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露西亞手牽著手，將白沙與浪花踩在腳底。
披戴漫天星光，與海岸上狂歡的舞者們擦肩而過。
在月華的注視下，鑽入蒼鬱的密林，穿過繁盛的青枝綠葉，發現了一片斑駁的遺跡。
幾排凋敗的大理石柱矗立在平地上，在它身後，宏偉壯觀的神殿拔地而起。
月光灑落在晶瑩的琉璃窗上，爍爍輝映，彷彿那古老文明的繁盛餘暉。
身處聳立的石柱之間，二人興味盎然，不知是誰開始的提議，玩起了捉迷藏的遊戲——
8、7、6、5……
4、3、2、1——！
指揮官，藏好了嗎——
露西亞睜開雙眼，天邊朵朵烏雲掩抑住月光，目下所及，皆是寂靜。
從神殿的破朽的正門出發，她環視著夜幕下的遺跡，尋覓著人類的身影。
指揮官的話……
露西亞躡手躡腳，輕輕走到了一根大理石柱的跟前。
會藏在這裡嗎——
突然探出半身，卻沒有發現那熟悉的臉龐。
……這是？
石磚上刻繪著一團心形的線條，心形中央，刻著兩行古老的文字，看起來像是古代情侶的留名。
向下看去，更多的心形圖案映入眼簾，來自不同時代的人們，都在這根石柱上留下了自己與伴侶的名字。
青苔爬上了他們的姓名，一同見證著卡塔尼亞的歲月千秋。
露西亞正低著頭觀察這些圖案，這時候，天穹外翻湧起了一陣沉雷。
接緊在雷鳴之後，一串細碎的簌簌聲在露西亞身後響起。
……？
分辨出熟悉的腳步聲，她暫時放下了戒備——
驀地，露西亞視野被一片黑暗遮覆。
指揮官……
感受著臉頰上熟悉的掌溫，露西亞輕輕扶住了人類的雙腕。
要去哪裡？
一片漆黑中，露西亞跟隨著人類的指引，邁步向前。
不一會，身後的腳步停住了，一股馥郁的馨香沁繞在空氣之中。
黑暗撤去，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盪漾著矢車菊的花海。
……
置身繽紛盎然的花海，露西亞的臉上浮現起了笑意。
她看向身側的人類，發現對方也正微笑地看著自己。
廢墟中竟然有這麼漂亮的風景。
她彎下身子，伸出手，輕輕撫拭著湛藍色的葉瓣。
她們就像是盛開在山野中的藍色精靈，伴隨著旅人指尖的撫摩，泛漾起陣陣漣漪。
轟隆——
話音未落，卡塔尼亞陰晴不定的天空便傳來了一聲長嘯。
緊接著，滂沱大雨從天而降。
豆大的雨珠激落在花海中，露西亞當即牽住垂在身側的手，指向了遠方的神殿。
指揮官，我們去裡面避雨吧！
趁身上的禮服還沒有被完全淋濕，二人緩緩推開了古舊的大門。
生了鏽的鉸鏈發出沉鬱低吟，陸離絢爛的大禮拜堂映入眼簾。
月光透過琉璃彩窗，從高聳的穹頂垂落，沿著不可勝數的巍峨石柱流淌。
石膏花，宗教畫，天使像，直至足下的彩繪……這座聖潔的空間，漸漸被瑰麗的大自然塗抹上色彩。
自己和露西亞沐浴著繁麗的輝光，並肩坐在了螺旋的階梯上。
從外面看上去，還以為這裡是一座更加古老的神殿。
沒想到，裡面被翻修成了中世紀的教堂。
嗯，指揮官，你看那邊。
露西亞指向穹頂，那裡是光輝燦爛的彩繪花窗。
斑斕的光格構成顏色，畫面底部，一名騎士拔出寶劍，面對著敵人。
視線上移，一位身著婚紗的少女站在高牆上，將頭紗扔出，蓋在了騎士的頭頂。
圖畫的正上方，口銜橄欖枝的白鴿簇擁著聖母，胸前的羅馬數字「Ⅻ」熠熠發光。
如果我沒猜錯……這幅畫上的，是露琪亞和她愛人的婚禮。
露琪亞是納波黎王國的公主，而她的愛人是一位出身草莽的騎士，勇冠三軍，戰無不勝。
他們二人互相傾慕，卻礙於身份，無法情成眷屬。
傳說的餘音迴盪在教堂中，想必千年之間，這面彩繪也曾邂逅過無數的旅人，傾聽過無數的詠嘆。
一天，敵國的使節出訪納波黎，所到之處張揚跋扈、欺凌百姓，甚至還出言侮辱了露琪亞，致使納波黎舉國激憤。
露琪亞的愛人怒不可遏，在決鬥中把那使節打成重傷——也正因如此，愛人違反了王國不得傷害來使的法律，被國王判處死刑。
露琪亞不希望看到愛人這樣犧牲，於是她穿上婚紗，站在刑場上，將自己的頭紗扔向了那位騎士，並當眾宣布，自己要成為對方的新娘。
她仰望頭頂的彩繪，盈盈月色之下，被露琪亞擲出的頭紗正綻放著綺麗的輝光。
十二時的鐘聲響起，根據納波黎的古老傳統，國王必須在公主的婚禮上答應她一個要求。於是露琪亞許願，請求父王赦免愛人的罪行。
就這樣，在鐘聲之中，騎士的罪被免除——納波黎的百姓在刑場舉行了盛大的狂歡，慶祝露琪亞的新婚。
我想是這樣的。指揮官有注意到嗎？這間禮拜堂內共有六扇拱門——
也就是有十二根梁柱，上面正好雕刻著十二位天使。
環視四周恢弘的空間，果真如露西亞所說，六座奇偉的拱門支撐起了整個挺拔的結構。
而在外面的古代廣場上，也恰好留存著十二根巨型的石柱。
嗯，我想，卡塔尼亞人對「十二時」有著宗教式的熱忱。
或許……是露琪亞的傳說深深地影響了這片土地？
第一次聽到這個故事時，我的感受也和指揮官一樣。
畢竟……這只是一段傳說，比起它的真實性，人們或許會更看重它所傳遞的精神，這可能也是它被記述在這裡的原因。
淅淅瀝瀝的雨聲中，有關露琪亞的兩段傳說漸漸在腦海中交疊在一起。
絢麗的彩光映照在露西亞的臉龐上，她與自己視線相對，若有所思。
你是說……露琪亞以求婚的形式解救刑場上的愛人？
嗯，你當時的回答是——
……
她靜靜傾聽著自己的話語。
兩人所討論的困境，就像是否要扳動拉杆的電車難題一樣。
如同旋渦的悖論，一旦深陷其中，便會導向無休的爭論。
但不論怎麼選擇，它都只是一個思維實驗，不會影響到當下的現實。
當自己在思考該如何抉擇時，便已經默認接受了預設的前提：生命的價值，存在著高低之分。
一次次扳動拉杆，陷入內省與爭辯，卻忽略了造成困境的元兇——
你說的是……那個與露琪亞做出交易的魔鬼？
……
露西亞沉默片刻，而後瞭然地點了點頭。
我大概理解指揮官的意思了。
不要糾結於選項的對錯得失，而要跳出它們，直面製造這個難題的罪魁禍首。
聽罷自己的所言，她輕輕地微笑著。
在漫長的歷史中，許多的劇作家、詩人都曾絞盡腦汁，試圖為露琪亞的傳說畫上一個與眾不同的句號。
但在我聽過的所有結局之中，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個。
謝謝你，指揮官。
在那之後，兩個人坐在禮拜堂內，海闊天空地閒聊了許多。
有些是存於回憶的遙念，也有些是奔向未來的爛熳遐想。
沉浸在恬謐的氛圍中，倦意不知不覺地湧起，將身旁的話語聲漸漸沖淡。
溫暖包裹著意識，緩緩降落在一片溫暖聖潔的羽毛上……
最後，耳邊只剩下了近似呢喃的輕聲絮語……
……指揮官？
露西亞看向身旁的人類，對方早已合上了雙眼，正靜靜地靠在石牆上。
……
露西亞悄悄地靠近，倚在了
……晚安，指揮官。
雨花零落，萬籟俱寂。
漸漸地，星河也落入清夢……
……
恍惚之間，我……
我好像夢到了一個遙遠的午後。
姐姐，這裡有漂亮的裙子！
那天回家的路上，妹妹突然拉住了我的手。
哇，閃閃發光的！
明晃晃的櫥窗內，是一件純白色的禮服。
第一次見到它時，不知為什麼，心中響起了這樣的聲音——
好美啊。
童話世界中，公主穿著的衣服，應該就是這個樣子吧？
姐姐，裡面還有好多呢——
露娜，不要亂跑——
妹妹拉著我，推開了店門。
哇——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純白色的閃耀世界。
宛若夢幻的城堡，到處都陳列著和剛剛一樣的白色禮服。
歡迎光臨——欸，小朋友，你們好呀。
姐姐你好，這裡的衣服都好好看呀。
嘿嘿，我也想讓爸爸媽媽給我買這種裙子！
環顧四周，不知不覺間，我的視線落在了其中的一個展櫃上。
慢慢走近，潔淨的櫃窗映照出了我的模樣。
粉白色的桃花點綴在頭紗上，在燈光下十分艷麗動人。
這些呀，叫做婚紗，是女孩子結婚時才能穿上的衣服哦！
婚紗……？
想起來，昨天夜裡，媽媽還給自己講述了一個有關「婚紗」的故事。
主人公為了拯救自己的愛人，站在刑場的高牆上，扔下了自己的頭紗。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她的故事，我總感覺心裡暖洋洋的。
如果是我的話……我會像她一樣勇敢嗎？
結婚……是像爸爸媽媽，還有故事裡的王子和公主那樣嗎？
沒錯，婚紗代表著神聖的婚姻，是情侶愛情結合的象徵。
對於女孩子來說，一生可能只有一次穿出去的機會哦。
一生一次……
聽到店員姐姐的話，露娜又問起了有關婚禮的問題。
這種事情啊，要找到跟自己合適的人才行呢。
「合適的人」……是什麼樣子的呢？
聽到我的話，店員姐姐溫柔地笑了起來。
每個人的身上都散發著不同的色彩，有的人暗淡無光，有的人光芒萬丈。
但是偶爾，也會有彩虹般絢爛的人從你的世界中路過。
當你真正見到了那樣閃耀的人，你就會明白啦。
……
隔著一層薄薄的玻璃窗，我想像著自己穿上婚紗的模樣。
愛情、情侶、婚姻……這些詞彙對於我來說，聽起來似乎有些遙遠。
但是……
<i>未來的某一天，它也會發生在我的身上嗎？</i>
<i>未來的某一天，我也能穿上這樣美麗的婚紗嗎？</i>
<i>未來的某一天——</i>
<i>我也能找到那個彩虹般閃耀的人嗎？</i>
<i>在發現你之前，就把想對你說的話藏在心裡好了——</i>
<i>未來的你，此時此刻，正在做些什麼呢？</i>
<i>雖然不知道你到底在哪裡，但我希望，你每天都能開開心心的。</i>
<i>以後的每一天，我都會努力去尋找你發出的光芒。</i>
<i>當我從你的世界路過時，也請你向我伸出手吧。</i>
<i>我的名字是露西亞。</i>
<i>我們，未來再見吧。</i>
黎明拂曉，卡塔尼亞迎來了金黃的曙色。
一夜雨後，豐茂的森林籠罩著朦朧霧氣，在曙光中熠熠生輝。
廢墟裡檢查過了嗎？
都翻過了，沒有。
你再帶些人，去水渠附近找找。
明白。
——等等。
矢車菊叢中，兩對腳印依稀可見。
循著地面上濕潤模糊的足跡，弗蘭克推開了聖露琪亞禮拜堂的大門。
視線盡頭的台階上，兩個人影正依偎在一起，昏昏酣睡。
……
鐸母閣下，已經找到教子了。
他們很安全……是，我馬上接他們回來。
返回的路程中，二人並沒有被弗蘭克追問過多細節，他就像一個冷酷的機械體，簡單而高效地執行著鐸母的指令。
抵達宅邸後，在露西亞的再三要求下，[player name]躺回了床上，很快便沉入了回籠覺的夢鄉。
確認指揮官入眠後，露西亞躡手躡腳地離開房間，輕輕地扣上了房門。
出人意料，奧莉薇雅正環臂站在房門外。
……嗯。
你呢？
我的機體搭載了最新的技術，可以不必依賴休眠補充體力。
睡眠是主對勞苦生靈的垂憐，繁雜的工作之餘，每個人都需要時間與自己的靈魂獨處，構造體也不例外。
感謝您的關心，鐸母閣下。
她點了點頭，神色冷然依舊。
你們下次出門前，記得檢查好天氣，不要忘了帶傘。
抱歉，是我們擅自行動……
沒關係，我能理解。
奧莉薇雅的反應出乎了露西亞的意料，她並沒有追問昨晚二人為何突然離去。
我們是在……
哈，還能去哪？火山、禮拜堂、神殿、迷宮……不論你們去了哪裡，我在年輕時都是常客。
她輕輕地笑了起來。
您年輕時？
跟我來。
鐸母拍了拍肩上的外套，朝著樓梯的方向走去。
要去哪裡？
去學一些卡塔尼亞的新娘該學的手藝。
跟隨著教母的腳步，露西亞走入了家族寬敞明亮的廚房之中。
晨曦初照，暖意怡人，將廚房中名目繁多的炊具照得鋥亮。
……幫我切一根茄子，要切成條狀小塊。
明白，切成條狀。
灶台上，各種卡塔尼亞的特色食材堆疊如山，奧莉薇雅嫻熟地使用著刀具，雕琢著這一桌的琳琅珠寶。
露西亞正陪在她的身旁，努力協助著早餐的製作。
多虧了平日裡與指揮官進行的「烹飪特訓」，她早就對這些簡單的工序了熟於心。
平日裡，鐸母閣下也會自己動手做飯嗎？
怎麼，我看起來像是那種四體不勤的大小姐？
不，只是……
奧莉薇雅側身裝盤的瞬間，露西亞視線剛好捕捉到了她後頸處的一塊機械結構。
……？
一目了然，那是後置型的逆元裝置。
您是構造體。
面對充滿戒備的質詢，奧莉薇雅的表情依舊古井無波。
別緊張，我已經退役很長時間了。
她接過露西亞切好的茄子，連同輔料一同倒入了滾燙的菜籽油中。
我的武器早就上交了……說說吧，昨晚的狂歡夜怎麼樣？
她淡然地轉移了話題。
露西亞回憶起空中花園下發任務的細節，察覺到對方並無敵意，稍微放鬆了一些警惕。
……我和指揮官在人群中跳了舞，還一起看了煙花。
那你們應該也看到了聖露琪亞的雕像。
是的，我還給指揮官講述了她的故事。
哦，那位指揮官怎麼評價？
指揮官說，故事終究只是故事，不要過度糾結於虛構的命題。
不能被選項迷惑，藏在幕後的出題者——那個魔鬼才是露琪亞真正的敵人。
奧莉薇雅沉默了片刻，手中依舊俐落地翻炒著菜餚。
那你覺得呢？
我認為……指揮官的話很有道理。
奧莉薇雅掀開鍋蓋，將被油炸至金黃的茄絲夾入矽油紙盤中，酥香馥郁撲鼻。
稍頃的沉默過後，奧莉薇雅緩緩開口。
……很久以前，我認識這樣一位姑娘。
她出生在十三家族的襁褓中，父親是一位權勢滔天的家族首領。
作為家族事業的繼承人，那女孩從小便接受著嚴苛的教育，學習如何格鬥、下毒、放貸……
漸漸地，她意識到了，所有人都希望她能活出一個不屬於自己的人生。
她低著頭，手邊嫻熟地處理著食材，刻有紋章的戒指在微光中明滅閃爍。
為了逃離命運的樊籠，她偷偷報名參了軍，拋棄掉牽絆自由的一切，隻身來到了空中花園。
但那也意味著，她要履行身為軍人的職責。
戰場確實血腥殘酷，可至少在這裡，士兵們還有選擇武器的自由。
……而且，她還遇見了一位值得託付的指揮官。
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瞬冷光。
並肩作戰的時光中，他們兩個互生情愫，甚至萌生出了婚戀的想法。在彼此的眼中，只要兩個人在一起，不論什麼樣的困難都會化險為夷。
某天任務的途中，他們的通訊突然被切斷，車隊遭到伏擊——
那些與她父親血海深仇的家族，終於發現了她的下落。
……他們把女孩和她指揮官的身上綁上了炸彈，然後把他們扔到了一處充滿帕彌什的密室。
他們找不到出口，逃生的唯一方法，就是引爆自己身上的炸藥，給對方炸出一條通道。
……
在感染體的尖嘯聲中，他們沒有時間思考出第三種答案。那女孩想過要用自己的犧牲，來換取指揮官生還的可能，但或許是出於對死亡的恐懼，她猶豫了。
可就是在這眨眼的功夫，她的指揮官推開了她，衝向牆壁，按下起爆器，沒有留下一句遺言。
她平淡地講述著這個故事，像是第一次，又像是第無數次。
那個女孩逃出來了嗎？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大家都以為她死了，她的父親也因此被憤怒蒙蔽了雙眼，瘋狂打擊報復他的仇家，最終死在了一場「平平無奇」的車禍裡。
……之後的某一天，那個逃離地獄的女孩回到了卡塔尼亞，繼承父親的家業，親手殺光了當時在場的每一個人。
當失去了敵人和親人，她便成為了一具虛無的空殼。時至今日，那場悲劇依舊歷歷在目，是她要用餘生去愈療的傷疤。
如果她當時沒有猶豫，一切的結果都會截然不同。或許，她的指揮官能為人類帶來更大的福祉，在這個殘破的世界中救下更多的人。
……
奧莉薇雅將義大利麵倒入盤中，遞給了露西亞。
卡塔尼亞人會把每個狂歡夜視作自己生命的終點，在黎明到來之前，竭其所能地跳出最後一舞，享受末日前最後的晚餐。
因為我們相信主的福音，人生苦短，每一天都可能是最後一天。在生命抵達終點時，絕對不能留有猶豫與遺憾。
你可以把露琪亞的困境當作是一個思維實驗，但對她而言，這就是真切發生的事實。
當審判真正降臨時，沒有人會給她時間，等待她思考出第三種選項。
所以，在那之前，提前準備好自己的答案，不要逃避，也不要讓自己後悔。
奧莉薇雅注視著露西亞的雙眼，神色恰如她的言語，冷冽而堅定。
……
面對傳說中的謎題，指揮官與鐸母給出了兩種不同的答案。
兩種聲音在她的思緒中交橫綢繆，孰是孰非，她無法輕易做出判斷。
沉默的思忖中，露西亞將一盤盤佳餚端上餐桌。
……指揮官？
她這時才發現，那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餐廳門口。
我們給你準備了早餐。
五花八門的新奇菜品陳列在餐桌上，露西亞將看起來最美味的幾道，悄悄推向了人類的位置。
天父，感謝您為我們預備一天中可享用的美食，原諒我們不常惦念那些正為著飢餓祈求食物的人。
奉您的名，請祝福這對戀人忠貞不渝的情念，順利取回您約定的聖血——
簡單的祈禱過後，奧莉薇雅看向並肩而坐的構造體和人類，露出淺淺的笑意。
飯後，弗蘭克會開車送你們到城鎮，而你們則要去劇場取回婚禮所用的聖酒。
至於現在，就把時間留給佳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