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ry Reader / Affection / 里·超刻·其之三 / Story
清晨的陽光順著會客室的窗戶散落在地板上，寫了一晚上各種軍事申請和觀察記錄的報告，頭痛的好像要裂開。
記得昨晚里說不舒服沒有出來，不知道是不是意識海又出什麼問題了……
休整室的門倏然打開，但迎面而來的是——
「啊！」
原本對著自己腦袋砸過來的摺疊凳不知為什麼在投出的最後一刻偏離了軌跡，堪堪擦過手臂，但即使如此，凳腳也在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擦傷痕跡。
緊隨著飛過來的凳子，里閃到自己身前，用武器抵住自己的脖子。
——哪邊是出口？
儘管知道槍裡一定沒有子彈，但這種被武器抵住脖子的感覺還是很不舒服。掙扎著轉動了一下脖子，抵著自己的槍管卻意外鬆動了一些。
聽到聲響，露西亞和麗芙也衝了進來，露西亞緊緊握著刀柄，有些不解地看著神色冷漠的里。
快說，這裡的詳細位置，以及最近安全出口。否則——
……不可能，空中花園需要搭乘運輸飛船，我並沒有這段記憶。
況且空中花園並沒有投入使用……說，是誰派你們來的。
里先生，請冷靜下來……
給我地圖，在我離開之後，會釋放這個人質——
抓住空隙，一直沉默的露西亞利用構造體優勢閃電般制住里拿著武器的手臂，將他死死按在地上。
指揮官，你還好嗎？
雞飛狗跳的清晨，露西亞把里按在旁邊凳子上，麗芙小心翼翼拿著昨天多餘的藥品清理著自己被摺疊凳砸中的手臂。
出血了……還好凳子沒有生鏽，不然要打破傷風免疫球蛋白才好。
……
感覺到無法掙脫露西亞的束縛，里閉上眼睛，一副「要怎麼樣隨你們便」的表情。
那你們為什麼會用監視器監視我？任務失敗，我無話可說。
……
里轉過頭，堅毅地抿住唇角，不再開口，像在扮演黃金時代影片中被敵人抓捕，寧死不屈的士兵。
里先生……是進入了新的意識碎片嗎？
從里意識紊亂的症狀開始，自己偶爾也會做噩夢，但沒想到噩夢也可能會變成現實。
無奈看著地上的一灘零件碎片，被認作是監視器的低空無人機還在垂死掙扎，閃爍著紅色指示燈。
「他」應該完全沒有注意到低空無人機上面的文件袋——
昨晚。
寫完中止保育區清理任務原因的報告，已經到了深夜。剛想要出去接杯咖啡醒醒腦，就被門邊站著的人影嚇了一跳。
指揮官……
脫去稚嫩的語調，他聽起來又是那個沉穩可靠的里。
是的，但這只是暫時的。意識碎片還沒有清理完成，其他意識碎片隨時可能開始主導這個機體。
但是，為什麼你聽起來有些遺憾？
哼……
只是意識紊亂的症狀而已，沒什麼特別的。
我計劃申請一間緊急看護室，在裡面待到意識碎片清理完畢。
我已經和庫洛姆聯絡好了，如果中間有緊急任務，他會派遣萬事或神威對灰鴉進行支援。
這是我推斷出的最佳方案，指揮官。
你看過我全部的檔案。當出現對你和灰鴉認知並不完全的意識碎片，我無法保證能夠控制住局面。
如果你或者其他人會因此而受傷……
深夜的休息室，中控系統默認把房間的氛圍光調整成暖黃，深深淺淺的光影折射在構造體藍色的眼瞳中，他嘴角緊繃，神情充滿了擔憂。
最近還在休整期，並沒有什麼複雜任務需要全員出動，里的狀態不適合獨處，況且緊急看護室……也並不是什麼好地方。
新機體已經引得一些不懷好意的傢伙蠢蠢欲動，如果把里一個人放在緊急看護室，一旦發生什麼事……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里帶在自己身邊。只要里的這個在灰鴉小隊，就沒有人能夠強行把他帶走。
我有能力照顧好自己……
在自己懷疑的眼神中，里的聲音逐漸變小。似乎看出了什麼，他無奈搖搖頭，遞出手上已經接滿的咖啡杯——是熟悉的香氣。
……方案B，我將暫時封鎖我所有的房間進入權限——除了我自己的休整室，避免「他」拿到武器庫或是維修室的備用武器。
另外，我會以手寫和影片錄製的形式留下狀況說明記錄和履歷檔案，如果我擔心的事情發生，就把這份記錄給「他」看。
「他」可能不會相信這裡的任何東西，但應當會相信自己的筆跡和影像。
如果那份記錄都無效的話……露西亞和麗芙應該能夠在「他」傷害到你之前控制住局面。
里再次抿了抿唇角，很顯然，他對這樣的安排仍然不是非常滿意。
……
並不是不相信你們，只是……
我無法相信曾經的自己。
我會和清理部隊說明，必要時刻，可以申請比安卡作為外援。
已經很晚了，指揮官，忙完剩餘的工作就去休息吧。
我會盡量……處理好一切。
不容置疑地，里關上了休息室的門。
撿起文件袋，裡面裝著里到現在為止的所有檔案，包括畢業證書、黑野構造體改造同意書、灰鴉小隊調度文件，所有檔案都有里的手寫簽名和相應機構的印章。
文件袋裡還裝著一個小型數據記憶設備，在終端讀取之後，里的立體影像跳了出來。
陌生又熟悉的，「自己」的樣子突然出現，里停止和露西亞的暗中較勁，假裝不在意的用餘光瞟著投影。
我不確定出現的你是哪個階段的意識，但不管是哪個階段，都最好認認真真的聽我接下來的話。
灰鴉小隊指揮官，[player name]，是你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
文件袋裡裝著所有的檔案，可以用來佐證你看到的現實。
一切行動以指揮官的命令為準，你的唯一目標就是保護指揮官。
無論是任務還是日常，不要讓指揮官受傷。
……
現在誘降已經使用這麼先進的技術了嗎？
儘管嘴上說著這樣的話，但坐在凳子上的里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放棄了抵抗。
他用餘光不經意地往這邊瞟了一眼，又很快收回了目光。
面對里攤開那些檔案，畢業證書，黑野的入伍證明，構造體改造同意書……
這些檔案貫穿了里從小到大的所有經歷。
……
優秀的殺手自然能夠分辨出各種痕跡——雖然有些筆跡明顯更加鋒銳，但沒有偽造痕跡，甚至有一些署名毫無疑問來源於現在這個「里」……
里撇開頭，露西亞嘗試著放鬆對他的禁錮，他並沒有繼續掙扎或是暴起傷人。
……我可以告訴你，但我只能告訴你一個人。
指揮官？
露西亞擔心的看著里，轉頭徵求似的看向自己。
……天亮了，我們回去吧，指揮官。
示意麗芙和露西亞暫時離開，輕輕關上了會客室的門。
你還真是放心。
會客室只剩下兩個人，里似乎放鬆了一些。
一時失手而已。
垂下眼睛沉默片刻，里再次開口。
……我正在執行一個暗殺任務，剛潛伏進目標地點，再睜眼就在這裡。
還以為是目標人物發現了我，任務失敗，被抓到了什麼奇怪地方。
這就是我來到這裡之前最後的記憶。
暗殺任務……是在黑野做殺手時候的里嗎？
里檔案中夾雜著一張，大約是監視人在監視里執行任務狀態的照片。
照片上，里隱藏在撕裂的建築陰影中，眯起眼睛瞄準不遠處任務目標，雖然側臉還稍顯青澀，但已經有了現在的風範。
這個時間段，年齡應該更小吧。畢竟根據檔案簽署時間來看，改造成構造體的時候，里也只有十八歲。
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檔案，里一張一張翻看著，似乎想要從這些檔案中挖出後面的記憶。
這就是構造體改造同意書嗎……
我怎麼會去做那個適配？是因為……
翻開協議書後面的內容，想起什麼一樣，他藍色眼瞳中瀰漫上一絲不知名的情緒，說不出是感慨還是別的什麼。
莫瑞呢？他現在還好嗎？
大戰告一段落，莫瑞又開始神龍見首不見尾。
但從他最近在自己終端的留言和外面瘋傳關於三頭犬指揮的各種傳言來看，無論是身體狀態還是精神狀態，莫瑞應該都挺好的。
……我知道了，多謝。
看起來大約是對到現在為止接收到的一些訊息無法消化，里揉揉額頭，有些疲憊。
……那邊是我的休息室嗎？我是從那個房間醒來的。
我……想回去休息一下。
得到許可之後，里帶著那些檔案走回休息室，安靜地關上了門，連關門的節奏都和現在的里一模一樣——闔上門的時候，他會用手指輕輕擋一下，避免關門的時候發出聲音。
投影中的里已經播完了第一遍，開始第二遍重播，里的立體影像模糊一下，再次出現。他面容平靜而嚴肅，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灰鴉小隊指揮官，[player name]，是你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