相信空中花園,還有……

相信我的判斷,就像我把你當作最信任的隊長那樣。

露西亞還想說什麼,但是卻被穆羅爾和迅拉住。

我明白了,我會盡快完成休整。

雷文治

嗯,穆羅爾和迅,你們也是。

我先去向上級做這次作戰的匯報,並申請休整時間。

雷文治一邊打開終端,一邊朝著戰地醫院外走去。

算了露西亞,指揮官說得對,你沒必要把所有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

還有,這次謝謝了。

上頭真是不做人啊,雖然成為構造體時我就已經做好了當牛做馬的覺悟,但是他們也不能把我們這樣使喚吧。

好了,別抱怨了,至少灰鴉現在還沒有出現什麼重大傷亡,已經比其他小隊好多了。

我又不是在抱怨灰鴉小隊和指揮官,我是說指揮部的那群人,他們根本不知道我們有多辛苦!

畢竟指揮官的權限也很有限,因為灰鴉小隊表現突出,指揮部對他的意見已經算是很看重了。

但是也只是看重而已,指揮官也不能動搖上頭的想法。

最多也就在任務去向上爭取一下。

唉,咱們的指揮官什麼時候才能晉升到指揮部去啊,有他在一定能改善咱們的處境的。

這又不是一個指揮部高層就能干涉的事,再說了指揮官晉升的話,灰鴉小隊就得換個指揮官了,你能保證他比指揮官做得更好?

我們這些軍用構造體又沒有晉升到後方指揮的可能,如果腦子好使手俐落點倒是能去工程部隊或者考古小隊。

不過你捫心自問一下,你符合條件嗎?

唉,真不想換掉指揮官啊……不過能晉升對他也是好事,真糾結……

這次灰鴉慘敗,還不知道會被其他人怎麼說。

老早我就聽見有其他嫉妒的人指指點點了,說什麼灰鴉對任務挑挑揀揀只會去做重要任務啊,灰鴉每次就是運氣好啊……之類的。

抱歉,如果我當時能再快一點的話,就不會……

露西亞你把自己逼得太緊了。

是啊,指揮官不也說了嗎,沒必要把所有事攬在自己身上,多相信下其他人吧。

但指揮官也說過,能越早徹底打敗感染體,我們就能越早收復地球。

……

這可不是我們這一支小小的執行部隊就能做到的事啊。

老實講,我最大的願望就是活到退役年限,然後到訓練營去從事教官工作。

我也差不多,露西亞你不會打算一直在前線戰鬥吧?

我會戰鬥到最後一刻,直到那一天的到來。

……

真不愧是你,看到你這樣,我倒真覺得能看到那一天了。

既然這樣,我和迅也得加把勁了,不能總把擔子甩在你身上啊。

幹嘛老替我做決定啊?原本我也想說這句來著。

想說哪句,我這是錯過了什麼嗎?

這時,原本被提前叫走的希羅回到了休息室。

哦,希羅你來得正好,我們正在說消滅感染體,收復地球的事呢。

你這傢伙省略得也太多了吧……

收復地球……

幾分鐘前,戰地醫院外。

露西亞的傷最好是回到空中花園進行救治,為什麼要申請原地休整?

雷文治

……

是為了那個特殊的構造體?

說到這裡,希羅壓低了聲音道。

雷文治

他是奪回地球的關鍵,一定要由我們親手抓住!

你真的有把握?

雷文治

我會向上頭申請支援,如果他是對人類有敵意的存在,那麼就只能嘗試用武力捉住或者毀滅對方了。

上頭真的會相信嗎?

雷文治

如果是由你去說,他們可能並不會相信,畢竟當時你的紀錄儀器損毀了,他們不會相信你的一面之詞。

但是我會押上我的全部名譽,來爭取到他們的信任與支持。

對了,這件事關係重大,暫時不要告訴露西亞他們。

看到希羅臉上露出遲疑的神色,雷文治拍了拍他的肩膀。

雷文治

希羅,比起身為隊長的露西亞,其實你才是我最信任的部下,你的女兒不也是我動用了關係才送進私人病院的嗎?

你和我才是能分享沉重秘密的人,不是嗎?

我知道了……

雷文治似乎還要去對後續的作戰進行申請與部署,再次強調了幾句後便匆匆離開了,而希羅也拖著因為要對隊友隱瞞而有些沉重的心情往休息室走去。

儘管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為雷文治隱瞞了。

希羅?

不,沒什麼……迅說的沒錯,只有消滅所有被感染的個體,我們才能奪回地球。

曾經的她也一直是這麼想的,帕彌什已經奪走了她太多東西。

在還是人類的時候,她的匕首為了生存與保護露娜而揮舞。

在成為構造體後,她的長刀又是為了向帕彌什復仇而磨礪。

但是現在,她不再有生存的憂慮,露娜也遠比自己要更強大。

理想與信任遭到背叛,自己與露娜都成為了人類的犧牲品,反而是帕彌什讓兩人在遭遇背叛後活了下來。

她又該留在哪裡,去往何方,為什麼而揮劍呢?

她的恨意,她的理想,她的信任又該寄託在什麼上面呢?

還是說她所作的一切就只是在命運的嘲弄下,搖擺於無意義的漩渦中。

……

一聲槍響打斷了她的思緒。

沒有做太多的思考,被習慣所驅動的露西亞奔向了聲音傳出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