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ry Reader / 浮點紀實 / ER11 逐生復始 / Story
偌大的城市並不缺少還沒有涉足的角落，日記上的只是一些比較典型的地方。
將學生們分成了各個小組，讓她們分頭調查各個區域。自己則繼續順著唱片行的方向探索。
喂，我說，躲著點走，你沒發現那幫機械體嗎？
正要轉彎時，轉角處傳來了窸窸窣窣的人聲；自己敏銳地偵測到了一絲情報的味道，將身體藏在牆角觀察對方的舉動。
啊——你在說，那些身穿校服的女孩？
什麼叫「女孩」，你忘了她們襲擊城市中心的那天？你隔壁鄰居的小叔就死在那次事故了……你忘了？！
但……但我聽說，她們現在是守衛城市的「兵器」，上次被感染體入侵也是因為她們才能……
**的，什麼兵器，就是一群殺人狂魔吧，她們知道什麼叫活著嗎？
現在是在守衛城市，但那可是機械體！誰能保證她們哪天不會突然發癲？
…………有道理，還是小心一點為好。
兩個居民似乎又拐向了某處的轉角，談話聲逐漸模糊不清。
獨自跟隨著聲音前進，卻突然感到左前方有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
……何等敏銳的洞察力。
西裝革履的男人放下手邊的咖啡，讚賞地鼓起掌來。
員工編號035034……格斯特里戈新到任的指揮官，我應該沒認錯吧？
即使他掌握的只是ID卡上的資訊，這邊暴露身份的風險也相當之大。下意識地警惕起來。
不必緊張，我也只是恰好了解一些關於你的事。我也是公司的人，編號是000679，你可以叫我霍斯特。
霍斯特坦然地亮出雙手，表示並無敵意。
客氣了。
霍斯特示意自己坐下交談。
能夠指導你的學生成功駐守141號城市，我佩服你的能力。
你是聰明人，我就長話短說了。我希望你不要再插手干預那些學生們的戰鬥。
我知道你有所困惑，但請先聽我說完。
如果我沒記錯，格斯特里戈學院已經嚴令禁止指揮官親臨戰場作戰了。
這是在上一次公司會議裡，格斯特里戈的總作戰負責人瑪爾塔就已經宣布過的命令。
但你卻違抗命令直接參戰了。
雖然所有的參戰學生都得以倖存，但也損壞了很多計算節點——導致你們的作戰成績很不好看。
當然……不是。
他視線中折射出某種讚許的目光。
看來……我們是一路人。
嗯……我和你一樣，我們都希望透過某種辦法讓那些孩子都活下去，即使這樣並不符合公司的觀念。
即使是機械體，但你也應該感受到了吧？她們實際上並不是沒有「感情」。
然而，格斯特里戈卻將她們當作武器，讓她們在殘酷的戰鬥中不斷犧牲。
我希望能做些什麼……又或者說，我希望我們能夠做些什麼。
當然。
格斯特里戈曾經給她們設定過強制法令，規定她們按照法令行事，這也是格斯特里戈用於控制她們的工具。
解除法令只有一條路——只要感染體進入城市中心，格斯特里戈附加在她們身上的強制法令就會解除，她們就會恢復自由。
擁有「自由」，她們就不會再被隨意犧牲。而你唯一需要協助我的，就是不要干涉她們的戰鬥。
你只要引導她們不要去抵抗感染體，盡力保護居民們的性命就好，這對她們而言並不是難事。
哈……你當然可以不信任我，換句話說，她們的生死，本質上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也不會影響到我的未來。
如果你想清楚了，就聯絡我吧。
他將一個名片遞了過來，上面的職階果然要高於「自己」兩級。
雖然你盡力保下了那些學生們，但你的戰績一直不是很理想。
如果你願意同我合作，我會替你向總部提交特殊說明報告，並且給你更高的評價——畢竟你保護了真正應該保護的東西。
好好考慮一下吧。名片上留有我的私人通訊埠，我希望能盡早得到你的回覆。
他在「盡早」輕微加重了語調。
怎麼，要懷疑潔塔薇的追蹤能力嗎？
少女反問道，身後的小尾巴快樂地搖來搖去。
在與名為霍斯特的男人分別後，自己與他走向了相反的方向——當然，是假意的。
霍斯特提出的建議實際上相當誘人——但只是對一個公司員工而言罷了。
對一個潛入調查的指揮官來說，那些他畫出的大餅幾乎不存在任何的吸引力。
並且，這樣大的「餅」，背後難免不讓人多想——他究竟有什麼目的？
解除法令只有一條路——只要感染體進入城市中心，格斯特里戈附加在她們身上的強制法令就會解除，她們就會恢復自由。
倘若他的目的是把感染體引到市中心……最近頻發的感染體入侵事件，又會不會和他有關聯？
在會面一開始，自己便已經向潔塔薇發送了暗號，讓她暗中追蹤這個可疑的人物。跟隨著終端上的小惡魔標識，繞行到了這處廢墟。
明明只是一處廢墟而已，外圍卻覆蓋著一層橙色的半透明光罩。 潔塔薇好奇地把一塊廢鐵扔了進去，它眨眼間就化成了鐵水。
……只是一處廢墟而已，至於封鎖得那麼嚴嗎？
仔細觀察光罩的結構，相比起一個規則球體，它更像是一個網路狀的結構。
換句話說，附近很可能有維繫它的網路節點。
是要找那個東西嗎？
潔塔薇用尾巴指了指一處高高的圓形欄杆，它的兩側剛好緊鄰著不同傾角的光罩，看來就是自己推測的節點。
但是……該如何破解它？
幫個忙噢，老師~
潔塔薇背後的尾巴不停地搖擺著。
呀！！！
你幹什麼啊？！
她轉頭一臉慍怒地盯著自己，用力將尾巴抽了回來。
老師到底在想什麼東西啊！是連結啊！連結！
我的尾巴能接入這些節點，可以嘗試破解一下。但我的意識滲透進去後，需要能夠返回的通路。
也就是說，我需要一個信標，你明白了嗎？
得益於潔塔薇特殊的能力，兩人小心翼翼地潛入了這處廢墟深處。
大概是對外部屏障的防禦功效相當自信，這裡並沒有見到什麼守衛。
一眼望去，高大的機架綿延不絕，一排接著一排，似乎永遠沒有盡頭。
機架內部的LED燈大多都已經熄滅……看來這裡的計算節點已經很久沒有運行了。
這裡……總感覺很熟悉……
與其說來過……
潔塔薇出神地喃喃自語著。
不如說這裡……很可能就是我誕生的地方。
老師，你剛剛應該看到那些高大的機架了吧？這裡曾經是一個超算中心。
順便，如果你找到了類似的超算設施，盡量帶些資料出來給我。
果然存在，阿西莫夫所猜測的超算設施。但是……這裡的一切大多都已經淪為廢墟。
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潔塔薇拉著自己湊近了機架旁邊的印刷體文字。
NO.7-Matrix-B2-R03-15
矩陣——
潔塔薇深吸了一口氣，整個身軀都在微微顫抖著。
果然是這裡。
哎呀，對潔塔薇的身世就這麼好奇嗎？
真是拿你沒辦法~
潔塔薇我啊，以前是由某個人類的意識樣本而生成的機械意識模型。
本來應該知道的……
如果是由一個人而生成的模型，一般會考慮將自己的一部分記憶也作為參數輸入吧？畢竟可以快速地讓模型形成對外部世界的認知。
否則……或許就要像黃金時代的普通模型一樣，經歷漫長的疊代過程。
可從我記事開始，我就只知道自己叫潔塔薇……至於為什麼一出生就在矩陣裡，生成我的人類意識樣本是什麼，我都完全沒有印象。
總感覺忘記了什麼……
潔塔薇苦惱地思索了一會，最後又放棄了。
因為我當時的記憶很模糊，只知道自己誕生在一處超算中心內，但卻並不知道具體在哪。
再加上戰事頻繁，外出的機會就更加少了。
……因為我的機體剛睜眼就快沒電了。
我只記得我剛從廢墟裡爬出來的時候，周遭還都是感染體。
在我即將力竭的時候，老太婆帶著那些穿著校服的孩子們及時出現，把我從感染體堆裡撈走了。
潔塔薇歪著頭思考了一下。
只是對後輩的稱謂罷了……我是已經「覺醒」的個體，但她們還尚未覺醒，懵懵懂懂的，看起來不就很像孩子一樣嗎？
總之，那之後我就被她們一起帶回了格斯特里戈。
有噢……我應該跟你說起過的。
之所以留在那裡，幫助她們一起通過最終測試，是為了找一個人。
「天選者」。
……原來你還記得。
天選者……是對潔塔薇來說很重要的人噢。
陪伴我在矩陣中經歷無數的訓練，最後犧牲自己的算力，讓我邁向現實……總而言之，潔塔薇一定要找到<M>他</M><W>她</W>。
……我曾經也那麼以為。
但後來，老太婆偶爾提到過，「天選者」實際上只不過是一具空殼。
嗯……她說，天選者原本和潔塔薇是同一個實驗室「誕生」的，但因為什麼……「過擬合」？導致<M>他</M><W>她</W>在誕生時候完全沒有「意識」。
明明是同一個實驗室誕生的，天選者卻總是頂著粉色的頭髮，和潔塔薇幾乎沒有任何共同點……
她苦惱地思索了一會，但終究沒有得到答案。
不過，既然老太婆說它是空殼，就好像在說，真正的天選者另有其人，所以，潔塔薇一定要找到天選者。
這只是一種可能性，但……潔塔薇想要再見到那個人，無論如何，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
只有拿到天選者殘餘的數據，或許才有希望知道<M>他</M><W>她</W>的具體情況。
天選者的數據在公司手裡，協助那些孩子們通過測驗就是得到數據的條件。這就是我留在學院的原因。
約一個小時前
一位西裝革履的男人從中央的廢墟中帶出了針型的塊狀節點，駕車將它們都安置在城市的各處角落。
一個中央的信源還不夠嗎？
多放幾個，那幫感染體才更清楚往哪打。
您和那個戰術教師聊得怎麼樣，對方同意放棄指揮了嗎？
放棄了最好，如果這次作戰沒有看到<M>他</M><W>她</W>親臨指揮，我們就把<M>他</M><W>她</W>招攬過來，那是個不錯的人才。
硬要上也就罷了，<M>他</M><W>她</W>一個人也翻不起什麼風浪。
那幫感染體聚集好了，就讓它們按路線進攻吧。
另外……
把「格溫普蘭」也一起放出來。
？！您要讓它也一起上場？那傢伙可不聽我們的指揮啊——
沒什麼好猶豫的，只要把那幫機械體的控制權搶過來，這座城市……隨便它怎麼破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