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ry Reader / 浮點紀實 / ER12 末路燎原 / Story
人類在溺死的邊緣拚命掙扎，吸入肺部的苦鹹海水帶來莫大的痛苦，連平時一貫冷靜的大腦都無法處理。
對……早先與薇拉和漢尼夫登上了那艘能尋到「寶藏」的船，一切都很正常，空中花園也追蹤著那艘船的動向，但駛入一片由升格者生成的海霧後，形勢就變了。
不斷有詭異的異合生物敲門，最終還不得不與升格者在危險的海面上動手……直到整艘船被升格者用鐮刀斬斷，海水洶湧，瞬間就把所有人捲走又衝散。
此刻最要緊的已經不是「如何戰勝那個升格者」了，而是「要怎麼做才能活下去」。
耳孔被水壓死死壓住，什麼都聽不清，眼前的事物也漸漸模糊。人類恍惚中看到死亡在朝自己招手——再在水下停留幾秒，應該就可以直接宣布死亡了。
還有異合生物在人類周身肆虐，好像有一隻已經纏上了腳腕，但那種皮膚被腐蝕的疼痛已經不算什麼了，全都只是死亡盛宴前的小小前菜。
最後一團氣泡被吐出……
但突然有一隻手強行捅入海水，像摩西開海那樣，巨力地分割了海水。
緊接著，這隻屬於構造體的手鉗住了人類的手腕，用強大的力量迅速將人類從水下提出來。
……跟……呼……吸……
看著……我……
有人扯著眼皮，不允許它們闔上。
緋紅色的身影在眼前模糊晃動，來自她髮梢的水滴不斷滴落到臉頰上，但這點小小的刺激已經激不起人類的任何反應。
……呼吸，把口鼻裡的……
有力的雙手按壓在人類胸口，一下又一下，強拉起正常的心跳頻率。
嗵嗵，嗵嗵。
下一秒，柔軟但冰涼的感觸也靠近臉頰——並很快覆上了人類的口鼻，將其最渴求的空氣送入氣道。
——起來啊！！
腥鹹的海水終於被大口大口吐出，肺部灼燒般的海水也被抽動，伴隨著強烈的痛苦，開始融入人類的身體循環。
……恭喜，你活過來了。
你醒了，猜猜這是哪裡？天堂和地獄二選一。
抓緊判斷身體狀況，醒透了就說句話。
短促的記憶片段稍縱即逝，只空落落留下一句下意識吐出的提問。
什麼？
人類的視網膜上還沾染著一點昏黑，卻下意識捕捉到了緋耀機體上新增的傷痕，那實在過於顯眼。
……一時說不清。我們都被那個升格者捲上了海島，其他的你自己看。
薇拉側身，亮出背後的一片狼藉。
滿地都是異合生物的屍骸，混雜著零星人類的屍體，能從破碎的布料判斷出他們的士兵裝束，漢尼夫正蹲在地上查驗他們的身份。
人類還沒來得及對情勢做出更多判斷，就看到了更為驚悚的一幕：
還有更多活著的異合生物，它們成群匍匐在不遠處的石灘上，與這邊石灘上的幾個人形成微妙的對峙。
而薇拉的旗槍「不死鳥」此時正插在升格者「羅伊德」的胸口，將其釘死在地上。
漢尼夫起身，朝人類戲謔地冷笑一聲。
幸好你及時醒了，不然我怕是要被這女人碎屍洩憤，畫面還能再扭曲些。
我運氣好，抱著那截水管很快就被沖上了岸；你被大浪打進海裡，幾乎立刻就不見了，看起來你是被貪食的異合生物往海底拽了好一會。
腳腕傳來刺痛，帕彌什病毒的侵蝕感蓋過了肺部和頭部的疼痛，趕超上來。
那隻已經趁亂逃跑了。
這座島附近的異合生物都不太尋常……噁心的東西。
你該感到幸運，它只給你留了點皮肉傷，我要是再晚一點，你的整條腿就被它卸下去了。
薇拉看起來心情很不好。
先說說這個該死的升格者——起初我以為他會很難纏，騰不出手去拉你。
但交手片刻，他就暴露了。
薇拉一把握住了扎在升格者身上的旗槍。
……
旗槍晃動，羅伊德沒有掙扎，身上的光線卻扭曲了一瞬——帕彌什做的偽裝消散，他變成另一副全然不同的樣貌。
進攻的姿態倒是聲勢浩大，實際根本撐不了多久……原來這才是你真實的樣貌。
升格者，你偷來的名號，我也幫你粉碎了。
薇拉的手捏緊槍柄，鋒刃寸寸壓碎金屬胸腔，發出令人牙酸的細碎擠壓聲。
……你無法殺死我，就算你徹底搗毀我的胸腔，將我全身粉碎，我也不會真正的死去。
這副軀體我隨時都可以捨棄。但如果我死了，那些失去控制的異合生物會繼續圍攻你們。
薇拉掃了一眼匍匐在前方的異合生物，臉色的不悅感更甚——人類能懂，她厭惡這種被牽制的感覺，且機體已經在方才海上的戰鬥中趨向極限了。
所以她難掩急切。
嘖……我明白。
升格者顯然也看清了薇拉的情況，他的目光徑直投向後方的人類。
我的想法沒有變。我需要時間，我需要和那個人類聊聊，我仍希望進行一場和平的商討。
如果最終目的還是帶走那個人，你可以死心了。
我建議你再好好想想。剛才纏上那個人的異合生物，算得上第一隻上岸的「新人類」。說明就算沒有「錨點」，全新的進化也能開始，只不過方向不同。
……
我沒有欺騙你。它不一樣，你也能察覺到，不然你不會如此煩躁。
它是你的造物？
……
聽聞這個問題，他居然沉默了一下，臉上表露出細微的疑惑和思索。
不，它不是我的孩子……準確地說，有人先我一步做出了選擇。
……喂，我受不了他這種說話的腔調，可以先停一下嗎？我想插句話。
我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們想先聽哪一個？
……
……
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因漢尼夫的插話蔓延開來，見僵持的各方都沒有搭理自己，漢尼夫自顧說了下去。
好消息是，我發現這些士兵都是黑野的人，這座島應該是黑野的地盤，我可以試著尋求幫助。
——以前是黑野的地盤，現在不是了。
從屍體數量來看，估計島上的活人全被那群異合生物殺乾淨了，就算我是黑野的人，也求援無門。
這個不成問題，海霧散了，訊號也恢復了，估計剛剛的海上訊號紊亂是被叉著的那傢伙搞的鬼。
薇拉忙著去海裡撈你的時候，我就替你們聯繫了空中花園，這早就不是我們幾個能接手的任務等級了。
算了吧，空中花園的增援一時半刻也抵達不了，當下該頭疼的事一點沒少——升格者的威脅還懸在我們頭頂上呢，是吧，升格者大哥？
眾人的目光又匯回「羅伊德」。
……我給你們太多思考的餘地了。
月光微弱，映照著薇拉身上驚人的傷痕，連同不遠處的異合生物——像危險的潮水泛起波光。
薇拉望過來，人類微微點頭示意。
空中花園
收到灰鴉指揮官訊息的人們立即開始了忙碌——人們在大廳內快步進出，在巨量的相關資訊中整合、篩選、交換著最有用的那些。
檢察院的工作人員快步靠近筆直站立在大廳中央的那位女士。
資訊同步到位了嗎？
是的，監察院已經要求黑野遞交有關那座島嶼的全部資訊，總司令也已經派出了運輸機，決定直接把所有人撤回來……
好，把那個資源中心的相關材料給我。
工作人員立刻在桌上放下一些紙質資料，顯然有點年份。
希爾達觸上紙頁頂端的人名，那是屬於某段塵封往事的特殊詞彙。
……海恩斯。
希爾達快速翻閱起來。
「海恩斯」……「研究人員」……在人們對帕彌什避之不及的時候，他就妄圖操縱、促使其進一步進化與擴散……
他擴散出的異常帕彌什樣本曾帶來一場嚴重混亂，嚴重到……摧毀了地面的兩個大型保育區。
希爾達徑直掀開檔案的最後一頁。
有屍檢報告嗎？
有，雖然他的屍體被帕彌什侵蝕過半，但還是在監察院的要求下進行過屍檢——就在這裡。
工作人員的指了指末尾。
……這位海恩斯的做法還是如出一轍的誇張。
工作人員一愣。
「這位」？
除去檔案裡的這一位「海恩斯」，我還了解過一位同名的研究人員。那是我在帕彌什爆發前經手的最後一個案子。
「黃金時代末期一位鬱鬱不得志的科研學者，為了證明自己的抱負而將親手創造的『孩子們』投入公司總部大廈」……可惜證據和後續的處理都沉沒在帕彌什爆發初期的災難中了。
巧合的是，那次事件中的「海恩斯」也早就死了。
希爾達仔細地查閱了屍檢報告，指了指報告最下方的簽字處。
當年負責海恩斯屍檢的相關人員還在嗎？
已經不在了，但是有紀錄，這裡。
希爾達掃向工作人員遞來的另一份檔案，瞭然地點了點頭。
啊……黑野。
看來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有關那座島嶼的資訊。
希爾達將資料放回工作人員手中，大步走向航空港的方向。
軍部會集結強力的支援小隊——他們會派出灰鴉小隊和三頭犬小隊。至於監察院……現在就去約談黑野的相關負責人。
與此同時，被點名的人們還在方才的那場影子會談中。
其中最引人惱火的漢尼夫被綁走、被掐了麥、踢出了會議，可本該回歸安靜的現場仍舊吵得「熱火朝天」。
監察院要求的資料已經整理好了，是關於那個海島的什麼……什麼「基因組資源中心」？基因庫？
對，一座半地下的基因庫。裡面有許多黃金時代收集的人類基因樣本，帕彌什爆發之後，就封閉了外界進入的各種方式，頂多有一些安保人員變動。
但剛才漢尼夫問的那艘船還留存著目標坐標點，不僅把薇拉和灰鴉的指揮官送了過去，好像還捅出了不小的簍子。
「不小的簍子」是多大？聽說空中花園已經把他們的任務等級拔到最高了，具體的情況摸得清楚嗎？
……沒有告知我們。
太棒了，剛才我們緘默不答，現在卻要把島嶼地理資訊和基因庫建築內部設計圖一起打包、即刻發給監察院？
……
另一邊，另一個神色緊張的人也開麥發言。
剛得到消息！灰鴉指揮官在海上遇到的那個人自稱「羅伊德」，懷疑是一位新的升格者！
「不死身的羅伊」？他不是早就被薇拉處理了嗎？那次任務還是由尼科拉直接下達的。
但誰知道是哪一位？空中花園捏造的「英雄羅伊德」前前後後有那麼多，報廢在外面找不回來的更是沒得數。
而且關於「羅伊德」，我這裡有清理部隊從洛普拉多斯郊外發現的「伊甸Ⅲ型」裡收集的殘存數據……
結合那些數據資料，可以印證我們先前就有過猜測——最初的「羅伊德」很可能就來自那裡。
樂觀的黑野成員聽到這個名字，忽然笑了兩聲。
……哈哈，如果是這位「初代羅伊德」成為了升格者，那就太完蛋了……他才是蠱堆裡爬出來的蟲。
他自嘲著，想起剛剛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說的話。
最近黑野高層連連遇害，也不知道是不是參與了什麼稀奇古怪的項目，遭報應了。
——漢尼夫說得對，「遭報應了」。
……這樣，我去應付監察院，把事件源頭定到洛普拉多斯的項目頭上——那座基因庫的資訊不能全部交給他們。
恐怕不行。
……還有更糟糕的消息嗎？
有的兄弟，有的，這樣糟糕的消息我這裡還有。
他又調出一份也算不上機密的檔案，投到會議正中，所有人都能看得到：
那位讓他們頭疼不已的那位「關係戶」大喇喇站在虛影之中，用在場每個人都熟悉的、永遠不知道在憋什麼心思的眼神盯著前方，像是在瘋狂嘲笑。
放他的照片做什麼？
你別告訴我漢尼夫攪和進去也不是巧合。
我也是剛剛才知道這位關係戶的「關係」從何而來——那座基因庫的技術負責人，自黃金時代末期就始終是同一位，到現在也活得好好的。
他叫「海恩斯」。
另一張屬於枯瘦老人的照片被調出，與漢尼夫的資料一同放大之後，能看到兩人完全一致的瞳色。
這位「漢尼夫」先生已經大搖大擺著跳進了監察院的視野裡，你們覺得監察院會像傻子一樣放著不管嗎？
…………
各個分屬不同項目的人都快速整合並分享著資訊，各有考慮，各有說法。
但到此為止，他們不得不拿出相同的結論：
它們不能失去目前位於那座島上的任何人。
……先配合吧。空中花園的支援出發了嗎？抵達目標海島還要多久？
嚴謹的黑野成員頭疼地捏住了眉心。
我們有一個基地離目標最近，已經對空中花園放開了權限，允許他們調用。雖然只有小型運輸機，但也足夠了。
我們已經需要這樣上趕著「好好表現」了嗎？
那倒不至於，我們不是單純去救人的。
他最後調出一份舊機體的資料，畫面上火紅的顏色分外鮮艷。
這是一副保存在黑野庫中的早期試驗機，早先報廢得很嚴重，沒通過那批機體的測試，只好回收了。
但現在她已經是完美的「改良版」了，再配合一個有過對抗升格者經驗的構造體、還有灰鴉小隊的指揮官，肯定能測試到機體的上限。
但這副機體的副作用極大，如果再額外出什麼事，別說應付監察院，在場的所有人都得被端上議會——甚至法庭。
樂觀的黑野成員聳聳肩。
那表決。
我棄票。我知曉的資訊已經同步給你們了，先走了，監察院已經找到我頭上來了。
一道投影暗下去，像是開了個頭，緊接著，第二道、第三道……大半個會議的人都像是想起了漢尼夫剛剛的提醒，都在最近「不安定」的環境中選擇了自我保全。
最後，這場「週常會議」中，只剩寥寥幾個身影。
……又剩我們共擔風險了。
我倒很喜歡這種局面。既然他們不敢賭，那資源只會越來越多地集中到我們手上。
「在最狹隘的空間中把握到最好的機會」——這才是黑野的行事準則。而我們一貫能做到如此，不是嗎？
……
緊張的黑野成員緊張地盯著對面的投影。
……比起漢尼夫，我果然還是更喜歡和你一起共事。
雖然你也是個滿身潮流病的年輕人，但起碼會說人話，比那個每天挖空心思給黑野添堵的小子好一百倍。
最後，他舉起了手。
我同意投放BPN-13的測試機體。隨黑野派出的支援運輸機，即刻投放。
哈哈哈哈……
樂觀的黑野成員得到了他想要的結果。
來吧，一起把「曾經屬於我們的女武神」送上戰場。
他安排人手將那副封存已久的機體送入休眠艙預熱。
好，結束了——最火燒眉毛的問題都解決了，讓我們靜待結局吧。
而流落海島的三個人，正「焦灼地」斟酌著升格者剛剛說完的話。
薇拉又一次使力，槍尖挑飛了「羅伊德」的最後一條手臂。此時此刻，這位外表和普通構造體沒有太多區別的升格者已經失去了全部的四肢。
……
漢尼夫看得頭皮發麻。剛才升格者和灰鴉指揮官的一問一答中，他目睹了薇拉揮砍四肢的動作，便一句話都沒敢插嘴。
聽到了嗎？升格者，再重複一遍——你煞費苦心，裹著那艘船來到這裡，目的就是把那個人帶來這座島上的「基因組資源中心」？
升格者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樣，繼續冷淡地回答她。
對，這座島上有一座屬於黑野的基因組資源中心。也有一個人稱它為「贊布拉的空洞」。
而我只需要那一個人——灰鴉的指揮官。其實，你和那個海恩斯都不重要。
！我叫漢尼夫！你別認錯人了，我從沒和你見過面。
漢尼夫朝薇拉舉起雙手，他誠懇地回應著薇拉質疑的眼神，用盡全身力氣證明自己與「羅伊德」的計畫無關。
你們別被他的話牽著走了，我不認識什麼升格者——我要有結識他的本事，早就不傻呆呆地留在黑野做事了。再說剛才在海上，他連我也砍……
……還沒輪到你，閉嘴。
漢尼夫乖順地閉上了嘴。
是。沒有比這裡更方便快捷的地方。
……
他又一次沉默，片刻後，他看了人類一眼，像是決定將信任的籌碼加到這個人身上。
……我利用了這座島上某個人的技術，而那個人需要帕彌什，我們達成了某種合作。
合作已經接近尾聲，只缺一個合適的人類來做引導性質的「母本」——那個人就是你。
而如你所見，在我將你帶來此地之前，島內的進化提前開始了。所以我說，有人先我一步做出了選擇。
是，但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著急。
他選擇的「母本」並不優良。雖然已經成功催生出更會「模仿」的個體，可在我眼裡，成功的也僅有一隻。
人類的腳腕適時地傳來痛感。
被那隻異合生物纏住腳腕的瞬間，來自帕彌什的反向回饋甚至刺痛到了大腦，像是要在自己腦內強插一段不屬於自己的記憶。
在面對薇拉的時候，它會躲避、會【驚恐】，壓過了「襲擊人類」的帕彌什本性。那一隻已經有了這樣高級的情感。
它逃了。
薇拉冷冷地補充。
如果放任那樣的一隻異合生物離開這座島，會發生什麼自然可想而知。
普利亞森林公園的火像是在薇拉眸中燃起。
看來該殺的畜生越來越多了……你必須得死，那隻裝死躲過一劫的小異合生物也得死。
薇拉眼中的殺意更盛。
你來不及的。全新的「進化」一旦開始就會不斷加速，島上所有新生的異合生物都會不斷模仿它、理解它、成為它，你找不出源頭。
它會是當之無愧的新世界「夏娃」。
除非空中花園立刻動用天基武器將整座海島擊沉，否則，你們都無法在所有的「孩子」之中找到「夏娃」。
呵……我把它們一視同仁……全部殺乾淨就是！
做不到的，你的機體撐不住——我承認你很強，但你有上限。
剛剛在海上，我應該已經將你這副軀體的力量耗盡了。
……
增援也不會那麼快抵達……就算你們希求的「天降奇兵」能出現，也一定跑不過進化的速度。
升格者保持著人彘一般的被動姿態，在薇拉的控制下訴說著。但在場所有人都聽懂了——真正的形勢明明是完全顛倒的。
如果這是一場速度的接力賽，那你們這支隊伍已經輸了。
該放棄了，薇拉。
說罷，「羅伊德」的目光再次聚焦去人類身上，頭顱居然也堅持著抬起。
聽懂了嗎，[player name]。無論早晚，你的命運都會匯入同一個結局，你一定會抵達屬於我們的「彼岸」。
你一定會成為「錨點」，將進化催化到更正確的道路上——
……我想表述的已經全部說完了。你考慮好了嗎？[player name]，最後的選擇就由你來做。
「想要保全他們，就順從命運。」
你可以閉嘴了！
薇拉暴怒地抬起一腳，將升格者的頭顱按回了海灘。
難道你真要蠢到聽從一個升格者的教唆？！
只要我還有一口氣，誰都不許走上末路——！
我想我需要再次提醒你們——如果在這裡拒絕我，圍獵會即刻開始。
升格者像是厭倦了這場交涉，他閉上了眼睛。
……沒人能影響我的決定。
老老實實旁聽了一會的漢尼夫卻突然看向了手裡的什麼東西，隨即舉起了手。
我又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
憋著！沒看見我們正忙著呢！！
這次真的很重要，你們相信我。
你們討論的那隻異合生物「夏娃」——沒聽錯的話，就是剛剛纏著灰鴉指揮官腳腕不放的那隻？
漢尼夫從舉起一個濕漉漉的定位裝置，螢幕正中有個小小的紅點在閃爍，像是和那群蟄伏的異合生物一樣安靜地「呼吸」。
好消息是，你忙著給[player name]做人工呼吸的同時，我不光幫你們聯絡了空中花園，還……
還試著在它身上放了一塊定位器。
——壞消息呢！！
薇拉看起來快氣死了。
壞消息也不算太壞！雖然泡水導致它的精度沒那麼高了，但總歸還能用！！好了我說完了我不會再補充了！！
薇拉和人類同時倒吸一口氣——
「羅伊德」也再次睜開了眼，他眼底頭一次漫上滿滿的「不可置信」——幾乎立刻開始了掙扎。
薇拉敏銳嗅到了升格者四周陡然升高的帕彌什濃度，毫不猶豫地將其一槍釘回石灘！
……沒用的！
升格者，聽你解釋了那麼多，就算我們能理解你那麼做的理由，也有一件事確信無疑……你絕對，是個該死的瘋子！
漢尼夫迅速將定位裝置甩到人類懷裡，並指了指自己的耳麥，打了一個特殊的手勢。
增援到了！漫長的「話療」終於**地立功了！
人類一把抱住拋來的定位裝置，向著天空——高高舉起了手槍。
人類朝天空鳴槍，信號彈在夜空中炸開，向支援人員說明位置。
「羅伊德」明白了這一場對峙的結局，他緊緊皺眉。
我很失望。
……沒關係，我們很快會見面的……下次見面，不會再有發散善意的「羅伊德」了。
我對人造的悲劇感到哀傷，我會讓這類故事在我手中徹底停止。沒人能再影響這個決定。
它們是新的人類，會證明自己比舊人類更有資格活下去，今天你們就是見證——
噗——
薇拉雙手緊握旗槍，狠狠抬臂、重重扎了下去。升格者最後的話語被掐死在腹中。
廢話已經聽夠了！
得到人類首肯的同時，薇拉的旗槍開始徹底搗毀這具屬於升格者的軀殼。
緋紅的死神宛如洩憤一般，快速捅穿了「羅伊德」的喉嚨、胸口、腹部和四肢末端，隨後攪起這堆碎瓷殼，將每一塊破碎的零件搗為齏粉。
……哈……！早就該這麼做！
帕彌什從屍骸的各個碎片中湧出，順著石縫四散開。
猩紅的霧氣很快匯成溪流，它們密密麻麻流向整座島嶼。
帕彌什濃度升高的警報再次響起，漢尼夫再次舉槍，對準了剛才退去的那道「異合生物浪潮」。
嘶…………
微妙的平衡被打破，異合生物們吞噬人類的本能再度被解放。
它們嘶叫著，慢慢靠近石灘上的三隻「小蟲」。從試探性的靠近，到邁開大步狂奔靠近，僅需要一瞬的時間。
大麻煩來了！
……想證明自己更有資格活下去？可笑！還不是一群被驅策的蟲豸！
你們兩個，不想早死就都站到我身後！
薇拉閃身到了人類面前，揮起旗槍將洶湧的帕彌什驅散，做好了迎戰的姿態。
人類也舉起了手中武器。
聞言，薇拉突然回眸看了一眼。
……
真是熟悉的景象……哈哈哈……
好啊……好啊！逃亡要從現在開始了，無論如何你都要跟上我！拚了命也要跟上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