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ry Reader / 主線劇情 / 23 凜桎鳴淵 / Story
是，我明白了，現在立刻調轉巡航方向。
她的情況嗎……
斜奏回頭看看了沉睡在隔離倉內的少女，確認完情況後，轉頭繼續對通訊另一頭的尼科拉答覆道。
目前沒有異常情況，她的武裝也被收納了，接下來將配合阿西莫夫先生進行阻斷器的安裝。
是，保證完成任務。
隨著尼科拉通訊掛斷，斜奏看著周圍全副武裝的隊員，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就算是灰鴉小隊，在必要時也是可以拋棄的嗎……）
臨時隊長，下一步要怎麼做？
調整航線，前往新的目標地點。開啟Ω淨化系統和手術艙，接通遠程手術操作台。
隨著輕微的震動，運輸機向著新的坐標前進，露西亞也被推入了手術艙內。
我要開始進行阻斷器的安裝手術了，記得保持平穩駕駛。
報告，進入指定空域，目前尚未發現可疑目標。
坐標點位的精度有更新嗎？
正在更新，科學理事會提供的定位系統需要一些演算時間。
突然，警報聲響徹了整個機艙。
出了什麼事？
我們被對空導彈鎖定了！這台運輸機的隱身塗層明明是最先進，對方是怎麼鎖定我們的？
是來自地面的防空火力嗎？
不，是來自空中，是未記名戰鬥機！
警告的閃光已經將整個機艙染紅，刺耳的警報盤旋在每個人的耳畔。
先降落到地面，這台運輸機沒有裝配武裝。
來不及了，至少要先撐過這一波！找個趁手的地方抓一下！
駕駛員按下按鈕，大量的箔條干擾彈從尾部拋出，絢爛得如同煙火。
而駕駛員則拉起操作杆，讓運輸機向上抬升。
劇烈的爆炸響起，整個機艙都為之一震。
小心，第二次襲擊來了！
箔條再次被拋出，然而這次爆炸之後，斷裂聲傳入了每個人的耳朵。
左側機翼斷裂，燃油洩漏，我們要墜機了！
駕駛員努力控制著運輸機，不讓其發生翻滾。
全員棄機，進入彈射逃生艙。
運送單位怎麼辦？逃生艙都是單人的。
先將她也裝入逃生艙，落地後我們再進行尋找。
那麼要喚醒她嗎？
……開啟延遲喚醒吧，科學理事會的人說過，只要阻斷器正常運作，就算喚醒她也不會對她的症狀有太大影響。
是！
斜奏猶豫了片刻，補充道。
將她的武裝也一同放入逃生艙內。
你們快點，干擾彈不剩多少了！
全員立刻進入逃生艙，準備棄機！
徘徊在沒有任何參照物的黑暗中，她甚至分不清上下的位置。
這裡是夢境嗎？還是意識海中的混沌？
她得不到答案，只能徒勞地邁出腳步，向著可能是「前」的方向行走。
隨著她的行走，記憶的泡沫開始擾動。
在大雨中抱著妹妹嚎啕大哭，在冰原上被虛假的亡靈所矇騙。
也在九龍的觀星台上拚死奮戰過，或者在教堂頂部保護即將墜落的白鳥。
被很多人背叛。
被很多人愛著。
因貪婪與卑劣而感到厭惡。
被末世中人性的閃光打動。
溫暖的記憶如同小女孩手中的火柴，在冰冷的黑暗中維持短暫的光明後便熄滅了，只剩柴梗。
行走到交錯記憶的盡頭，她停下了腳步。
現在應該去哪裡？
現在應該做什麼？
這個世界已經爛成這樣啦，與其想著改變，不如選擇更為輕鬆的活法會比較好吧。
雖然這麼說，但是在偶爾望向海洋的方向時，你又為什麼會露出那麼悲傷的表情呢？
我們每個人都會渴望歸宿，再結實的船也會需要避風的港灣，再堅硬的心也會需要溫暖。
歸宿……可是我的歸宿已經……
帶著血的記憶突然湧上了心頭，她做了無可挽回的事情。
這與那個人是否會原諒她無關，而是因為她觸犯了無可動搖的秩序。
那個人叫她不要輸，但在尖刀染上鮮血的一瞬，她便已經一敗塗地。
或許她能做的就只有一件事……
現在就開始認定自己是孤家寡人就太悲觀了，只要還有一處地方有著願意等你的人，那它就是你的歸宿。
你已經戰鬥太久了，是時候休息了，也可以休息了。
可是還有很多未完成的事情。
你可以放下一切到這邊來，我一直在等著你。
姐姐。
……
不！
露娜的事我無能為力，但我的歸宿絕不會是升格網路。
把一切交給別人不是我的風格。
灰鴉小隊是我的歸宿，我絕不會把它變得支離破碎更不會背叛自己的信念。
就算眼前是永無止境的戰鬥，我也不會畏懼，會一直戰鬥下去。
因為，我們有過共同的約定。
因為，我們有著共同的展望。
要將世界恢復原來的模樣。
要給世界帶來全新的變革。
未來，我會親自去見證！
>>>>>>>>>>系統重啟中<<<<<<<<<<
>>>>>>>>>>重啟成功，意識：露西亞已重新上線<<<<<<<<<<
露西亞重新睜開了眼睛，卻發現周圍除了幾處還亮著的指示燈以外便只剩黑暗。
摸索著按下了打開的按鈕，面前的艙門一下子落入地面，冰冷的風雪灌入。
露西亞回頭看了看身後的逃生艙，在裡面發現了自己的裝備以及通訊器。
裝備還在，逆元裝置似乎被加裝了什麼，通訊器……沒有信號嗎？
會用到這種逃生艙，難道是在中途出了什麼意外？
露西亞看了看眼前有些變形的逃生艙，卻發現用於發送求援信號的發信器並未開啟。
敵人不是感染體或者異合生物？
逃生艙的發信器需要在發射前手動進行關閉，如果排除降落過程中出現故障的情況，最大的可能便是為了避免被識別到。
再三嘗試獲得信號無果後，露西亞打開了終端，卻意外發現裡面有一條未讀的留言。
告任務目標——露西亞，我是清理部隊隊員斜奏，如果你能看見這條留言，證明已與我們這些押送人員失散。
現基於司令部預案，委派你以下任務。
當前發生在你機體上的狀況，與某個你持續接收到的信號源有關。
在失散的前提下，請找到該信號源並嘗試摧毀以自救——
那個信號源……一定是阿爾法。
回想著在休眠期間，那些不屬於自己的記憶，露西亞心中有了明瞭的認知。
阿爾法……原來你一直在反抗這樣的東西。
露西亞的目光似乎穿過了風雪，望向了頂峰。
如果你的想法真是如此的話……
露西亞取出終端，開啟了錄音功能。
我是灰鴉小隊的露西亞，接下來的留言未受到任何意義上的脅迫、干擾，完全出於我個人的自主意志……
露西亞的聲音在風雪中若隱若現，如同終鳴前的獨奏。
……以上。
將完成留言的終端放入了逃生艙內，露西亞握緊手中的銘牌，最終還是沒有將它們一起放入。
收起裝備，露西亞踩著積雪往頂峰前進。
要為這件事畫上句號。
阿爾法重新睜開了眼睛，周邊已經沒了感染體的蹤跡，身上的汙泥也消失不見。
撐過去了嗎？
回想起在意識海中混亂的經歷，她露出有些疲倦的神色。
她低頭看向自己全新的機體，白色的風衣隨風而動與周圍的雪景相融。
黑色的繃帶將猩紅的左手牢牢綁住，但抑制不住的紅色電流仍會從縫隙中閃出。
越是使用升格網路的力量，就越會朝著它篩選的方向變化。
這就是我的矛盾嗎……
強大的力量與牢固的束縛，無法歸鞘的刀刃傷人又傷己。
灰鴉……呵……
她輕輕唸著這個對她有著複雜意義的名字。
不過即便是這樣的灰鴉，在必要時刻也會被當做棄子。
回想起那些隻言片語，阿爾法又重新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樣子。
在這種時候還妄圖利用這種狀況謀求利益，真是不知死活。
以灰鴉的立場，還是擺脫不了棋子的命運。
她望向漸漸從風雪中現身的身影。
也好，讓我看看站在了這個起點的你，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吧。
在越過山頭後，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空曠的山巔只有風雪聲相伴，眼前出現了意料之中的人。
阿爾法……
儘管與印象中的模樣變了許多，但是露西亞還是一眼就認出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你果然來了。
我身上的狀況是因為你的緣故嗎？
明知故問，還是說你還抱著僥倖心理希望這只是一個意外？
我只是想要弄清楚具體的真相。
……升格網路正在執行新的篩選，你因為和我擁有同源的意識海所以也被誤判為了篩選的對象。
新的篩選？
這與你無關，除非你想成為升格者。
……所以就算摧毀了你，我的情況也不會停止對吧？
沒錯，對於升格網路而言，篩選一旦開始，在出現結果前就不會停止。
就算你真的成功了，也只是會受到雙倍的壓力而已。
更何況，你沒有這樣的機會。
……
我勸你還是就此回去，和你的灰鴉度過最後可以留作紀念的幾天。
你有可以阻止篩選的辦法，對吧？
……你果然也通過意識海的共鳴看到了我的記憶。
沒錯，是有一個可能的辦法。
面對這個問題，阿爾法沒有做出否認，而是在沉默片刻後回答道。
那麼合作吧。
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
正因為看過了你的記憶，所以我才能肯定，你阻止篩選的目的是為了對抗升格網路。
我們可是敵人，還是說你終於也放棄了空中花園，選擇這條道路？
露西亞握緊了從逃生艙裡拿出來的裝備。
將你徹底推向升格網路對人類也沒有好處，而我也不想成為它的幫兇。
現在它是我們共同的敵人，所以才有了合作的基礎。
如果我說不呢？
露西亞慢慢抽出了長刀，凜冽的刀光為寒風增添了一絲肅殺。
那我會盡全力讓你鬆口，無論如何我都要為這件事畫上句號。
我會以露西亞的身份回去，回到灰鴉，回到那些支持我的人身邊。
看來灰鴉已經成為了你的弱點，甚至讓你失去了犧牲的勇氣。
犧牲或許是一種選擇，但不論出於怎樣的意義，它都會傷害還活著的人。
我已經傷害了那個人……
露西亞將拳頭握緊放在胸口人工心臟的位置。
但經歷了這麼多，我也知道這裡疼痛的感覺，我不會讓這種痛苦再發生在其他人身上。
所以「一定會好好地回去」是我對他們的承諾。
不論之後要面對什麼，軍事法庭也好，監視研究也罷。
我都要解決這件事，然後回去親口給指揮官還有擔心我的人道歉！
執迷不悟！
阿爾法也拔出了長刀，與露西亞擺出相同的架勢。
我曾對你抱有期待，期待你能展現出不同的未來。
沒想到你只是對人類更加愚忠，成為了他們趁手的武器。
為什麼這樣做，這對你來說有什麼好處？
因為我們之間能達成的只是暫時的合作而非全盤的信任。
我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壓在你身上，既然我已經不是一無所知，就必須有所行動。
你這只是自取滅亡。
那也要比放任眼前的威脅來得好。
如果，你真的是抱著這樣的想法……
那就讓我來看看你現在的斤兩吧。
我也想驗證……
你是否真的能抑制住這股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