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據點內，走入了一位身披潔白斗篷的女性。
……好久不見。
她的目光投向小型生命之樹下，安置在那片赤色的卵中。
原諒我的不請自來，你拿到了
沒錯，她就要孵化了。
紡錘狀的「卵」緩慢鼓動著，如同人類的心臟一般。
這次的鑰匙，算是那位指揮官的……女兒嗎？
更接近本人。
導入的過程並不順利，記憶和意識算不上完整，還混入了其他人的碎片。
唔……
或許，已經算是很完整的「返程票」了。
…………
男人微微嘆氣，對現狀似乎並不滿意。
無論是誰，只要意識海足夠穩定都能成為鑰匙的核心……為什麼要專挑這個指揮官？
她的問題似乎不只是對著馮·內古特。
我需要一個知曉力量代價的人。
一旦察覺到自己能做到什麼，就把這份力量用來滿足個人慾望。
這會導致什麼結果，我和你都經歷過無數次了。
他同樣看向鼓動著的「卵」。
只有這個指揮官……
才能成為最完美的「
想要得到「指揮官」本人作為「鑰匙」，並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況且……
代行者垂頭看著手掌。
無法勝數的輪迴中，他不是沒有殊死一搏過，但是效果卻並不如人意。
我曾嘗試過使用「指揮官本人」作為「鑰匙」，但效果並不理想。
我需要的是「未來」，而不是陪著他們一起玩大團圓的遊戲。
這樣啊……
希望這一次，你和你找來的新鑰匙，都能順利通過門。
察覺到馮·內古特有些深沉的目光，伊什梅爾似是而非地解釋。
我並不期望這些發展被磨滅，我更期待看到「規則」被打破。
所以，我不會阻止你們的行動……無論是升格者，又或者是人類。
如果你指的是人類和帕彌什鬥爭，我也並不在意會是哪一方取得勝利。
…………
你比還活著的時候無趣了很多，教授……你過去的樣子，已經所剩無幾了。
你還在融合那些「聲音」？
…………
他下意識地撫上面具，停頓一下，不置可否地默認了這句話。
你已經快要忘記你是誰了，就算你現在有能力離開時間閉環，你也不再是你了。
即使擁有了「鑰匙」，你設想過你最後的結局嗎？
伊什梅爾探究地看向代行者。
那並不重要。
男人的聲音穩定，並沒有被伊什梅爾的三言兩語動搖。
無論結果是什麼，這條路都不會違背我的初衷。
對你來說，也不那麼「無趣」，不是嗎？
兩人沉默下來，不再交談。
「砰咚——砰咚——」
「卵」的心跳越來越急促，像是無法啄破外殼的幼鳥，躁動著，找不到向外的出路。
啊……找不到「自己」了嗎？
她撩開身上的斗篷，把卵抱在懷裡。
要給她取個名字嗎，給予身份，灌注資訊，能幫助她快點孵化。
不如……
她露出一個奇異的笑容。
就叫她[player name]怎麼樣？
「砰咚——」
卵的外殼出現細微裂縫。
這是個糟糕的玩笑，女士。
盯著即將孵化的卵，漆黑的身影短暫思索著。
卡俄斯——在她給自己起名之前，就用這個來暫代吧。
在靜默中，卵的外殼漸漸破碎——
…………在這裡啊。
她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露出瞭然的笑容。
原來如此……
小型生命之樹中，
這就是……你們的選擇。
…………
代行者注視著孵化出的異合生物，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怎麼了？不開心嗎？
這難道……不是你想要的結果？
將幼小的異合生物從已然破碎的「卵」中抱出，伊什梅爾溫和地將她包裹在斗篷中。
……這確實有些超出我的預料。
面前的卡俄斯顯然更加完整，不像他所預料的那樣……
馮·內古特沉默著，他不知道這件事情對他的計畫而言，是好還是壞。
意識穩定，總比意識不穩定要來的好些。
鑰匙已經相當完整……或許，她真的能成為一張算是完美的「返程票」。
垂眸凝視著懷中的卡俄斯，伊什梅爾伸手撥弄著小小異合生物的額發。
既然結果合乎你的預期……
方便透露一下，你之前的計畫究竟是什麼嗎？
…………
金色眼眸中看不出情緒，馮·內古特停頓片刻，緩緩開口。
我會帶著卡俄斯進入異聚塔。
他在他的記憶中反覆搜尋著，尋找著對應的「方案」。
多米尼克的計畫是天方夜譚，你我都知道，汙染迷因根本無法真正被封鎖。
只有從根源解決問題，才能真正打破這一切。
進入異聚塔……之後呢？
我也不清楚。
你不會告訴我異聚塔裡現在是什麼情況，對嗎？
伊什梅爾發出禮貌的應答聲。
抱歉，確實不能。
異聚塔內部過於混亂，被那個構造體扭轉之後，我已經無法揣測其中究竟發生過什麼。
或許會是交錯的黃金時代，也或許會是被紅潮淹沒的空間，再或者……
可能進入異聚塔之後，就要面對新文明的來客。
但總之……鑰匙更加完整，也算是件好事。
她嘗試著將卡俄斯遞給馮·內古特，但蒼白人偶在看見馮內古特的第一時間，便下意識皺起了眉頭。
…………
連同斗篷一起將卡俄斯遞給馮·內古特，伊什梅爾輕輕笑起來。
幾乎完美的返程票……或許，這次你能夠成功？
……呵。
接過脆弱的人偶，馮內古特低下頭，看著這個集合自己所有力量孵化出的鑰匙。
她代表的不只是一次博弈中的成功……
也是他能否徹底脫離時間閉環的通行證。
他在這一條閉環中獨自行走了太久，久到……他自己已經忘記了自己最初的模樣。
已經過去多久了……
需要我告訴你具體數據嗎？
……不，謝謝，我並不是真的想知道。
注視著手中的人偶，他罕見地沒有借助筆記本，就回想起了更久遠之前的記憶。
假如這一次真的能成功……
或許，他就可以真的返回自己曾經的家鄉，尋找回屬於自己的道路……
他已經厭倦了失敗，也不想再次失敗了。
時間差不多，我也知道了你的選擇……
那麼，就此告別。
就像突然出現一樣，伊什梅爾再次悄然離去。
一段時間之後，惑砂從門口進入，對著馮·內古特搖了搖頭。
先生，沒有看到這位女士從哪裡離開的。
嗯。
他並不意外這個結果。
她……孵化了。
惑砂注意到男人手中的異合生物，小心翼翼地想要靠近。
她叫卡俄斯。
卡俄斯……
…………
蒼白人偶漠然地看著面前的代行者。
你……叫做卡俄斯。
馮·內古特不甚熟練地對著嬌小的人偶開口。
…………
她還存在意識嗎，先生。
我不確定。
代行者嘆了口氣。
她的完整度要超過我的想像，也許有些不一樣的變故發生過。
但孕育的過程很完整，也沒有異常數據。
惑砂執著地盯著代行者懷中的卡俄斯，她是……那個卵中孵化出的「孩子」。
也許……是發生在我們都沒有注意到的地方。
深沉的金色眼眸注視著嬌小的異合生物。
告訴我，你是誰？
高於卡俄斯的「視角」注視著這裡的一切。
古怪的黑影在角落呢喃，嘈雜碎語不斷灌入意識海。
卡俄斯……異合生物……卵……
零散記憶逐漸回歸，世界抽絲剝繭般在自己面前還原著一切。
一如伊什梅爾所說，馮·內古特無法完全操控卡俄斯的意志，「她」的一切，似乎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或者說……
「你」就是「你」。
當「你」成為了真正的「卡俄斯」，你將主宰卡俄斯的一切。
你的「視線」，會高於卡俄斯。
你的「視線」不止存在於這裡，所以，馮·內古特無法左右你的思維。
告訴我，你是誰？
馮·內古特尖銳地、鍥而不捨地重複著這個問題，似乎想要從卡俄斯漠然的瞳孔中看出端倪。
你還記得什麼？
灰鴉小隊……空中花園……[player name]……
他唸出一個又一個詞語試探著。
對那些詞語沒有絲毫反應，嬌小的異合生物宛如一個真正的人偶一般，沒有一點表情。
她真的存在意識嗎，先生。
看著馮內古特有些陰鬱的神情，惑砂猶豫片刻，輕輕開口。
按照之前的實驗體來看，如果沒有灌輸記憶，他們是不會存在「回憶」的。
她應當沒有自我認知。
…………
他搖了搖頭。
她太過完整，我不相信融合了這樣的「指揮官」記憶的異合生物會真的什麼都不記得。
當時……那個複製的指揮官，真的沒有異常嗎？
…………
惑砂回憶著海底發生的一切。
沒有異常，先生。
一切都在您的計畫之中，所有出逃的實驗體都被海仙女回收，所以，沒有異常，先生。
搖籃一直很穩定，所有數據都沒有問題。
我親眼看到她的卵誕生。
惑砂篤定地陳述著這一切。
…………
漆黑身影沉思著。
他不相信卡俄斯毫無記憶，但目前為止，她也並沒有表現出異常狀況。
先生，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
少年抬頭看向馮·內古特。
……沒有時間了。
他抱起赤色人偶。
異聚塔發生變動，我猜……是「異常」已經注意到了這個世界。
異常……
必須開始進行之後的事情了。
異聚塔被層疊結晶包裹，「返回」的路途也已消失。
他被困在這個閉環太久了，只能嘗試打破這個時間閉環——
懷抱他最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