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ry Reader / 主線劇情 / 23 凜桎鳴淵 / Story
狂風捲起漫天的沙塵，紅色的立方柱高塔般連通天地，形成逼仄的囚籠，模糊了對方向的感知。
粗糲的石子拍打在人造的蒙皮上發出金屬般的脆響，但是比起割傷的疼痛，腳下的震動反而更讓人在意。
視野所及只剩一片狼藉，耳邊所聞只余呼嘯之聲，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在劇烈的震動中土崩瓦解。
自己到了哪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裡……是真實嗎？
努力回想，抓住記憶的尾巴，拼湊起破碎的場景。
我記得……我們一直在尋找著什麼。
阿爾法在意識的風暴中艱難跋涉，走馬燈般的畫面浮現在意識中。逆流而上，她開始尋找起事件的起點。
露西亞，真的是你？
又是這個記憶嗎……站在冰原之上，阿爾法看著眼前的故友。
露西亞，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回空中花園？
雖然明知道眼前的景象只是虛假，但她還是不由自主地向前伸出了手。
滋……
突然升起的電磁屏障阻攔了她的視野，這是她最為厭惡的一段記憶。
將面前的屏障打破，故友卻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
灰鴉……
露西亞，我們回去吧。
指揮官還在等我們。
嗯，我回來了。
露西亞……
阿爾法看了看手上的銘牌，儘管已經有不少磨損，但上面羽翼與盾牌組成的標誌仍然清晰可見。
三道身形已經漸漸走遠，阿爾法也轉身準備離去。
她握緊手中的銘牌，卻察覺到一絲異樣。張開手，不知何時銘牌竟然深深嵌入了阿爾法的手心，像是某種印記。
！
姐姐？
不知何時，冰原已經消失，溫暖的海風吹了過來，脖子上的銘牌隨著阿爾法的動作發出輕微的響聲。
我沒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你有找到你想要的東西嗎？
露娜看著眼前的海洋館搖了搖頭。
我想找的東西不在這裡。
在老宅短聚片刻後，露娜便像受到了某種指引一般，開始尋找起某樣東西來。
為此她們走過城市的廢墟，穿過原始的叢林，橫跨冰冷的雪原……但卻始終沒有結果。
雖然我之前也問過了……你還是不清楚想找的東西是什麼樣子嗎？
我不清楚……但是只要能到它面前，我就一定能知道那是我要找的東西。
那是會對升格網路造成重大影響的存在。
聽到升格網路這四個字，阿爾法不由懷疑起最近越來越頻繁的信道雜音是否也和露娜要尋找的事物有關。
既然這裡沒有的話，我們就去下一處吧。
可是姐姐你看起來有些煩躁……是那些信道雜音，對嗎？
……沒關係，我已經習慣無視它了。
從那時起，信道雜音就一直在加強……
我們一直在尋找……直到那座塔的突然出現。
阿爾法將太刀插入紅色的立方柱，黑紅的液體從柱子中流出。
紅色……那座塔原本是紅色。
隨著液體的滑落，被暫時遺忘的記憶也如同流水般湧入腦海。
倒塌的大樓交疊成碎石與鋼筋的山坡，將前進的道路徹底堵死。
在天災面前，一切曾經堅不可摧的庇護都化為易碎的玻璃，在毀滅自身後用殘片繼續阻攔生者的腳步。
廢墟組成的圍牆上突然出現了一處暗紅的焦點，隨著焦點的擴大，石塊與鋼筋像爛泥般癱軟融化，一道光柱貫穿了眼前的阻礙。
空氣中飄蕩著灼熱的氣息，純白的少女將原本抬起的手放下，手指間還有尚未消散的劈啪作響的紅色電流。
障礙已經清除了，我們繼續出發吧姐姐。
阿爾法抬頭看向了前進方向上的紅色尖塔，雖然可以清晰地感知到其高濃度的帕彌什，但不知為何阿爾法心中閃過的只有忌憚以及……難以捕捉的厭惡。
最近幾天頻繁的地震，也是那座塔的緣故？
那些震動只是它在顯形過程中帶來的餘波罷了。
阿爾法蹲下身，閉上眼仔細感知了地下的情況。
地下也有異常的帕彌什活動，但不止是紅潮，而且它們的朝向都是那座塔的位置。
那座塔能做什麼？
它的出現意味著帕彌什或者人類一方出現了能夠接受試煉的情況。
而通過試煉的人能夠獲得改變規則的機會。
聽起來像是什麼老套的童話故事。
露娜笑了笑，露出贊同的表情。
大概製造這座塔的人也是同樣的想法吧。
接著她很快收斂了笑意，露出了嚴肅的表情，眼神中隱約有某種期待。
不過姐姐，那座塔確實有將幻想照進現實的能力，如果是通過那座塔的話，或許我們的想法就可以……
突然露娜重新望向了那座紅色的通天塔，臉上露出了些許驚訝。
有人已經開始登塔了，是人類搶得了先機。
繼續前進，那就是你一直以來尋找的目標吧。
如果你想登頂，不管對方領先多少，我都會幫你把那人拖下來。
露娜閉上眼睛，有那麼一瞬間阿爾法突然覺得近在咫尺的露娜與自己距離被拉長到了無限遠。
這讓她下意識地向露娜靠近了一步。
露娜，你又在借助升格網路做什麼嗎？
……
姐姐，或許我們並不需要進入那座塔，但我還是有些事情想要見證。
那座塔並不能實現我們的想法，但它仍是過程中重要的一環。
我們的想法……
這個念頭盤旋在阿爾法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到底是什麼樣的想法？
在那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
看來這場試煉是人類獲得了勝利。
看不到盡頭的高塔直通天際，在目光所及的盡頭與湛藍的天空融為一體。
紅色粒子匯成數不清細流投入到頂端的漩渦中，塔身的光輝呼吸般閃爍，將它們徹底湮滅。
人類的技術還做不到這樣的事，那個轉化現象是塔的功效？
露娜點了點頭，靜靜地看著那些被捲入天空的細流，細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稀薄起來。
一開始還能看見鮮明的紅色，而現在卻淡得幾乎要看不見了。
我們先離開吧，這附近的帕彌什濃度應該很快就會降低到零。
雖然升格者不會因此像異合生物那樣走向死亡，但在那座塔的輻射範圍內，行動能力也會受到影響。
那座塔最終會將整個地球的帕彌什轉化嗎？
到那時他們這些升格者又會如何……
它是試煉的階梯，進化的象徵，但並非萬能的解藥。
人類，帕彌什，升格網路都還沒有抵達決定性的終點。
但新的起點已經開始，升格網路也會……
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得模糊，露娜張合的嘴唇中沒有任何聲音傳出，耳邊只剩下呼嘯的狂風。
升格網路會如何？
席捲空間的風暴越來越強烈，紅色的立方柱雨後春筍般生長繁茂，支撐起搖搖欲墜的意識空間的同時，也擠占著為數不多的空隙。
阿爾法每走一步都感受到了千鈞之重，低頭看去，泥沼不知何時已經沒過了腰腹，隨著她的掙扎，阿爾法在泥沼裡越陷越深。
暗紅的湖面漸漸沒過阿爾法的脖頸，處於思考漩渦中的她卻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正在被拖入另一旋渦。
我記得……
越是去回憶，陷落的速度也就越快。
和篩選有關……
湖面只余些許漣漪，不見蹤跡的阿爾法徹底落入了意識的深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