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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R01-4 無望的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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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就是最後的發信地點……

在哈卡瑪來到記憶庫中的座標地點時,已經是第三天了,這不僅是因為座標地點與研究所的距離相去甚遠以及途中感染體的干擾。

也是因為在未知病毒爆發後,人類對機械的無差別敵視。

重新確認情感模擬模組損傷情況……部分管制機能離線,場景推演的偏移率……0.023%。

判斷為在可接受範圍。

哈卡瑪觸摸著後腦的傷痕,將一些已經報廢的元器件摘除。

巨大的傷痕橫貫後腦,將仿生蒙皮整個掀開,露出了精密的積體電路。

這是某個護送市民,將她誤判為感染體的士兵留下的。

在這之後,為了避免再次遭遇此類情況,哈卡瑪都會避開人群行動。

因此常有避難車隊通過的直達公路便被排除在了路線推演外,只能選擇繞行的哈卡瑪比預計花費了更多時間。

開始採集座標點數據……採集完畢……開始建立場景推演。

由虛擬資料構成的景象出現在哈卡瑪面前,時光在她的腦海中按下了倒退鍵……

殺了我……

不要……

放開他……

一步也不能退……

救人!救人……

悲鳴聲灌入她的電子腦中,重重疊疊人影向城市外跑去,但也有少數幾道幾道身影與人流背向而去。

哈卡瑪看著這些和自己一樣逆行的人像是投入河流的石子,泛起些許波瀾後便被紅色的潮水吞沒。

哈卡瑪知道,人類對這些人的定位便是「絕對服從命令」。

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呢,是因為「指令」嗎?哈卡瑪很快否決了這條判斷,在她龐大資料庫的記載中,從來沒有任何「指令」能讓人類絕對服從。

那是因為「本心」嗎?就像機械會遵循底層協定進行行動一般,人類是否也會遵守某種類似的存在來進行行動?

明明是不同的存在,有著不同的經歷,為何他們會在此刻做出同樣的選擇?是因為他們有相同的「本心」嗎?那這樣每個人的「唯一性」又在哪裡?

哈卡瑪看著那些倒下的身影,想到了幾天前那名雖然已經少了半邊臉,卻仍然護著身後的人,衝著自己怒吼的士兵。

不依靠指令也能做出的選擇……

這是一種情感模擬模組中從未出現的異樣資料,在管制機能受損的情況下,哈卡瑪失去了對它進行分析處理的手段。

所以她關閉了情感模擬模組的全部功能,繼續著自己一直以來所做的事。

逆著人流與時間,哈卡瑪在血紅色的海洋中尋找著記錄中的身影。

但是不論她怎樣尋找,都沒能找到那道身影,龐大的資料流程像是要將她淹沒,又像是一雙雙緊緊拽住她的手。

白袍漸漸被染成暗紅,聲嘶力竭的呼喊模糊了虛實的界限,後腦的集成模組因為高速運轉而冒出了陣陣火花。

機體的溫度早已超過了安全閾值,周圍的空氣因為熱浪而產生了陣陣扭曲,但哈卡瑪並沒有就此停止推演。

關閉了一切不必要的感應器與回路,將所有算力集中在了對過去的推演上。

……就是一個人啦……

終於,她在海洋中找到了那滴水,對方的行進路線也被推演出來。

結束推演,哈卡瑪沿著最有可能的路線前進。

感染體一步步靠近面前慌不擇路,跑進了死巷子裡的小女孩。

誰來,誰來救救我……

但是顫抖的呼喚並沒有迎來英雄的降臨,冷冽的寒光嚇得她閉上了眼睛,此刻的她只祈禱死亡的一瞬不會太疼……

感染體

吱吱!

原來死亡時竟然一絲疼痛都不會感受到嗎?

???

目標排除……不對,嗯……

清冷的女聲出現了片刻的停頓,然後便轉化為了輕柔的聲線。

???

小朋友,已經沒事了,睜開眼吧。

小朋……

哇!

蕾妮一下子發出一聲短促的哭泣,看起來是被哈卡瑪外露的電子腦嚇得不輕。

她跌跌撞撞地往後退去,但是冰冷的牆壁卻宣告了無路可退的局面,這時她注意到了倒在哈卡瑪腳邊的感染體。

強迫自己的視線從對方的後腦上移開,蕾妮緊盯著對方不帶溫度的笑臉問道。

你……你不是那些壞機械?

不,我是你最好的家庭幫手。

哈卡瑪不知為何選擇了保姆型人格,但是情感模擬模組離線的她現在只能調用該人格內儲存的範例語句,而不能進行即時調整。

謝……謝謝你救了我。

幾天的巨大變故就足以讓稚童成熟,她很快制止了想要哭泣和詢問的勢頭,一邊抽噎著,一邊向哈卡瑪道謝。

沒關係,來……慢慢地站起來……真棒!

按照人格模擬程式,哈卡瑪輕輕鼓了鼓掌。

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

嗯……蕾妮知道一處避難所的位置,是士兵叔叔告訴我的……

哈卡瑪沒有詢問這位士兵的去處,僅僅憑藉對小女孩面部表情的分析,哈卡瑪便已經推測出了這名士兵的結局。

就在這時,環境監測裝置中捕捉到了潮水般的感染體信號,嘶吼聲像是風一樣向這邊湧來。

要帶著小女孩突圍出去,必然會和感染體的浪潮直接相撞,而若是再加上讓對方不受一點傷害的情況下……

邏輯演算法和資料分析很快告訴了哈卡瑪答案——那是觸目驚心的機體損傷率和與之成正比的成功機率。

……

姐姐……?

來,讓我抱抱……真乖。

哈卡瑪蹲下來抱起女孩嬌小的身體,輕輕拍打著對方不停顫抖肩膀,撫摸著蕾妮的後背,哈卡瑪將她的頭埋在自己胸口。

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不論如何也不要抬頭哦。

模擬出的保姆型人格聲線,與肅殺的空氣格格不入。

鐮刀紮入了感染體動力脊的空隙,隨著手臂的回拉,感染體被切成了兩半。

環境監控裝置上已經看不到感染體發出的信號,而哈卡瑪的機體也已經到了極限。

不僅雷達和視覺模組都出現了不小的故障,就連機動元件也因為受損過重而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

好在距離蕾妮提到的避難所已經相當接近了,剩下的路即使靠她自己走也完全沒有問題。

哈卡瑪將蕾妮輕輕放下,這個女孩一直很聽話,不論發生什麼都沒抬起頭或者掙扎。

姐姐……

剩下的……警告,電力流失,正在進行算力轉移……安全,你……模組離線……沒問題。

全力……隔絕異常程式……跑過去,明白、了嗎?

不,姐姐要一起去,那裡有很多大人,他們一定能修好你的。

哈卡瑪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先不提避難人員裡到底有沒有能維修自己的技術人員,在現在這種背景下,一個可能被感染的機械體,怎麼都不適合放在身邊。

這是哈卡瑪推演了無數次得出的結論,自己後腦的裂痕也是最有力的佐證。

累……執行強制休眠……了,休、息……

勉強維持著人格模擬程式,儘量對對方說出柔聲的話語,但是從發聲模組中吐出的卻是沙沙作響的電子音。

……我,我很快就會叫人過來。

嗯,我……感謝使用……等……

目送著蕾妮遠去的背影,哈卡瑪一一關閉了早已瀕臨崩潰的元件。

在休眠前的最後一刻,她聽到了去而複返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