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ry Reader / 主線劇情 / 32 遙行循星 / Story
意識在黑暗中灼痛，神志逐漸潰爛，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在撕裂又重組——
斑駁色彩鋪滿視網膜，不知過了多久，清澈的聲音將意識拉出無底深淵。
星星，小心哦……
甚至不確定是否已經睜開了眼睛，隱約聽到了華胥的聲音從遠遠近近的地方傳來。
檢測到意外——意外——意外記憶儲存——
非法權限——無法——無法接——
摔倒的話，阿吖會嘲笑你的……
嘀————
華胥徹底沒了動靜。
眼前似乎出現一片有些朦朧的光，這裡是……
嗚啊啊啊——
戴著奇怪目鏡的小女孩重重摔倒在地上。
嘰——嘰嘰嘰。
哎呀——摔倒了吧。
熟悉的灰髮少女快活地將小女孩從地上拉起來。
我早就說過這裡不適合星星活動啦。
這裡……這裡是七實的記憶儲存模組？全通感模擬裝置，將自己連結到了七實的記憶中？
七實和那幾個機械體近在眼前。但不知為什麼，自己彷彿被厚重的透明帷幕覆蓋著，無論怎樣用力嘶吼，他們都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這樣一來，這裡的「同胞」也都帶回家啦！
灰髮少女眯著眼睛裝模作樣地在根本不存在的本子上打了幾個對勾。
好啦！出發吧！讓我們——返回機械教會！
她高高舉起手臂，騎在帕瓦上，像是得勝歸來的小將軍。
毫無疑問，自己的努力依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記憶中，塞萬提斯似乎提到過這種情況。
我從星艦那邊得到最後的消息是，先哲在離開地球之後，嘗試繼續通過推演尋找人類的生機，被淹沒在了時空亂流中，不知所蹤。
如果確實按照我們的猜想，你能夠通過全通感模擬裝置和先哲大人聯絡上，那你的意識很有可能會和她一同迷失在時空亂流中。
先哲大人曾經有很多奇遇，我並不確定你和她會出現在哪一段時間，有可能要等待很長時間，才能找到足以喚醒她的奇點。
這可能會是一段漫長的經歷……
這會是一段漫長的經歷。
嘟嘟——七實回來啦！
帕瓦小旋風一般載著它的主人衝進機械教會，但往常充斥著機械和齒輪喀哧作響聲音的教會大廳卻意外的安靜，只有幾個半覺醒機械懨懨地待在角落。
大家這是怎麼了——喂喂！七實回來啦！
先哲大人，您回來了。
阿爾卡納腳步匆匆，從另一側長廊中走出。
大家都去哪裡啦？怎麼一個人都沒有看到……
他們全部出去緊急回收或是聯絡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同胞了。
就在前不久，灰塔檢測到異聚塔周圍，被人類稱為「紅潮」的那種液體，已經開始異化。
過去的紅潮在不接觸到的前提下，無法對機械體產生太大的傷害，但異化之後的紅潮……已經主動吞噬了為數不少的半覺醒機械體。
紅潮……異化……
皺起眉，七實努力從意識海中搜索著這兩個關鍵字。
在她曾經「看」到的那些世界中……有這樣一個結局嗎？
先哲大人，您收到空中花園的訊息了嗎？
沒——有——哦——我還沒有看過那邊的訊息……
灰髮少女打開終端，裝模作樣地篩選著屬於空中花園的消息。
……灰鴉指揮官和露西亞沒有從異聚塔裡出來。
……
已經進塔<color=#ff4e4eff>1825天</color>了，但沒有一點消息傳回。基本上可以認定，灰鴉指揮官和露西亞迷失在那座塔裡了。
內維爾猜測，異化的紅潮可能和那座塔有關係，但我們還沒辦法分析出異化紅潮的具體成分……
……哎呀，原來指揮官和露西亞已經出發這麼久了呀。
七實在想，怎麼指揮官這麼長時間都不來找七實玩。
還以為是指揮官<phonetic=沒有忘記>忘記</phonetic>了七實……
呃唔……剛剛有誰說話嗎？
……沒有，先哲大人，您的機體狀態還好嗎？
七實的機體才不會有問題，七實的機體是最強的。
您……應該沒有到異聚塔附近去探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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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實左顧右盼，衝進內維爾的魔術工坊。
無論如何，我們需要做出決策了，先哲大人。
阿爾卡納跟在七實後面，不肯讓她引開話題。
灰鴉指揮官已經消失很久，異化紅潮已經威脅到了機械體的安全，我們……
哦——七實突然想到了點其他的東西。
灰髮少女鼓著嘴巴，嘟嘟囔囔地說著什麼，翻箱倒櫃地似乎在找東西。
先哲大人，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
她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我聽到了……災厄正在靠近，變故即將發生，「世界」已然深眠，在那之前……我們必須要做好準備。
灰塔隨時可以出發，內維爾已經準備好了所有的星艦改造材料……
嗯哼哼~七實記得好像是放在這裡了……
對於阿爾卡納的話，七實置若罔聞，仍然在翻找著什麼。
……
這是迴避也沒辦法解決的問題，先哲大人。在這樣的災厄中，機械體和人類是無法共存的。
誰說七實迴避啦？七實才沒有！
端莊的女性輕輕嘆氣。
……命運之輪叛變了機械教會，他帶走了一群覺醒和半覺醒的機械體。
這是我要告訴您的第二個消息。
異化紅潮帶來的變故對機械教會來說，並不是個太好的消息。
有一部分機械體堅持認為，這一切壞變動都是因為人類造成的——人類汙染了這個世界，人類侵襲了這個世界，人類讓世界變得更壞——
難道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他喀喀地搬弄著關節處的零件。
在帶著「國王」從機械教會逃走之後，顯而易見，他過的不是很好。沒有誰會提供給他足夠的機油，也沒有誰會免費為他保養機體——
命運之輪，先哲大人還沒有追究你帶走舒爾茨的罪行。
罪行？如果說舒爾茨想要為機械同胞占領航天城也算是罪行的話……我也找不出什麼更美妙的字眼對他進行描述了。
現在已經到我們的時間了，阿爾卡納……「媽媽」。
交出舒爾茨，或許，先哲大人還能夠原諒你。
你搞錯了……「媽媽」，我回來，並不是想徵得誰的原諒，我只是覺得，所有同胞都應當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真相就是——地球應該是屬於我們的了。
現在是機械的時間，我們應該清理人類，占據地球，然後，我們將對抗帕彌什病毒，我們會成為地球上的新生命！
先哲大人不是這麼講的。
先哲大人說，應當和人類，友善相處——
我，命運之輪，同樣是先哲大人機械意志的使徒。同胞們，如果能獻給先哲大人整個世界的話……
我們何必要屈居在這小小的機械教會？
……七實才不想要什麼整個世界！
七實氣鼓鼓地叉起腰。
所以，命運之輪只成功帶走了一小部分齒輪，大部分留下來的機械體，仍然是以先哲大人的意志為尊。
……
不太開心地皺起眉頭，七實鼓著嘴巴。
舒爾茨是個壞傢伙，但……我也不知道應該拿他們怎麼辦。
放走舒爾茨和命運之輪的零可以暫時罰她不許離開機械教會，但是，但是命運之輪和舒爾茨……
唉……
七實難得有些苦惱，她實在不知道應當怎麼面對這樣的同胞。
嘗試銷毀舒爾茨的本體意識，已經是她做出的一個極大嘗試，但機械體的意識真的能夠這麼簡單就被銷毀嗎？
舒爾茨的本體，幾乎就是那一串代碼，沒人知道他將自己的代碼複製了多少份，理論上來說，他能夠藏身在任何一個數據流通的位置……
本大爺來救場了！
她再次重重嘆了口氣。
即使阿爾卡納不提，她也已經察覺到了變故發生的跡象。
四周空氣都扭曲著變形，少女的身形似乎凝結於無盡的黑暗，又要立刻溶解消失一般。
她慢慢伸出手去，磁鐵一般的吸引力似乎正在逐漸增強。
倒數計時悄然開始躍動。
……確實不能再拖下去了。
當覺醒機械擁有了自己的「意識」，機械教會就無法阻止他們的行動。
繼續耽擱下去，舒爾茨和命運之輪不會是最後一批離開機械教會的機械體。
從他們的角度，他們真的算是「錯誤」的嗎？七實無法判斷。
但她能夠確定的是……
回憶起之前在格式塔推演時看到的未來，墮落與黑暗，死寂的嚴寒，機械體發動著無休無止的戰爭，侵蝕著地面的每一寸土地。
那樣的未來……七實才不要。
從內維爾的魔術工坊深處翻出一張潦草的設計稿，七實眯起眼睛對著光打量著那張很久之前她就已經完成的圖紙。
內維爾去哪裡了？
他說有些重要的東西存在不遠處一個廢棄倉庫，他要去拿回來。
唔……之前我託他做的東西有消息了嗎？
臨走前聽他提到過，他說就放在實驗室裡，調整已經結束，隨時可以使用。
是先哲大人的新機體嗎？
當然啦，那可是七實親自設計的最強機體！
翻箱倒櫃地從角落找到了放置構造體的培養倉，拉開遮蓋玻璃窗的帷幔，七實思索著。
……很特別的機體。
緊隨而至的阿爾卡納也看到了培養倉中靜靜躺著的「七實」。
那當然，這可是七實特別設計的。
我曾經以為先哲大人會選擇外觀更成熟的……
不要不要不要，七實才不要呢！
腦海中回憶起那個銀灰色長髮的少女，七實連連搖頭，似乎要把那道虛影從意識海中甩出去。
我後悔了，七實現在沒有那麼想做大姐姐。
我……想就這樣待在地球上，和<phonetic=七實……>指揮官</phonetic>，和大家一起就這樣生活下去。
但是……時間已經不多了。
大廳中，幾個半覺醒的機械孩童正在無知無覺地玩耍著。
不管接下來究竟會發生什麼事情，她都應該先帶著這些同胞們避開肉眼可見的危險。
這是她身為機械先哲應該承擔起的「責任」。
空中花園和灰鴉指揮官那邊……
指揮官和露西亞進塔沒多久，我就去附近看過了。
阿爾卡納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目光。
我當然要過去看看了！畢竟，那個大傢伙也可能會威脅到同胞們的生存！
但我過去看的時候，那座塔就已經沒辦法進去了，像是被封閉起來了。
如果那座塔還是那樣的狀態，那不管是七實還是灰鴉小隊的另外兩個，都進不去裡面。
就算勉強進去了，也找不到指揮官，七實早就試過了。
原本設計新機體就是想試試看能不能突破封閉起來的那堵「牆」，但現在看來，即使強行突破進去，恐怕也沒辦法找到指揮官。
而且……
而且你現在的機體也因為強行進入那座塔而嚴重受損了。
也不全是進異聚塔的原因噢！
況且，畢竟製作目的不同嘛，這副機體只是為了更流暢地在數據空間進行推演，但這些都不重要啦。
重要的是……時間已經不多了。
她皺起眉頭，感受著「引力」的牽扯。
留給機械體和人類的時間，確實已經不多了……
先哲……先哲大人！嗚嗚嗚嗚嗚……「媽媽」，「媽媽」！
星星……怎麼了？
阿爾卡納耐心地蹲下來，安撫著驚恐的機械體。
外面，外面的那些怪怪的紅色潮水湧進來了！阿吖叫我趕快進來找先哲大人嗚嗚嗚嗚……
面罩上的表情飛速變換，星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阿吖說，紅色潮水突破了灰塔的防護，她說原先，原先灰塔設置的防護好像已經失效了，不知道紅色潮水是不是更強大了嗚嗚嗚嗚嗚……
紅色潮水已經，已經湧進灰塔外層我們捉迷藏的那個地方了……
異化紅潮……已經衝進廢墟了？
阿爾卡納皺起眉頭。
糟糕……哈卡瑪、光輝和零都出發去附近回收同胞了……
這不是還有我在嗎！
她熟門熟路地將培養倉上的接口逐一連結在自己機體上。
這副新機體可是很強的哦！
星星，你先和阿吖帶著外面的小伙伴，一起逃進我們的秘密基地！
好，好的！
是不是有些草率，內維爾也不在……
要相信你們的先哲大人噢！七實可是很厲害的！
啟動培養倉上的按鈕，七實笑眯眯地拍了拍帕瓦。
等一下再見啦，帕瓦！
七實！要以騎士形態出擊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