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ry Reader / 主線劇情 / 26 搖籃遊行 / Story
把剛剛找到的資料收起備份好，繼續在這間錯綜複雜的控制室裡尋找希望。
歷經2小時的戰鬥和搜查，三人終於找到了惑砂用於聯繫外界的發信台。
初步操作了一下，果然沒有任何訊號。
讓我來吧。
拉彌亞這句話的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信心。
聯繫了露娜小姐又能怎麼樣呢？她又不會過來。
人魚垂下了頭。
……沒有人會過來。
……因為是升格者搭建的特殊信道。
她的語氣又低沉了下去，彷彿剛剛的信心只是一瞬的煙火。
總、總之，我知道怎麼才能破解惑砂的金鑰，恢復訊號。
我推測他使用的方法只能聯通有感染體在的地面。
她點了點頭，生疏地操作著面前的發信台，每一步都需要尋找很久對應的地方。
就像是一個正對著說明書擺弄陌生機器的人。
……剛剛才學會。
總之就是學會了。
沒有，總之就是學會了。
……差不多就是這樣。
我找到了一些惑砂留下的資訊，在帕彌什裡的，只有升格者能看到的資訊。
馮·內古特和他手下的升格者會利用帕彌什和感染體做很多精巧的東西，真是意外……
我還以為帕彌什就應該像露娜小姐那樣，當軌道炮轟出去……
她小聲自言自語著。
畢竟，對付絕大多數敵人，這樣就足夠了。
什、什麼？！沒有沒有，絕對沒有！露娜小姐只是不屑於擺弄這些破爛！她只要把自己的力量甩出去就足夠毀天滅地了！
就、就像……就像食品倉庫的主人不用研究怎麼節省罐頭一樣！
加百列總是說，只有弱者才需要成群結隊，研究工具與技巧，在足夠強大的力量面前，這些都是雕蟲小技。
拉彌亞憂鬱地抬起頭，眼神的焦點透過了面前的牆壁跨過深海，望向了不存於此處的星空。
可「力量」增長的速度是有衰減的，他卻連認知到這一點都沒能做到。
誠如她所說，不止是加百列，絕大部分人都被困在自己的認知裡。
很容易把自己所接觸到的事物當做唯一的真理，對認知外的事不知所措或是不屑一顧。
甚至還有不少人，連意識到「自己被困在認知和偏見中」都做不到。
啊？
……沒什麼，只是看到了一些「倒影」。
還是不說這個了。
她沮喪地收起目光，回到屬於當下的貧瘠中。
拉彌亞再無他言，就那樣持續操作著發信台，過了半晌才抬起頭來。
……需要身份卡。
我只是把它修到能運作了而已，破解身份認證不是我擅長的事！
她焦慮地用腳尖砸著地板。
誰知道那個代行者手下的人都喜歡搞這麼麻煩的東西！
還是我去吧，我們先切斷思維連結，你在這裡休息一下。
這難不倒拉彌亞，調查情報本來就是她為數不多擅長的事。
這一次，有了她的配合，思維連結很快就切斷了。
隨後，人魚便頭也不回地消失了。
不能繼續使用卵的拉彌亞隱去身形，小心翼翼地躲避著坍塌和四處湧現的怪物。
很快，她就找到了附近巡邏的感染體，擰下了它的頭部，讀取它電子腦中的記憶元件。
…………
……再借我用一下，灰唁。
影像中的惑砂從牆壁的縫隙中取出了一個文件夾。
就放在附近？
觸摸著記錄中的位置，她察覺到那片牆壁本身就由帕彌什的異聚晶體構成。
惑砂敢這樣不設防，是因為人類根本無法觸碰這個位置？
還是說，這裡面還有別的陷阱？
…………
雖然這種可能性很高，但為了找到安全逃跑的方法，無論如何都要試一試。
她對異聚晶體伸出手，從中拿出了一個陳舊的文件夾。
翻開來，裡面是一張早已泛黃的檔案，上面夾著一張被磨得有些褪色的身份卡。
黑野加奈？
克希拉備選人員檔案
編號：黑野加奈
生物年齡：16歲
CB103號成為「克希拉」之前，沒有借助生命之樹，自然生產下來的孩子，其父為研究員黑野苦川。
□□□□□□□□□□□□，□□□□□□□□□□。
□□□□□□後，證明了黑野加奈同樣有成為克希拉的潛力，與生命之樹結合的手術將於12月23日21點開始。
生命之樹……
那顆孕育死者的巨樹在拉彌亞的意識海中一閃而過——以前的技術有這麼誇張嗎？
翻了翻檔案的具體時間，還是在帕彌什爆發前。
他們肯定改造過……
一邊思考其中緣由，一邊把寫著黑野加奈的身份卡貼在小型控制台的感應區。
先試試它還有沒有用……
控制台上面卻顯示出一行大字：
該身份餘額不足，沒有權限，請儲值或使用第二張卡。
該身份餘額不足，沒有權限，請儲值或使用第二張卡。
什麼？？你們……你們自己人還在自己的地盤上搞付費解鎖這一套嗎？
她不敢置信地又嘗試了幾次，螢幕上始終只有這一種答案。
……突然好想找惑砂打架。
拉彌亞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衝動，但這種衝動一時沒辦法付出行動，只能轉為尋找其他辦法。
再去找其他感染體碰碰運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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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某種模糊不清的聲音灌入了拉彌亞的聽覺模組。
是誰？
那像是一種邀請，一種早就安排好的誘餌。
快一點，躲在這裡。
灰唁？
這一次，那位先生一定找不到我們了。
像在故意引導迷途的人魚一般，單翼的少女笑著向房間深處走去。
…………
與此同時，人類也沒有閒著，在「本地嚮導」的幫助下，緩緩在房間四周尋找著線索。
轉到第三個房間的時候，突然注意到坍塌的地板夾縫中露出了筆記本的一角。
好，在哪？
重傷患者遙控著90%的瞎子，摸索了3分鐘才從縫隙中取出了另一個筆記本。
翻開來看，裡面夾著3種不同的東西，分別是一份檔案，一張身份卡，還有一張空白的協議書。
打開檔案，上面貼著一位少女的照片，看起來分外眼熟。
快速閱讀了這份檔案，上面記錄了一位編號為「XX003」的實驗體。
她曾是一位小有成就的生物技術專家，生於黃金時代，長年活在家族遺傳性癌症的陰影中，多次復發後選擇放棄治療……
將自身的一切投進克希拉計畫的生命之樹後，她經歷了3次降生，終於在他人的軀體中存活了下來。
但這仍然是一個失敗的嘗試，XX003沒有繼承記憶，也沒有繼承性格，她只繼承了「她本人」的科研天賦。
如果要說這個大費周章的計畫做到了什麼複製技術做不到的事……
那就只有把她的意識數據放在CB系列的實驗體中，讓她在新的軀體中重生。
治好了遺傳病，還順便更換了一個更符合大眾審美，而原本的她根本不在乎的外貌。
孕育她的母體編號為CB107，誕下XX003後，意識和器官就和「生命之樹」系統出現了排異，很快便死在了那裡。
……變成了這種結果，XX003還算是那位女性嗎？
分區______編號_______姓名_______年齡_______
受驗者情況簡述：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感謝您選擇參與克希拉計畫！本計畫尚在研發階段，有許多局限性，請允許我們說明：
1.計畫的最終目標是讓您帶著原本的記憶，性格，與所有學識重新誕生。
2.目前無法對腦死亡或腦部有嚴重損傷或疾病的人生效。
3.根據世界政府《科學技術進步與保障法》第1092條目，簽署相關協議並領取過特殊福利的人，
在入院時本所也將收到通知，如果醫生診斷您的生命不足一年，需履行協議書上的義務，
配合克希拉計畫。（相關許可詳見附錄3）
另：由於計畫特殊性，我們將以下內容與風險告知於您，希望得到您的理解！
1.計畫需要將您意識數據化，完成後，您作為人類的軀體將會死亡。
2.由於技術需要，意識數據化的過程中無法提供麻醉。
3.除了意識數據，您同意本研究所留下您的生物數據。
4.意識數據化後，本研究所無法提供任何形式的探訪。
受驗者或家屬簽名：___________
筆記本的內頁上列印著一些網頁的截圖，像是一位念舊的老人為了讓自己不再忘記特地整理出來的東西。
斑駁的畫面和對白承載著兩人風趣幽默的交談，標題寫著基爾戈·屈魯特和另一個被塗掉的名字。
好。
他讓開了面前的路，明顯不打算幫忙跑腿。
「地震」和坍塌的頻率都變低了，我推測你們剛剛引起的混亂已經被惑砂控制住了。
等我走了，你獨自留在這裡更容易被他或者人形異合生物抓住。
熬著劇痛極為緩慢地邁出了一步，雙腿正在帕彌什的感染中潰爛，現在的自己如同人魚公主一般，行走在刀尖上。
……抱歉。
他看著人類在痛苦中顫抖的身體，把道歉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抱歉……我已經是授格者了。
抱歉……我已經是授格者了。
就算青年沒有強調，人類也明白被「無法控制帕彌什病毒的授格者」觸碰的代價，只是在這種情況下，任誰都會想呼喚一些幫助。
他點了點頭。
嗯，我也這麼想。
……你不必……
……不必用這種方式提醒我到底做錯了多少。
兩隊人拿著不同的資料向對方前進時，苟延殘喘的搖籃也回憶起了噩夢的起點。
——不，在那天到來之前，她<//克希拉>的回憶早就填滿黃金時代末期特有的噩夢了。
上面投資給你們，要的不是這麼簡單的結果。
我們還在改進，需要時間。
但我聽說，你還有心情和實驗體談戀愛？
這是為了測試意識數據的穩定度是否和實驗體生前的感情有關。
所以，我決定向一個實驗體示愛，鼓勵她去愛人。
結果怎麼樣？
CB103號是唯一一個活下來的母體，她能和「生命之樹」完美相容。
我們證明了融合度確實與實驗體的感情穩定有關。
但我聽說你和那個實驗體還有個自然生產的孩子，還起名叫黑野加奈是吧。
……是。
玩挺開啊，這也是你計畫的一部分？
尚且年輕的黑野苦川低下了頭，沒有做出任何反駁。
屈魯特教授那事過了沒多久，死刑犯人體實驗就不合法了，現在投給你們的可不止是錢。
上面本不願意干涉你們的研究，只要拿出進度，這些小事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進度呢？
最近什麼進度都沒拿出來！！
居上位者憤怒的唾沫星子噴了黑野苦川一臉。
…………
研究所不是給你公款養娃的地方，把你那孩子利用起來，要麼就處理掉。
留給你們的時間和資金都不多了，重新誕生這條路要是還走不通，就走一些更有新意，更令人眼睛一亮，讓上面更喜歡的路。
比如說搭建在生命之樹上那個蜂王系統就不錯啊，能讓克希拉生出來的孩子和她意識連結，聽令於克希拉，對吧？
都快趕上科幻小說裡的「思想鋼印」了，要是能打造一個絕對服從的軍隊多好？就算那些人找不回之前的性格和記憶，有天賦就能用！
但你們這邊也沒有進展，克希拉根本拿不出一點攻擊性，這不白費了嗎？
……葛德文教授不太願意……
那就換掉他，或者你們趁還沒被警察發現直接「解散」。
他用古怪的語氣強調了「解散」二字，趾高氣昂地對著這個天方夜譚的計畫宣告了死緩。
只剩下31名科研人員，啞然無聲地注視著47個尚還存活的「小白鼠」。
在這棟潔白到壓抑的「養殖場」中，他們打破禁忌，觸犯法律也要追求的永生之夢，毫無瘋狂和浪漫可言。
接下來給你們的投資會減半，還有最後9個月，拿出點價值來。
他背著手，大步離開了。
投資減半……
接下來怎麼辦？我們早就和這些違法的東西脫不開關係了。
等葛德文教授病好了……拉他來開會……
他苦笑了一聲。
最好的結果也需要全面縮減支出——從實驗體到我們，所有人。
這個虛假的烏托邦，就要買不起明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