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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5 最後的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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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艾拉突破層層阻攔,來到爆炸的聲源地時,場面並沒有她想像的那樣激烈。

恰恰相反,四周的空氣寂靜無比,像是闖入了一座幽閉的墳地。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星幣1

救……

一名構造體拖著殘破不堪的身軀,從最深處的大廳處緩緩走出。

他手裡拿著一柄已經斷成兩截的單兵反坦克發射器,深入腰腹部的傷口汩汩流出深色的循環液,在他的身後形成一道宛如蛞蝓爬行的軌跡。

沒等艾拉走上前,他的雙腳便已支撐不住碎裂開來,身體也應聲倒在了地上。

這是……黑野的……?

她想確認構造體的情況,卻發現他已經耗盡了最後的力氣,成為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

她推開半掩著的大廳門,終於看清了內部的景象。

原本光潔整齊的內部裝潢被飛濺的循環液染成煉獄的模樣,躺在地上的十幾名陌生構造體無一不被斷絕生機。碎裂的裝甲與被拆散的義肢成為了這座展廳的新裝飾。

艾拉……小姐!?

希卡半跪在受傷嚴重的特洛伊身邊,恰好回頭看到了艾拉的身影。

來得正好……艾拉,把這個礙手礙腳的指揮官帶走——

不行,特洛伊小姐!你的傷勢——

萊娜平時說的話……你還真都當耳邊風啊……聽好了,灰鴉小隊馬上就會到,先跟他們會合,再商討之後的對策……

……

但艾拉沒能聽見特洛伊的聲音,她像是被那道幽光牽引著,直愣愣地看著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兩具屹立在房間中央的人影。

名為萊娜的構造體臉部嵌入了一枚黑色的假面,騎士像立於她的背後,像是一道糾纏著宿主的惡靈。

艾拉

萊……娜……?

萊娜?

……

紫髮構造體的表情被掩蓋在那副假面之後,她微微低下頭,騎士像上的幽光開始不規律地閃動。

萊娜?

原來如此……空中花園的準備真是周到。

艾拉

你在……說什麼?

萊娜?

清理部隊已經在城市的主幹道上設下了攔截線。一旦無法利用就將其消滅……還是一如既往的手段。

艾拉

清理部隊……?

因為超出預想的部分實在太多,現在的艾拉還處於消化所見光景的階段。

被全滅的黑野構造體部隊,重傷的特洛伊,突然冒出的騎士像以及彷彿變了一個人的萊娜。

她隱約能感受到這次任務的背後籠罩著一層巨大的陰雲,她甚至無法窺見那片陰影的全貌。

然而此時此刻,她能清晰認知到的事只有一件。

她所認識的那個「萊娜」,正在轉變成某種她完全陌生的「存在」。

艾拉

你為什麼會變成這副樣子……?在你背後的,就是那個所謂的實驗體嗎!?

萊娜?

實驗體……?不,我(們)有屬於自己的名字。

我(們)是被埋葬在過去的亡魂,是由欲望與罪惡重塑而成的「回音」。

這是最後的警告。

大廳四周布置的機關再度轉動,機械雕像們如被牽線的木偶,擋在了艾拉與萊娜之間。

這些雕像眼中閃爍著與那尊騎士像同樣的紫光,昭示著它們正在聽從它的控制。

萊娜?

不要再來糾纏我(們),空中花園。

說完,自稱「回音」的構造體不再面對艾拉,轉身向藝術館的更深處走去。

開什麼玩笑……!?

想要追上回音的艾拉剛邁出一步,那些雕像們便朝她一齊發起攻擊。

呃——

哈卡瑪與斯布納在中途已與她分開,艾拉在之前月面展館的戰鬥中就消耗了不少體力,此時面對這些機械體起來也不算輕鬆,更何況她不能放著特洛伊與希卡不管。

回音與騎士像已經完全消失在視野的邊界,艾拉咬咬牙,揮出手中的銃槍,身體護在了特洛伊與希卡前方。

沒辦法了……希卡、特洛伊,你們先回到安全的區域。

我看看能不能在之後追上萊娜——

艾拉小姐!我不允許你這麼做!

特洛伊小姐的傷勢很嚴重,把她送回能得到治療的地方才是最優先的!

我作為指揮官宣布虹鶯小隊的任務就此中止!你要跟著我們一起撤離這座城市!

……

希卡被凝固的血刺得通紅的眼眸中閃爍著不容妥協的眼神,她的拳頭緊緊攥起,微微顫抖著的身體寓意著她正在極力克制自己的軟弱,生怕下一秒就答應了艾拉的要求。

她或許比艾拉更想追上萊娜的身影,但直到今天她才明白,有些事並不是想做就能做到的。

她是指揮官,她需要在必要的時刻捨棄一切衝動和不理智,做出最利於局勢,最利於「小隊」的判斷。

她不能一直活在夢想中,她首先要認清「現實」。

注意後面……!更多的機械體來了!

這些雕像是會自動刷新的NPC嗎?到底還藏著多少隻啦!?

從入口處湧進的紫眼雕像封住了她們的退路,希卡一邊扶著特洛伊一邊抬槍射擊,但收效甚微。失去了作為前衛的特洛伊後,想要突破這層包圍網顯得尤為困難。

這下好了……請問我親愛的隊友們還有什麼隱藏的絕技沒拿出來嗎?

我還想問你呢!

艾拉用能量彈擊飛面前的兩座雕像,但很快又有新的雕像補上了空缺,她們在拖著一名傷員的情況下實在舉步維艱。

那只好把我丟下了,艾拉,你的武器有短途推進功能,只要打開一個缺口,應該就能帶著希卡一起走。

不行!沒聽見我們的指揮官說要把你送回去治療嗎?

這難道不是你在運輸機上提過一嘴的情節!?

就當我烏鴉嘴,總之,我們的故事不能這麼演!

只要沒到結局,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就算沒有改寫的力量,一直反抗到底才是我的作風!

就像照亮無邊黑暗的一道凌厲閃光,留著矚目雙馬尾的構造體手持噴吐著霜氣的暗紅色太刀,在暮色籠罩的大廳內搖曳鮮明的軌跡。

她的衣襬隨著背部噴射器帶起的氣流湧動上下翻飛,清冽的刀光在雕像群中閃現,赤紅與純黑交織的刀刃自遠而近神速斬裂。

不過幾次呼吸的時間,原本密不透風的包圍圈就被撕開了一個巨大缺口。赤雪般的太刀在大步的衝刺斬後迴旋兩次,被她的主人架在肩前。持刀的少女構造體剎住步伐,站在了希卡她們面前。

她微微側過臉,對艾拉露出帶著一絲歉意的凜然微笑。

抱歉,我們來晚了。

露西亞!還有[player name]!

這時機抓得也太好了……你們是故意的吧?

[player name]前輩!還有……

雪白的人偶刺出銳利的鋒刃,輕盈的身子在廳中起舞。每一道刺擊都精準地落入雕像的核心,沒有絲毫拖泥帶水便讓剩下的機械體失去行動能力。

……周圍所有敵對反應已確認消滅,主人。

叫那個品味低下的新人守住外面的防線……只要沒死就讓她一直待在那裡。

邦比娜塔……會傳達主人的指令。

小女孩模樣的構造體恭敬地站在她的指揮官身後,乖巧地用終端發送指令。與那名少女並肩而來的還有一位年輕的指揮官。

怎麼?不用驚喜的歡呼感謝我來救你嗎,第一名同學?

非、非常感謝灰鴉小隊和清庭白鷺小隊的——

不,還是免了。這麼真誠反而讓我感到有點噁心。

本來我們的動作能更快一些。

可途中路過的展館卻冒出了一些曾經見過的敵人……雖然只是用機械體仿造的,但還是耽擱了一些時間。

如果不分散心神去對付它們,應該能提早一個小時到達這裡。

等等,你說那些……你們花了一個小時就全解決了?

畢竟是以前就對付過的敵人……

而且,現在的我們,也並不是那個時候可以比的了。

不愧是我認識的灰鴉小隊。

……別在這浪費時間了。第一名同學,快匯報這裡的情況。

是!是這樣的——

你的隊員和那具實驗體合體了……?這都什麼跟什麼……

總之,我們接到的命令是回收實驗體,這個目標不能放棄。

清理部隊已經開始突入這座城市,你的隊員做的這些事足以讓清理部隊把她連著那具實驗體一同銷毀。

黑野的行動雖然沒有得到明面上的授權,但如果不把實驗體帶回議會,他們甚至能反咬我們一口。

沒錯,都進行到這個地步了,沒有一場華麗的大反攻,怎麼說得過去呢!

我也想把萊娜帶回來,可也不能放著特洛伊小姐不管。

凡妮莎前輩,能讓清庭白鷺護送特洛伊小姐到安全的地方嗎?

為什麼?為什麼不是你自己照顧好隊伍裡的累贅,我和灰鴉的指揮官一起去追回那個實驗體?

哼……二對一,可惜我不是總指揮,算你們贏了,我沒有異議。

凡妮莎走到特洛伊跟前,示意邦比娜塔用自帶的修復套組給她進行緊急處理。

你叫……特洛伊是吧?我記得前幾天在空中花園,似乎有個說我「說話很難聽」的構造體來著?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既然是灰鴉指揮官的意見,我當然得好好執行了。第一名同學,我保證任務結束後,會把這個構造體「原封不動」地還給你。

謝謝凡妮莎前輩,我不會辜負你的期待的!

一個人敢說,一個人還真敢信……

跟凡妮莎確認好之後預定的撤出路線與備用方案後,灰鴉與虹鶯便順著回音離開的方向繼續前進。

沒想到有一天能跟露西亞和[player name]一起執行任務,似乎有種追星實現的感覺!

艾拉小姐加入執行部隊的決定也讓我很意外……我很敬佩你的決心。

希卡在之前與黑野的衝突中為了保護萊娜受了傷,但她堅持要以指揮官的身份和艾拉一起行動。

沒事的,只是擦到了額頭,血已經止住了。

艾拉……小隊的大家教會了我很多。

所以,現在的我會按我自己的步調前進。

第一、第二、第四、第七封鎖線已部署完成,其餘封鎖線的部署進度也已超過百分之八十,伊薩琉斯臨時隊長。

……

領頭的構造體沉默著,他的目光投向通道深處,像一頭謹慎的獅子正等待著獵物。

讓我來吧讓我來吧,伊薩琉斯他不擅長處理這些。

站在伊薩琉斯身旁的老牌隊員替伊薩琉斯接過了終端,向這次緊急任務的行動組發布命令。

各組加緊封鎖線的部署,我們的任務時間有限,加上這次要肅清的對象危險性極高,不能有一絲閃失。

根據先行調查的結果,對象有可能具備操控機械體的能力,周圍一旦出現任何機械體反應,使用固定式武器一併消滅。

A組會率先進入核心建築內搜索肅清對象,B組C組等待A組的指令行動,目前先在封鎖線待命,完畢。

不必那麼麻煩……我一個人就能解決。

我不習慣那麼多人一起行動。

我知道你很強,但這次任務非同小可。有門道的弟兄查了查來頭……我只能說砸鍋了我們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我不在意,我只希望對手能強一些。

……罷了,你是主負責人,到時候大頭算你的。

撤出三十公尺的範圍,盯緊後方。

嗯?為什麼?

因為……前面的敵人由我來對付。

伊薩琉斯甩了甩手,脫離隊伍,走到了前面。

從通道盡頭走出兩道身影,從其中一位的外型來判斷,這兩名都是機械體。

(空中花園的清理部隊……進行戰力評估——為首的構造體似乎很難對付。)

(……塞萬提斯居然把這爛攤子留給我們,我對他的印象越來越差了。)

(一旦清理部隊完成封鎖線,這座城市的覺醒機械就有可能陷入危險,塞萬提斯閣下也很難帶著他們安全轉移。)

(沒想到他所說的後備方案還包括我們……是不是早就料到教會會派人來了?)

(似乎有一條情報沒和你共享——位於教會內部用作大型情報交換器的「灰塔」,塞萬提斯閣下是它的主設計師,他也一直保留著灰塔的權限。)

(……總之,我們拖住這群人就行了吧?)

(這座城市內還有空中花園的執行部隊在活動,只要執行部隊找到實驗體,清理部隊就沒有理由留在這裡了。)

(難道我們對執行部隊就不用採取任何措施了嗎?)

(我想……應該不用。)

(為首的人類值得我們信賴。)

(而且,這也算是幫艾拉小姐一個忙。)

(哼……她要是能知道我們這兩個「朋友」給她做過這些就好了。)

結束使用內部通訊器的交流,哈卡瑪上前一步,手持鐮刀,攔住了伊薩琉斯的去路。

你們……看起來很強。

和這裡的其他機器人不一樣。

……

希望你們……能撐得久一點!

伊薩琉斯露出帶著一絲挑釁的微笑,拔出腰際的武器,朝著哈卡瑪與斯布納所處的地方全速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