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礁垂晚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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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暴風雨淨洗後的天空萬里無雲,漫長的海岸線上灑滿了來自深海的饋贈。

拉彌亞拽著海棠和昨天救下來的年輕人,在沙灘上挖坑,挑揀魚蝦,忙得不亦樂乎。

拉彌亞

睡了一覺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嗎?雖然我們可以幫你打聽,但要是什麼線索都沒有的話……

名字呢?人名地名……你總不會連自己叫什麼都忘了吧?

拉彌亞放緩了手中的動作,輕念對方給出的名字。

拉彌亞

……這個名字也有點熟悉的感覺……

海棠

不過,聽起來不像是我們這邊的人欸。

海棠

咦?跟我同名嗎?

小女孩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她趕忙捲起了自己的袖子,遞到對方跟前。

海棠

是……是這樣的圖案嗎?

海棠

好巧啊……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名字相同、特徵也相同的人嗎?我還以為故事書上說的都是騙人的呢。

海棠

因為我沒有見過你呀,你怎麼會記得我呢?

聽到這個回答,對方只是溫和地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麼。

拉彌亞

……唔,還是沒想起什麼有用的東西。

等過兩天進城,我再找機會幫你問問神殿裡的祭司吧。祭司們見多識廣,應該知道怎麼幫你找到回家的路。

海棠

你的家鄉竟然沒有神殿和祭司?那要是碰上海神發怒該怎麼辦?

海棠

啊……全靠運氣啊……好可憐……

海棠露出了憐憫的目光,拉彌亞拍了拍她的肩膀,轉過身,遙指海岸線相反的天邊。

遠遠地,能看見地勢凸起的山巒,而山最高的地方,聳立著一座華美的建築。

拉彌亞

我繼續說——你看,那裡就是神殿,對了……你可千萬別聽了就傻傻地跑進去。

那個地方很森嚴,侍衛一個比一個兇,我也是被祭司們看上,招去做神殿主持儀祭的工作,才可以在裡面活動。

拉彌亞

嗯,就是祭司們平息海神的怒火,驅趕暴風雨的一種方法。像昨天你遇險的時候碰上的風暴,想來也是因為神殿剛舉行了儀祭,才能退去得那麼快。

按經驗來說,沒個三五天是不算完的……嗯?你這是在做什麼。

拉彌亞奇怪地看著面前的人拿出終端,遙遙對準神殿。

喀嚓——

拉彌亞

拍照來表達尊敬嗎……

話音剛落,對方在拉彌亞迷惑的目光中又操作著終端向外發送了一封郵件。

拉彌亞

你到底在——

話音未落,後方忽地傳來喧嚷的人聲。

安靜的海灘逐漸熱鬧了起來。

拉彌亞

呀,壞了。大家都醒了,我們得加快動作,不然東西都要被搶光了!

拉彌亞不由分說地拽住對方的衣袖,朝更遠的地方跑去。

拉彌亞提著桶,左顧右盼地走在沙灘上。

海棠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跟丟了,倒是那個剛認識的傢伙還緊緊跟著。

拉彌亞眼尖地擇了一處地,蹲下身用力地鏟了兩下,很快就挖出了一個深坑。

拉彌亞

來……幫我提一下桶……好了,搞定!

拉彌亞站起身,雙手抓著滿滿的蟶子。

拉彌亞

今天晚上就做這個吧,你喜歡吃蟶子嗎?

拉彌亞

嘿嘿,我也喜歡,看來我們的口味差不多。

這樣啊……沒關係!桶裡還有很多海鮮,總能找到你想吃的。

拉彌亞將蟶子放回桶裡,稍稍沉思了一下,換了個方向繼續前進,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拉彌亞

嗯?怎麼了?想要回去了嗎?累的話就坐下來休息一下吧。

我再撿一會就好了,平常可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今天累一點,往後就能摸好多天的魚。

拉彌亞

你的問題好奇怪啊,說得我像個外人似的。我出生在這,當然是一直在這裡生活啊。

等等……你……該不會是在拐彎抹角地打聽我的年齡吧?

拉彌亞

…………

拉彌亞沒有回答,她把裝著海鮮的桶放下了,拽住對方的手就向海中走去。

拉彌亞

對,就是這,站上去,小心別割傷了,這些礁石可是很尖銳的。

看好了,跟我一起做。

拉彌亞深吸了一口氣,朝著大海喊了起來。

拉彌亞

我——不——想——幹——活——啦——好——累——啊——

海——神——大——人——可——不——可——以——每——天——給——我——發——一——桶——海——鮮——放——在——門——口——啊——

拉彌亞

如你所見,在發洩,不高興的時候,就要這樣對著海大喊!

拉彌亞

沒錯,從你的表情,到你問的問題,都很嚴肅。剛剛我就想說了,為什麼一直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拉彌亞

啊,我懂,第一次被祭司帶進神殿的時候,我也緊張得不得了,後來就漸漸習慣了。

哪怕真的找不到回家的路,你也可以留在我這裡啊。我家裡還沒有窮到多你一個人就會餓死。

對方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拉彌亞將其理解成了不好意思。

拉彌亞

你這個人……怎麼說呢,看你的樣子,總感覺像是那種,平時會特別勉強自己的類型……

可你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了,就不能當成世界給你放了個長假,稍微喘口氣嗎?

拉彌亞

對啊,煩人的事就忘了它吧,人活著又不是為了受苦,總是愁眉苦臉,可是會老得很快的。

拉彌亞用力地拍了一下面前的肩膀,在對方有些愣怔的眼神中,歪過腦袋,淺淺地笑了起來。

拉彌亞

你不是問我喜不喜歡現在的生活嗎?等再在這裡過上幾天,你就能知道答案了。我會帶你體驗各種各樣有趣的事情的~

拉彌亞像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身跳下礁石,踏著水回到了海岸邊。

拉彌亞

走了,時間不早了,再撿一撿就差不多該回去了。

待到歸來時,天色已晚。迎接二人的,是一場別開生面的晚會。

熱情的村民們將夜晚的海照亮,慷慨地拿出了白天的魚獲。人們圍著篝火唱跳,慶祝今日的豐收,感恩大海的饋贈。

二人坐在篝火的一角,離人群不遠不近。

拉彌亞

有點可惜,本來說好要給你做一頓晚飯的,讓你嚐嚐我的手藝。

不過免費蹭了一餐,還不用自己動手,怎麼都不虧,也不錯就是了。

享用著其他村民遞來的燒烤,拉彌亞美美地伸了個懶腰。

哈欠還沒出口,一個熟悉的身影就來到了跟前。

海棠

啊,找到你們了!怎麼坐在這麼偏僻的地方,為什麼都不跟大家一起玩,那邊多熱鬧啊。

拉彌亞

我看著就好,已經累了,不要喊我做超過兩個動作的事情。

拉彌亞假模假樣地呻吟一聲,將手裡的竹籤一丟,整個人癱在了沙灘上。

海棠

嘖,好懶啊,[player name],你呢?不一起來玩嗎?

海棠

那你有沒有什麼別的才藝?唱歌也可以。

海棠

哈哈哈哈,你開玩笑的吧?釣魚算什麼才藝,這裡的人都是漁民,大家都會欸。

海棠

喔喔喔?!

一番發言引來了小女孩的驚嘆,就連拉彌亞也微微側過腦袋,嘴巴微張。

然而回應她的,卻是一個含義微妙的眼神。

拉彌亞

……?

海棠

但釣魚真的不能算哦,又不是當場表演。唱唱歌也行呀,難得碰上了這樣的晚上,參與一下嘛,參與一下。

海棠

咦?!我嗎?

海棠

好吧,那我就唱一首拉彌亞姐姐教過我的歌。

海棠整理了一下衣襟,走到篝火旁邊清了清嗓子。

海棠

噠~噠噠~噠噠~

噠噠噠噠噠噠噠~

少女凝神,輕輕點了點頭。

拉彌亞

……我不知道,而且……它好像應該有歌詞,但我記不得了。

看著海棠的身影,拉彌亞也跟著一起哼唱了起來。

拉彌亞

噠~噠噠~噠噠~

人類在短暫的沉默後,也加入了她們的歌聲,可與這模糊的哼唱不同,對方清楚地唱出了歌詞。

拉彌亞

咦……?怎麼會……這首歌……你也聽過這首歌嗎?

拉彌亞

那你可不可以教教我後面怎麼唱?剛才被你帶著,好像唱出來了幾句,但後面不記得更多了。

面前的人看著拉彌亞,唇齒翕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好一會後,才化作一個字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