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ry Reader / Affection / 含英·檀心·其之六 / Story
我統計了第一個月夜航船贈送的物資和九龍援助給咱們的青蚨數量。
接過男人統計過後的帳單，放在了暫時用來保管文件的櫃子上。
沒事，畢竟也算是鄰居。
哦對了，我的妻子對巡邏員這個崗位很感興趣……
營地會有一位機械體女士幫忙登記，找到她就好。
含英把一個簡易木架搬進房間門口，自己趕忙上前幫她推向牆角。
提出要統計營地目前的情況之後，向霸下眾借了些木板，含英把它們做成了簡易的書架用於存放紙質材料。
在訊號時有時無的這片地區，多一個備份不是什麼壞事。
十分感謝。那麼，我先告辭了。
請慢走。
檢查著終端上由含英設計的報名表格，一些名字已經被填上。
大家比預想中要積極許多。
真是抱歉，指揮官。
明明是想邀請您來作客……
這之後請讓我好好犒勞您。
如果不是開玩笑，我會監督您好好休息的。
從木案上拿起工程部隊借來的建設手冊翻閱起來。
但很快卻發現了門口小小的身影而停下。
雅琳？
雅琳站在門口，向含英用手語提問。
並沒有打擾到哦，雅琳先在這邊休息一下吧。
我們還有一些事情要忙。
待會再——
大概理解了手語的意思，自己剛才也確實表現得太過認真。
走到門口的矮櫃旁，拿起一顆松塔。
這樣應該就可以了。
含英俯身觀察地面，輕輕撫摸著泥土。
正午的太陽下，三人在一個小山坡的頂上種下幾顆松果，從這裡看向營地的方向，炊煙漸起，這說明時間來到了正午。
看向雅琳，她一把放下澆灌的水桶，這個不比鐵鍬高多少的女孩直接坐在了地上。
之後只要隔幾天來澆一次水就可以了。
提出要種樹時她的熱情並不高，但在自己和含英出發前，這孩子又跟了上來。
甚至在含英想要幫忙的時候把活搶了過去。
含英從口袋中拿出手帕，幫自己擦去額頭上的汗水。
與含英站在山坡上，這裡的視野剛好能夠眺望到古舊的山莊。
這樣一來，等這些樹苗長大，也能看見「故土」了。
來的路上我摘了些山筍，今天的午餐就用它們來做吧？
女孩看著眼前兩人的談話，陷入思考。
幾天後
人類女孩在機械體搭建的帳篷旁踱著步，路過的其他機械體並沒有察覺到這點。
猶豫再三過後，她走了進去。
那位空中花園的指揮官好像沒有想搬出來的意思。
之前新建的那間屋子留給昨天從航空城來的那對男女……哦，人類的說法是夫妻。
好的，我今天的任務是，帶一對夫妻住進新房子和參觀營地。
對了，你們家的房頂霸下眾已經在過去強化了。
謝謝！我可不想我準備的電池受潮。
波丘尼身旁的機械體重複著任務離開帳篷。
女孩走近了波丘尼。戳了戳他。
啊！我的先哲哪！
波丘尼搖搖晃晃地退後半步，差點要翻倒過去，但反應更劇烈的反而是那個女孩。
抱歉，我有些失態了，雅琳小姐。
看見驚魂未定的機械體，雅琳放鬆了些。
眼前的機械體很有禮貌，和記憶中那些發狂的感染體並不相同。
呃……
伴隨著機械體略帶遲鈍的沉吟，她回過神。
波丘尼想重新整理好被自己碰掉的圖紙，但不知道為什麼反而撞到了桌子的一腳。
嗯……您可以為我提供一些幫助的話，我會十分感激您。
女孩只是站著，她並沒有完全放下與回憶的抗爭。
您是有什麼問題來找我嗎？
波丘尼回過頭看向雅琳，頭部轉動的幅度有些誇張，他笨拙地調整。
她還是嘆了口氣，走向波丘尼身旁，幫忙復原著原本整齊的桌面。
整理完成之後，她從桌上拿起一張白紙，用筆在一個小樹苗上畫出一個拱形。
所以，這是一個……拱棚？我們已經修好了，但第一季的馬鈴薯還要一個月才能收成，開墾農田會在雨季過去之後開始。
雅琳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她掀開帳篷，指了指不遠處的山坡。
接著圈出樹苗，用簡筆畫畫上了有著尖尖樹葉的松樹。
我大膽猜想，您在山坡上種了松樹。
拱棚有催芽的功能，您想培育松樹的樹苗嗎？
雅琳用力點頭表示肯定，她指指自己，又指指眼前的機械體。
幫忙？我現在不能幫忙。
女孩疑惑地看著波丘尼。
這是我的工作時間，植樹在優先度上並不能高過其他事項。
……
……在不工作的時間？
機械體飛速計算著。
這是個可行的業餘愛好，也能為我的其他創作帶來靈感。
雅琳走到機械體面前，鄭重地伸出勾起的小指。
這是人類表達約定的方式吧。
波丘尼的手臂與人類並不相同，他只好用他的「手」與女孩的小指簡單地碰碰。
幾天後
花費幾天時間了解過營地成員的情況，便和含英安排好了崗位的分配，現在，這裡已經能夠安穩地運轉。
含英舉起茶壺，往瓷杯中倒入泡好的茶水。
一縷氤氳自茶杯中淡然升起，飄進了本就四溢茶香的空氣中。
第三杯，是一壺茶最精華的部分。
指揮官，請。
含英將茶杯遞給自己，淡雅的茶氣撲鼻而來。
一個太陽收斂光線的上午，含英拿出茶具，在家中泡上了一壺好茶。
在經過了前兩杯的鋪墊之後，茶香已經浸潤口腔，隨著杯中茶水被一飲而盡，一股肉桂回甘在回味中散開。
很快，疲憊便被沖散。
又是忙碌的上午呢。
就用這壺大紅袍來表達謝意吧。
指揮官在接下來的日子就不要再累到自己了。
一起做些想去做的事情吧？
含英莞爾一笑，泡茶時的她姿態優雅，動作嫻熟，在將茶一飲而盡時又帶著幾分灑脫。
來幫含英做午餐的女孩碰了碰桌子的一角。
（我也想喝。）
小孩子不可以喝茶哦，晚上會睡不著的。
（我能睡得很好。）
突擊補習了一下，自己已經掌握了一些手語，也終於能夠和雅琳進行簡單交流。
窗外，一隻燕子低低飛過，飛進了屋簷旁的鳥巢。
雅琳看了一眼窗外的天氣，露出一絲無人察覺出的擔憂。
（我要出去一下，找波丘尼。）
欸？波丘尼先生？
（秘密！）
含英放下茶壺，從櫃中拿出自己的雨披，披在雅琳身上。
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下雨，千萬不要著涼了。
雅琳點頭，快步離開之後，向含英倒上第四杯茶。
她之前還很害怕機械體的。
含英露出欣慰的笑容。
指揮官來之後，她好像也沒有那麼怕生了……
說起來，指揮官很受孩子們歡迎哦。
看剛剛的樣子，是很有趣的秘密吧？
話又說回來，波丘尼先生隱藏得真好，完全看不出來和雅琳交上了朋友。
又喝下一杯，熱茶驅散了雨季揮之不去的潮氣。
嗯，我們開始吧。
含英簡單將茶具歸納，調低了酒精爐的火勢。
和她把兩個貨櫃拼在一起，又將書架推向房間一角，這樣一來，一個簡單的「臥室」便被改造出來。
原本照顧雅琳的夫妻需要負責夜班的值崗，今晚雅琳會來借住一晚。
窗外的陰雲沒有散去的意思，只依稀能感覺陽光還在努力透過這層屏障。
無法判斷出時間，就只好借助終端自帶的時鐘，這才想起自己這些天來基本上沒有看過終端的螢幕。
指揮官今晚想吃些什麼？之前的筍還剩下一些，還有蒲牢寄來的……
含英走入廚房翻找起來。
這怎麼好意思！
我來就可以了，畢竟指揮官是……遠道而來。
含英看向自己，她澄澈無暇的眼中泛起一些難言的情緒。
那情緒像是卸下重負，融化成笑意。
她隱藏情緒的技藝高超，不給人揣測這複雜情緒的機會。
那麼，我來給你當助手吧？
爐火映出屋內的溫暖，可春雷卻不合時宜地響起，打破了這瞬間的氣氛。
片刻之後，窗外傳來淅瀝的雨聲。
它們有節奏地打在窗台和玻璃窗上，但很快便變成了無序的敲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