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ry Reader / 主線劇情 / 21 刻命螺旋 / Story
……大概就是這樣，調查被突如其來的地震打斷，我只來得及回收那些資料。
被遺棄在廢墟中的機器人中湊巧有我們需要的訊息，這已經不是用「巧合」能解釋得了的事情了。
倒像是有人故意引你過去，只為了讓你恰好發現那些，然後又立刻毀滅證據一樣。
……沒有人能那麼精準地預知自然災害。
如果那真的是「自然災害」的話。
……！
只是個沒有任何根據的猜想罷了，我們的當務之急是解決機體的問題。
不過說到「自然災害」，還有一個讓我有些在意的東西。
麗芙在使用極晝機體的時候，因為感染率達到臨界值而看到了升格網路推演的未來。
所觀測到的訊息也在復健期間整理成了報告提交到我這裡，其中提到了地球的「永冬」。
比安卡在科波菲爾博物館底部看到的關於「未來」的紅潮幻像裡也有類似的畫面。
似乎在升格網路，或是帕彌什的推演中，人類會在一次延續數十年的寒冬中走向滅亡。
你是說，最近的地震會和這個推演有關？
阿西莫夫點點頭。
會誘發冰河期現象的契機有很多，除去太陽活動變化，空中花園墜落……強烈的地質活動也是其中之一。
永冬……
……
……！
（……又出現了……奇怪的意識干擾……這次還是沒有看清……）
……不過對現在的我們來說，還是帕彌什的威脅更勝。
但就當是我多心吧……幾天前我已經向議會申請過成立對應的預案研究組，只是不知道能不能通過。
抬起手敲了敲桌子，阿西莫夫看了看電子屏中的初始化完成的進度提示。
時間快到了，我開始做機體適配前期準備，稍等。
讓你們拚盡全力得到的那些資料有用武之地，才是我的職責。
看著阿西莫夫即刻進入忙碌狀態的背影，里下意識地用手碰了碰身側的口袋。
在那個小機器人的本地數據中，還有一段里並沒有拿出來的影片記錄。
而正是那個影片記錄的內容，令他的不安和疑惑達到了頂峰。
……那麼，結論呢？
你要知道，要將你需要的東西混入空中花園的運輸機，總是要耗費我們很多心力。
我可以向你提供我所知道的全部訊息。
只是……恐怕你會失望。
那由我來決定。
畢竟，我還是相信你的能力和嗅覺的。
沒有放跑那條人魚……居然還能獲得意料之外的訊息，想不到她的身上還有這樣的價值。
該說你是心思太過縝密呢，還是撞了狗屎運？
不管怎麼說，嗅到這塊肥肉的可不止黑野，就讓我們期待它會將我們帶領向何處吧。
黑暗中傳來指尖輕敲玻璃杯的響聲。
……
呵呵，看來你並不意外情報的洩露，尼科拉那個老傢伙可不是省油的燈。
說不定哪一天，他會把你像用完的狗一樣一腳踢開。
看來您很了解空中花園的總司令，難道你們之間也有什麼有趣的過往？
通話彼端的黑影低低地笑了起來。
既然是誠信交易，我們彼此還是距離產生美比較好，不是嗎？
……還是說回代行者吧，他們很神秘。
即使動用我們的全部人力去追查，結果也只是不停地向岩漿中扔石頭。
如果你想獲得的是他的訊息，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那個以作家之名自稱的神秘代行者，只會放出他想讓你了解的「真相」，然後一步步讓你自願走近他的圈套。
不不不，我們想要得到的並不是他的情報。
而是在昭明未被空中花園回收的後半部分研究資料裡，反覆出現的一個名字。
「慈悲者」。
沒錯。
這才是大魚。
該用什麼樣的餌才能吸引到它呢？
對這個代行者的資料，就連空中花園的情報部門都沒有掌握多少。
所以我才會交給你。
在這段對話裡，雙方的聲音和語氣都經過了特殊處理，難以靠聲紋識別聲音的主人。
但是其中一人的說話方式與習慣即使做再多偽裝——或許別人不行，但里也能一下子就能認出來。
因為那是莫瑞的聲音。
（他究竟隱瞞了多少……）
莫瑞在瞞著自己做一些事情，里對此並不是毫無察覺，他只是沒有開口詢問過。
逐漸變得疏遠的距離，重複的對話，戰鬥接連不斷，所有人都在背著枷鎖前行，兄弟之間已經很久沒有像以前一樣有空聚在一起暢所欲言。
他不再能夠精準地猜到自己的弟弟在想什麼，也沒有再看到弟弟對著自己撒嬌的樣子，但看著平安健康的莫瑞，他始終是驕傲的。
莫瑞也一天天變得忙碌起來，里突然意識到，那個曾經會用天真憧憬的眼光看著自己的弟弟，已經長大了。
雖然不再流著同樣的血，但他們始終是兄弟。
有著相似的感情，相似的固執，相似的沉默。
……相似的隱瞞。
因為哥哥工作表現很好，工作都很快就完成了，所以可以提早下班回來陪莫瑞。
當然，機械師的工作，對哥哥來說輕輕鬆鬆。
……
……不要緊，現在一切都好起來了，莫瑞也很快就能變得健健康康的。
哥哥，我想去世界政府工作。
嗯……就是普通的，戰術聯絡官的工作，畢竟我不能一直靠哥哥養我……
……
最近嗎？最近我很好，嗯，身體也沒有大礙，對了哥哥，我說不定可以升職了！
只需要進行一個小小的考試……我沒問題的，我可是你的弟弟啊。
里站在科學理事會的會議室內，他的臉上是罕見的焦急和與真實的隱怒。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遠程連結項目之所以是世界政府宣布停止使用的技術，是因為它會對使用者帶來非常嚴重的負擔。
沒錯，意識連結會讓指揮官和構造體的意識同調，但代價是指揮官會承受極高的精神負擔。
甚至……在反擊時代初期，有數名指揮官因為遠程連結造成的後遺症提前退役。
尼科拉皺眉向阿西莫夫遞去一個告誡的目光，後者只是平靜地抬眼回視，眼神中明晃晃地寫著「我只是陳述事實」。
那麼為什麼——在這份遠程連結測驗名單裡，會有莫瑞的名字？
里聽到自己的聲音提高了，這並不符合規定，構造體不應該以這樣的態度對著長官說話。
你的弟弟很優秀，我們非常需要這樣的人才，況且他已經積極地自薦過數次。
哈桑並沒有因為里的態度產生不悅，而是寬容地開口。
恐怕他也不願意一直被你當作沒有長大的孩子吧。
而且……只要災難一直存在，我們所有人就終歸無法獨善其身。
但作為莫瑞唯一的合法監護人，我有知情權，如果他在任務中出現任何意外……
擅自查看機密文件，如果我們有心追責，你現在可不會好好地站在這裡。
應該也不需要我提醒你，你已經不再是隸屬黑野的構造體了，你當時簽署的協議已經轉交到了世界政府。
還是說，你想再給你的小隊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
莫瑞想做的事情……我並不會去阻止，我只是要求知情。
至於莫瑞——他的檔案仍然在我這裡，我會讓他的一切任務都處於我的管轄範圍內。
里，我們明白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保護弟弟。
莫瑞的健康狀態我們會嚴格監控，畢竟能夠通過新型遠程連結實驗的人，除了灰鴉的指揮官之外，目前只有他一個人。
我們會珍惜每一個將我們帶向勝利的星火。
就是這樣，我們每個人都有應該履行的職責，現在回到你的小隊去。
好了。
設備啟動的聲音打斷了里的思緒，阿西莫夫來到艙體前，垂目看著那個全新的機體。
準備就緒，開始今天的機體適配吧。
