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綠洲。
你要我重複多少遍,首領帶隊出去剿滅異合生物了,那裡恰好有強電磁干擾,暫時無法通訊。
已經去請教官過來了,有什麼事你也可以先告訴我。
不行不行,你一看就不是管事的。鎮長交代過,必須要和能管事的人說。
這個穿著奇怪的居民取下腰間的酒壺咕嚕咕嚕灌了一口。
哈……第一次來報信,感覺還是挺緊張的。
喂,別在這裡喝酒!
放心放心,只是提純小麥汁罷了,我可喝不了酒……
啊?你說你是「新奧克蕾」的人,居然不能喝酒?
見遺忘者的士兵露出了狐疑的表情,自稱是鎮上居民的人連忙改口。
哎呀,畢竟是出來給鎮長辦事的,我還不至於喝酒誤事。
對方打了個嗝,將擰開的酒壺湊到士兵的面前,確實沒有任何酒精的味道。
來一口?
不了……
士兵搖了搖頭。
真是可惜了……咕嚕咕嚕。
這個傢伙又灌了一大口自稱小麥汁的飲料,空氣中飄蕩著清香的氣味。
說起來,你們遺忘者和空中花園是不是關係挺好來著?
聽從鎮子外來的人說,你們都合作好幾次了,損失都不小吧?
他們下來的幾乎都是構造體,回去修修就能再用,你們這些當兵的可不行吧?
欸,他們有沒有給你們治傷啊,還是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就算沒有空中花園,我們也會去救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少在這裡亂打聽。
聽到這個話題,士兵握槍的手不由緊了緊,而放置在他口袋裡那塊染血的銘牌似乎在微微發燙。
我就是隨便說說,你那麼激動幹嘛……
話說你們話事的人還沒來嗎?
我來了,有什麼要稟報的事就先告訴我吧。
一個沉穩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而在他面前的士兵已經行起了軍禮。
巴拉德教官!
嗯,聽說有來自「新奧克蕾」鎮的朋友想要告訴我們一些情報。
對士兵回敬一個軍禮後,巴拉德轉頭看向了那個鎮民。
渡邊不在的期間,由我暫時管理遺忘者,有什麼事就告訴我吧。
在巴拉德頗具威嚴的目光下,原本沒個正形的人不由挺正了身姿,將酒壺重新別到了腰間。
是的,我有重要的事要向您匯報。
你確定嗎?
聽完這位「新奧克蕾」鎮鎮民的講述,在場的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
千真萬確,那名指揮官看起來地位也不低的樣子。
至少那個壞脾氣的構造體看起來對那個指揮官言聽計從的樣子,這種姿態總不能是來投奔我們的吧?
空中花園太過分了!居然想要將「新奧克蕾」鎮也納入管理。
地球千瘡百孔的時候他們逃跑了,現在卻想要回來爭奪地面?
但是比起大撤退時期,他們也確實改變了很多,至少他們是真擺出了合作的姿態。
你這個新生代懂什麼!你根本就沒經歷過大撤退!
我雖然生的晚,但是跟隨渡邊先生戰鬥的時間不比你少,我相信我自己所看見的。
要我說,首領就是太軟弱了。在一開始就該用武力維持據點的獨立性,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上不下的。
搞得現在還得留下大部分人看守據點,自己親自帶隊剿滅異合生物。
好了,停止這些無意義的爭吵。
巴拉德沉穩的聲音在會議桌的盡頭響起,現場的火藥味暫時被平息了下來。
教官,大家最不能接受的其實是空中花園完全不打算溝通的態度。
這時剩餘一位一直沒開口的人說話了。
我們可以理解他們想要排除純淨區隱患的想法,但是他們偏偏選擇了最傲慢的一種做法。
純淨區應該是屬於所有人的,而不是空中花園的私有財產。
他們似乎還是把地球當作他們的囊中之物,似乎早就忘了被他們拋棄的地面還有在求生的人們。
「新奧克蕾」鎮對遺忘者來說也是重要的糧食產區,我們只是擔心自己的命脈再次被那些人當作私產。
畢竟,他們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
你們的擔憂我都理解,但是別忘了在空中花園裡,也並非只有想要遺忘者完全消滅的聲音。
在擁有可以完全獨立的力量前,平衡是我們最需要的局面。
雙方目前仍然有對話的可能,遺忘者沒有更沒必要挑起爭端,失了大義。
所以……
就在巴拉德打算說出接下來的決策時,在場所有遺忘者的通訊終端都響起了急促的聲音。
求救信號?
所有人的終端上都出現了同一張年輕人的臉,對方摘下了原本佩戴的戰術面罩,露出了一張有些傻氣的臉。
而他的銘牌上,赫然寫著「粽子」二字。
之前渡邊帶著一隊遺忘者部隊在異合生物所產生的地區建立一個防線,這個叫做「粽子」的遺忘者也在其中。
……襲擊……全頻道……
在粽子那邊似乎存在嚴重的干擾,滋滋的電流聲參雜著隻言片語以及槍彈射擊爆炸的聲音。
「粽子」,你不是和首領在一起嗎?發生了什麼事!
……清理部隊……重傷……支援……
影像劇烈地搖晃著,「粽子」的眼神卻一直落在下方,似乎是在拖拽著什麼。
這時,在「粽子」看不見的背部,而眾人卻能通過影像看到,一枚拖拽著尾煙的榴霰彈直衝了過來。
「粽子」!!!!快臥倒!!!!
在畫面的最後一瞬,只看到「粽子」做出了原地臥倒的動作。
通訊就此終止後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然而這樣的沉默並沒有持續太久。
剛剛那名言辭激動的遺忘者一下站了起來,椅子摔倒在地面發出聲響。
我去……嚇我一跳。
他一言不發地向外面走去,而剛才還在反駁他的那名遺忘者也站了起來,同他一起向外面走去。
你們要去哪裡?
這難道還不清楚嗎?去找那些空中花園的傢伙算帳!
他的聲音中充斥著壓抑的怒火,而在他一邊的另一名遺忘者也沉默著點了點頭。
回來坐下,你想把恐慌和混亂傳到整個營地嗎?
巴拉德!!
對方指著巴拉德說道。
別以為沒人知道你以前那些爛事!在免疫時代你就是清理部隊的創始人。
怎麼,對空中花園還有留戀嗎!
我對清理部隊來說早就是個死人了。
面對對方的指責,巴拉德依舊維持著沉穩的表情。
但是這樣丟掉頭腦行動,就是我和渡邊教給你的嗎?
如果這段影像是偽造的怎麼辦?如果「粽子」想要傳遞的並不是遭遇清理部隊的襲擊又怎麼辦?
總之和他們脫不了關係,反正他們也在看不見的地方監視著我們!
就算如此,你要怎麼找出他們?朝周圍大吼大叫嗎?
找出他們後又要如何處理,處以私刑嗎?
和空中花園交惡後,如何保障交界處的安全?
隨著巴拉德問題的一個個落下,他背後的影子似乎無限被放大,壓在在場的每個人身上。
沉重的現實壓過了一時上頭的怒火,那名遺忘者渾身發抖,卻沒有再說一句話。
那麼教官,我們應該怎麼做?
首先將剛才的通訊交給技術人員分析,同時在渡邊一開始計畫的區域進行搜救工作。
那可是渡邊,不會那麼簡單的死去。
這件事要真的是空中花園做的話,我們必須先行動起來。
不是對他們展開復仇,而是趁著純淨區的處理還在初步階段,奪回遺忘者的一席之地。
如果沒有實力做底蘊,一切要求與反抗都將顯得可笑。
有了這些底牌,之後不管是要他們對渡邊的事有個交代,還是說救出渡邊都能以此作為保障。
如果渡邊先生在這裡的話,恐怕不會同意這個方法吧。
但是如果是為了他而行動的話,我想大部分人都會同意這個方案。
嗯,那麼我們先擬定作戰方案吧。
至於這位「新奧克蕾」鎮的朋友……
巴拉德看向了一邊躡手躡腳,準備不引起人注意偷偷溜走的人。
呃……沒我什麼事了吧……
恐怕要請你多待一會了。
你們……好吧。
對方一開始像是要反駁的樣子,但似乎是看出了自己和現場遺忘者在武力水平上略有差距,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抵抗。
而在其餘遺忘者看不到的地方,那位寡言的遺忘者停止了輕輕搖頭的動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