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霧在光輝行進者流線型的身體上留下一道道的水痕,而指向它身後尾翼的水珠又被噴氣的熱浪蒸發,再次消融進無邊的霧氣中。
除了它胸前明亮的橙黃色燈光之外,掛載在它上的運輸倉位也一閃一閃地亮著導航燈,成為這大海上唯一的光芒。
馬上就要抵達坐標地點了。你們看得清嗎?
在他們前方,在海霧之中,暗色的海岸線已經若隱若現。
已經能看到海岸線了。
果然,走海路至少節省了34%的燃料和41%的時間,
如果走陸路的話,教會總部離這裡實在是太遠了。
這片空域沒有偵測到其他飛行單位,兩點鐘方向的人類建築,我們就在那邊落地。
做好準備,我不清楚下方是否會遭遇戰鬥。
光輝行進者發動機噴出的熱流逐漸消散,此時此刻,他們已經站到了陌生的土地上。
即便是對於含英而言,這片青磚灰瓦,也只存在於她的夢裡——
沒錯,這裡就是九龍。
這裡就是城裡了嗎?怎麼看起來這麼荒蕪。
按照過去環城的規劃,這裡只是輔城,不能算真正的九龍城,只是軍事用途。
而且,在那場戰役之後,九龍城的許多建築毀於戰火,這裡也應該很早就被廢棄了。
阿爾卡納給過來的資料上說,很久之前九龍爆發過一次針對帕彌什的大規模戰鬥。
光輝,阿爾卡納大人還給過你情報?
哦,那是之前的事了。
「媽媽」認為這些資料遲早有用武之地,所以在我們出發前幾天就交給我了。
依照「媽媽」交給我的地圖資料,這裡確實和含英說的一樣,在那場戰鬥之後,已經廢棄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雷達顯示附近也沒有什麼危險,那就按照約定……將這裡的資料轉交給你們。
光輝行進者將原本接在自己記憶槽裡的儲存裝置交給了斯布納,再次啟動發動機。
我該回去了,先哲大人的遠征隊還需要我的力量。
辛苦你了,光輝先生。
同胞相助,僅此而已。
對了,光輝先生,能請您代我向先哲大人致以謝意嗎?
如果有機會再見到先哲大人的話,我也會再次親自向她致謝。
沒問題,我記下了。
謝謝你,光輝先生。
而你也確實如同塞萬提斯所說,的確是一位貨真價實的淑女。
再見了。
伴隨著一陣轟鳴,光輝行進者的尾翼消散在天邊的濃霧之中。
阿爾卡納她早就料到了我一定會堅持回來,所以早就把地圖航行資料交給了光輝,考慮如此周全……
阿爾卡納大人總是會記掛著同胞的安危,有時候雖然她不會明說,但卻經常會為了教會的大家做出最妥當的安排。
我想,阿爾卡納大人已經把你看做是教會大家庭的一員了吧。
不過我還是很好奇,阿爾卡納會指派給你哪個席位。
是說像光輝行進者的「戰車」那樣的稱呼嗎?
嗯,教會裡有時候會以席位代稱同胞,因為每個席位……都可能會遭到消耗。
消耗?
光輝他並非是第一任「戰車」,如同我也並非第一任「死神」。
意思是說,上一任「戰車」和「死神」都已經……
隕落了。這是常有的事。
斯布納一邊操作著雷達儀器,一邊平靜地講述著事實。
即便是機械體也無法完全避免生死。
我記得,斯布納先生的席位是「死神」吧?
是的。
「死神」明明是一個陰森恐怖的詞,不過斯布納先生卻一點也不讓人覺得害怕。
嗯……你是這樣覺得的嗎?
如果非要說的話,我感覺到斯布納先生反而很柔和。
和像你這樣的仿人形機械不一樣,我們生來就與「人」這個字眼沒關係。
斯布納搖了搖頭,沒再說下去。
「節制」?「女皇」?不過我聽說名為「女皇」的同胞只是不在教會,其他就不清楚了,但阿爾卡納大人肯定——
滴滴滴——
斯布納的話被突然響起的雷達警報打斷,立即警覺起來。
有其他機械信號。
是九龍的機械體嗎?
現在還不好確認,在三點鐘方向上,數量很多。
發生了戰鬥嗎?
不好說……但那些機械體的信號很奇怪,而且那附近還有人類信號。
我們走吧。
去哪裡?
無論是機械體還是人類,肯定或多或少地知道一些九龍的現況。
在正式登台之前,總要有熱身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